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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能不去乎?”
按照既定的日子,明日韩王安与相国张开地便是需要前往宛城郊野之地,但越是如此,韩王安心中越发的不安,总觉得到时候秦军会借故拘拿自己。
类似的事情,秦国不是没有做过,数十年前的楚国怀王便是如此,被囚禁在秦国不得归,若然如此,韩国可就真的危险了。
国君若然不存,那么,韩王必然震荡,逆子如今归来,与太子不知如何,秦国想来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是故,想了想,韩王安并不想要前往宛城郊野。
“我王大可不必忧心。”
“秦军期时怕不过略微难为我等罢了,至于大王所忧,断不可能出现,而且秦军果然拘拿我王,何待今日矣!”
“武真侯以特使明白召见我等君臣,若然在帐前拘拿杀我等,岂非自毁信誉于诸夏?我王与臣果能一死而使秦军失信于诸夏,则,明日山东五国必有大军前来。”
“故而,我等何惧之有?”
相国张开地老成持重,经略谋国,于大王心中的担心自然看在眼中,但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秦军越是不敢杀害他们。
比起杀害韩国君臣付出的代价,得不偿失。
闻此,端坐尊位上的韩王安低着头转悠着反复思忖好大一阵子,终于认定相国之言不假,而且也能够更加彰显韩国称臣之心。
若是到时候,秦国真的放过韩国呢?
也说不准!
万一呢?
次日一早,韩王安与相国张开地一起带着新郑朝堂上残余部分之臣,令太子韩宇监国,出动韩国王室的仪仗队伍,极为隆重的从新郑开出,南下直奔南阳地。
两千骑兵开道,盛大的六马高车在前,一应诸般礼仪,堪为韩国数十年来最为盛大的出行。
“秦国强,韩国弱,此等之际,韩国应该轻车简从,以示弱自保,如此车驾,是否张扬乎?”
新郑南门的城墙箭楼之上,一袭淡绿色合体锦袍的张良眺望车驾远去,观那浩荡的晨雾烟尘,略有担忧,看向身侧的太子韩宇。
“父王此次出行,当威仪隆重,方可使得诸夏列国知晓父王行止也。”
“如此,也能够防止秦军的小动作,若然这是趁着父王离开新郑,攻伐韩国,也可令秦军再诸夏列国面前颜面尽失。”
太子韩宇,气宇轩昂,如今的新郑之内,夜幕不存,朝堂之上,相国张开地极力支持自己,那些老士族也在支持着自己,如此,自然意气风发。
只消令韩国度过眼前劫数,则一切未可知。
也幸得月前有九弟帮助,不过,自己也已经付出应有的代价,城外十多万兵马的掌控权可不在自己的手中,但现在交予他们也是一个更好的抉择。
鬼谷纵横,兵家奇谋,自己身边,可没有那般的奇才高人。
“太子所言甚是。”
张良闻此,面上轻轻一笑,拱手一礼。
此语才算得上韩国数百年来的传统,才算当年晋国内纵横无双的大士族本色,不觉得,一时间精气神为之一阵,再次观向韩王车马,倒是有着截然不同感受。
如今的新郑之中,太子韩宇与流沙正谋略存韩,韩国上下安稳,兵马齐备,进来正在极力准备粮草之物,以备不时之用。
纵然是秦国三十万大军齐动,韩国也非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撑过去,合纵伐秦,韩国可存,劲韩之名在望。
“哈哈哈,韩王鲜衣怒马,倒是令本侯想起数年前伐赵大胜归于咸阳的盛况。”
宛城东侧十里之外的郊野所在,那里早已被整顿而出,营帐连绵,虎狼秦军环绕,道路平整,看着韩王一应车驾近前。
周清近前一步,身后跟着南阳守叶腾等诸多文武之臣,朗声而语,笑意而出,左右而观,身后诸人亦是附和一笑。
声音没有任何的隐瞒,传递十方,回旋与刚行下车驾的韩王君臣耳边,更是令其人神色为之一变。
“武真侯上国之侯,堪为韩国之大宾,我等没得穿着,无他无他。”
尽管先前有着相国张开地之言,但真正到达宛城郊野,又看着四周林立的秦军将士,韩王安心中忐忑不已,神情尴尬斐然。
身着浅紫色的云纹锦袍,头戴平天冠,九旒垂落,腆着一个小小的肚腩,缓缓近前,眉目有些不自然,近前拱手一礼,低声而道。
话音刚落,豁然间,又是引得周清身后一行人,连带旁侧的秦军将士哄然大笑。
国君如此,旁侧的张开地眉目低垂,身后跟着的韩国将士为之羞愧不语,前来之时的那股战国劲韩之意荡然无存。
“大王威仪而来,相国连一位上佳的邦交之才也为准备,如此之況,也没个成算。”
堪为韩国王室一脉的少府丞跟随在张开地身后,见大王受到屈辱对待,心中不忍,但又不敢怒言,只得靠近张开地,嘟囔了几句。
“韩国虽为秦国之臣,但毕竟份属大国,礼仪所在,武真侯幸勿见笑。”
张开地无法,只得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拱手深深一礼,续上大王先前之意。
“嗯,我等岂有此意乎?”
“秦人敬重节烈风骨,观韩王之行,本无奚落之心,韩王与相国见谅。”
“不过近月来,三晋之地传闻秦国欲要灭韩,果然韩王能够整顿军马与本侯真正一战,成就本侯灭国之功,本侯当不胜荣幸。”
周清亦是拱手大笑,单手对着身后文武之臣摆动,诸般杂乱之音落下,话锋微转,倒是一缕缕别有深意之言流转。
语落,顿时令的身前不远处的韩王安更是窘迫难耐,张开地也没有多言。
“好说,好说,待武真侯正事罢了再说也不迟。”
韩王安心中颤颤,身后群臣无言,只得强忍着恐惧,附和一二。
刹那间,四周再次传来一阵哄然大笑。
周清摇头轻叹,身躯微转,迎着韩王安等走向里处幕府。
第七百一十四章 雏凤之谋(求票票)()
幕府之内,堪为正事。
先前韩国已经献上舆图和称臣之书,如今则是再次一览韩国割让的两百里之地,其上一座座城池林立,一道道城池的名字烙印其上。
韩王安见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当年,三家分晋的时候,韩国国土弱小无比,能够成就后来之劲韩,都是先祖率领兵卒一个个城池打下来的。
而如今,短短数十年,从自己手中流出去的国土都超过千里之地,看着那上面的城池之名,许多自己都无比熟悉,但现在已然不属于韩国了。
“韩国侍秦之心明矣。”
“本侯有闻,韩国在撤离那些城池的时候,很是快捷,可堪其心。”
幕府之内,韩王战国之主,国祚未灭,堪为上宾,位于上首,诸般议事只手,收拢舆图、民册、城图等物,周清举杯轻饮,笑看韩王安。
“韩国所交城池,财货民众大体无缺,武真侯务必禀报秦王。”
猛听秦国武真侯规矩之言,韩王安心中又是一突,以为武真侯要追究那些城池府库内的贵重财货被搬运一空之事。
不过,关于此事,前来的路上,也已经和相国张开地等人谋划好一套说辞,直到刚才,心中还在念叨着那些说辞,希望没有什么漏洞。
不曾想武真侯直接此语,令韩王安一愣,随即便是挺直身躯,声音大了些许,很是慎重的看向武真侯。
“哈哈哈,有却无缺都无关紧要,韩王若是觉得有什么贵重之物拉下,现在想要搬走也是可以的,这些城池仍旧欢迎韩王。”
周清朗朗一笑。
然则,韩王安却是心中愈发之惶恐,恨不得现在、直接、马上返回新郑王宫,背后都不自觉的一阵发凉,连带旁侧随伺的相国张开地都饮茶的动作一滞。
随即,将茶盏放置在条案之上,再也没有心思饮茶了。
紧要之事很快了解,周清本想邀请着韩王安与相国等人前往宛城休憩一夜,不曾想,却是直接被拒绝了,无法,只得让韩王安一行人直接返回新郑。
“相国,观前日秦国武真侯言行,灭韩之势在必行啊!”
虽已是深夜,但韩国王城的西宫之内,却是灯火通明,文武重臣汇聚,尽皆分析宛城郊野的蛛丝马迹,无论诸般分析,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人觉得秦国没有灭韩之心了。
借着韩王等人在郊野,武真侯明确传达秦灭韩大势!
换言之,陈兵在侧的三十万大军不是摆设,而是犀利无比的长剑,已然架在韩国的脖颈之上,稍有不慎,便会烟消云散。
韩王安心中焦急万分,这次,心中彻底湮灭秦国有可能放过韩国之意,无论如何,今夜群臣也得拿出应对之策,否则,韩国将不存焉。
“我王,秦国独强,郑国渠之后,国力更盛昭襄王岁月,韩弱小之国,焉得可以抵抗,不弱即刻放弃新郑,王室东移颍川郡或其他山河之地凭险据守。”
执掌韩国司徒之位的段氏一族之人出列,拱手一礼,说道己身之策,秦国坐拥百万大军,韩国不过十多万大军。
而且韩国如今不过两百里之地,焉得可以对抗强秦。
是故,不弱离开新郑,前往他处,再做图谋。
“司徒此言诧异,若然放弃新郑,则韩国之土更少,更是无法对抗秦国大军。”
相国张开地神色有些难看,颖川之地乃是段氏一族、侠氏、公厘氏几家世族大臣的封地,韩王王室对那边的掌控力不强。
而且五代相门张氏一族的封地,也都在新郑周围,如果放弃了新郑,那就表明王室真正衰微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坚守新郑。
张开地语落,顿时引得其余文武之臣的支持,因为他们的封地先前要么在南阳,要么在如今已经被割让给秦国的城池之列,颖川那边一无所有。
太子韩宇亦是不赞同抛弃新郑,决意主张坚守新郑与秦国做最后一争,但真若打起来,韩国定然不是秦国对手。
是故,还得派遣使者奔赴山东五国,以为援手,借助五国之力,或可抱拳宗庙社稷。
此语先前朝堂之上便是有过争论,今日提出来,却是有着别样的韵味。
韩王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韩国现在是真的濒临绝境了,静静的端坐在上首,听着下方群臣不住的讨论,压力之下,一时之间,倒似乎有了些许思路。
坚守新郑!
固然未必守得住。
但求援五国,五国若是不出兵,也是奈何。
果然抛弃新郑,前往颖川段氏等族的封地,岂不闻两百年前的晋国之事,韩国对此最为警惕,对于封地,怕是那些老士族早已整治的如同家族部落一般。
自己现在失势进入那里,怕为羊入虎口,秦国大军压上,期时,他们献上自己,求得富贵,史册之上,屡见不鲜,自己也得不了好。
“相国,争论许久,可有良策?”
如今的讨论之中,坚守新郑已经是主理,但具体如何韩王细细听之,却是一头乱麻,当即,目光看向张开地,此事他也当为焦急。
“大王,商榷诸般,统有三策。”
张开地没有令韩王失望。
“言!”
韩王单手轻轻落在面前条案上,顿时,整个西宫之内,为之清静。
“一者,城外大军整备,以为防固,坚守新郑!”
“一者,立即派出使者,奔赴山东五国求援!”
“一者,尽可能的将韩国现存之民力悉数成军,发放兵器,各家封地所存的粮草财货收拢一隅,作为军用,举国上下抗秦。”
张开地神色凝重,虽为三策,但实际上都是底蕴之策,稍有不妥,整个韩国上下,便会功亏一篑,由不得不慎重。
韩国存亡,在此一举了。
“尔等所谋,甚合寡人心意,如此,相国,此事当交由你与太子协同办理。”
临近此等关头,仍有策略,无论如何,都要一试。
韩王安心中翻滚相国所言,不住为之颔首,坚守新郑是自己所想,求援也是必然,收拢粮草以为备战,也是必须,均可。
“大王,臣以为,除却新郑以外的封地粮草,可暂时不入新郑,以做它谋。”
忽而,韩王安之语刚落,西宫明亮的厅殿之内,一位身着青色锦袍的少年俊秀之人出列,拱手一礼,看向上首,徐徐言之。
“哦,张良,莫不你觉得封地之地为寡人退路,有意让寡人放弃新郑,前往封地之所?”
观此人,厅殿又是一静,对于此人,诸人都不陌生,乃是如今相国张开地之孙,如今韩国司寇张良张子房,素有政才。
只是,其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