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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与他相见。
杨畋本就是在荆湖路平蛮立功,现在广南蛮乱,朝中当然就有人想起了他。不过现在的局势,杜中宵曾多次上书,愿带厢军南下剿贼,皇帝便让杨畋留了下来。
杜中宵感觉得出来,皇帝对广南事务的安排已经大致定型。主帅必然是狄青,不知道他会从陕西路带多少人马。自己的营田厢军作为补充,如有必要,可能会配合狄青南下。侬智高攻广州不下,在秋天之前必然会回广西路,不然就会面临被各处到来的兵马包围的危险。到时内外夹攻,神仙也难救他。
大队兵马南下,主攻方向必然是广西路。现在火车通到江陵府,之后一路水路,交通十分便捷。如果自己作为狄青的附属,很有可能,与他在潭州分兵,过五岭沿端州入广东,断侬智高后路。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计划,杨畋很可能已经被调走,到地方筹备战争事务了。这样的安排,杜中宵觉提有些失望。自己只是辅助,断的是侬智高的后路而不是他的归路,运气不好打不上打仗,营田厢军的战力难以发挥出来。不过只要参加战事,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223章 军制暗合()
几个人一边喝着茶,向赵瑜介绍了营田厢军的情况,以及战时指挥和日常管理系统。
营以下,战时指挥和日常管理大致相同,人员和架构不变。只是临战时,指挥上旅一级可能会指派军官到营中,作为营指挥官的备份,同时监督执行上级命令。不过营一级的指挥,一定是由营的几位军官负责,指派来的军官只起辅助的作用,不能直接发布命令。只要有命令发出,此军官便犯军纪,下级执行了同样犯军纪。他最直接的任务,是确认上级命令执行不走样,仅有对命令的解释权。或者会因为战斗任务,旅向营加强一部分军队,或是步军,或是骑兵和炮兵。
战时上级指挥机构向下一级派出军官,不是必须,但经常会这样做。都是在明确了战斗任务时,派人监督执行。这是监军的本意,不过不再派上级亲信,而是由大家相互熟悉的人相互合作。派来的军官级别,与下级指挥官相同,或稍有差别,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层级越低,战斗明令就会越明确。营一级可能会被命令攻击哪处军阵,夺取哪处要地,具体指挥由下级负责。到了队一级,就非常详细,怎么组织队形,攻击哪里,做到什么是完成任务,灵活性就不大了。
组织架构是固定的,但战时的层级是灵活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随着战场形势,命令针对的下属层级可能会变。如小规模战斗,班队的层级就可能提高,自以自由指挥作战。
旅级之上,包括师和军一级,日常管理的职能很弱,主要职能是战时指挥,包括日常演练。演练和出战的时候,这些级别才会完备并得到加强,炮兵和骑兵及辎重等专业军队,才会明确归属。一般来说旅对应于普通战斗,两军列阵,负责一个战场区间。师则负责一个方向,除了战斗队,各种附属部队一应俱全。军则负责一路,有明确的战略任务,统一组织各军种完成命令。帅府是临时设置的,统一指挥几路军队与敌作战。不但指挥军队,同时管理协调民政为军事服务,约同于现的经略使司。
赵瑜详细听完,点头道:“提举如此布置,倒与现在朝廷安排暗合。帅府是经略使司,军则是各路都部署,下面的师与旅,其实就是钤辖和都监。只是营比现在的营人数更多,军官也多,营之下比现有的更加复杂。如此说,就容易让人明白。”
杜中宵道:“钤辖说得对,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现在的钤辖和都监一级,都涉及民政。前线地区,一般的钤辖和都监都兼任寨主,有的还任知州。而营田厢军布置,只有帅府才能兼理民政。”
赵瑜道:“沿边地区驻军众多,来源不同,自然难免政出多门。将领兼任地方官,也是为了更好作战。当在,不如提举在营田务厢军的布置,整齐划一,一目了然。此是好事,我会审明三衙和枢密院,沿边几种其实可以慢慢改成这样。”
这其实是杜中宵以前没有想过的,自己参照后世制度,重新整理了军队架构,没想到此时已经有了框架。只是此时的安排,缺少从上到下的垂直管理,运转不灵,指挥更加浑乱。如钤辖和都监,是按照将领级别和所管军队的人数划分,职责重复。按照制度,钤辖领兵五千人,都监领兵三千人。他们所带兵马的人数不能与营田厢军比,其他各种附属部队更加没有明确规定,非常混乱。
以帅府与沿边经略司对应,则下面的管理层级就非常清楚。军对应于军事路的都部署,师对应于兵马钤辖,旅则对应于兵马都监。下面是营,同样是常设单位,军队的基本组成部分。
大致框架没有差别,但中间的管理和指挥制度,则天差地远。以军事路而论,大的如河北几路,都部署统辖十几万兵马,远比营田厢军的人数多得多。如果再加上他们能够直接指挥的厢军、乡兵,以及各种名目的弓箭手、勇敢、壮丁,动辄几十万人,远不是一军可比。小军事路,如特殊的府路,兵马加起来也有两万人左右,加上附属人员也与营田厢军相当。
兵马钤辖和都监都是从监军演变而来,慢慢成为指挥作战的将领。大的钤辖,如赵瑜,可以管一路兵马,只是作战时带兵五千。小的钤辖,其实只管一州兵马,战时有带五千人的权力,其实根本没有五千人可带。都监同样如此,有路都监,有州都监,甚至还有县都监,有的寨主同样称都监。与钤辖一样战时带兵三千人,但实际管辖范围有多少兵马难说得很。
可以说路级以下,钤辖和都监非常混乱,经常朝廷搞不清楚,枢密院和三衙也搞不清楚,有的连自己都会弄错。平时管理就混乱无比,更何况是战时。
如果沿边几路像营田厢军这样,把钤辖和都监整齐划一,其实就是大规模整编军队。其中利益错综复杂,牵连极广,很难成功。
杜中宵整编的军队跟现有制度暗合,说明了有些道理是共通的,不是现在的人不明白,宏观上他们很清楚。军事路不只是一级编制,其实也是军事布置,军政合一,战时可以作为一路作战。只是道理虽然明白,要理出个头绪来,就难得太多。此时有军事指挥机构的,其实是经略司,兼管随军转运使。路一级是纯军事,基本不涉及民政。但钤辖和都监是由监军变来,历史非常复杂,就难说得很了。
以内地而论,大州知州带安抚使,如现在京西路的贾昌朝,此州为本路军事首州。一般州府,知州首先是知军事,管本州兵马。而后才是知州事,管民政,为知州。钤辖其实与知州官位相同,应该是管几州兵马,有专门的任务,如赵瑜的捉捕盗贼。下一级的知县和县令是不管军的,知县就是知县事,而不是跟知州一样知某县军县事。知县带兵,一般会加一个兼本县都监或监押。这样的层级还算清楚,都监在军中的地位,相当于知县在地方上的地位,可称县团级。钤辖则是管几州县兵马,与知州位同,可以称为州军级。但实际上,钤辖还分许多种,有路钤辖、州钤辖,还有驻泊钤辖和在城钤辖,沿边几州还有兼任知州知军的。都监直接来源于监军,更加复杂。有行营都监,有路都监、州都监,还有县都监。有各种各样的驻泊都监,还有在城都监。从管理上,钤辖和都监根本分不清楚。
从宏观上,其实朝廷很清楚,军事层级应该怎么设置,原则上如何指挥。但牵涉到历史沿革,牵涉到实际利益,牵涉到枢密院和三衙对军队的管理,还牵涉到皇权把持军权的各项布置,就乱成一团麻。
有的层级,军权大得吓人。而有的层级,则军权又萎缩得可怜,日常管理还能勉强应付,战时指挥就一塌糊涂。日常统军和战时指挥不分,皇权无法完全控制军权,不但皇帝提心吊胆,朝廷大臣们同样也胆战心惊。战时指挥与日常统兵无法分开,有命不能行,有过不能罚,打起来各部无法配合,不管多少军队都无法形成一个集合体。
对于将令,帅臣看重其作战能力,而朝廷和皇帝则看重其统军能力,两者无法统一。后果就是帅臣想重要的人,总是受到排挤,而要惩罚撤职的人,受到各方保护,无法管理。当然这些年的例外就是已经进入枢密院的狄青,由班直外任,又得到了帅臣的赏识,算是照顾了双方。
第224章 炮的威力()
坐了不多时间,几位主将进来,向几人见礼。
姚守信道:“提举,炮兵已经布好阵地,什么时候开始,听候军令!”
杜中宵道:“此次演练,战阵指挥的是杨钤辖,对面是刘钤辖,两人各自排兵布阵,我坐在这里看你们如何。既然各方都已排阵完毕,那便去看一看,接下来就是两位钤辖的事情了。”
赵瑜奇道:“怎么,此次演练还有攻守双方么?我以为就是划好阵地,演练各军按时到位。成阵之后,阵形变换,各部进退,以观军容。如果分成两方有攻有守,又有实弹,伤人怎么办?”
杜中宵道:“实弹都是计划好的,不出意外,不会有伤人的事。双方攻守,是由两方从纸上拟定计划,帅部自有参谋定输赢。刚才看见人进进出出的地方,便是帅部参赞人员做事的军帐。”
赵瑜点了点头,刚才还以为那是杜中宵的帅帐呢,没想到最忙的地方是做事的。
一边说着,众人出了军帐,各自上马,随着姚守信向布好的炮兵阵地行去。
此次演练姚守信是跟杨文广一方,来的自然是杨军炮兵阵地。演练中炮兵和骑兵一样,第一营归属一方,主帅带其余部队归属另一方,各自与步兵一起分属两位钤辖指挥。非特殊情况,主帅不上战场,在后方运筹帷幄。杜中宵一方面是演练的总导演,也是双方裁判。
演练的阵地是一片山间平地,其间几座土丘连绵。双方步军布好阵势好,都把本方的几个小高地作为炮兵阵地,配以小股骑兵,同时做望之用。阵地间有两三处小土丘,被双方盯住,此时无人占领,但都在不远处布置了准备攻取的军队。绵延到平地周边的山头,两翼各自布置了骑兵,准备迂回。
赵瑜第一次见到双方使用火器的战法,甚是新奇,把看到的记在心里,不时询问。与禁军的战法略有不同,此时双方都在高地布置炮兵,主将所在则在后边的小山头附近,位于背面。而禁军作战,主将必然要登高望远,观察战场形势,设置帅旗。必要时,主将会带亲兵和精锐部队直冲敌阵,有时此一举就能决定战局。而这里的布置,双方都是主将远远躲在后面,似有畏惧之嫌。
听了赵瑜的疑问,赵滋道:“钤辖,这可不是怕死,而是我们打得多了,不得不如此。如果一上来主将就没了,这仗还怎么打?双方都各自有炮,射程不一,如果把主将位置放在炮火之下,那么对方的第一件事,就是集中火炮,把主将炸掉。是以各方主将的所在,必然是偏后,而且位于山头背面。哪怕对方发现主将所在,也没有办法。紧临高地,是要在高地上面设置将佐,随时观察战场形势,以利指挥。必要时主将也可以上去,亲临观察。前面每一个位置,都有各级将领统领一方,非紧急,不用帅旗。”
赵瑜听了笑道:“都监说的过了,我在军中多年,每临阵无不是主将当前。哪怕对方有再多的弓弩手,也没听说能够以此击毙主将。真有危急,左右有亲兵,躲还是躲得过。”
赵滋摇了摇头:“钤辖若是不信,让这里的炮兵放几炮就是。”
赵瑜对一边的杨文广道:“都监,既已到了这里,何不让炮兵放上几炮?我新到京西路,也正要看一看火炮的厉害。实不相瞒,我在京城的时候,见过不少铁监铸的炮,还没有如此威能。”
杨文广道:“以前军中少用开花弹,还不厉害。最近铁监新制了开花弹出来,一炮打来,糜烂数十步,小瞧不得。我们军中的炮,比禁军的多,放得也比禁军的准,无法相比。演练时如果被对方看到了主将所在,又在他们的火炮射程之内,决无幸存之理,已经输了。”
赵瑜见到的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禁军打得不准,而且从没见过火力覆盖。杨文广和赵滋怎么说也是不信,非要他们放几炮看看。
营田厢军与一般的禁军不同,平时以垂直管理为主,战时才设统一的指挥官,实行回避制度,杨畋与杨文广分处两军。这里是刘几的阵地,听几个人说个不休,刘几对杨畋道:“钤辖,我们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