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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口,旁边的两个差役吓得浑身发抖,高声道:“知县相公朝廷命官,正榜进士,岂能被一个家奴呼来喝去!这个人如此说话,已是死了,我们拿了他去县衙!”
边上先前打人的骑士一声怒喝:“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编排我家主管,真是死字不知怎么写!”
一边说着,手中的鞭子又没头没脸地打下来。
两个差役向一边躲。一个道:“这厮的鞭子如同长眼睛一般,好生厉害!”另一个道:“我们斗不过他,去找大柳树村里的十三郎,拿了这几个厮鸟!”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逃了。差役都是附近村里的人,熟悉附近道路,倾刻不见了踪影。
见差役跑得远了,只剩自己一个人,罗景有些心慌,上前拱手道:“主管,既是来县里查看营田务秋粮,何不去县衙,禀过知县相公,派人来相帮着一起看一看。在下有官务在身——”
“就你忙的是官务,我忙的就不是!——来呀,拿了这厮,一起到前面村子,坐等知县来。这样穷乡僻壤,去县衙还要过河,你当我没有事情做了吗!”
那个主管一边说着,一边指挥手下,把罗景围了起来。打人的大汉伸出手臂,轻轻一抓,便把罗景抓到了自己的马上,横放在身前。另一人抬腿一脚,踢得罗景的灰驴“咴”的一声叫,跑到了路边。
主管冷眼看了看罗景,口中道:“恰好有一个营田务的吏人,省我们许多功夫。且到前面村里,着个人去知会知县,与我们一起查看秋粮。这种乡下穷地方,不可久待!”
说完,当先一催马,向着前面村子而去。
安三郎看罢了自己田里的豆,手中提一个萝卜,向村里走去。村中大多数人家种的都是粟,一年只种一季。也有的收完粟之后种一季小麦,而后种豆,再种粟。这个年代不管是地力,还是人力,都不支持广泛地一年两季种植,能够两年三季已经非常不错了。安三郎是个能干的人,小时候吃的苦太多,现在有了地没日没夜地干。他家里就有十亩种了豆,等收过了豆再种麦。
萝卜是随便种在地头的,平时也没管理,没想到颇有一些长成了的。
走到村口,就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安三郎站到路边,转身回望,看见三匹快马疾驰而来。待到离得近了,才看见最前面的一匹上,还横着放了一个人。那人自己认识,正是营田务里新来的贴司罗景。
三匹快马到了安三郎面前停住,山羊胡子的主管问道:“这个汉子,前面是什么村庄?”
安三郎道:“这里是大柳树村。看见没有,村口有几株大柳树,便是标记。客官,你马上横着的是营田务的罗贴司,衙门里的人,因何被你们抓了?”
主管喝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们是知州相公派来看秋粮的,速唤你们村的保正出来!”
安三郎见几人面色不善,不管多言,口中道:“各位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保正。”
主管冷哼一声,带着几人随在安三郎身后,慢慢向村中走去。
保正关朝印正在自家门前摘冬瓜,听见马蹄声,抬眼看见安三郎带了三个骑马的人来。
走得近了,关朝印问道:“三郎,这几客人是什么人?哪里来的?”
安三郎打个揖,道:“他们说是什么知州相公派下来查看秋粮,捉了衙门里的罗贴司,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官面上的事我们小民懂得什么,带了来见保正。”
主管看了看关朝印家的篱笆院落,三间草房,甚是简陋,心中一阵厌恶。
关朝印放下手中的冬瓜,走上前拱手道:“小的是本村保正,官人说是知州相公派来,可有什么凭证?小的验过了,当去申报衙门,自会有公人来见你们。”
主管不耐烦地道:“我们是知州相公门客,需要什么凭证!路上走得饥了,你这老儿且杀只鸡买瓶酒,我们吃了,再一起去衙门。速去整治,不要耽误了我们行路!”
一边说着,主管带几人翻身下马。
第90章 十三郎()
到了院子里落座,保正急急吩咐浑家上茶,又命儿子把养的一只鸡宰了。
这个时候农家没有什么好菜,保正从家里翻出些采摘的野果,让主管几人品尝。
主管拿了一个野梨咬了一口,只觉又酸又涩,“卟”地吐了出来,口中道:“什么鬼物,这是人吃的么?拿酒来,我漱一漱口!”
保正把自家酿的酒倒了一碗,递给主管。
主管接过一看,这酒浑浊不堪,轻啜了一小口,酸得厉害,一点酒味都没有。“啪”地把碗摔在地上,指着保正道:“你拿这等东西来胡弄洒家,是皮痒了要吃板子么!”
保正连连作揖,口中道:“官人息怒,小的家里只有这些,恕罪恕罪——”
主管气得跺脚,转头看见一边站着的安三郎,对他道:“你们永城有名的产好酒,去买两瓶来!”
说完,见安三郎在那里逡巡不去,怒喝道:“如何不去?!”
安三郎有些不好意思:“回官人,小的没钱。”
“作怪,什么人家,几百文钱也拿不出来!没钱去借啊,只管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主管说完,一副要暴起打人的样子,保正急忙把安三郎拉到一边,小声道:“且去码头那里赊两瓶酒来,日后我想办法还就是。这几个煞星,动不动就要打人,招惹不得。你到了码头,速找个可靠的人去报知县相公,就说我们这里来了这么几个人。官家的事,我们只能小心,不然惹祸上身。”
安三郎答应一声,飞快地出了门,向码头那里去了。
杜中宵无事,在后衙听小青弹琴,晶晶唱曲。太阳下懒洋洋地坐着,分外惬意。
柴信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叉手唱个诺,高声道:“官人,刚才营田务有人来报,说是那里来了几个什么知州相公的门客,要察看营田务的秋粮。那几个鸟人又打又闹,搞得鸡犬不宁。地方上的庄户不敢奈何他们,着了个人来报官,正等在衙门外面呢。”
杜中宵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光,被人打断了心中着恼,听了柴信的话,站起身来道:“什么知州门客,我这里并不曾有知州的消息,莫不是什么闲汉冒名混吃混喝?”
本来想要派个人过去查看一番,想了想,这些人既是用知州的名头,只怕一般人去不敢管。对柴信道:“备马,我们到营田务走一遭。马上就要秋收,也要到那里看看。”
柴信应诺,转身离去。杜中宵对小青和晶晶道:“你们两个自己在这里练习吧,等我有闲,再听你们弹琴唱曲。平日里不要只是贪玩,这些多练一练。”
小青和晶晶行个礼,开开心心答应了。她们都还是小女孩,哪有不贪玩的道理。
安三郎骑了保正家的驴,提了两瓶酒,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那几个知州门客的嘴脸,便就从心里厌恶,实在不想回去。自从到了营田务里垦田,便就一切顺顺利利。遇到的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大家都和和气气,同心协力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几个月前自己成亲,知县来作客,还带了许多礼物,多么和气一个人,哪像这几个人那样凶神恶煞。想起这些,便就觉得害怕,难道以前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进了村子,就见到隔壁村里正在当差的刘阿大和陈三郎两个,拥着本村的十三郎大步走来。十三郎身躯长大,六尺有余,长得高大魁伟,两膀子有几百斤的力气,等闲七八个大汉也奈何不得,是周围村子角抵的第一好手。去年过年,十三郎营田务角抵擂台上无敌,赢了许多礼物。
看见安三郎骑驴过来,刘阿大高声道:“三郎,你怎么骑了保正家的驴?村子外面有几个歹人,见人就打,极是凶恶,切不可到村外去!”
安三郎道:“是不是三个人?还押了衙门里的罗贴司?”
刘阿大一听,急忙道:“捉了罗贴司么?这些人好大胆,衙门里的人也敢捉!正是他们!”
安三郎叫苦:“哥哥,这些人已经到了村里,正在保正家里闲坐。因他们嫌酿的村酒难以下咽,逼着我去码头买了两瓶酒回来。你们看——”
举起手中的酒给几人看了看,安三郎叹口气:“可怜,这酒还是我赊的。虽然保正说还钱,我又怎么好意思?前些日子成亲,都没有请几位喝这样好酒——”
一边的十三郎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喝道:“这几个厮鸟如此过分,不是强盗么!莫怕,待我去打翻他们,看还敢作威作福!”
陈三郎拍手道:“这种恶人,正是要十三郎出马才收拾得了!里面一个骑马的汉子,手中马鞭好生厉害,神出鬼没一般,躲也躲不过,我和刘大都吃了好多下打!”
安三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好随着三人,一起向保正家里去。
到得门前,就听见里面主管放声大骂,无非是嫌地方破旧,吃没吃的,喝没喝的。
十三郎听了心头火起,当先一个大步上前,推开门,大声喝道:“什么撮鸟,在这里吆五喝六!欺我们村里没人吗?十三郎在此,哪个上来讨打!”
主管正骂得快活,突然听见一声大喝,就见到一个门神一样的大汉出现在门口,几乎把整个门口都堵住,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喝道:“哪个刁民,在这里耍横!”
十三郎拍了拍自己铁板一样的胸膛,高声道:“本村武家十三郎,打的就是你们这些贼!”
听了这话,主管身边一人长身而起,大步走到院子中间,对十三郎道:“好,好,终于见到个能打的了!来,上前与洒家斗上几合,看你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后面的刘阿大一看,正是用马鞭打自己的人,忙小声对十三郎道:“十三郎小心,就是这厮动手打的我们,身手极是灵活。你只管凭着力大压服他,不要吃他的亏。”
十三郎点了点头,挺身进了院里,走到中间那汉子面前站住,口中道:“我一双铁拳,从不打无名小卒。你是何方神仙,报上名来!”
那汉子听了大笑:“你这夯货蠢头蠢脑,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爷爷仇士隆,原是西北军中一个指使,不合犯了军法,幸得相公救护才活命,从此追随相公。今日便让你知道,拳脚是如何打人的!”
第91章 争斗()
十三郎听仇士隆说得放肆,哪里还忍得住?抡起拳头,猛地冲了上来。
仇士隆看得真切,微一转身,躲过十三郎,脚下一绊,把十三郎绊了个趔趄。
十三郎差点跌倒,回过身来,看着仇士隆,瞪圆双目,高声道:“没想到你这厮还会拳脚,这倒是比我强了!只是爷爷自小打村架,你这拳脚中看不中用,又能奈我何!”
说完,运气全身,稳稳地一步一步来到仇士隆面前,便似一座山一样。在仇士隆面前站定,十三郎伸出手臂,去抓仇士隆的肩头。仇士隆身子一扭,躲过这一抓,到了十三郎侧面。
十三郎一声冷笑,身子跟着仇士隆转,依然去抓他的肩膀。
十三郎六尺开外,比仇士隆高了近一个头,站在那里仿如天神一般。他又臂长腿长,要避开他的这一抓,不管怎么腾挪,就再也近不了他的身。这是天生的优势,仇士隆拳脚再精,打不到十三郎身上又有什么用?十三郎就靠着一双手臂,一伸一抓,便就把仇士隆压制住。
缠斗一会,仇士隆心中不免焦燥。自己是战阵上出生入死过的,对付不了一个村汉,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再也忍耐不住,吐气开声,一声大喝,抓住十三郎伸过来的臂膀,顺势猛地一脚踹了出去。
十三郎一声大笑,两膀用力,身子转了一个圈。他力大无比,直接把仇士隆的身子抡了起来,便如大人戏耍孩子一般。仇士隆又羞又怒,一松手,便被十三郎甩了出去。
看着仇士隆狼狈的样子,十三郎大笑道:“你这厮吹什么大气,说是军中指使,原来不过如此!爷爷自小不知打了多少架,何曾吃过亏!你打了刘大、陈三,速速赔礼道歉,不然今日有你好看!”
仇士隆看着眼前的十三郎,如一座铁塔在那里,着实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这厮长得太过高大,又有牛一般的力气,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近不了他的身,不由气闷。拳脚武艺,那是对相差不多的人才能施展出来,一个幼童拳脚再是精熟也打不过大人。自己在十三郞面前,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好似孩童在大人面前玩闹,这架还怎么打?
主管在一边看着仇士隆已经无计可施,咳嗽一声,厉声道:“那个大汉,不要仗着身躯长大,就欺我的人。我们是知州相公门客,得相公钧旨,来这里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