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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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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士子们怎么想拖住时间,但时间还是一天天无情地过去,转眼间,宣和元年的科举终于到来。

    这是整个大宋为之瞩目的一件大事,大宋以文官立国,几乎的名臣宰相都是来自科举,因此科举是大宋人才的试金石,也大宋百官的摇篮,考上科举,也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将成为一国的重臣或者一地之父母官。

    八万最优秀的士子自己‘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全身心地投入进这场极为残酷的竞争之中。

    按照历届录取人数的规律,宋朝科举录取的人数已渐渐稳定下来,每次科举大约录取六百人左右,这就相当于一百三十人竞争一个名额,录取并不算太低,但还是相当残酷。

    由于参加科举的人数太多,礼部便将科举分为甲乙两个考场,其中贡院是主考场,可容纳一万人在这里考试。

    而乙考场却是临时搭建,借用北大营的空地,朝廷用木板临时搭建了一座巨大的考场,这一套建材已循环使用了数十年,搭建非常便利,两个月前便已搭建完成,四周是军营板墙,外人无法打扰,七万考生将在这座军营考场内决定自己的命运。

    和发解试分段考试不同,省试考试将连续考四天三夜,包括经义、策论和诗考三大类,其中经义又包括大经和兼经,大经是考《三经新义》,兼经又叫小经,就是《论语》和《孟子》,有贴经和墨义;而策论分策和论两类,诗考就是作诗。

    总的说来,发解试差不多,难度也大致相同,不过量很大,做题时间非常紧张。

    但不管难度也好,数量也好,其实这些都不,的是竞争激励,一百三十比一,就算你做得全对,也未必会被录取,这里面涉及书法、卷面、考场纪律、考官印象等等十几个环节,只要有一个环节稍弱就会被无情淘汰。

    李延庆准备足足一年多,虽然每个节点都准备充分,但他依然没有把握,他试卷只要稍有差池,就会被枪毙,李延庆心中着实也有点忐忑不安。

    指望童贯帮忙也是不可能,童贯用他的前提就是必须科举通过,他连科举都考不过,童贯怎么还瞧得上他?当然,他也不希望童贯在科举中帮自己作弊,他不想欠童贯人情。

    二月初一,五更时分,李延庆和往常一样醒来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省试开考() 
五更时分,梁师成也准时起床了,这时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作为曾是天子最亲近的内侍,早早起身准备是他的份内之事。

    不过现在的早起只是他的习惯,他早已经没有五更起床的必要了。

    梁师成梳洗完毕,回到书房小憩准备一下今天要做的事情。

    梁师成刚走到房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对身后小宦官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科举吧!”

    “太傅说得一点没错,今天科举开始。”

    “那太子殿下的东西送来了吗?”梁师成又问道。

    “昨晚送来了,就放在书房里。”

    梁师成点点头,快步向书房走去,片刻,他走进书房坐下,桌上放着一封没有开启的烫金硬壳信封,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不过梁师成心里清楚,这是太子给自己的亲笔手书。

    他拾起一把小刀,裁开了信封,从里面取出两张信纸,第一张信纸上写着寥寥几句话,希望郑荣泰能考中同进士出身。

    这里面隐藏着一句未尽之言,就是郑荣泰考中省试,而不用去参加殿试,梁师成当然明白太子的意思,一旦参加殿试就会露陷了,必须止步于省试,办法有很多,因病弃考、迟到被取消殿试资格等等,太子的意思就是考中同进士出身就足够了,同样可以封官任职,甚至将来还可以出任宰相。

    梁师成沉吟良久,他很清楚太子的意图,是在为将来的登基布局,重用外戚确实是一步好棋,可是……这个郑荣泰会是一个合格的人选吗?

    梁师成虽然没有见过郑荣泰,但他听养子梁晴说过,这个郑荣泰不学无术,形象很糟糕,这让梁师成心中有点抵触,不过既然太子信任自己的小舅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梁师成又拾起第二封信,信中也只有一句话,‘勿使嘉王中榜’。

    梁师成不由暗吃一惊,难道传言是真的,嘉王也要参加今年的科举吗?梁师成很清楚赵楷的才学,如果他参加科举,一定能考中进士,甚至能考中前几名,太子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愿意自己的兄弟过于出彩,那会影响到他的太子之位。

    梁师成沉吟良久,撕掉了第二封信,他虽然太子,但并不对太子言听计从,他心里清楚鸟尽弓藏的道理,如果太子没有了竞争对手,也就不会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只有太子的对手越强,太子才更加巴结自己,最好赵楷更加强势一点。

    他又写了一纸张条,封在信封里,对门口小宦官道:“去把二郎给我找来!”

    “恐怕。。。。。现在小官人还没有起来。”小宦官小声道。

    梁师成脸一沉,怒喝道:“那就把他叫起来!”

    吓得小宦官转身便跑,不多时,一脸睡眼惺忪的梁晴被带到了梁师成的书房,自从前年矾楼事件引起了天子赵佶的震怒后,京城的权贵子弟党便悄然解散,大部分权贵子弟都有了事情做,梁晴进宫当了侍卫,虽然不能说他幡然醒悟,但梁师成却不愿再养一个没用的浪荡子,他也不得不为义父跑腿做事。

    梁晴进门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梁师成恼怒,重重一拍桌子,“你要睡就滚回去睡!”

    梁晴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清醒过来,连忙躬身道:“请父亲吩咐!”

    “我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回禀父亲,已经做好了,向家已经答应放弃,不再和父亲争买御街的店铺。”

    梁师成脸色这才和缓一点,他拾起桌上的信封递给梁晴,“把这个交给余庆绪他转告他父亲,若这件事办不成,就回乡养老吧!”

    余庆绪是余深的幼子,也曾是权贵党子弟,现在和梁晴同为侍卫,很多人找余深帮忙都是通过他这个儿子,现在余深已经进了贡院,很难再和外面联系了,但梁师成心里清楚,余家肯定有办法和余深联系。

    “孩儿遵命!”

    梁晴接过信转身要走,梁师成又叫住了他,“我刚才是怎么说的,你给我复述一遍。”

    “父亲说,如果这件事办不成,余相国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我的原话是,若这件事办不成,就回乡养老,按照我的原话说,少一个字都不行,多也不行!”

    “孩儿记住了!”

    “去吧!”

    梁晴行一礼走了,梁师成闭上了眼睛,他倒想看看,赵楷在今年的科举中会有怎样的发挥?

    。。。。。。。。。

    李延庆的考是甲二十五之八十四,甲是指甲考场,也就是贡院,二十五是巷,八十四是他的考房。

    李延庆和数十名太学生乘坐牛车来到了贡院,贡院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排了长长的五支队伍。

    “快点,开始入场了!”

    太学生们纷纷跳下牛车,向广场奔去,“延庆,快跟上!”武邦昌回头喊道。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李延庆回头向一群正跑来的士子望去,其中一人身影十分熟悉,片刻,一群士子跑近,其中一人正是周春。

    “延庆!”

    周春也看见了李延庆,急向他挥手。

    李延庆笑着迎上前,“上次忘记问你们在哪个考场了?”

    “我在甲考场,大志在乙考场,你是多少巷?”

    “二十五巷,你呢?”

    “我比你前面一点,我在第四巷,八,还好不是靠厕所。”

    两人快步向广场上走去,周春笑道:“我回去后,按照你那天说得细节又准备了一下,心里踏实了很多。”

    “那你准备宋辽关系了吗?”

    “当然准备了,这个是必须要准备院的教授说,宋辽开战这几年恐怕会发生,今年科举会有这个风向。”

    李延庆不由暗暗佩服岳麓书院的教授有水平,洞察入微,能看到大趋势,他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态度?”

    “当然是宋军作战,收复燕云,这应该是宋人的共识吧!”

    李延庆见旁边无人,便在他耳边道:“但主考官余深是反对宋辽作战的,我看过他的开边论和辽论,他的态度很鲜明。”

    “为什么?”周春愕然道。

    “因为金国,唇亡齿寒的缘故吧!”

    周春踌躇难定,宋辽开战是朝野及民间共识,如果自己反其道行之,会不会风险太大了?

    李延庆明白他的担忧,便笑道:“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写,不过可以提一下金朝的威胁,既不脱离共识,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周春默默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快跟上!”一名维持秩序的士兵向他们两人挥手。

    李延庆轻轻推了一下周春,两人快步跟了上去,李延庆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十几个排队人中,一名年轻士子正面带笑容地看着他,若是李延庆看见他,一定会很惊讶,此人竟然也来参加科举。

    。。。。。。。。

    省试和发解试最大的不同在于士子不用自带干粮,准确地说是什么都不准携带,一切都由考场,除了浮票,也就是准考证外,东西都不准携带,一旦发现有携带,轻则警告,重则直接取消考试资格,如果被查到有作弊嫌疑,那更是会面临禁考的严惩。

    省试的严厉早已出了名,但科举作弊却愈演愈烈,只是这种作弊于考场,而在于幕后,考场的严厉往往是掩盖肮脏的另一面。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忘记了。”

    一名士子被搜出了一支笔,他拼命解释。

    “胡说!有将笔绑缚在大腿上的吗?”

    考官接过笔,咔嚓一声掰断了,笔筒里抖出一卷细长的绢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士子脸色煞地变得苍白,腿一软,普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考官大怒,“企图作弊还敢狡辩,给我拖下去!”

    几名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将这名吓得说不出话的士子拖了下去。

    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周春低声笑道:“此人挟带不高明,据我所知,很多人是把东西藏在粪门里,很难搜出来。”

    “其实就那么一点东西,一个时辰就背下来了,犯得着冒这个险吗?”李延庆不屑道。

    “话虽这样说,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心难测啊!”

    “下一个……下一个!”

    考官连续两声高喊,李延庆忽然醒悟,连忙推了一把周春,周春跌跌撞撞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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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冷僻之题() 
“下一个!”

    考官一声高喊,李延庆快步走上前,将浮票递给了考官,考官看了一眼浮票上的名字,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了李延庆一眼。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李延庆又想起了几年前的发解试,几乎的环节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省试似乎更是严格,在火光下,三名士兵搜查一人,从头到脚,头发和鞋子,甚至考试的私处也不放过,这让很多考生都极为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考官犹豫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他又看了一眼李延庆,最后做出一个让李延庆也感到吃惊的决定。

    “他不用搜了,直接进去吧!”

    考官把浮票递给了李延庆,摆出一个请的动作,李延庆向他抱拳行一礼,快步进去了,这时后面有考生抗议,只听考官冷冷道:“若你能干掉西夏武士,我也不搜你的身。”

    李延庆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运气还是会有什么隐患,但此时他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一名士兵引导着他向自己的考房走去。

    汴京的贡院和相州的贡院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相州贡院就是汴京贡院的缩小版,贡院可同时容纳一万余士子考试,规模十分庞大,一条条小巷一眼望不到头,足足有一百二十条巷子,每条巷子里都黑黝黝的,偶然会有点燃的蜡烛透出一丝光亮。

    “这里就是二十五巷进吧!”

    李延庆走进了巷子,他的房距离巷口不远,很快便找到了八十四,他又核对了一遍浮票,这才走了进去。

    此时天还没有亮,但已经有了朦胧的晨曦,但房间里依然很昏暗,不过朦胧中能看清轮廓,给李延庆的感觉,它比相州的考房要大一点,李延庆用手量了一下,确实要宽半尺左右,可别小瞧这半尺,它就没有了那种狭窄空间的压抑感。

    从现在开始,他要在这间小屋子里呆四天三夜,李延庆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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