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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伏击就像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使梁山中军瞬间崩溃了,士兵互相践踏,争先恐后向麦田里逃命。
此时,就在梁山军右边两里外,刘錡率领两千骑兵已在树林内多时,他望着麦田内如黄河溃堤般奔逃而来的贼兵,他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战刀一挥,厉声喝道:“全军出击,击溃贼军!”
两千骑兵铺天盖地般杀上,盔甲闪亮,刀矛锋利,杀气凛冽,两千骑兵奔过麦田,瞬间杀进了混乱的梁山军士兵中.......
王贵率领三百骑兵向后军运送粮草的军队杀去,距离车队不到百步,三百骑兵长弓拉成满月,三百支长箭几乎是同时射出,呼啸着向数百名敌军士兵射去。
‘啊’一连串长长的惨叫在队伍中响起,就在惨叫声中,三百名骑兵从麦田里疾冲而来,挥动长矛战刀,瞬间冲进了敌军运输队中。
三百匹战马在队伍中横冲直撞,一辆辆粮车被挑翻,拉车的牛被刺杀,火油洒在大车上,骑兵们点燃火把,扔上大车,顷刻间,一辆辆大车燃起了熊熊烈火......
后军车队大火迅速蔓延,那里草料和粮食车队密集,很快便连成一片火海,三百名猛士在火海中左右奔突,矛刺刀砍,勇不可挡,杀得梁山军死尸遍野,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尽管梁山军近十里长的队伍很难集结起来和官军决战,但这种长蛇行军又从另一个方面为梁山军保存兵力了有利条件,史进的前军和部分后军没有受到伏击的波及,他们迅速向麦田内撤退,很快便集结起来,与此同时,柴进和另一名副将石秀也各自集结了部分军队,梁山军开始酝酿反击。
李延庆骑马在战斗最激烈处督战,这时,一名骑兵疾奔而至,大喊道:“启禀都指挥使,王将军已将粮车大车全部点燃!”
李延庆点点头,“令他立刻撤退!”
骑兵飞奔而去,这时,又一名骑兵飞奔而至,急声禀报道:“敌军前军已集结完毕,约六千余人,已开始向我们反击,第三营抵挡不住,伤亡惨重。”
敌军反击是在李延庆意料之中,不过怎么会伤亡惨重?如果敌军前军已集结反击,那么今天的伏击便可结束了,李延庆立刻下令道:“鸣金收兵!”
‘当!当!当!’急促的钟声敲响,这是收兵的命令,正在攻击梁山军的官军潮水般地向山上撤退了。
很快,官道上的激战结束了,但副将石秀心中愤恨万分,准备率三千梁山军上山追赶,不料山上乱箭如雨,他的队伍被射杀数百人,队伍无法前进,被对方的乱箭压制住。
“撤退下山!”
石秀万般无奈,只得率军退回官道,眼睁睁望着对方军队消失在山林之中。
官道上和麦田内一片狼藉,死尸遍野,到处是残肢断臂和已经被砍掉人头的身躯,柴进心中十分紧张,无暇顾及是否还有敌人骑兵,他索性就在麦田内集结士兵。
不多时,两名副将史进和石秀被柴进请到了前方商议军务,柴进很无奈地对两人道:“不可否认我们被伏击了,敌军人数并不少,大概六千人左右,我们也遭遇了严重损失,这些都是事实,但问题是,我们怎么向大哥汇报?我想问问两位的意见。”
史进倒是很看得开,他坦率地说道:“就实话实说,胜败是兵家常事,再说我们也没有一败涂地,我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
这时,石秀小心翼翼问道:“我们伤亡情况如何?”
柴进叹了口气,“伤亡情况还没有统计完,但我们集结的兵力只有八千一百多人,难道我们伤亡了一万两千人吗?”
史进和石秀对望一眼,他们最多伤亡五六千人,那么还有六七千人哪里去了?
柴进苦笑一声,“就是我很难汇报的原因,但又绕不过去,所以想和两位贤弟商量一下。”
其实他们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是这个结果太令人尴尬,居然有六七千士兵趁着战乱逃跑了,史进沉默片刻道:“大哥心里应该也明白,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好!”
柴进又望向石秀,石秀点点头,“我同意史将军的意见,没必要隐瞒什么,希望大哥看到报告后能加强训练,提高士气,这样也能避免下一次逃兵出现。”
既然两名副将的意见都一致,柴进也不再坚持了,他便道:“先去须城县吧!回去后我再给大哥汇报战况。”
军队收拾完战场后,三人集结兵力又再次出发,迅速向须城县开去。
这一次伏击战梁山军损失惨重,逃亡的士兵居然比阵亡的士兵还要多,两万军队只剩下八千人,不仅如此,粮草等后勤物资也被官军焚毁殆尽,但有一点却没有失败,这八千人须城县,至少能保住须城县的安全了,这也是宋江派兵北上的最初目的。
......
李延庆在伏击了梁山军后,又按照原计划退回了郓山,这一战他们也损失四百余人。
虽然伤亡人数并不多,但伤亡的原因却让李延庆心中不舒服,其中三百人是第三营的士兵,他们指挥使顾长春没有严格遵从自己的要求,在追杀逃兵时率军离开官道过远,结果被集结起来的梁山前军反扑,一千士兵伤亡近三百人,这让李延庆心中暗暗恼火。
不过李延庆并没有追究此事,这件事并不算违反军纪,只能说顾长春过于贪功所致,如果过于追究,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对立情绪。
话虽这样说,但李延庆还是要寻找机会敲打一下顾长春。
休息时分,李延庆又将几名指挥使请来商议军情,他又令人将王贵和牛皋也一并找来参与商议。
伏击大胜,使的几名指挥使情绪十分高涨,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胜利的甘甜,就连损失最惨重的顾长春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李延庆的冷静和果断让他由衷的钦佩,难怪他能独率两千人剿灭了河北的梁山乱匪,从今天这场战斗来看,绝不是一种运气,若不是他关键时刻下令撤退,自己的军队损失就会更大了。
顾长春眼中的傲慢终于看不见了。
“各位,战斗结束了,大家就需要坐下总结一下经验教训,这是我领兵的惯例,虽然有点扫诸位将军的兴致,不过战争就是这样,如果不早做准备,如果不未雨绸缪,恐怕下一次就该轮到我们失败了,所以我想和大家检讨一下,看看这次战斗我们有哪些不足,按照惯例,应该从我开始!”
李延庆看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顾长春脸上,他又转移了目光,淡淡对几人道:“首先是这次战斗比较仓促,我们准备不足,选择的地方也不够理想,有足够宽敞的麦地给对方集结,同时我们自己各部只顾杀敌,队伍反而分散了,给了对方集中兵力逐个击破的机会,所以这次伏击战我们没有能全歼敌军,只能算成功了六成,如果我们事先计划周密,分段伏击,针对敌人的前军中军和后军一起动手,对方就没有重新集结的机会了,下一次作战,我们一定要策划周密,准备充分,将敌军一击而溃。”
李延庆说完,便看了一眼刘錡,刘錡会意便道:“下面我来说吧!这次骑兵出击也有不足,我不应该攻击敌军中段,而应该进攻敌人前军,这样敌军前军就不会那么快集结,是我经验不足,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下一次伏击,我应该事先和主将筹划好骑兵进攻的方向。”
有了李延庆和刘錡带头,另外两名指挥使朱森和裴群也纷纷表态,指出自己的不足,当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不足,只看他有没有勇气说出来了,然后会不会吸取教训。
这时,李延庆的目光落在了顾长春的脸上,他希望顾长春能够彻底反省自己贪功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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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攻其必救 上()
顾长春的脸胀得通红,他当然知道自己犯下了错误,导致他的军队损失惨重,但他也十分感谢李延庆用这种各自检讨的方式来批评自己,保存了他的面子。
半晌,顾长春叹口气道:“这次战斗我也犯下了错误,之前都指挥使再三提醒,不要离开官道三百步远,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个提醒的真正含义,也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再加上敌军溃散,我杀敌心切,率军离开官道追杀了一里,结果成了孤军,所以当敌人前军反扑杀来时,我无法及时请求其他将军支援,导致损失惨重,伤亡了两百八十四名弟兄,占了伤亡弟兄的大半,这个深刻的教训我一定会吸取,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李延庆见他坦率承认自己的错误,便笑着点点头,“凡事都有两面,虽然顾将军杀敌心切,成为孤军,不幸伤亡惨重,但也多亏顾将军率军顶住了敌军的反扑,才使我们能从容撤退,功劳不能抹杀,各位大功我会及时上报给大帅,大帅也会报给朝廷,现在让弟兄们好好休息,然后我们准备下一次的战斗。”
众人起身离去了,顾长春抱拳道:“都指挥使的苦心,卑职感激不尽!”
李延庆笑了笑道:“每个人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我刚领兵攻打西夏水库时,也犯过轻敌的错误,导致弟兄损失惨重,关键是要吸取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我想所谓名将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教训中磨练出来的。”
“都指挥使说得对,卑职一定会吸取教训。”
李延庆点点头,“你这次损失了不少士兵,我在齐州有一批战俘,已经整编成后备军了,我会给你三百士兵你军队补充完整,到时好好训练他们吧!”
顾长春大喜,“多谢都指挥使替卑职考虑周全!”
顾长春行一礼走了,李延庆来到骑兵的休息地,刘錡带着王贵和牛皋迎了上来,“怎么样,有士兵和马匹受伤吗?”李延庆笑问道。
“还好,轻伤十几名弟兄,损失了三匹战马,不过我们从敌人后军缴获了二十几匹战马,完全得到弥补。”
“那就好,回去好好休整,下一次出击,恐怕需要你们扛大梁了。”
刘錡连忙低声问道:“我们下一次出击的目标是哪里?”
李延庆微微一笑,“现在要须城分兵出来很难了,不过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我们攻其必救之地,他们就不得不出兵了。”
三人顿时若有所悟,他们知道李延庆指的是哪里了?
........
两年前,宋江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将梁山军的统治中心从梁山迁移去了须城县,这是梁山军从山匪向割据政权转变的重大决定。
但梁山作为梁山军的聚义之地,依然在梁山军有着极为的地位,尤其是梁山将领们精神上的圣地,至今梁山军的聚义堂依旧放在梁山上,保护梁山的安全,宋江也下了大力气,了三道防御线,其中一条水路,两条陆路,水路是指梁山泊内诸岛,梁山水军有八千士兵,数百艘船只,牢牢地控制着梁山泊,这也是梁山最稳固的一条防线。
另外两条陆路防线都在西面,又分为内线和外线,内线就是梁山本身的防御,梁山上依旧有四千驻兵,控制着上梁山的各条通道。
而外线则是两座县城,一座是北面的寿张县,一座是南面的郓城县,其中寿张县距离梁山三十里,属于郓州,而郓城县距离梁山约四十里,属于济州,这两座县城各驻防三千军队,事实上,梁山军在梁山防御上投入了两万军队,保护着梁山的安全。
寿张县位于梁山西北,本身是一座中等县城,城墙周长只有十余里,数千户人家,在梁山军战争状态后,寿张县的管控也变得十分严格,对进出城都严格盘查,尤其是外地客商寿张县更是严格,不仅要彻底搜查,而且必须要有城内店铺的担保。
这天清楚,北城门刚刚开启,等候在城外准备进城卖菜的农民便向城内一拥而入,士兵们慌忙拦住他们,“别急,一个个来!”
进城卖菜的农民都有县衙颁发的腰牌,可以识别身份,这时,一个老农赶了一辆满载着冬瓜和萝卜的骡车走到城门前,他身后两个后生各挑着一担蔬菜。
守城的士兵认识老农,是专门给县衙送菜的老张头,比别的送菜农民地位高一点,可以不用检查直接进城。
“老张,他们两人是谁?”士兵指着身后两名年轻人问道。
“他们是我的两个侄子,张三和张四,在须城当兵,我兄长前几天不幸去世了,他们回来奔丧,今天顺便帮我挑菜。”
听说也是梁山军士兵,守城士兵的态度好了一点,问两人道:“你们是谁的部下?可有军牌?”
两名年轻男子各取出自己的军牌递给守城士兵,“我们是王都统部下,这是我们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