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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科举探花郎,四年前弓马大赛第一名,天子御封天下第一箭,大哥应该知道他的。”
“原来是他!不对,他不是老种的人吗?”潘旭百思不得其解,种师道的人怎么会被任命为侍御史?
“他同时也是太子的人。”
潘旭‘啊!’的一声,他顿时明白了。
这时,高深目光一挑,看见李延庆走进了骑射场,便笑道:“他来了,在大门那边!”
曹评和潘旭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大门口走进一个年轻人,正是李延庆,只是他似乎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曹评连忙吩咐旁边一名管家,“快去,把李探花请到我这里来。”
........
李延庆从大门走进了骑射场,大门两边站着不少看演武的年轻客人,他们都是晚辈,还没有资格坐上看台,虽然看台上还有不少位子,但李延庆还是本能地和年轻宾客站着一起。
不过他的站位还没有选好,一名管家便从看台上奔了下来,上前抱拳道:“请问,这位官人可是李探花?”
“我是!”
“我家老爷请官人过去一叙!”
李延庆微微一怔,向看台上望去,正好看见了曹评向他招手,他便点点头,跟随管家走上了看台。
“延庆,怎么现在才来武市?”曹评笑问道。
李延庆连忙躬身行一礼,“晚辈刚才去文市了,耽误了一点时间。”
“呵呵!我险些忘了,你可是科举探花,当然更喜欢文市。”
李延庆不好说是曹性的安排,以免曹评怪到孙子头上,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高深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笑道:“快快坐下,等会儿看看高宠的枪法。”
李延庆见第一排只坐了他们三人,后面很多长辈都以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便知道这个位子是有规矩的,不能随便乱坐。便笑道:“我还是坐后面吧!”
潘旭却有点急了,连忙道:“李探花今天是贵客,不必客气,请坐吧!”
曹评也点点头,“我还想和贤侄聊一聊骑射呢!尽管随意坐。”
李延庆无奈,只得在众目睽睽下坐了下来,李延庆如此受优待其实也不奇怪,宋王朝实行高官虚权、低官实权,低品官品阶虽然不高,却往往手握大权,这便使这些低阶实权的官员在各种宴席上往往受到优待。
李延庆出任的侍御史有弹劾权、监察权、审案权,官员一般被弹劾,轻则罢官,重则下狱问罪,即使能逃过弹劾,也至少要动用宰相一级的资源,侍御史的权力对朝廷百官和地方官员的杀伤力极大。
梁师成之所以被称为隐相,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控制着御史台,象被梁师成推荐为宰相的王黼,之前就出任御史中丞,现任御史中丞王安中便是梁师成推荐。
正是御史台拥有的巨大权力,才使百官对御史们又恨又怕,大多敬而远之,如果家人出事,又恨不得立刻拉拢和御史的关系。
曹评又笑问道:“不知贤侄在文市上答了谁的题?”
李延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遇到令孙曹性,在他的邀请下给他妹妹写了一幅对联。”
曹评呵呵大笑,“是给我家那个书呆子孙女写书房对联吗?我倒想看一看了。”
这时,场下传来一声钟响,只见一名武士骑马疾奔而来,是潘成玉,潘旭的孙子,他手执一柄大刀如狂风般杀到场中,手起刀落,一只木偶人被他拦腰劈为两段,气势先声夺人,赢得看台上一片掌声。
李延庆点点头,这一刀力量不错,刀势也十分凌厉,看得出有真才实学。
潘成玉向看台上行一礼,开始挥动大刀,只见大刀翻飞,如一片片雪花飞舞,刀法十分娴熟,李延庆也忍不住喝彩道:“好刀法!”
这时,潘旭向高深使个眼色,高深会意,便低声笑问道:“前天贤侄说会有调令下来,不知出任何职?”
“还是侍御史,只是从殿院调到台院。”
高深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你是接刘霖的位子,那个位子空了快两个月,不知什么时候上任?”
“明天一早去吏部办手续,估计明天就正式上任了,若明天来不及,那就后天上任。”
“御史台事情多啊!贤侄有得忙了。”
“多谢前辈关心,我已有心理准备。”
这时,李延庆想起一事,连忙问道:“不知周大哥情况如何?”
周大哥就是高深的女婿周春,高深捋须微微笑道:“所谓有所失必有所得,我虽然被免去了枢密使,但女婿却因此获益,他已正式升为汤阴知县。”
“那要恭喜前辈了!”
“也是贤侄救他的命,过两天他要进京办手续,我准备设个家宴,人不多,就几个亲朋好友,贤侄能否赏脸来我府中和老友一聚?”
李延庆要和周春相聚也是去外面吃饭,他不太想去高深的府上,不过他也明白,高深是用周春为借口邀请自己,不去不太好,也罢,正好趁机把从前相亲的尴尬旧事化解。
李延庆便点点头,“既然前辈相邀,晚辈一定去!”
高深欣然笑道:“我过两天就送请柬过来。”
“请柬送到宝妍斋便可,我的住处暂时还没有定下来。”
“我明白了。”
高深和潘旭迅速对望一眼,两人眼中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
第四百四十九章 曹府家宴(五)()
这时,潘成玉已经演武完毕,赢得一片掌声,李延庆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骑射场上,他知道下一个就是高宠出场了。
随着一声钟响,一名白马小将从入口处疾奔而来,马上武士正是高宠,只见他身穿一件白色武士袍,头戴银盔,银盔顶上红缨飞舞,手提一杆一丈两尺长的蟠龙金枪,细腰宽肩,身材高大,长得面如满月,目若朗星,显得格外的英姿勃发。
曹评捋须对周围人笑道:“我一直就说高宠不仅枪法好,人才也出众,如常山赵子龙再世,今天更有这种感觉。”
李延庆暗暗点头,宋朝虽然****,但名将却不少,尤其这些功勋世家中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只可惜没有用武之地。
只见高宠枪尖一挑,顿时闪出漫天金光,他身边四处出现了无数枪头,看得人眼花缭乱,高宠不仅将家传的高氏梨花枪练得烂熟,五年前,他还师从禁军第一枪法高手徐宁,尽得其枪法的精髓,他由此将自己的亮银枪改成了蟠龙金枪,最后连师父徐宁也不是他的对手。
高宠的枪法在于快,金枪刺出如暴风骤雨,漫天都是枪头,根本就无法辨别其中虚实,不仅如此,高宠所用长枪是精铁打造的枪杆,整支枪至少重六十斤,使他不仅枪法变化多端,而是力量十足,确实是一员当世罕见的猛将。
这时,潘旭找到了一个话题,笑问李延庆道:“我们都知道李探花骑射无双,不知李探花除了骑射外,还擅于用什么兵器?”
李延庆摇摇头笑道:“很惭愧,实在没有太多时间钻研武艺,骑射也是因为遇到明师,除了骑射外,枪法练过几天,但很糟糕,其他武艺就没有了。”
曹评点点头,“李探花说得对,练武和读书都是靠积累,精通其中一样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练习,所以才有潘家的刀,高家的枪和曹家的骑射之说,但只要精于其中一门,我觉得也足够了。”
高深也笑道:“我听种帅说,李探花的长处不是武艺厉害,而统帅能力,能统帅两万大军独当一方,不是将才,而是帅才。”
李延庆连忙施礼,“各位前辈过奖了,晚辈实在当不起!”
“李探花不必客气,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聚。”
这时,高宠枪法演练结束了,顿时赢得了一片激烈的掌声。。。。。。。
又看了几名年轻子弟的演武,李延庆有点兴趣索然,这时,他看见高宠已换好衣服准备离去,便向三人告辞,先一步退场了。
“高贤弟留步!”
李延庆叫住了高宠,快步从后面追了上来,走到近前笑道:“贤弟的枪法确实高明之极,令我大开眼界。”
“比起兄长的骑射实在算不上什么,今天兄长怎么不下场试一试?”
李延庆摇了摇头,“一则我不是世家子弟,冒然下场有鱼目混珠之嫌,其次我今天也没有准备,只打算来混一顿宴席。”
高宠顿时哈哈大笑,他又行礼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向兄长讨教骑射,还望兄长不吝赐教。”
李延庆笑着点点头,“一定会有机会。”
这时,一名中年妇人笑着走了过来,“四郎演武结束了吗?”
高宠连忙行礼,“回禀母亲,孩儿已经结束了。”
原来这位妇人是高宠的母亲,李延庆也连忙行礼,高宠给母亲介绍了李延庆,“母亲,这是延庆,孩儿认识的好朋友。”
“都是有出息的好孩子!”
高母笑着向李延庆点点头,又对儿子道:“秀儿的母亲在等你呢,她有些话要问你,快跟我来吧!”
高宠父亲早逝,他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他十分不想去相亲,但母亲的话他不敢违抗,只得对李延庆说声道歉,便跟着母亲去了。
李延庆着实有些无聊,他刚要回头进骑射场,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几个老奸巨猾的笑容,他便摇摇头,转身向中庭走去。
。。。。。。。
曹性跟着管家一路向祖父的书房走去,他心中颇为紧张,在他记忆中,祖父从来没有单独接见过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叔,祖父找我……”他又忍不住问管家道。
管家满脸苦笑,这小子已经不知问自己多少次了。
“我真不知道,小官人见到祖父不要擅自开口就是了。”
没有得到一点消息透露,曹性只得硬着头皮跟随管家来到祖父的书房前。
“老爷,小三郎来了。”
“进来!”
曹性磨磨蹭蹭走进了祖父的书房,进了房间,他才意外地发现三叔也在祖父的书房内。
曹性连忙跪下行礼,“孙儿拜见祖父,向三叔问好。”
曹评点点头,对三子曹选道:“就按照我说的,和王家的见面暂停,随便你找个什么借口,就说她身体不适,下次再说!”
“是!孩儿明白了。”
“先去吧!”
随着三叔的脚步声走远,曹性心中更加紧张了。
曹评不慌不忙喝了口热茶,这才看了一眼孙子,“我想知道文市之事,是你带李延庆去文市的吧!”
曹性不知发生什么事,背上有点出汗了,他不敢否认,只得点头承认,“是!”
“为什么带他去?”
这时,曹性忽然想起了刚才在这里的三叔,难道是。。。。。。。他有点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你告诉我。”曹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李延庆尚无妻室,孙儿就想。。。。。就想。。。。。。”
“你就想把蕴娘介绍给他?”曹评目光锐利地盯着这个擅自做主的孙子。
曹性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原来。。。。祖父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是他告诉我,你让他给蕴娘答题,写了一幅对联,我就猜到你是这个意思,这种事情你怎么能擅自做主?”
曹评语气十分严厉,极为不满地瞪着这个不懂事的孙子。
“你可知道今天王道齐的儿子要和蕴娘相亲,这件事已经协商几个月了,你怎么能随意安排外人插足进来?”
曹性吓得连连磕头,“孙儿知错,孙儿知错!”
孙儿的态度让曹评的脸色稍稍和缓一点,又问道:“李延庆知道多少?”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以为。。。。。蕴娘才十岁出头。”
曹评一怔,“你这样告诉他的?”
“孙儿怕他不肯写对联,所以就没有说实话,告诉他蕴娘八岁就想给书房写对联,两三年都没有收获,所以他以为蕴娘最多十岁出头,他应该只是想鼓励一下爱收藏书的小娘,没有别的意思?”
曹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我刚才叫你三叔来做什么?”
“孙儿不知!”
“我让他暂停和王家的相亲,等以后再说。”
曹性忽然明白过来了,“莫非祖父也想。。。。。。”
“废话!科举探花郎,我怎么可能不动心?你以为去年科举发榜时,我亲自出马去抢婿是为了什么?”
曹性彻底糊涂了,祖父把自己臭骂一顿,可转眼又不是那么回事?这到底。。。。。。
曹评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头雾水,便恨恨道:“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就不明白,李延庆没有妻室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