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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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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李延庆腾地站起身,不由怒冲冠,李文贵还要不要脸,他有什么资格当族长?

    李延庆转身便大步向外走去,李大器急忙拉住他,“庆儿,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你千万不要鲁莽,先冷静下来。”

    李延庆一怔,“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形势对我们不利,究竟生了什么事?”

    李大器犹豫片刻道:“李记粮行已经解散了。”

    “为什么要解散?”

    “说起来让人难以启齿,族长尸骨未寒,他的两个儿子就为分家产吵得不可开交,李文贵告诉他们,粮行还有族长四成的份子,结果两个儿子天天上门来要帐,要我把钱还给他们,李冬冬和我都觉得没有了族长,粮行很难再维持下去,我们一致同意解散。”

    李延庆很无语,族长的两个儿子一个住在安阳县,一个住在汤阴县,长子经营一家酒馆,次子靠放贷为生,只有新年时才会回来参加族祭,平时很难见过,大家提起这两人都摇头,连族长自己也总是说他的后代没有出息。

    只是李延庆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竟如此不堪,父亲尸骨未寒就开始争抢家产,还在李文贵的挑拨下拆散粮行,这让李延庆既愤恨,又失望,多少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李延庆两天未睡,已疲惫之极,他不想再谈论事情,便回房睡觉去了。

    。。。。。。。。。

    次日五更时分,李延庆便和往常一样起来跑步了,一边跑,一边想着父亲以后该怎么办?粮行虽然解散了,那父亲是不是可以再做点别的事情?比如开一家书坊,开办一家学堂等等。

    李延庆一路胡思乱想,回到村口正好遇到了李真,李延庆笑着打个招呼,“三叔早!”

    李真一眼,脸色一变,加快脚步便匆匆走了,将李延庆晾在村口,李延庆望着他背影远去,心中奇怪,自己哪里得罪了李真?

    这时,身后有人重重咳嗽一声,李延庆一回头,却见是李大光,他骑着一头毛驴,正从自己旁边经过,就像没见到自己一样。

    “四叔,这么早就去学堂了?”

    李大光没有理睬李延庆,催动毛驴飞奔而去,这让李延庆心中十分不爽,怎么族人见了自己,就像避瘟神一样?难道是因为——

    李延庆已经猜到原因了,众族人都害怕李文贵,不敢和自己接近了,文贵知道自己回来会对他不利,便先一步采取行动,大家才会用这种态度对他。

    李延庆刚回到家门口,忠叔便跑出来道:“小官人,三老爷来了!”

    三老爷就是李文贵,他听说李延庆已经回来,便匆匆赶到李延庆家中,李大器还比较客气,将李文贵请到内堂坐下,两人寒暄了几句,李文贵便笑眯眯问道:“大器,庆儿呢?”

    “我在这里!”

    李延庆从外面走进了内堂,他文贵一眼道:“新族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虽然李延庆没有行礼,但李文贵却没有生气,他笑了笑对李大器道:“我想和庆儿单独谈一谈!”

    李大器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李文贵和李延庆两人,李文贵喝了茶,淡淡问道:“我没有猜错的话,刘承弘应该被你杀了吧!”

    李延庆冷冷注视着他,“你确实很幸运,白氏三雄死了,刘承弘也死了,这下真的死无对证,没有人知道你做过的那些恶事,可是。。。。。你坐在兄长曾经的位子上,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李文贵神情黯然,他低低叹息了一声,“兄长之死我是有一点责任,但我绝没有一点害死他的想法,如果我李文贵有半点害死兄长的念头,天诛地灭我不得好死!”

    “一点责任?说得倒轻巧,你的所作所为瞒得过别人,却休想瞒过我,刘承弘不会知道族长坐哪艘船?也不会知道族长什么时候回来?但你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还有,刘承弘勾结白氏三凶,你不仅知情,而且还默许他那样做,给刘承弘金钱,你明知道白氏三凶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放纵刘承弘,这样的罪恶只是‘一点责任’四个字就可以撇清吗?”

    李延庆目光严峻地盯着李文贵道:“你若真有悔意,为何宗祠坦白你的罪行?你还是想隐瞒,怕失去当族长的机会,我说得对不对?”

    李文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极力回避李延庆严厉的眼神,半晌道:“你说得有的对,也有不对,我承认我一直在处心积虑毁掉你们粮行,但那是针对你们父子,并不是针对我兄长,我绝没有想过要杀他,甚至我还派人告诫白氏兄弟,只准劫财,不准伤人,事成之后我另外再给他们每人三百两银子,如果伤了人,一文钱都没有,只是我怎么没有想到刘承弘竟然亲自动手,说实话,我真恨不得亲手剥了他的皮。”

    说到这里,李文贵又悔又恨,泪水又涌了出来,他被心中狭隘的嫉恨冲昏了头脑,毁掉李大器父子,他不择手段,没想到最后却害了自己的兄长,现在清醒过来,他追悔莫及。

    李延庆冷冷地文贵,他知道李文贵说得是实话,雷捕头也告诉过他,白氏三兄弟没有追杀族长,为此还差点和刘承弘翻脸。

    但不管李文贵怎么解释,都无法推卸他罪恶,他真顾及亲情,怎么会去找白氏兄弟那样的凶人对付自己兄长?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内心的狠毒,就足以证明他心中没有半点手足之情。

    现在的几滴眼泪不过鳄鱼的眼泪罢了。

    尤其让李延庆愤恨的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文贵依旧不肯放过他们父子,还要釜底抽薪,唆使族长两个不争气儿子上门吵闹,导致粮行最终解散。

    李文贵现在只是怕自己在家族公开他的罪恶,才主动上门求和,可一旦过了这个风头,他会放过自己和父亲吗?

    他倒要这出戏李文贵到底想怎么唱下去?李延庆便一言不,冷眼贵的表演。

    李文贵见李延庆没有吭声,还以为自己说动了他,又道:“庆儿,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无论如何,我很感激你为我兄长报了仇,若不是你,我会愧疚一辈子。

    这样吧!以前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现在我们从头开始,只要你公开承认我为族长,公开向大家说清楚我和刘承弘没有关系,我就会让你父亲代表文村房进家族长老会,参与家族决策,怎么样,这个要求你应该可以接受吧!”

    说到这,李文贵满怀期待地望着李延庆,他开出了一个自认为李延庆无法拒绝的条件,他相信李延庆已经尝到了被族人冷落的滋味,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李延庆早已他虚伪且狠毒的本质,他用一种坚定的,毫无商量余地的态度道:“族长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我答应你,就是对自己良心的背叛,恕我不能接受!”

    李文贵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狠狠瞪了李延庆一眼,掩饰不住内心的恼怒。

    “你不接受就算了,但有一点我也要提醒你,如果你在我背后胡说八道,毁坏我的名誉,我或许拿你没办法,但我会报复你父亲他尝一尝被赶出家族的滋味。”

    李延庆霍地转身,杀气腾腾地盯着李文贵,“如果你胆敢这样做,你孙子李宝儿也休想活命,你信不信!”

    李文贵脸色大变,吓得他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延庆,他忽然想起李延庆杀了白氏三兄弟,杀了刘承弘,这个杀人魔王说不定真做得出来。

    李文贵的嚣张气焰被打了下去,他只得忍下这口气道:“好吧!我为刚才的话道歉,总之我以后会慢慢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只请求你家族利益考虑,暂时保持沉默。”

    李延庆心中对他憎恨之极,冷冷道:“你走吧!以后不准你再踏进我家门一步,我不想再见到你。”

    李文贵心中又气又恨,但又拿李延庆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匆匆走了。

    不多时,李大器走了进来,他有点紧张地望着儿子道:“你打算怎么办?”

    李延庆凝视着远方,过了好一会儿,他淡淡道:“现在我和他火并,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还会造成家族分裂,代价太大,我暂时不会动他。”

    李大器顿时松了口气,“其实这也是为父想劝你的,后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内心,族长已经死了,但我们活着的人得生活下去,这件事你已经尽力了。”

    李延庆摇了摇头,“我现在不动他,并不代表我就会放过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李文贵身败名裂,出我心中这口而恶气!”

    李大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随便你吧!李文贵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再过问了。”

    李延庆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又问父亲道:“爹爹有什么计划吗?”

    李大器笑了笑,“明天我要和李冬冬一起回安阳,把账目好好整理一下,然后我想去巴蜀和江南游历几个月,这是我从小的愿望,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这时,李大器又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我听说岳哥儿和王贵汤怀都决定考武学了,你....你不会也有这个想法吧?”

    李延庆笑着安慰道:“请爹爹放心,学武只是我的兴趣爱好,但绝不会是我的主业,我心里很清楚我想做什么。”

    “那就好,庆儿,等你考上举人那天,爹爹一定会赶回来为你庆祝。”

    李延庆又沉默了,他安慰父亲说武学只是兴趣爱好,可父亲哪里知道他心中的痛,五年前契丹蛮子在他眼前射出的那一箭,至今还刺痛着他的内心。

    李延庆心中低低叹息一声,他现在只想快点长大,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的!

第九十五章 卢氏父子() 
李延庆回到县学,又重新投身于紧张的学业和骑射训练之中,这时,王贵汤怀和岳飞也知道了李延庆族长遇难的消息,他们皆小心翼翼回避此事,尽量不去触及李延庆的伤感。.┡M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族长去世的伤感已渐渐被时间抹平,李文贵也搬回了鹿山镇大宅,专心去做他的李氏族长,县城的产业交给长子打理,李文贵的三个儿子和李延庆都不熟悉,彼此互无瓜葛,也从不往来,倒落得清静。

    只是李宝儿开始活跃起来,他不知从哪里也搞来一匹白马,总是时不时地在李延庆面前出现,李延庆懒得理睬他,但王贵却李宝儿的嚣张,便和汤怀将李宝儿拉到巷子里狠揍一通,从此,李宝儿再也不敢出现在李延庆面前。

    这天上午,李延庆开始训练移动靶射击,移动靶才是骑射的难点,敌人不可能站在原地等你射击,双方都在高奔跑之中,射点往往只有一个,机会稍纵即逝,所以抓住时机,果断出击便是移动靶射击的关键,对不仅对骑手的射箭技巧要求很高,对心理素质也有极高的要求。

    周侗反复给李延庆讲了两遍移动靶射击的要领,便放手让他自己去训练,李延庆纵马疾奔,奔出数十步,一只鸽子在六十步外扑棱棱飞起,李延庆张弓搭箭,在奔跑中毫不犹豫地一箭射去,不料,箭晚了一拍,箭擦着鸽子的尾羽射飞。

    周侗喝道:“再来!”

    李延庆再次纵马疾奔,当鸽子飞出时,他再次毫不犹豫地一箭射出,这一次却早了,离鸽子至少还有一尺便射飞了。

    连失两箭,周侗阴沉着脸道:“你先过来!”

    李延庆催马上前,抱拳道:“弟子无能!”

    周侗狠狠瞪了他一眼,“鸽子是移动靶中最简单的一种,你连鸽子都射不中,换成麻雀你怎么办?”

    “弟子一定会苦练。”

    “不是苦练的问题,你根本就没有领会我说的要点,我再给你解释一遍。”

    李延庆连忙低下头,虚心听取师傅的教导,周侗这才缓缓道:“移动靶的关键就是要抓住一个‘势’,无论是天上飞鸟还是地上奔跑的麋鹿,他们都有一个度,你要学会精确计算这个度,再对比自己的箭,然后就能判断自己什么时候出手,出手的方位在哪里,这样才能十拿九稳,但我本没有计算,张弓就射,一点也不冷静,这就是典型的瞎射。”

    李延庆十分羞愧,师傅说得很对,靶子一出来,他张弓便射,生怕失去机会,反而没有抓住机会,他默默点头,告诫自己一定要进行计算后再射。

    “去吧!再射一箭。”

    李延庆再次策马奔去,王贵却低声问周侗道:“师傅,要计算这么多东西,再射箭是不是来不及了?”

    周侗瞪了他一眼道:“所谓计算就是一把尺子,用心来量一下,时间久了自然就能瞬间测量,这和你学习骑马是一个道理,熟能则生巧。”

    “学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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