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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殿内,那些皇子公主们低着头围在景帝的身边,自知这一次的考校父皇肯定不会满意,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
至于晋王李翰,脑袋高高扬起,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作为唯一一个十道题全都答对的人,他有这样的底气。
寿宁公主最为活泼,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将一颗冰镇过的葡萄塞进了景帝的嘴里,笑嘻嘻的问道:“父皇,这葡萄很甜吧?”
景帝笑了笑,看着众人说道:“这次的考校,父皇很满意,都别站在这里了,去玩儿吧……”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训诫,众皇子公主顿时放下心来,刹那间就一哄而散,唯独晋王李翰留了下来,抬头看了景帝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翰儿还有什么事情?”景帝看着李翰,笑眯眯的说道。
当李易告诉他晋王很有算学天赋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多么在意,然而这一次,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以前那个贪吃贪玩的小胖子,居然被李易教到了这种程度。
“父皇,我,我想……”李翰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父皇,他以后不想再上算学课的事情,景帝再次笑着开口:“你的先生曾经告诉父皇,说翰儿在算学一道极有天赋,翰儿以后可要更加勤苦,或许父皇还有很多地方要让翰儿帮忙呢。”
“啥?”晋王明显被这个消息给冲击到了,脸上的表情一怔。
先生告诉父皇,说他在算学上很有天赋?
这怎么可能,先生只会用那些难题折磨他,怎么会在父皇面前夸自己?
看到晋王怔在原地的样子,景帝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好了好了,翰儿到底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没,没了……,父皇,我也出去玩了……”
这一个意外让他将要说的话忘在了脑后,晋王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顺手从一旁的碟中摸了几颗葡萄,向殿外跑去。
景帝笑看着他跑开,视线再次投向那一叠考校用的试卷时,脸上逐渐露出了思索之色。
……
……
“你怎么过来了?”李易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李轩,惊讶问道。
“待在世子府无聊,过来看看。”李轩随口说道,视线却望向李易手上的东西,好奇的凑过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李易疑惑问道。
“是啊。”李轩点了点头,反倒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易,“有关系吗?”
“没关系……”李易摇了摇头,就连天下都是他们那一大家子的,禁足不禁足也就是老皇帝随口一说,和李轩在不在世子府没有必然联系。
李轩看了两眼,就对李易手上的一堆碎布条没有了兴趣,自己跑出后厨讨了一壶葡萄酿,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李易旁边,每每的滋了一口,说道:“我小时候一直被蜀王欺负,这次终于好好的出了一口气,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事,记得一定要叫我。”
“得了吧。”李易低头继续忙活,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你和蜀王怎么打,那是你们皇家的事情,我要是再揍蜀王一次,脑袋还不一定在哪里呢”
“那你上次怎么就那么大胆?”李轩转头看着他,他到现在还对这件事情十分好奇。
“癔症,癔症……”李易认真的说了一句,又问道:“这几天朝堂上的动静怎么样?”
“没什么动静……”李轩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蜀王自己也不光彩,那些人才不会将事情闹大,除了最开始叫嚣着要重惩我们两个,近几日根本没有人在朝堂上谈起那些事情。”
“那些人……”李易挑了挑眉,忽然来了兴趣,问道:“哪些人?”
“哪些人?”李轩看着他说道:“当然是秦相一系,以及亲近蜀王的那些官员了,当日也正是他们在朝堂之上闹得最凶,比如说礼部侍郎,国子监祭酒……”
“等一下。”
“你干什么去?”看着李易忽然起身向屋里走去,李轩疑惑的问道。
“取纸笔……”
片刻之后,看到李易居然真的取出了一个小册子,。t李轩满脸愕然。
……
……
“诸卿可还有事要奏?”今日的早朝即将结束,景帝坐在龙椅上,按照惯例问了一句。
今日朝堂之上值得百官共同讨论的事情并不多,无非就是那位齐国三皇子带着一群齐国能人在京都搅风搅雨,稍有名望的大儒都被他们登门拜访了个便,导致现在大儒们人人自危,干脆闭门不出……
可他对此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将他们全都驱赶出去,毕竟他们行事并没有过分之处,堂堂正正的讨论学问,光明正大的取胜,即便是民间对此已经有了颇多传言,因为战胜齐国而产生的信心大为消减,站在朝廷的层面,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逆转或是改变。
“臣有本奏。”
礼部侍郎陈勃从人群中走出,抱着笏板,朗声说道:“臣听闻长安县子李易奉陛下之命,教授皇子们算学,然李县子只有秀才功名,所提倡的“新算学”乃歪门邪道,亦是被国子监否定,区区一位秀才怎能教授皇子,于礼不合,于情不合……”
礼部陈侍郎说了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百官心思各异,景帝面无表情,国子监祭酒的嘴角抽了抽,恨不得缝上那陈侍郎的嘴。
国子监昨日才在陛下面前丢尽了颜面,几位算学博士彻夜的研究新算学,毕竟这一次还情有可原,下一次若是再出什么事情,可就不仅仅是罚俸一年的惩戒……
陈侍郎这番话,无疑是将他们国子监再次拖出来,架在火上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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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终于来了()
♂!
礼部侍郎陈勃会站出来为难那位李县子,并没有出乎众人的预料。
作为陈国公府的重要人物,蜀王的坚定拥簇者,不能用殴打亲王的理由为那位李县子定罪,也总要想办法做些什么,只是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这一个突破口,实在是出乎众人的预料。
即便那位李县子真的拥有极大的才能,但他到底是太年轻了,既非太师,又非太傅,当然也不是声明远扬的大儒,不过弱冠之龄,做皇子们的老师,的确是有些难以服众。
因为很多时候,年轻本来就是一种过错。
“哦,这里是朝堂,陈侍郎说话可得有凭证,李县子的新算学,怎么就是邪门歪道了?”气氛沉默间,忽然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秦尚书?”
看到那道身影,百官的心头立刻浮现出了浓浓的疑惑。
第一个站出来为那位李县子说话的人,居然不是吏部侍郎李明泽,也不是兵部尚书严炳,更不是对他颇为爱护的老将,居然是户部尚书秦大人?
不止是百官惊讶,陈勃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向来不参与朝中争斗的户部尚书为什么会突然横插一脚,心下郁闷,再次说道:“秦大人,本官的话到底有没有凭据,只需询问国子监的郑大人就行了。”
在朝中做事,最怕的就是孤立无援,早就预料到到时会有人反对,几天之前,陈勃就为自己找到了可靠的盟友。
国子监祭酒,在这件事情上,整个朝堂,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发言?
百官闻言,心中不由暗自鄙夷,朝堂之上,谁不知道国子监祭酒是秦相的门生,也是坚定的蜀王党,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站出来为李县子说话?
“既然如此,那郑卿你便说说,李县子的新算学,到底是如何一个邪门歪道?”这时,景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国子监祭酒的心中极为苦涩,如果没有昨日的事情,他当然会站在礼部侍郎陈勃的一边,可问题是国子监真的心虚啊,陛下昨日已经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不好好抓住的话,不仅他这个祭酒没得做,整个国子监怕是都要完了。
他心中暗叹口气,上前一步,说道:“回陛下,李县子天纵之才,那新算学之法,更是玄妙至极,得之是我景国之福,是万民之福,国子监正欲向李县子虚心请教新算学之法,将之正式纳入到算学一科,此后我景国学子,当以新算学为准……”
礼部侍郎陈勃本来是一副嘴角带笑,胸有成竹的样子,随着国子监祭酒的开口,他嘴角的笑容僵住,脸色逐渐变的苍白。
他转过头,看着还在继续说话,已经快要将那李县子夸上天的郑祭酒,脑海一片空白。
他有些不明白,当初明明说好的,等自己抛出这个话题之后,他就站出来对于那新算学大加贬斥,到时候必然会有无数同僚一同进言,将此事一推到底,这是他们对付那李易的第一步,走好了这一步,后续的计划才能得以施行。
可是……郑祭酒这又是演的那一出?
郑祭酒开口之后,百官亦是一阵愕然。
这郑祭酒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居然为长安县子说话,亦或是他和陈勃有仇,可他和陈侍郎不都是亲近蜀王的吗,怎么会当着陛下的面,当着百官的面,让陈侍郎下不来台……
百官之中,陈庆和陈冲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陈勃丢的不只是他的面子,还有陈家的面子,还有便是那郑祭酒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倒戈?
百官之前,秦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倒是有不少官员表情微怒的看着国子监祭酒,今日他的表现,彻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陈卿可还有什么话说?”国子监祭酒说完,景帝看着陈勃再次问道。
“臣,臣无话可说。”陈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开口。
不多时,百官从殿内陆续走出,郑祭酒站在前面,本想和陈侍郎解释,不料对方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大步的离开,他站在原地,脸色变换了好一会儿,最终拂袖而去……
……
……
“还有十天。”
李易掰着指头数日子,转头看了李轩一眼,说道:“你要不进宫给陛下说说,永宁的病情刚刚好转,宫中的环境对她的病情有害无益,能不能把她接出来治病?”
李轩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还被皇伯伯禁足着呢,只能待在世子府,怎么进宫见他?”
李易摇了摇头,看来这件事情这货靠不住,不过一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低头继续忙手里的活时,院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师伯!”
杨柳青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
李易和如仪她们从庆安府来京都的时候,杨柳青并没有一起跟着,留在庆安府帮忙处理豪侠榜事宜,柳二小姐身边的娘子军也都留在了那里,这一次,她们是随同宛若卿一起过来的。
除了她们之外,勾栏真正的中坚力量也完成了从庆安府到京都的转移,急于发展的孙老头,等他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宛若卿没有来子爵府,而是让杨柳青带来了一封信。
“终于来了……”
李易读完了她的信,将它重新装到信封里,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低声喃喃了一句。
……
……
“能进秦府,这是你们的运气,眼睛都给我擦亮一点,老老实实的干活就成,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不然被赶出去都是轻的,都听到了吗!”
秦府,一位胖胖的管家双手叉腰,指着府上新招进来的十余名下人说道。
“听到了……”下人们唯唯诺诺的说道。
“大点声,都没吃饭吗?”胖管家皱眉问道。
“听到了!”
“秦贵,你在干什么?”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胖管家回头一看,严肃脸下一刻就挂上了谄媚的笑容,说道:“五爷,府上最近人手不够,这是今天新招的一批下人。”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着一帮下人说道:“都睁大你们的眼睛瞧仔细了,这是家里的五爷,还不快见过五爷!”
几位新来的下人闻言,急忙给这位秦府的五爷见礼。
“贵管家,这几袋东西放哪里?”这时,一个肩上扛了几个巨大的布袋,只露出半个脑袋的身影从后方走过来,偏过头问胖管家道。
“厨房,厨房,说了多少遍了,放厨房。”胖管家在那汉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说道:“光长身体,脑子都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
“好嘞!”那大汉被踹也不恼怒,应了一声,就要继续往前。
“等一等。”秦家五爷忽然开口,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小人吴二。”那汉子憨厚的一笑,说道。
名叫秦贵的管家急忙说道:“五爷,这是修园子的吴老头的远方侄子,来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