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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下次再找茬,凑十三个一起来!”钱多多撇了几人一眼,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被人肆意欺辱的钱胖子了?
他挥了挥手,喝个酒也能碰到这些人主动上前找茬,顿时兴致全无,转身离去。
同样的,丰州驿站之内,面对着一桌山珍海味的赵峥,也提不起一丝的兴趣。
这几日驿站之中的气氛格外的压抑,虽说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但想到此时外面的情况,他宁愿待在这里。
他拳头紧握,咬紧牙关道:“该死的,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原本他在丰州的一切都顺风顺水,借贷记账,清查账目,将丰州的官员清洗了一遍,又有那本秘策在手,已然占尽了上风,怎奈何消息走漏,胆大包天的丰州刺史居然联合赵颐将这里围了起来,此时他进退两难,为今之计,也只有等从京师传来的消息了。
赵峥喝了一杯闷酒,走出门外,遥遥的望着某个方向,面露期许。
齐国京师。
向来就不怎么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此刻又乱成了一锅,近百位大臣站成了两个阵营,嘴唇抖动,唾沫横飞,噪杂吵闹犹如菜场,声音像是要将屋顶掀飞。
“借贷记账法乃是百世大功,揪出一条蛀虫,我大齐的江山就安稳一分,利国利民,必须推行!”
说话的是御史台某位御史,言辞凿凿,口水飞过两位官员,落到另一位官员脸上。
又有一位官员沉声说道:“便是如此,也不可急功冒进,三殿下的奏章中说的很对,此事一旦过激,会引起更大的动荡!”
“放屁,依我看……”
“一派胡言,老夫之见……”
……
……
齐国的朝堂之争向来都是这样,两位三品大员当朝对骂不算常见,在这里你能看到三品尚书互喷口水,四品侍郎当庭扭打,五品……五品官一般情况下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朝堂上现在争论的是多日前丰州刺史献上的一道奏章。
奏章中说大皇子在丰州偶然得到了一种妙法,可令天下所有贪官无所现形,此法已经在丰州得到了验证,奏章中先是对大皇子给予了极高的肯定,然后才委婉的提出,这种方法,似乎还有一点小小的弊端……
朝廷之上关于这一点小小的弊端,已经争论了好几天了,也没有一个结果。
“丰州急报!”
忽有一人从殿外狂奔而来,三步两步跨入殿内,高声说道。
这几日他们争吵的中心就在丰州,朝堂中的争吵声音为之一滞。
上首处,一位身穿龙袍,脸上尽是倦色的男子睁开了眼睛,看着下方喧闹的朝堂,挥了挥手,说道:“念……”
那人从怀里取出一份奏章,递了上去,高声道:“恒王殿下急奏,告丰王殿下和丰州刺史串通,谴千余丰州守军,将恒王殿下和京中十余位御史囚禁在驿站,意图谋反!”
他话音一落,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再念一遍……”龙椅上,那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恒王殿下急奏,告丰王殿下和丰州刺史串通,谴千余丰州守军,将恒王殿下和京中十余位御史囚禁在驿站,意图谋反!”
那人又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章,恭敬的递了上去,继续道:“丰王殿下告监察御史肆意妄为,欲乱齐国根本,推行亡国之法,殿下已经将御史们全都扣押,等候陛下定夺!”
他这句话说完,朝堂之上,连最后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齐国皇帝缓缓的坐回去,指了指下方,沉声道:“将那两份奏章,拿上来。”
第七百一十九章 差之甚远()
两封奏章,便如同两盆冰水彻头浇下,将朝堂上热烈沸腾的气氛彻底浇的熄灭。
恒王和丰王分别是齐国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一位是身份地位最为尊崇的嫡长子,另一位,是在民间和朝堂威望颇高,年轻一辈中绝顶杰出,备受天子器重的皇子。
所有人都知道,齐国下一位君主,必定是二人其中之一。
齐国并不认定嫡长子拥有绝对的继承权,无论是皇室,还是世家大族,都是能者为先,放任大皇子和三皇子争斗,也是当今天子的意思。
大皇子平日里的作为可圈可点,虽然没有大的功绩,但也没有大错,和景国那位被放逐的蜀王相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合格的大皇子了。
虽然嫡长子继承制在齐国不太能行得通,但到底还是有一些偏向,可以久居京师,便是恒王最大的便利,若是其他的皇子表现也都平庸,他的皇位便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可惜,三皇子赵颐在诸位皇子之中,当真如同鹤立鸡群,在漫天的繁星中,也是那颗能闪的人眼瞎那种,闪耀到天子和所有的大臣不得不对他产生重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只不过,两人一个在京师,一个在丰州,往日虽也有明争暗斗,却也在众人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
三皇子派兵将大皇子和十余位御史所居住的驿站围起来,这就有些过分了。
“陛下,丰王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扣押兄长,以下犯上,御史台十余位监察御史也是奉旨行事,不知丰王此举,意欲何为?”
一片寂静之中,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说话的是御史中丞,御史中丞是御史台排名第二的长官,地位仅在御史大夫之下。
这种场合,一把手往往不可以随便说话,御史台十余位御史被人扣了,相当于一巴掌抽在他们的脸上,所以,即便对方是名望颇高的三皇子,也总得有人站出来发发声。
他话音刚落,一位官员站出来,问道:“以下犯上?奏章里只是说暂时扣押了十余位御史,等候陛下决断,何来以下犯上一说?”
三皇子被朝中多位大臣赏识,这种时候,自然会有人站在他的一边。
御史中丞当即语滞,什么叫只是暂时扣押了十余位御史,大皇子是人,御史就不是人了吗?
“十余位监察御史监察州府,考核官员,乃是奉命行事,丰王无故扣押他们,居心何在?”
“殿下不是说了,监察御史欲要推行亡国之法,想要乱齐国根本,兹事体大,认真一些,也属正常。”
“什么亡国之法,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
“还是等陛下看完之后再定夺……”
……
……
朝堂之中,三皇子和大皇子各有支持者,向来都纷争不断。
因大皇子前些日子清查账目一事,这种情形更是有所扩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时间,弹劾大皇子的折子忽然变的多了起来。
他一路上的作为,都被人一一翻出来,比如大皇子纵容手下,在某某州县轻薄女子,处理某案有失偏颇,会见官员仪容不整,有损皇家威仪……
其中不乏某些官员心中有鬼,想要阻挠“借贷记账法”的推行,但所述之事,皆是事实,让不少朝臣心中已经对大皇子颇有微词。
如今涉及到他与三皇子的朝堂之争,自然而然的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眼看着下方又吵的不可开交,齐国皇帝将一封折子递了下去,当即有宦官将之递给了百官最前方的两位丞相。
两位老者看完之后,胡须抖动,手臂微微颤抖,又将其传给了身后之人。
随着那份奏章的传阅,喧闹的朝堂,逐渐变的安静下来。
齐国皇帝面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在朝堂静到极致的时候,终于挥了挥手,说道:“众卿有什么看法,说说吧!”
百官最前方的一位老者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陛下,议罪银先例不可开!”
他身旁的一位老者同样上前一步,说道:“丰王殿下的奏章中已经写的很清楚,详细的列出了议罪银的几大罪状,此法,万万不可行!”
两位丞相都发声了,朝堂上的其他人也不好干看着。
“陛下三思!”
“议罪银万万不妥!”
“丰王殿下说得对,这是动摇国本啊!”
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交换了一下眼神,前者站出来,肃然说道:“监察御史的作为,御史台事先并不知情,这些私自妄为之人,御史台必将严惩!”
虽然也有些人觉得这议罪银之法简直是贴心到了极点,如果能够施行,以后不就可以破财消灾,简直是保命利器,大皇子真是太会为别人着想了……
想法归想法,这么多直吏重臣都大加反对,看两位丞相的样子,谁要是敢说一个“好”字,当堂掴他们几个耳光也不意外。
怪只怪三皇子的那一封折子,将议罪银之法的弊端分析的简直是一针见血,旁征博引,文采斐然,根本找不出一点反驳的地方。
上方,身穿龙袍的男子面色依旧平静,心中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在看到议罪银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也曾动心过,此法一出,再也不用担心国库无银可用,有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他想要做的任何事情,都有了财力支撑。
然而他终究还是有所顾忌,此口一开,便难以止住,只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他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八百里加急,召恒王、丰王回京!”
……
朝堂上多日的纷争终于结束。
借贷记账法的争论不是结束,而是被暂时的压了下去,因为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先解决。
监察御史哪里有胆子推崇此等方法,这其中肯定有大皇子的授意,虽然此法的确能够解国库之急,但正如三皇子说的那样,这是以透支国本为前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两次的事件,恰好让两位皇子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个头脑简单,做事不论后果,另一个思维缜密,深谋远虑,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众人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恒王差之丰王甚远……
这一次,陛下同时召集两人进京,意义很不一样。
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关乎齐国未来很长一段的时间的发展,换一个人,或许便是大不相同的景象。
或许,朝堂甚至整个齐国的局势,都要在一段日子之后,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
李易在柜台里扫视了一眼,说道:“设计款式要灵活多样,不能总是模仿别人,要有林家的风格,让别人看到这些珠宝首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出自芳林苑。”
林婉如点了点头,说道:“想要做到这一点,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做事要一步一步来,切不可急功近利,否则只会越来越遭。”李易摆了摆手,说道:“就比如那位大皇子,缺银子也应该找寻正道,非要推行什么议罪银,还是太心急了”。”
“急功冒进不可取。”他叹了口气,说道:“年轻人,有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
第七百二十章 姑爷……()
“年轻人……”
目送他走出去,林婉如嘴角罕见的微微上翘,“你自己,便不是年轻人了?”
她摇了摇头,心中再次泛起一些奇怪的感觉。
细细数起来,两人从初见到熟识,也不过两个多月而已。
这两个月里,对他的印象和认知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些变化,言语行事,时而稳重时而幼稚,令人难以琢磨,时间越久,反而越是觉得,他的身上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看不真切。
这两个月里,是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芳林苑,最初没有什么知觉和观感,但回过头时,便会发现,似乎一切都已经大不相同。
马家,徐家以及白家,和林家已经没有了生意上的往来,家中因为这些事情这两日闹得很大,不过她也并不在意,林家如今已经不需再依赖他们,芳林苑,也不再是以前的芳林苑了。
她走到门外,看了看客流不绝的店铺,心中想着,也是时候应该再多开一间店铺了。
他虽然看上去像是读书人,但是对于这些商人的事情似乎不太在意,也没有看轻或是厌恶之类,如今他和娘子在这里,终究是要安定下来生活的,总得有些用以谋生的事情,不知道若是让他当新店铺的掌柜,他会不会同意?
说起他和那位柳姑娘,两人之间,倒也奇怪。
夫妻同住一间屋子,却分床而睡,中间用帐幔隔开,实在不像是夫妻的样子。
但若不是夫妻,又怎么会……,她想不通这些事情,只觉得眼下的情形倒也不错,若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她怕是能多开心好些日子……
小院里面,李易将药汁过滤到一个碗里,药渣扔掉,这已经是最后一包药了。
回到厨房去找奶糖的时候,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