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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疼啊……
看见小官人沉默不语,脸色晦暗不明,李巨鹿终于意识到今天闯了个不得了的大祸,担心的道:“小官人,要不我去临安府自首?”
李凤梧没好气的踹了李凤梧一脚,“滚蛋,你去自首就等着掉脑袋吧,你让我回建康怎么给李伯交代,又有何面目去见浅墨。”
李凤梧没说的是,如果李巨鹿去背罪,下场只有一个:绞刑。
平民或贱籍殴打、杀伤五品以上官员,绞刑,致死的话则是斩首。
李巨鹿搓着手,惶然无助的道:“那可如何是好?”
李凤梧叹了口气,“先回府吧,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一切都要看官家的态度了。”心中却不抱多少希望,这事牵扯上的不是一般人,是国子监祭酒陈伸,正儿八经的从三品大员,全国教育的最高长官。
怪只怪自己当时没压住怒意,终究是图样图森破了。
话说回来,这件事确实没办法防范,毕竟这里是临安,没有文启来和宗平那种强大的情报系统,很难事先知晓敌人的计划,这让自己无比被动。
况且出手的赵愭。
自己先前让赵云兆参自己一本,是告诉文武大臣,没有点分量的别来动我,但咱们的邓王殿下分量绝对足够啊。
别说邓王赵愭,就是国子祭酒陈伸,三品大员又主管学政,这分量要对付自己也是绰绰有余,别说用这种苦肉计,哪怕就是正大光明的将自己赶出太学,赵昚也无话可说。
只不过用了苦肉计后,就不止是将自己赶出太学这么简单了,这是要让自己这个读书人永无翻身之日。
在礼仪清明的南宋,太学生将国子祭酒打得满面是血,这属于十恶中的不义,轻者革除官籍永不录用,重者流放,必然要遭到天下士子的唾弃,可以想象,几天后这满朝文武都会对自己口诛笔伐。
若是赵昚稍微动怒,自己的仕途就完蛋了,若是赵昚勃然大怒,那自己必然要被流放。
科举?
想都不要想了。
如今唯一能保住自己的,大概只有两个人了:叔公张浚,庆王赵恺。
但叔公在建康守备江淮,远水解不了近渴。
唯一抱希望的,便是赵恺,不过李凤梧也知晓,赵恺虽然贵为皇子,却没有邓王赵愭一般有钱家这种开国门阀支撑,他要救自己难度也不小。(。)
第二百一十七章 血染的祭酒()
说起皇帝,话题性最强的几个人,总离不开秦皇汉武,也离不开唐宗宋祖,自然还有那位自诩十全老人的乾隆,以及世人评价极高的千古一帝康熙。
除去这几位,那位会大召唤术的光武帝刘秀,以及最具传奇性的明太祖朱元璋。
皇帝这个职业在整个东方大陆上,都是最耀眼的职业,是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主宰天下生杀大权,召幸万千美女。想一下,似乎自己当皇帝的话,每日基本没事干,除了干还是干。
是以历史上会有完颜雍、高欢等皇帝淫|乱天下,但并不是所有皇帝都是如此,也有皇帝的累死的,比如承接康乾盛世的雍正。
雍正的死在历史上是个谜,但据可考究的资料,这位大哥当上皇帝后,经常忙于政务,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导致严重的睡眠不足,又要雨露恩泽后宫那些花花草草,长此以往不死才怪。
而对于南宋的皇帝来说,确实拥有主宰天下的权利,也能够建立三千后宫,但这特么的都要受到限制,朝政有相公掣肘,且还有中书舍人、给事中两个官,这两个官职若是觉得官家的旨意不正确,是可以封驳诏书的这是朝政上;而在后宫生活上,皇帝你要是做得过分敢大肆淫|乱,满堂文臣上的奏呈能把你的御书桌给湮了,天下士子能把你赵家祖宗骂得从皇陵里跳出来,你还拿这一群士大夫没法,所以宋朝皇帝无法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
弱宋之名起于太祖的文人治国。但南宋也有着东方文艺复兴的说法。这也要归功于文人治国。
宋朝可谓做到了无数封建王朝都做不到的言论自由。
礼不下庶人。刑不及士大夫,被严格贯行直到南宋被灭的那一日。
赵昚能成为中兴之主,和他的勤奋离不开,或许是初等大宝,陈康伯、史浩、汤思退和张浚这几位相公迄今为止还没和他唱过对台戏,让赵昚品尝到了权执天下的快感。
当然,唯一遗憾的是隆兴北伐,被史浩和陈康伯给刁难了一回。但这没难倒赵昚,诏书绕过了三省,一样达成了目的。
不得不说一句,赵昚这人勤奋,事必躬亲。
是日吃过午饭,只休憩了片刻,听了会儿曲子,便立即回到垂拱殿处理政务,御书桌上已经放上了中书省今日送交过来的奏呈。
处理了约莫一个时辰,赵昚拿起一分奏呈。看了几眼,顿时有些怒意。“汤思退怎的如此没眼力,这种奏呈也要送过来!”
谢盛堂闻言眉头挑了挑,没有接话。
宦官不得干预朝政,这是谢盛堂秉守的底线,否则他也无法成为天子最信任的近臣,况且大官这么说完全是自言自语,根本没有和自己交谈的意思。
赵昚又看得几句,啪的一声将奏呈拍在桌子上,“其心倒是可嘉,可北伐之后,国库贫瘠,我倒是想兴盛太学,但这事岂能一蹴而就,你说得倒是轻松,你以为银子都是天上掉的!”
谢盛堂慌忙道:“大官莫怒,伤身。”
赵昚挥挥手,“只是觉得此人太不识好歹了,这个时节竟然让朕来兴盛太学,为天下择才,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谢盛堂不说话了。
赵昚将奏呈丢到一旁,毫不犹豫的留中不发。
然后又拿起一张奏呈,翻开看了一眼,愣住了,闷声不语,继续丢一旁留中不发。
继续拿起奏呈……接连五封奏呈,全部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赵昚不由得苦笑,难怪咱们的汤相公要送过来,竟遇着这等倔强之人。
于是在最后一封奏呈时,赵昚认真的看完,直到看到最后的落款上时,才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字怎么这么丑,原来是这家伙。
进入太学就绷不住了啊,竟然没事找事干,还学起士大夫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
可就算如此,朕还是得给你留中不发。
并不是朕不想兴盛太学,着实是如今有点紧张,以为我赵昚的钱袋子很富裕么,后宫用度稍微奢侈一点就要被御史台、谏院的人说三道四,国库的钱那是治理天下的,那比得上你李凤梧逍遥自在,你家老头子给你攒的万贯家财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赵昚还不能像你一样任性啊。
想到这,赵昚竟然有点羡慕那些民间富贾。
将李凤梧的奏呈全部留中后,赵昚继续批阅奏呈,未几,听到殿外有喧闹声,皱了皱眉,对谢盛堂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谢盛堂应一声后,细步走出殿门,看见门外被拦住的陈伸大祭酒,讶然道:“陈祭酒这是怎么了?”
陈伸满头血污,对拦住自己的几个禁军护卫怒道:“某欲面圣!”
谢盛堂苦笑道:“陈祭酒一身血污,就这么贸然面圣怕是要惊扰圣驾,且先处理一下伤口可好,咱家先去回禀官家。”
陈伸默然,不置可否。
谢盛堂回殿,“大官,是国子监祭酒陈伸,恐有急事面圣,且极其狼狈,满面血污,似是国子监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昚抬起头,讶然道:“受伤了?”
这可鲜见啊,咱大宋的士大夫什么时候也动起手来了,那句君子动口不动手成摆设了么。
谢盛堂点头,“可不是,满脸血污,着实可怖。”
赵昚还是很关心臣子的,略一思索便道:“如此,你先让人送陈祭酒去翰林医官局,让翰林医官亲自为陈祭酒疗伤后,再让他过来。”
谢盛堂出去后赵昚若有所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话说回来,陈伸确有才华,只是性格有些狭隘,易以偏见待人待事。
谢盛堂出得殿来,对精神明显不怎么好的陈祭酒说道:“官家吩咐了,先请陈祭酒去翰林医官局疗伤之后,再来面圣,陈祭酒,请吧。”
陈伸也知晓自己这样不仅会惊扰圣驾,有失读书人的礼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官家看的,闻言便转身在一个内侍太监的带领下前往翰林医官局。
千贵万贵,不如自己的小命贵。
顺恭王殿下的意,对付李凤梧确实重要,但怎么看还是自己的命重要,命都没了,还享受毛的荣华富贵啊!
殿前放泼叫屈确实能博来官家同情,但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嘛,恭王也会理解自己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武将穿肠枪,文臣诛心言()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相公之威()
而且陈伸心中清楚,按照自己和恭王殿下的计划,此时临安知府胡兴可应该带着府治兵丁前往太学或者李凤梧的梧桐公社捉拿住了这对主仆。≤
大宋刑不及士大夫,但李凤梧区区一个承事郎、太学生员,犯了事虽然不会受罚,但却要被扣留、收监。
赵惇着实有些忌惮李凤梧,不怕这小子明面上的助力,比如周必大和枢相张浚在朝中的势力陈俊卿、蒋芾两人,就怕李凤梧暗中还有关系。
是以务必在布局之初,就让临安知府将李凤梧扣留收监,不让他有机会去和党羽商量,因此在太学冲突一开始,临安知府胡兴可就应带着人从府治出发。
按照惯例,临安知府可扣留收监李凤梧主仆,也可移交刑部。
毕竟这是都城。
但赵惇心中没把握,刑部尚书诸葛瑾我和侍郎张杓的立场有些难以确定,尤其是张杓,他虽然在当初弹劾李凤梧的时候附议了,但谁知道这是不是张家玩的把戏?
因此赵惇早就交代了胡兴可,扣留收监李凤梧后,就算是刑部来人,没有官家旨意的话,也要找借口将李凤梧留在临安府监牢,不让刑部提人。
不过当临安知府带着府治兵丁出门的时候,刚走出府治,却被人拦了路。
南宋一百五十年间,一共换了一百五十多位知府。理论上,一任知府的任期为三年,不过能干满三年的寥寥无几,只有梁汝嘉、赵时侃、袁韶等5个人。最长的为11年。是整个南宋朝的孤例。
而在南宋后期。因为战事所逼,临危受命的文天祥只当了19天知府,最后一任知府贾余庆也干了11天就离职,最短的也许要数一个叫朱浚的知府了,咸淳九年五月初四上任,初五离职。
除去后期的战事问题,南宋前期中期知府更迭极快,则是因为临安的特殊性。这和当初的开封府一样,没有包拯包黑子的能力,谁也别想在这个容易得罪人的位置坐太久。
胡兴可也是如此,刚到任半年,却已感到知临安府的不容易,稍微发生点大事,都要牵扯到朝堂重臣,自己只能息事宁人处处和稀泥,可还是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为此赵惇找到自己后,说自己只要办成这件事。必然为自己谋个好去处,胡兴可喜出望外。
可看见拦路之人。胡兴可心里就咯噔一下。
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宋宰执天下的左右相公汤思退,带着几个随从,恰好在胡兴可出门时,这位相公在府治前落轿。
胡兴可慌忙上前见礼。
汤思退走出轿子,看了一眼胡兴可身后的府治兵丁,寒着脸问道:“胡知府这是要去公务?”
胡兴可心里一跳,道:“有人送报,说太学之中发生了事情,让府治着人去处理。”
汤思退嗯了一声,“且不用慌,某有事于你商量。”
说完也不管胡兴可同不同意,率先走向府治大门,走了几步,回首看着纠结犹豫的胡兴可,“嗯?难道某这点薄面还劳驾不了胡知府?”
胡兴可大惊,这话可是诛心呐,慌不迭的道:“相公哪里话,请。”
说完对手下的兵丁头目示意,让他们去太学或者梧桐公社拿人,却不料汤思退又道:“让他们散去罢,太学之事自有人处理,不用胡知府劳心。”
闻听此言,胡兴可心里都凉了,这话的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显然汤思退已知晓太学中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他到这里来,就是来拦自己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汤思退为何会帮助李凤梧?
众所周知,李凤梧是张浚的侄孙,关系极好,而汤相公是朝中主和派,和主战派张浚水火不容,他怎么会,又怎么可能帮助李凤梧?
胡兴可一时间迷糊了,愣在那里。
汤思退眉头一肃,“还需要某说第二遍么?”
毕竟是大宋权倾天下的相公,如今朝堂之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