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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妖娆-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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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梧在梧桐公社等待着朝会结论,也等待着叔公张浚的出手,却并没有等来什么实质性的好消息,只有叔公张浚的一封手书:“敢把朝堂作战场否?”

    李凤梧茫然摸不着头脑,不过下午时分,皇城司着人送来了通报,大内也来了旨意,让承事郎李凤梧第二日大庆殿早朝。

    直到此刻,李凤梧才豁然明白,叔公是让自己在朝堂之上和陈伸对质么……

    难怪会说敢把朝堂作战场否。

    恐怕这也是叔公赶赴临安之前就想好的谋略,明日大朝会,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

    只不知道叔公究竟做了什么。

    如果这次朝堂对质不能将这个死局破开,那么自己就真的完了,叔公也清楚这一点,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只能绝地反扑。

    这一夜李凤梧彻夜不寐。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四人:国子监祭酒陈伸,刑部侍郎张杓,以及邓王赵愭和恭王赵惇。

    张杓是忧心父亲,陈伸是担心明日之事,而两位皇子睡不着,前者兴奋后者惊恐,只因两人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大宋的相公汤思退和枢密使张浚,会在明日朝会上提立储一事!

    邓王赵愭早有计划,得知汤思退此举后,很是雀跃,这位相公终于站到自己这一边了,而恭王赵惇听闻消息后却似晴天霹雳。

    自己根本就还没想过这事,为何汤思退和张浚会在这个节骨点提起立储的事情来,他们要立的人断然不会是自己,只能是大哥赵愭。

    赵惇感到了骨子里的恐惧,原来赵愭早就在筹谋立储的事,自己竟然还被蒙在鼓里,竟然还有闲心去对付一个区区承事郎。

    真是讽刺的紧!(。)

第二百四十一章 破局() 
天色未亮,李凤梧穿上承事郎官袍,勉强喝了口热粥,由李巨鹿提着灯笼,走出了梧桐公社,坐上昨日雇来轿子,前往城南的大内皇宫。≥≦

    几乎与此同时,临安各处,尤其是青云街上,不断有轿子起轿,夜色里便见莹莹星星的灯火,向着皇宫流动过去。

    李凤梧这等小官自然是没有签押房之类的,只能在大庆殿广场外的大门外候着。

    直到钟鼓楼上钟鼓齐鸣,大门才缓缓打开,李凤梧混在人群中,缓步走向大庆殿广场,旋即又越过人群,在无数人的眼光中,等诸位中枢大臣以及其他高品京官和诸多的黄紫公卿进殿之后,才最末一个踏入大庆殿。

    八品的承事郎,大庆殿里只能站在最末。

    不过还有人比李凤梧更低微一点,太学生员中的钱象祖、杜回两人也在大庆殿外广场候着,应是收到了皇城司的通报,今日要对质朝堂。

    内侍省高级太监内西殿头尖着嗓音宣道:“皇上驾到。”

    赵昚身着黑底黄龙绛纱袍,头顶织绘黑舄图的通天冠,脚踏黑底金龙靴,脸色沉重的走进大庆殿,踏上龙椅,环视一眼后才缓缓坐下。

    内西殿头太监又呼礼,于是百官行礼。

    赵昚许久没有动作,谢盛堂也不敢提醒大官,约莫过了十余个呼吸,赵昚才道:“都免礼吧。”

    和以往朝会不同,今日的大庆殿格外安静。

    昨日汤相公和张相公透出风声,京城高官和黄紫公卿无人不知今日朝会的主题,和今日的事情比起来,隆兴二年的其他政事,只有宋金和谈能够相提并论。

    今日无人启奏,只是安静的等着谁来揭开正常腥风血雨的序幕。

    赵昚沉着脸,问了声,“都没事启奏么?”

    众臣静寂,无人应答。

    赵昚等了片刻,嘴角扯了扯,毫无预兆的,很是腹黑的道:“退朝!”

    百官都知晓两位相公要提立储的事情,赵昚身为大宋天子,又牢牢掌控着皇城司,焉能不知,尽管今日本是要处理李凤梧殴打陈伸一案,不过恚怒于两位相公要提立储的事情,赵昚也便不打算今日在大庆殿处理了。

    你们不是要提立储么,我不给你们这个机会!

    朕刚登基一年,春秋鼎盛时期,你们却就想着要立储,将我这大宋天子置于何处,用得着这么着急,就盼着我早日退位,年幼的皇子们登基好让你们拿捏是么!

    赵昚由不得不怒。

    尔等这是在拿我大宋江山儿戏!

    大凡天子,最敏感的事情之一莫过于立储,哪怕他是南宋的中兴之主,也免不了这个忌讳,遑论赵昚,就是那位自号十全老人的乾隆,也是如此。

    否则也不会闹出九龙夺嫡的千古轶事。

    一见官家来这一手,汤思退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登上相位的汤思退,第一次和官家唱起了对手戏,出列道:“臣有事启奏!”

    赵昚都准备起身了,听得汤思退的声音,心里叹了口气,怒意越强烈,却只能强忍住心头怒意,坐回去道:“汤相公所奏何事?”

    汤思退低着头,悄然看了一眼张浚,便道:“臣有事启奏,前些日子承事郎李凤梧殴打国子监祭酒一事一案,已拖了许久,今日当事人皆在殿内,此事应当做个定断,已安天下读书人的心。”

    赵昚愣了下,怎的不是提立储之事,如此也好,先把此事处理了,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有个把月就要春闱了。

    道:“龙大渊,曾觌,此事皇城司调查得如何?”

    龙大渊出列道:“回陛下,昨日皇城司再次四处查证,已取得供词,可以定断此案。”说完拿出几张写着供词的宣纸。

    赵昚挥挥手,“择简宣说。”

    龙大渊看都不看手中那些供词道:“国子监司业苟悦,国子监司业赵云宸,国子监参承程大昌,太学生员钱象祖、杜回皆有供词,证明陈伸之伤并非承事郎李凤梧所致,也非其恶仆所为,而是在混乱中自己跌倒,撞在一方桌角上所致。”

    龙大渊话音未落,陈伸顿时大汗淋漓,走出行列,“陛下,臣冤枉!”

    赵昚嗯了声,“卿家的意思是以上诸人作伪证了?”

    陈伸低头,以朝笏挡住自己的颜面,瞥了一眼恭王赵惇,却见这位殿下只是定定的望着前面,根本没出声的意思,心里顿时感到无比的绝望。

    这事怕是张浚所为,赵惇一看情形不对放弃自己了……

    心一横,“是!”

    赵昚面无表情,“那就需要对质了,以上人等今日可在?”

    不待苟悦等人出列,汤思退便悍然说道:“臣以为,陈祭酒是在推脱责任,苟司业,赵司业和程参承,皆是我大宋正直仕臣,若说一人作伪证也便罢了,怎可能三人同时伪证,且此事有太学生亲口供词,想必不会有差,陈祭酒此言,不过是妄想推脱责任,以掩其在太学失德失失仪之事。为一己私心,陷害我大宋朝气士子,着实有失重臣之德,请陛下明察。”

    汤思退说完,东府中书、尚书、门下三省中,顿时走出怏怏一片官员,同声道:“请陛下明察。”

    陈伸顿时面如死灰。

    而此刻的汤思退却看向张浚,眼里的意思是张枢相,该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也要实现你说过的话,否则我汤思退绝不会让李凤梧有好下场。

    赵惇能布的局,我汤思退照样布得,那时候便再无人能救他。

    张浚悄然叹了口气。

    汤思退便松了口大气。

    赵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一众朝臣,心里波澜起伏,好你个汤思退,才坐上相位多久时间,这便将东府三省牢牢掌控在手中了……

    深呼吸一口气,赵昚淡然道:“既如此,那此事当作何定断?”

    汤思退斩钉截铁的道:“陈祭酒此行虽未触犯律法,但其为国子监祭酒,已失表率之职,请重罚以正风气!”

    东府诸官同声附和:“臣等附议。”

    赵昚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没人现,他此时抓着的龙椅扶手的那双白皙的手上,青筋暴突,却只是淡然的点头,“国子监祭酒陈伸欺君辱下,庭杖三十,另迁他用。”

    旋即又道:“承事郎李凤梧太学之中顶撞上司,罚薪一年,其仆李巨鹿殴打太学生员,杖责三十,交由临安府执行。”(。)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打的就是你() 
扑通一声,陈伸坐到了地上,面无人色。

    峰回路转之后,满堂文武越小心翼翼,这不过是今天的开胃菜,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今儿个的正题。

    大庆殿内,唯一不明真相的李凤梧吃惊得不要不要的,自己的案子这么云淡风轻就定断了,原本的死局就这么儿戏的成活局了?

    没有对质朝堂,也没有给陈伸辩驳机会,官家这就将事情处置了?

    那还让自己来朝会干嘛?

    李凤梧一万个想不通,如果真这么简单,叔公张浚为何会从建康赶赴临安?

    而且尼玛又罚薪啊。

    老子刚入仕,这尼玛都罚薪两年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虽然我李凤梧确实有钱,但是这么一直罚薪下去,我免费给你赵昚打工啊……

    然而这只是开头,李凤梧永远也想不到,就算是赵昚也想不到,这位大宋雏凤有生之年,都没从朝廷两代官家手上拿到过一分钱的薪俸。

    仕途几十年,不仅是当今官家,就是下一位官家,对这位大宋读书人,基本一言不合上来就是罚薪,这直接导致我们这位大宋士子,在仕途几十年中,都过着“拮据”的生活,甚至经常趁着饭点打着有事启奏需要面圣的借口到大内蹭饭吃……

    一直在罚薪,从未被越。

    未来权倾天下的大宋之凤,成为了历史上唯一一朵奇葩:薪俸被罚了一百多年,算起来竟然还要倒给朝廷钱资。

    千古历史上,独一份,永无薪俸的国之栋梁。

    果不其然。

    看见枢密使张浚出列,众人心头一颤,来了……

    赵昚也眯缝着眼,紧紧的盯着这位自己倚重的国之重臣,差点脱口而出,张浚你不是要辞相而去,朕准了。

    终究没有说出口。

    没说出口并不是赵昚不想说,而是他现张浚只是对自己行礼,却并没有提起立储的迹象,反而转身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陈伸,旋即对官阶末列的李凤梧点点头。

    赵昚顿时莫名其妙。

    不仅赵昚糊涂,大庆殿内无数中枢重臣黄紫公卿都莫名其妙,张枢相这是要干嘛?

    李凤梧却心中一跳。

    想起了叔公说的那句,敢把朝堂作战场否?

    叔公这是要开打的节奏?

    张浚侧对官家道:“请陛下原谅老臣放肆一回,且将这朝堂作战场!”

    赵昚默不作声,今儿个只要你不提立储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张浚说完,对李凤梧找招手,“李承事郎你过来。”

    李凤梧抬头看了一眼赵昚——按理说这是不允许的,不过此时事态诡异,见官家都没说话,当然没有御史或者臣子来参李凤梧殿前失礼。

    唯独汤思退不着痕迹的笑了,很是得意。

    张浚啊张浚,你终于还是为了李凤梧要脱去你枢密使的相位了,那么某今日所作一切,甚至惹怒官家也算是值得了。

    君子之约,你张浚总算还是君子。

    李凤梧急步上前,立在叔公身侧,低声道:“叔公,作甚?”

    张浚没有回答李凤梧,而是看向陈伸,“你身为读书人,又是国子监祭酒,既应为三学表率不说,且是三品重臣,掌管天下教育,竟忘了怎么教书育人么?”

    “你以一己私心,构陷贤良,端的和那市井腌臜货无异,某虽是读书人,今日倒要破例一回,纵然是在大庆殿内,某也要好好给你长个教训,好叫你知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撩了撩官袍,将朝笏交给李凤梧,大步走向陈伸。

    陈伸无比惶恐,“枢相待要作甚?”

    大庆殿内,除去汤思退,所有人都懵逼了。

    哎哟卧槽,张枢相这是要作甚?

    这可是大庆殿啊,天子面前啊,为臣者哪个不是胆战心惊,深恐落个殿前失仪的罪责来,你虽然是枢密使,可殿前如此行事,让官家怎么看待?

    李凤梧也急了,想要去拉住张浚,却被张家一把甩开,“你休要拦我,且容老夫聊少年狂一回,让这大宋天下知晓,我辈读书人,也有铿锵热血!”

    陈伸见张浚冲向自己,顿时吓得心惊胆战,“张枢相,你……你……陛下……啊!”

    不待陈伸说完,张浚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到陈伸身上。

    大庆殿内顿时响起陈伸杀猪般的惨嚎声。

    这一下殿内所有人的脸上的神色别提有多精彩了——尼玛,虽然陈伸要被庭杖三十另迁他用,但毕竟是朝廷命官,你张浚当着官家的面殴打于他,还想不想混下去了。

    汤思退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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