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出乎金人意料的是,在箭雨压制下,己方士兵已来到城墙下,大宋守城将士也还蜷缩在城墙箭垛后面,根本没有射箭还击的意思?
这是要闹哪样?
难道他们不知晓,一旦城门被破,一旦被攻上城墙,寿州就守不住了?
亲临战线的夹谷清臣身骑骏马,手握战刀,盯着寿州北门城墙,有点不明所以。
寿州城竟然没有强悍的抵抗,只射了两轮弩箭意思着还击了一下。
难道是寿州没有防备?
亦或者是寿州城内无兵?
但这几乎不可能,从我雄师南下到泗州,已有不少时日,大宋斥候肯定探明了情况,扼守淮南西路的咽喉的寿州焉能不设防?
那么宋人此举何意?
夹谷清臣倏然有些惊心,难道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不过旋即又放下心来,在绝对的兵力压制面前,再好的阴谋诡计也只能徒奈何。
寿州不过八千兵,己方却有两万精锐。
况且大宋兵弱,攻下寿州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城下几十米处的抛石车疯狂投掷,无数巨石随着箭雨,便如雨点中的冰雹,或重重砸在城墙上,又或者落在城头跑马道上。
烟尘弥漫。
不时传来中箭之后的哀嚎,抑或者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巨石砸成了肉泥。
几台攻城车,不仅蒙了牛皮,还以铁板镶嵌,在一群弩兵的拱卫下,向着城门冲去。
巨大的锤木径直向着城门挺进。
数十架井阑缓慢移动,井阑之上的弩兵频频开弓,压制着城墙上的守兵。
在盾甲兵的掩护下,无数步卒扛着云梯,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头,越过护城河,就欲架起云梯,冲向城楼,仿佛大宋士兵的大好头颅在向他们招手。
一旦站上城墙并且活下来,城破之后便能官升三级。
夹谷清臣淡定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不出意外,只需一两个时辰,便可攻下寿州。
只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大宋守军的行为太诡异了,直到现在,也再没有射过一轮弩箭还击。
无数架云梯搭上了城头,无数勇悍无畏的士兵开始攀爬,直到现在宋兵都还没有像样的还击,一些老兵还以为又和以前的战役一般。
宋人早就望风而逃了。
嗷嗷叫着,挥舞着战刀,欲要一战立功名。
城墙箭垛下,一位衣甲鲜明的将军死死盯着城外情形,直到金兵已开始攀爬云梯之后,才对传令兵大吼,“还击!”
传令兵立即起身,挥舞手上的红绿双旗。
却不料一支弩箭射来,穿透咽喉,传令兵怒睁着恐惧双眼,无声的栽倒。
另外一位传令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挥舞双旗。
还击!
城墙上无处不见袍泽尸的大宋守兵,早被压抑得怒火沸腾,见到军令,瞬间爆发,手持盾甲的悍卒立即再次闪开,负责床弩的士兵迅速操作,满载怒吼和仇恨弩箭倾射而出。
一片箭雨从寿州城头洒落。
大地之上倏然见血花,朵朵盛开。
巨大的投石车,将极早便搬上城头的巨石投掷出去,呼啸着落向城外平地上密密麻麻的金兵军阵中……弥漫的烟尘中,又多了多少肉泥。
城墙之上,十数个士兵抬起巨大的油罐,倾泻而下。
几支火箭随之射落。
噗的一声,大火瞬间将攻城车包裹。
炽烈火焰里,数十个金兵成了火人,惨嚎着扑进护城河里,亦有人心急意乱之下向后方溃败,旋即被己方监战士兵射杀。
于此同时,从箭垛后面站出来的无数士兵,弩兵射箭压制井阑,步卒或抬着巨石,或倾倒燃油,云梯之上顿时惨嚎不断……
这样的情形在寿州四面城墙上同时上演。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夹谷清臣见状,皱了皱眉,却无动于衷,攻城焉能不死人,只要我大好儿郎站上城墙,寿州将成囊中之物。
只是唯一有点担心的是,距离寿州城南十里处,似乎有一只大宋军队。
否则派到那面的斥候,怎会一个都不曾回来?
务必要在那只军队前来增援之前,拿下寿州,否则等大宋援兵一到,寿州便难攻了。
回首望了一眼,身后那整装待发的三千骑军和两千步卒,冷哼了一声。
早就防着宋人这一手,是以才有五千骑军和两千步卒没有投入攻城。
一者骑军不善攻城。
一者防备宋人援兵袭杀,有三千骑军和两千步卒,足以应对一切变化,除非大宋援兵有上万人之众。
不过那也无妨。
自己大可放弃攻城,让士兵撤回重新结成阵型。
夹谷清臣甚至隐隐希望大宋如此。
比起攻城,更愿意和大宋正面作战,能极大的减少战损。
寿州城南十里处,旌旗遮天蔽日。
数千大军阵型整齐,不时可见斥候从前方奔回,带来即时的战场消息。
顺便也带回了不少金国斥候的头颅。
刚赶到不就的赵恺,让刚禀告过情况的斥候下去,侧首看向辛弃疾和寿春守将,江南大营统领郑直,“若斥候消息探查无误,夹谷清臣只用了一万五千兵力攻城。”
辛弃疾蹙眉,“那还留有五千,这其中应该有骑军,估计就是防备着援军奔袭。”
郑直点头,“以金人之勇猛,一万五千攻八千,有极大可能成功。”
赵恺沉默了一阵,似是在问郑直和辛弃疾,又似在自语,“虽然夹谷清臣用兵老道,寿州守将朱镇甫统领亦是老将,应该能守一两日罢?”
辛弃疾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将终究是将,兵终究是兵,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忌也。”
郑直猛然睁眼,“辛副统领之意?”
赵恺哈哈大笑,“传斥候,金人第二波攻城之后,迅疾回报!”
夹谷清臣再如何用兵如神,有个问题也是他解决不了的——士气低落。
虽然他可以以功名利禄振奋士气,但战场局势瞬间万变,如接连被矬,金兵必然大受影响,如果在这个节骨点上自己帅兵杀出。
那么攻城之兵不足为惧,需要小心的便是未投入攻城的那五千金兵。
辛弃疾紧了紧手中长枪。
郑直正了正盔甲。
大半个时辰后,几骑斥候风驰云掣的奔回,未及近,便大呼:“金人第二次攻城失败!”
赵恺笑了笑。
郑直立即挥手传令。
三千骑军率先冲出,其后步卒全速推进,将在寿州城南集结,其后绕过寿州城,直取金人军阵后方。
蹄声如雷。
战马嘶鸣。
千骑卷平岗,旌旗舞青天。
大地之上,一支巨大的黑色羽箭势如破竹,冲向寿州。(。)
第三十五章 襄阳无人不知金人来()
宋金大战爆发。
淮南西路,寿州已死人。
淮南东路,纥石烈志宁大军兵临盱眙城下。
利州路,完颜悉列和金将万户豁豁的大军已取了秦州,老将吴璘在虞允文的协同下,已然出兵,务必要守住珉州和祁山。
谁家儿郎守边关,念疾去,寒光铁衣照血胆,青衣冢冠;谁家娘子针轻衫,记归期,倚窗望月笑无言,奈何夏寒?
一首不甚工整,不知道是出自哪家少年抑或是哪家少妇、小娘子的边关小词儿迅速流传,边境无人不传唱。
甚至于越过千山万水,传进了临安。
大内皇宫垂拱殿,赵昚看着一封封从边关加急送来的奏呈、战报和文书,情绪黯然。
虽然军政奏呈、战报和文书都由枢密院三衙公事房经由洪适、蒋芾两人主持掌控下的诸多官员斟酌处理后再送过来,只需要咱们的官家盖章落实下去即可,但赵昚依然觉得心慌。
甫一大战,利州路便丢了秦州。
淮南东路盱眙告急。
淮南西路的寿州倒还好,朱镇甫守住了寿州,而节度使赵恺驰援,却扑了个空。
夹谷清臣第二次攻城不下,便鸣金收兵。
等赵恺率领的三千骑军五千步卒赶到,金兵已退回阵营,结下严实的防御阵型。
赵恺只得放弃,率大军进入寿州。
不过经此事后,赵昚对自己这个仁厚儿子大为改观,凶猛之风,拓疆之气,都在这孩子身上有了一点点的迹象。
如此,便着文表扬其一番罢。
而最让赵昚揪心的是京西南路,据发回来的文书,张超、张明之采纳了襄阳通判朱文修的建议,齐聚均州、随州、安丰军之兵,意在黑龙集一带伏击金兵。
其战略意图是一战而胜,之后进取唐邓两州,再以唐邓两州为跳板,直取颖州的仆散忠义老窝。
主意是个好主意。
如果成功,真是个弥天大功,但赵昚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期盼张超和张明之能不负众望,不求能一击而愧军人,哪怕是战败之后保持兵力退守襄阳,自己也不会怪罪于他们。
毕竟,京西南路兵力太过薄弱,如此情况下,他们尚想着的是进取,以襄阳之鸡肋,逆转整个战局,着实难能可贵。
实乃朕之良臣呐。
只不知李凤梧这小子又在干嘛,该不会收拾了细软准备带着哪个叫什么唤儿的女婢跑路吧?
李凤梧当然没有跑路。
张超和张明之出军,很难预测胜负,襄阳此刻并没有危机。
况且自己是襄阳知县,如果敌人大军未到自己就先跑了……这是自己扼杀仕途的节奏,当然不会那么傻。
手头所有鸡毛蒜皮的公务全部压下。
县衙一众人等,三班衙役以及县尉黄斐弘掌控的没有编制的白衙,也尽数放到了襄阳城区,配合着襄阳府兵昼夜巡视。
确保襄阳城内不乱。
原本襄阳大户乡绅和士族们已打算逃难,先从京西南路进入荆湖北路,不过因张超和张明之的主动出击,这些望族乡绅们又安定下来。
先看看情况。
万一宋军大胜而归呢。
因知晓金人进攻襄阳目的之一是取自己的狗命……哦不,是取自己头颅。
李凤梧越发小心。
鬼知道有没有金人细作趁乱潜伏进了襄阳城,逮着机会就给自己来一个迎头痛击。
两千新兵,在致果校尉、光化军正将魏疏笙的操练下,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每日闻鸡起枕星眠,相当见效果。
不过是否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那就得到战场上去检验了。
对于正将魏疏笙,李凤梧确实有些诧异,没想到魏族竟然还有这么个牛逼人物。
正将啊,正儿八经的主力营长。
能成为襄阳第一望族,真不是说着玩的。
前有进士老爷子魏半山,后有二房魏平川在徽州为官,又有三代子孙魏疏笙在光化军担任实权校尉。
文臣武将,魏家都有了。
如此家族,在今时没落的襄阳,岂能不是第一望族。
张超和张明之出兵已两日,襄阳府内,治安巡逻有黄斐弘带领县衙差役配合着郭靖带领的府兵,两千新兵的操练更是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
是以李凤梧开始思考,如果真到了需要死守的地步,那么自己怎样利用上帝视角来帮助大宋守住襄阳?
守住襄阳就是守住自己的仕途。
更是守住自己的脑袋。
可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什么有效办法能为襄阳打造出一支雄师来。
所以说,穿越者也是人,不是神。
不是每个人都有刘秀那种能力,可以施展大陨石召唤术——如果李凤梧有刘秀的本事,恐怕就不会货与帝王家,而是想着窃国了。
吃过早食,带着朱唤儿漫步在襄阳街道。
至于恶仆李巨鹿,这几日反而很少露面。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因为昨夜下了场小雨,洗掉了尘埃却又不留下泥泞,再经艳阳照耀,襄阳城宛若新生一般,很是干净整洁。
大街小巷,酒肆茶楼饭店,贩夫走卒,依然一派繁荣。
路经一巷子。
两位白发老人坐在大榕树下,光影斑驳洒落在两位老人家的身上,此刻正捉子厮杀,棋盘上兵过河、炮当中宫,连环马踏,两车袭底,很是精彩。
李凤梧看了看,自愧棋力不如。
正欲离开,却听得一位老人抬起头,白发苍苍,一脸的褶皱随着笑容越发紧密,很是和蔼的笑问道:“敢问李知县,两位大使出征可有消息传回?”
李凤梧愕然,这老头子怎么认出自己的?
回身看着老人,“老人家,您怎的知晓两位大使是出征,而不是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