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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步入中枢或者成为相公再回到建康,那就不是在家门口迎接,而是要倾城出城十里相迎了。
李凤梧学着老爹李老三,做了个环揖。
“晚生不才,承蒙老师陆游教导,又有府学曹教授、林教授指导,于临安科举侥幸中得一甲,今日荣归故里,感谢各位赏脸前来,不胜感激,晚生自当倾心以报,若有仰仗之处,还请各位多多提携,若有需要晚生尽心尽力的地方,李府大门随时敞开,欢迎之至。”
这都是面子话。
但却博来了一阵喝彩、掌声。
“请各位入座,尽享美酒佳肴,请!”
待所有人落座,李凤梧才和父亲、老师等一众人走入李府。
他们当然要在李府主院落座。
主院里仅有三桌。
李凤梧、李老三,老师陆游,未来准岳父文启来,加上李巨鹿、魏廷晖,府学教授曹崇和建康通判,八人正好一桌。
东府秦川已经离开建康回临安。
隔壁一桌,是建康、上元县令等几位建康头面人物,以及和李老三关系最好的三四个富贾。
再旁边一桌,则是府学教授林思聪以及其他几位素有名声的大才,当然包括杨迈的叔叔杨奉贤和父亲杨奉明。
而耶律弥勒、朱唤儿,文浅墨,文淑臻,以及玉观音、张疏影、徐眉娇、叶绘、周月娥、张约素以及李长生等人则在西院单独两桌。
女眷,总得有点顾忌。
奴仆下人川流不息,酒水上桌,觥筹交错。
李老三喝得酩酊大醉。
李凤梧也有七八分醉意,直喝到弦月初升才散席。
宾客散尽。
李凤梧还没见到两位娘子,文浅墨和文淑臻就被文启来两口子带走了。
老师陆游有事,暂时没有离开。
叶绘等李府三位主母,从西院归来,吩咐下人奉茶,李凤梧将老师陆游、府学教授曹崇,杨迈之父杨奉明请到了父亲李老三的书房。
书房落座后,陆游看着李老三摆在最显眼的那一套书,随手翻了翻,笑道:“早闻得李府有一套官家赐书,今日终于得见。”
陆游在建康为官,清廉正直,一般的宴请他根本不去。
是以李老三这套在建康炫耀了很久的官家用书,陆游还真没看过。
曹崇和杨奉明倒是见过,是以并不讶异。
李凤梧也笑了,“些许物事,皆是身外物,奈何父亲爱显摆,让老师见笑了。”
曹崇哈哈大笑,“倒是听说李少监很得了些此类身外之物啊。”
捉狭之意很浓,但绝无讽刺。
陆游也是忍俊不禁,古往今来,听说几个臣子敢主动去黑官家的御用笔架、笔豪之类的,都是官家赏赐才有。
像李凤梧这种主动伸手的,绝无仅有。
李凤梧也乐了,想不到自己黑官家的御用笔架之类的事情,竟然传到建康来了,“晚生顽劣,着实让几位长辈见笑了。”
杨奉明捋了捋美髯,“这是官家厚爱李少监,何来见笑一说。”(。)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谈()
古往今来,有几人能从当今执政的天子桌子上黑这些御用物?
官家不赏,又有几个敢要?
对此杨奉明很是看好,儿子和李凤梧交好,虽然如今儿子在外出仕,两人几无交流,将来等李凤梧权执中枢了,或者杨迈回到临安,李凤梧总是会照拂一二的罢。
和几位长辈一番详谈。
杨奉明因坠心炼丹,对仕途官道不甚感兴趣,聊略了一二,便告辞离去。
期间陆游很是奇怪,“你刚出使大理归来,正升迁之后,按说应该在朝堂躬耕,为何忽然请假归建康月余?”
李凤梧叹了口气。
陆游是自己老师,曹崇是自己的冰人,也有老师之实,对这两人自己无须隐瞒。
“官家重启上元大火案了。”
“上元大火案?”
曹崇吃了一惊,“不是已经定案的事情了,为何会重启?”
陆游毕竟是建康知府,知晓的要更多一些,且邸报已经送递全国,“依你之见,此事真相如何?”
李凤梧笑了笑,“在临安的时候,朱茂才、柳子承、柳子远三人关系莫逆,况且上元大火案学生也在案发现场,当时这三人就跟在学生后面,是以学生才会怀疑,上元大火有可能就是柳子远为了报复学生而引出来的祸事。”
见曹崇还是有些疑惑,便道:“曹先生可能知晓学生和河西柳家的矛盾,不说其他,但说气死了柳青染,这怨恨就不是言语可以化解的。”
曹崇点头,“也是知晓的,但这和上元大火有什么关系?”
陆游解释道:“上元灯会,人流如织,凤梧若是在游灯会,而柳子承等三人若是跟在后面,他们也必然能发现,如果引发慌乱,就算是巨鹿,恐怕也护不住凤梧的安全。”
李凤梧点头,“确实如此,当时如果不是见机得快,还真会被人流踏成肉泥。”
曹崇悚然大惊,“胆大包天啊!”
李凤梧呵呵一笑,“估计他们也没意料到,随意放了把火,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事发当晚,朱茂才家里有个奴仆落井死了,这一点很值得怀疑,而在我出使大理期间,学生故意放出了消息给赵愭,让他去查上元大火,等我们从大理回来没多久,朱茂才也死了,很可能是被柳子承或者柳子远灭口。”
顿了一下,“先生,你觉得这种情况下,谁的嫌疑最大?”
曹崇何等聪慧之人,一点即透,点头道:“柳家兄弟,怕是难辞其咎。”
陆游却另有疑惑,“柳子承的事情,你为何要离开临安?”
李凤梧叹了口气,“这件事有些蹊跷,按说赵愭在查上元大火案,柳子承要灭口朱茂才,也不应该找这个时候,或者说也不应该如此不加遮掩,朱茂才就是在家里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这不是在故意让大家去查么,所以学生总觉得这里可能有坑。”
曹崇点头,“仕途之中小心为上,但此事和你全无关系,不至于如此逃离临安的罢。”
李凤梧无奈的叹了口气,“老师有所不知,学生在临安,其实和庆王赵恺走的极近,而近些日子,庆王赵恺又和一位宗室子弟赵汝愚走得极近,在赵汝愚的怂恿下,赵恺也要出手,想要借此时整倒柳家父子不说,还妄图想将恭王赵惇拉下马。”
陆游摇头,“恐怕难。”
李凤梧应道,“确实难,上元大火案柳家父子要栽,但赵惇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曹崇点头称是。
陆游却猛然一惊,“上元大火案你也在现场?”
李凤梧愣了下,“是的,学生也在现场,魏尚书的儿子魏廷晖,女儿魏杞,帝师史浩的长子史弥大夫妻也在现场,李巨鹿还有学生和他们一起。”
陆游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件事他们会不会栽倒你头上来?”
李凤梧有些意外,“应该不可能……的吧?”
陆游摇头道:“不可不防,说不准别人有什么阴谋。”
李凤梧沉默了。
陆游叹了口气,“且先看看罢,如果届时真将你牵连到其中了,某必上书为你言说一二。”
李凤梧慌不迭作礼,“如此,先谢过老师了。”
“谢他作甚,本就是你老师,这是他分内事。”曹崇乐了,“若是有需要,我也可以找朝中好友为你说一二。”
曹崇虽然只是建康府学东厅教授,但同年同窗之中,也有不少朝中大员。
李凤梧再次谢过。
谈了许久,两位老师告辞。
李凤梧让李巨鹿取来官家赏赐的两盒贡茶,分给了老师陆游和曹崇,又亲自将两位送到大门外,这才回到主院去。
儿子衣锦归来,李老三心情高兴,下午喝了个大醉,此刻睡得像猪。
张约素、周月娥和叶绘则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看见大郎回来了,都笑眯眯的,“两位老师走了?”
李凤梧应是,对三位母亲行礼,又道:“怎的不见长生?”
张约素笑了,“嗜睡的很,早被奶妈带去哄睡了。”
李凤梧哦了一声。
被三位母亲拉着东说西说,李凤梧也是不厌其烦的应付着,这已经算好的了,比起记忆里那种催婚的说辞,可让人舒服多了。
想来也是,如今的自己,哪里会愁结婚的事情?
愁的是娶几个,那几个又怎么排位置。
应付了三位长辈的询问,李凤梧这才准备离开主院,三娘张约素却跟了出来,将李凤梧拉到一边,“大郎,方才我不便问你,却问你一事,是不是张杓在朝中和你不对付?”
张杓算是张约素的堂弟。
李凤梧苦笑道:“也不算不对付吧,反正也没什么交往,这位天骄之子心气高着呢,不过迄今为止,也还没有什么矛盾。”
矛盾迟早会有的。
张约素沉默半晌,“赶明儿我修封家书给叔父,请他说一下张杓罢。”
李凤梧吓了一跳,“别啊三娘,这些事情我可以应付的,别去打扰叔公他老人家了,就让他好好安度晚年。”(。)
第二百三十八章 小妾的私心()
张浚也说过,自己和张杓之间的事情,他不好言说。
况且张浚年迈。
按照历史轨迹,都已经身死了,现在还活着,那就让这位老臣好好的安度晚年,别三娘修书一封,他碍于情面去说一番张杓。
张杓是肯定不会和自己交好的,这样万一惹得这位叔公再度出仕可就不好了。
保不准就是下一个陈康伯。
张约素犹豫了下,“行吧,那你在朝中可要谨慎些,张杓可不是柳子承这等庸碌之辈。”
李凤梧只好笑笑。
心里暗想,三娘也看错眼了啊,如今的局势,这柳子承之才,恐怕不在张杓之下,只是以前一直不曾显山露水而已。
柳子承,阴才啊!
如果其才全力用在治国辅君上,恐怕还真是其父诗中之说,死当谥文正的人物。
而且李凤梧心里有个很奇怪的想法。
也许柳子承会成为自己的一生之敌也说不准。
回到西院。
李巨鹿被李伯拉过去了,徐眉娇在宾客院里下住。
西院里本来是没有丫鬟的,不过耶律弥勒和朱唤儿回来了一段时间,又住进了几个丫鬟,但是今夜小官人回来,这些丫鬟又全部搬出了西院。
如今的李府谁不知晓,小官人喜欢清静,伺候他的人有个张玉儿和朱唤儿就足够了。
朱唤儿还没睡,房间里灯火通明。
耶律弥勒也还没睡,房间里也灯火通明。
李凤梧有些蛋疼了啊。
尼玛,两个房间都亮着灯,自己是去哪一个?
不论去哪一个,另外一个恐怕都不会高兴。
思忖良久,先去了朱唤儿的房间,敲门,传来朱唤儿的声音,“谁?”
李凤梧轻轻门,果见这丫头衣冠整齐的坐在梳妆台前,看见自己进来,便嫣然浅笑,“都忙完了?”
李凤梧笑着挨着她坐下,“望眼欲穿了?”
朱唤儿撇嘴,心虚的道:“才没。”
李凤梧哈哈一笑,咳嗽一声,“那啥,今晚我住你这里。”
朱唤儿顿时有些慌了,抿嘴,“于礼不合呢。”
李凤梧一想也是啊,貌似两人只是私下里巫山**,至少明面上还没有任何关系:如今朱唤儿是自由之身了,连丫鬟都不是,现在就和自己天天滚床单,传出去的话怕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还得等上大半年。”
五月浅墨及笄。
自己要年底才及冠,也就是说成婚要等到年底。
朱唤儿如果不想要个小妾的身份,就得等自己和文浅墨、文淑臻成婚之后,才能有名分——平妻总不能跑到正室前面去。
这就是封建礼制的禁锢。
所以李凤梧喜欢大宋,但对这一点是真心不喜欢——你妹的多少一见钟情然后滚床单一夜|情的是艳遇都这样没了!
朱唤儿巧笑倩兮,因已有**之欢,对李凤梧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掩饰了。
虽然掩口,但却也看见了雪白的牙齿。
很是美好。
让李凤梧想起一些事来,最是初见刹那清纯啊。
第一次在秦淮河上看见朱唤儿,当时若说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
身在画舫,却似邻家小妹。
这样的女子谁不爱?
于是情怀大动,伸手叫要揽住蜂腰,却被朱唤儿一把退开,很是认真而执着的道:“纨绔,不允许你这样哦!”
李凤梧哈哈一笑化解了尴尬,“那啥,那你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