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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梧低头做揖,“侄孙受教。”
张浚挥挥手,准备起身回建康府治内他暂时办公的制置使治,“我会去查明情况的,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这小子肯定早就调查过郭瑾了,不然也不会来这么一出。
李凤梧垂眉低头,“恰巧的很,侄孙前些日子出游东郊踏青,在茅山发现一处郭大官人名下的大庄园产业,很让人不解的是,仅是一处庄园而已,却足足有二十多位护院,寻常人更是不能接近庄园百步,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郭大官人太喜欢这处背山面水庄园的缘故,只是那出入的极其频繁的各种牛车马车便让人有些想不通了。”
张浚闻言哑然失笑,好你个恰巧的很……这小子办事真是滴水不漏啊,自己倒差点小看了他,起身向院外走去,“既然做一回他人手中刀,便不让小子失望,作为长辈,也给你句两点劝言有些人尽早送走为好;今后若能出仕报效朝廷,且要懂得韬光隐晦,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一次被他人利用,心里倒是甘心的很。
借相公为刀,这小子行事着实偏激大胆,不过……自己本就是柄刀!
看着张浚离去,李凤梧无奈的苦笑,我也想早点送走耶律弥勒,但辛弃疾那货爽约到现在还没来建康啊。旋即笑容褪去,阴寒的扯起嘴角,郭秃子,我就坐等你死在张浚刀下了,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你禁不住暴利诱惑呢……好好当你的大榷商多好。
接下来的自己根本不用管,张浚虽然北伐恢复江山不行,但整死你一个皇亲国戚貌似绰绰有余,自己还是想想怎么和文家小妹培养下感情,毕竟是未婚妻了,整得洞房花烛夜相看两陌那多煞风景。
李凤梧显然低估了郭秃子的能量。
第六十五章 大宋之病()
和李凤梧一席谈话后回到制置使治,张浚心里酝酿着一把火,暗恼郭瑾不识时务,你本就是皇亲国戚贵不可及,又是这淮南两路的大榷商,财源滚滚用之不尽,当今三位皇子皆出自你郭家成穆皇后,未来依然是国之重戚,目光怎的如此短浅。
囤积盐铁这已是杀头大罪,更别说里通金国贩卖物资,这和卖国有什么区别,若是因此导致北伐出了意外而失败,你郭秃子九死难赎其罪。
张浚只是担心影响北伐,实际他小看了北伐失败对孝宗的打击,这一次失败让孝宗雄心壮志去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则是因为虞允文的死。
张浚很快布置下去,务必要查证真相。
随着张浚坐镇建康,城中百姓很快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位枢相公并没有前往江淮各地驻军军营巡查,大部分时间都在府治西侧新开的都督府内,反倒是建康城内马蹄声急,每天都有大量的江淮各地军官将领带着亲兵骑马而来前往都督府。
和以往到了建康便住下几夜,在秦淮河上笙歌个够才返回营地的情况不同,这一次这些军官将领几乎没在建康城内歇过气,每一个来的时候都脸色凝重,去的时候都意气风华……
这莫名的让建康城百姓感到一丝怀疑和担心,总感觉这建康城有大事要发生,给人一种仿佛要变天的感觉,就如两三年前海陵王南侵一般。
几乎所有敏感胆小的人都猜测是否是金国又大举入侵,却没一个人想到这是大宋准备北伐,毕竟大宋子民都习惯了大宋对辽金的软弱。
开都督府后的第三天,张浚看着手中那一位密探报告勃然大怒,脸色阴沉得要滴水,沉思良久,才咬牙切齿的说道“郑统领,派人查封落月山庄,任何人不得出入其中,另派人盯住郭府,不得让郭瑾随意离开建康,嗯,估计有人要送出什么东西到驿站,也不用阻止。”
郑直是江淮南营统领,正八品修武郎,辖五千人,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一位团长,前几天被枢相召进建康城,还窃喜了一场,以为自己要高升了,不料竟是这么个差事,但当查探出落月山庄里的事情后,心里真是惊得无以复加。
谁都知道,江淮两路的军费都是靠盐铁榷费赡供,这位郭大官人此举不不啻于挖军队墙角,虽然南宋的军队都是吃饱拿足的骄兵悍将,但谁会嫌自己拿的钱少了。
郑直心里也清楚,自己辖领的五千人,其中有一千多名额都是空饷,是根本不存在的人,如果此次搞掉郭秃子,自己能分到的钱没准又能升个等级,闻言精神大振“属下这就着人去办!”
张浚挥手,待郑直下去后,他便提笔书写奏章,毕竟郭瑾是皇亲国戚,是当今三位皇子的表舅,而且张浚隐隐感觉,郭瑾囤积盐铁贩卖物资并不这么简单,背后应该还有临安大人物的授意,要不然就凭他一位见不着官家的皇亲国戚,也敢行这等忤逆之事?
究竟是临安哪位大人物张浚要猜测出来不难,只是不想深究,毕竟郭瑾的身份摆在那里,临安有几位大人物能让他俯首听命?张浚只想让那位大人物知晓,你的郭大官人摊上大事了,你要是聪明点就赶紧收手,不要坏了官家的北伐大计,你自己抽身就好,但你那位郭瑾郭大官人,这一次是非死不可了。
这就是张浚,虽然有北伐恢复之志,但终究是大宋的官员,还想着今后的仕途,自己虽然贵为枢密使、魏国公,但临安还有几个人是自己惹不起的。
比如三位皇子、太上皇,以及一些勋贵武将世家,北伐还得靠这些勋贵武将世家出力。
张浚不是不知道大宋军队吃空饷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出现号称二十万其实只有八万的事情了。可这是积弊,非一日之功可以清除,没有官家大力手段,仅凭自己区区一个枢密使还无法做到。
将奏章送走后,张浚坐倒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想起和朝中那位史相公的辩论,无力的自语叹道“史相公,某何尝不知你的苦心,富国强兵?这大宋军队已病入膏肓,如何强的了兵,若能那么简单,又怎会有几次变法的失败,这强兵只有通过战争啊,只有经历过战争洗礼,这大宋的军队才能强大起来。”
南宋的现状如此,主和主站都没错,只是因为对大宋时局的看法不同,主和派认为可以通过变法富国强兵,却不知道大宋的军队早就烂到根子里了。
张浚又想起了那个人,良久才低声自语“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太上皇之私心苦了我张浚,也害了你一颗忠心,可惜这世上再无岳鹏举了。”
当年高宗手上有大批恢复江山的良将,韩世忠、岳飞等人皆能胜任,没有重用张浚,这一点不得不说高宗有识人之能,只是担心迎回二宗之后自己的皇位,这才有了十二道金牌的故事,所以说这锅秦桧背的有点冤枉。
帝心如此而已。
张浚的奏章加急送往临安,和张浚猜测的一般无二,他的奏章刚走半天,被郑直从江淮南营调兵过来围住的郭府内,也有一封秘信送到驿站,加急送往临安。
这些举动都在郑直眼皮子底下,因为有张枢相的提点,郑直并没有阻止。
张浚积极督师两淮的同时,临安朝堂上也闹得不可开交,主要是孝宗和左右相公陈康伯、史浩的斗争,孝宗执意要北伐进取,陈康伯为主战相公,自然是支持的,但史浩则认为当前还没准备周全,不宜动兵事,应先偏安一隅富国强兵。因此每次的常朝上,朝堂之上主和主战派都展开唇枪舌剑互相攻击,宛若菜市场一般。
这让孝宗极其头疼,总不能因此就说那些主和派不忠吧?
实际上在孝宗的眼里看来,每一个臣子都是忠的,只不过政治观点不同而已,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大宋的天下。
比如帝师史浩,没有他就没有自己的皇位,他是最反对北伐的人,但谁能说他不忠?
第六十六章 帝心难测()
在孝宗为说服史浩头疼的时候,一封来自建康的奏章摆在了他的书桌案头,当他读完奏章后,赵昚罕见的没有发怒,而是静默了许久,才对垂立在身后听命的老太监说道“谢盛堂,邓王、庆王、恭王皆在临安罢,你亲自召他们三人进宫,不宜为他人知。”
此时邓王赵愭是少保、永兴军节度使,庆王赵恺是雄武军节度使,恭王赵惇镇洮军节度使。都是一军节度使,但其中差别大了,只因邓王是嫡长子,又受赵昚喜爱,因此多了个少保头衔。
和一些朝代皇子封王后需要就藩不同,宋朝的封王大多是虚封,在没有确立太子之前,各位皇子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城根下,甭想着就藩,各种官衔也多是虚职。
甚至也有确立太子后,皇子依然留在京城的事情,毕竟将皇子留在眼皮底下,比放任到外面更让人放心,因此孝宗的三位皇子此时都在临安。
谢盛堂喏了一声,“大官,老奴这便亲自去。”
赵昚看着书桌上张浚的奏章,脸色晦暗不定,叹了口气,郭瑾这家伙倒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不处理吧恐影响张浚北伐,处理吧,几个孩子恐怕又要勾心斗角。
赵昚心知肚明,父亲赵构肯定不会在乎那几个小钱,这事十有**是某个儿子的作为,毕竟自己初登大宝,三个人都盯着太子的位置,而确立太子不是说有才德便可以,还需要经营朝中势力,拉拢文武重臣,这需要大量资金,而郭瑾又是江南、淮南两路的大榷商,将手伸向他这个表亲便在情理之中。
赵昚当然清楚这其中的曲折,当年自己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么,真以为不动那十个宫女就能当上太子?有那么简单的话,这太子也太廉价了。
只是北伐在即,你们怎的如此不开眼!
赵昚紧紧握紧拳头,我的江山大计,谁也不能阻挡,史浩不能,而你们三位皇子,是不该!
朕恢复江山,不就是图子孙永享盛世皇位么。
若是寻常时分,你们将手伸向盐铁榷商这也便罢了,我睁一只闭一只眼便是,可是如今你们也深知北伐在即,竟然还敢有贩卖物资到金国的意图,实在可恨。
毕竟是从皇子走到皇位的人,在第一位皇子邓王进宫之时,赵昚便已恢复心态,看着自己最为赞赏的儿子进来,赵昚挥挥手,示意伺候的太监给赵愭赐座,“愭儿你且等上片刻,你两位皇弟估摸着也快了。”
赵愭刚坐下,赵恺和赵惇便相偕而至。
赵昚没有立即发难,而是凝视着三个儿子许久,才道“可知今日召你们进宫是何事?”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道“孩儿不知。”
赵昚仔细的观察着三人神色,竟然看不出丝毫端倪,只得将张浚的奏章丢过去,“你等传阅吧。”
赵惇第一个拿起奏章,看完之后不动声色递给赵愭,赵愭看完后勃然大怒,将奏章递给皇弟赵恺后,对赵昚道“父亲,表舅此等作为实为法理不容,尤其身为皇亲国戚,更应想着秉己守法,勿负天恩,怎能做此等与卖国无异之败事。”
大宋皇帝和儿子,若非在朝堂之上的正式场合,大多都是父子相称。
赵昚嗯了一声,看向赵愭的眼里多了一丝玩味。
赵恺看后,说道“父亲,郭表舅此事虽然过分,但终究是母亲的表兄,若因此杀了他性命,恐怕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会有怨言,还请父亲三思。”
这倒是符合赵恺的一贯作风,赵昚暗暗点头,恺儿一贯宽厚仁慈,若是盛世,做个仁厚的守成明君绰绰有余,可惜我大宋江山失半壁,需要的是如我赵昚这般励精图治志在北归汴梁的英武之君。
从这点上来看,赵愭和赵惇更合自己的心意,尤其是赵愭,其屡有北归之意,如今也是最为坚定的主战派,只是估计这孩子忌惮我的看法,不敢和朝中主战派臣子走得过近。
至于赵惇么……赵昚叹了口气,问道“惇儿有什么看法?”
赵惇笑了笑,“父亲,孩儿认为此事张枢相已经调查清楚,处置了那些涉案人员便是,至于郭表舅么,二皇兄说的在理,总不能让母亲在天之灵寒了心,父亲敲打一番他,让他今后收敛些,做他的盐铁榷商,不要再给天家丢脸便是。”
这番处置其实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北伐在即,赵昚也会这般处置,如今郭家在朝中权势极大,且他终究是成穆皇后的表哥,自己也不好做得太绝。
但此事事关北伐,赵昚焉能如此轻饶,冷声道“国法之下安有亲理,此法不妥。”
问题得父亲这般说,赵惇心里一惊,瞬间有了决断,“既然父亲认为此事不宜从轻,那边从重处罚以正法纲,孩儿愿亲赴建康,为父亲排忧。”
赵昚颇有意思的笑了,看向赵恺和赵愭,“你们以为如何?”
赵恺心有不忍,毕竟是自己表舅,但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