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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干笑,然后理直气壮的道:“怎么可能,我是哪种人?”
心里却很是发虚。
影子笑了笑,不置可否,看向李凤娘,“你就甘心被李凤梧利用,让他借刀杀人除掉我?”
李凤娘也笑了笑,盯着那双笼在衣袖里的手,“殿下现在在垂拱殿。”
顿了一下又道:“汤思退父子,王尚书,江尚书,参知政事,枢密使,同知枢密院事等一众朝堂重臣,都在垂拱殿。”
眉头稍稍蹙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影子惨然一笑,“那要恭喜你了,太子妃。”
李凤娘不做声。
影子继续道:“果然,逃不过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
李凤娘摇头,“其实本来不会这样,你说对了,我确实知道李凤梧在利用我除掉你,他怕恭王成为太子后,有一天迟早会利用去取他人头,但是,我愿意被他利用——”
看了一眼韩侂胄,笑道:“你知道为什么?”
韩侂胄那个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凤娘继续道:“倒也不是因为受了你的挑拨,也不是因为狡兔死走狗烹,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无论它发不发生,我们都要未雨绸缪。”
说这话的时候,李凤娘盯着影子的手。
影子苦笑。
缓缓动了动。
韩侂胄吓了一跳。
却见影子并没有出手——也是出手,只是轻轻的将双手从衣袖里伸了出来。
这一刹那,纵然是春光无限好,也没了色彩。
整个院子里,只有那双完美无瑕的手。
美得让人窒息。
纵然是女人,李凤娘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是人间无双的手。
影子笑了笑,“所以你一定要杀我?”
李凤娘沉默了一阵,才道:“也可以不杀,但你的手必须留下,还有,离开王府后,你不能再出现在大宋,我知道他有能力将你送到其他地方。”
韩侂胄吃了一惊,忍不住脱口问道:“他?他是谁?”
李凤娘看着影子,一字一句说出一个让韩侂胄做梦都想不到的名字:“天上琼绾紫清,人间白玉蟾!”
白玉蟾!
韩侂胄是真心被震撼到了。
影子竟然和白玉蟾有关系!
白玉蟾是谁,那可是大宋的活神仙啊。
十二岁举童子科,考官韩世忠出题“织机”,白玉蟾现场作诗:“山河大地作织机,百花如锦柳如丝。虚空白处做一匹,日月双梭天外飞。”
谙九经,能诗赋,长于书画,笃志玄学,别家遍访名师,苦志修炼,参游各地,於惠州得遇泥丸真人,扔归罗浮,授以金丹火候之法,后居广东省海丰县莲花山得道,称为琼绾紫清真人。
后出家为道士,师事陈楠九年,陈楠逝后,游历天下,致力于传播丹道。
致力于传播丹道,广收弟子,建立了称为“靖”的教区组织,并得到官府认可,形成正式教团,成为道教内丹派南宗的实际创始者。
白玉蟾今时在大宋,便等同于活神仙。
此等道宗仙诗人物,就算是天子征召,那也是可以面坐而谈的,寻常封疆大吏见到他,也不敢以官长自居。
上至天子下至黎民,无人不知晓其大名,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难以一睹其真面容,是以民间广有传言。
之前白玉蟾和李凤梧合作,在建康创办了琼绾道场,后来就白云仙踪。
然而谁会想到,恭王赵惇身边的影子,竟然和白玉蟾有关系。
天上琼绾紫清。
人间白玉蟾。
这样的神仙人物,和影子这个黑暗里的杀手,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李凤娘笑眯眯的道:“很想知道她的身份?”
韩侂胄点头,能不好奇嘛?
李凤娘淡淡的道:“琼绾的琼,琼绾的绾,琼绾是两个人,紫清也是两个人,只不过一个在临安的暗处,一个跟随着白玉蟾。”
影子苦笑,“殿下还真是什么都愿意给你说。”
李凤娘很是认真,“夫妻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秘密。”
影子愣了下,旋即很是忧伤,轻轻解开了面纱,带着旷世忧伤的凄婉笑意,“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
韩侂胄第一次看见影子的真面目。
绝对不丑,甚至可以说很美。
只是此刻脸上,带着一种浓郁的忧伤。
李凤娘摇头,“你只看见人前繁华,没看见暗里忧伤,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也羡慕你,白玉琼,至少你有个女儿白晓绾,将来是个不输文浅墨和我李凤娘的绝世大美女,还有个人间活神仙的老公白玉蟾!”
韩侂胄又一次口瞪目呆。
影子叫白玉琼,她的女儿叫白晓绾,而她老公叫白玉蟾。
这一家子都姓白啊……
原来,琼绾是一对母女!
而且是白玉蟾的老婆女儿……这秘密也真是惊世骇俗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天涯沦落人()
影子很是凄凉的笑。
声音很是清幽,“你就不怕我一不做二不休,将你杀了潜逃?”
李凤娘哂笑,“你敢吗?”
白玉琼沉默了。
确实不敢。
杀了李凤娘和韩侂胄,自己固然能逃出临安,也能和相公女儿一家人逍遥活在大宋,但是相公这一辈子的心血,那个叫靖的教团组织,就要遭受官府的剿灭。
这是相公无法承受的事情。
没了那个教团,相公的人生便失去了光彩。
这也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
良久,才缓缓伸出手,“送你一双手又何妨。”
韩侂胄口瞪目呆。
来到这个院子,他就没平静过。
发生的事情简直做梦都想不到。
李凤娘苦笑,“我是个女人。”
意思说她不会亲自斩了白玉琼的双手。
白玉琼看向韩侂胄。
韩侂胄慌不迭挥手,“我是个读书人。”
白玉琼幽幽的叹了口气,呛的一声,先前并没有见她身边有长剑,可此刻却倏然间长剑在握,冷冷的盯着李凤娘,“记住你承诺的事情。”
李凤娘笑了。
“放心,只要你自断双手,我不会追究你,更不会去找建康那个富贾家的小姐白晓绾,当然,你相公的教团也依然是官府认可的正式组织。”
白玉琼闭眼。
寒光炸起。
倏然两片血花,惊艳了春光。
锵!
长剑坠地。
连同坠落的,还有两只齐腕断落的手掌……
白玉琼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满脸大汗,身躯摇摇欲倒。
李凤娘轻轻拍了拍手。
院门外走进三人。
一人是面无表情的李承祖,捧了个盒子,将那两只断手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里。
两人是医官,迅速上前为白玉琼处理伤口。
李凤娘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话,“今后别让我在临安看见你,甚至于整个大宋,也别让我看见你……”说完背负双手转身离开。
李承祖捧着盒子,亦步亦趋。
韩侂胄看了一眼李凤娘,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影子,喟叹了一句,“都是命啊……”
离开了院子。
半个时辰后,王府后院的后院,空无一人。
地上只留下一摊鲜血。
……
……
临安北城门外十里的送别亭。
有人站在柳树下。
高大魁梧,面如黑炭,宛若一座黑塔。
李巨鹿!
此刻他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远处行来一辆马车。
李巨鹿咳嗽了一声,身影鹊起,落在马车前,拦住去路。
驾车的马夫吓了一跳,“光天化日之下,你想作甚?”
李巨鹿却没理他,盯着马车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出来一见罢,我家小官人知道你要离开临安了,有封信给你。”
车帘被拢开,已经化妆成一个老妪的白玉琼看着李巨鹿,沉默了一阵,“不要……”
李巨鹿愣了下,“你都不知道内容——”
“我知道。”
李巨鹿怔住。
白玉琼继续道:“转告你家小官人,今日之事,缘起极早,我不会怨他,也不会告诉我相公是他的手笔导致我断臂,但是……”
顿了一顿,白玉琼继续道:“那件事我不会去触碰。”
李巨鹿无语,“说的好像我家小官人怕你相公一般,话说,你相公是谁?”
白玉琼笑了笑,“你知道不好,你家小官人知道了也不好,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
李巨鹿苦笑,“但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给我家小官人交代?”
白玉琼云淡风轻无所畏惧,“如果你担心无法交代,可以提着我的头去,现在的我,断然不是你对手。”
李巨鹿无语,“我杀了你又何用。”
“那就请让开。”
“真不要?”
白玉琼沉默了一阵,“不能要,不敢要。”
李巨鹿权衡再三,只好让开,看着这个身手不输自己的女子,“你跟错了人,否则以你的身手,就算是赵镰的镰一,也可胜任得。”
白玉琼惨然一笑,“至少这几年,我从那位手上拿到了不菲的巨额钱财。”
自己如此身手,离开相公和女儿,甘心做恭王赵惇黑暗里的杀手,一切都是因为钱,以及赵惇为相公那个交团的各种支持。
所以没有后悔。
能留着一条性命离开临安,已是万幸。
至少,还能看见女儿的笑脸,也能看见相公讲经布道时的神仙风采……
我这一生,很满足。
看着马车远去,李巨鹿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里忽然一动。
盯着马车后面数十米远处的那几个贩夫,眯缝起了眼睛……是李凤娘的人?
笑了笑。
虽然你不愿意和我家小官人合作,曾经也刺了我三匕首,但你毕竟失去了双手,又是个女子,我李巨鹿岂能让你这等人物被宵小欺负?
这一日的风云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临安到建康的官道上,有三个人莫名其妙的失踪,等临安府发现他们的尸体,早就腐烂成了白骨。
成了一桩无头悬案。
这让临安知府赵荆头疼了大半年,最后交给了刑部。
当然,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一年后,刑部总捕头徐眉娇将此案定位悬案,就此不了了之。
李巨鹿处理了那三人,顺便将小官人那封没有送出去的信焚烧掉之后,这才回到梧桐公社,等待小官人的下一步指示。
李凤梧并不在梧桐公社。
倒是有一人,很是惬意的在陪着李梦华、铁木真和李长生玩耍。
从恭王府前来梧桐公社通风报信的韩侂胄。
看见李巨鹿回来,诧异的问道:“你没将她截下来?”
李巨鹿瓮声瓮气的道:“截下来作甚?小官人交代的,若是她不愿意留下,就放她一条生路,毕竟一个女人失去了双手,也是痛苦的事情,事情没必要做的太绝。”
韩侂胄若有所思。
感觉所有事情都在李凤梧的意料之中啊……这小子是要搞事情?
而且是大事!
……
……
这个时候,垂拱殿正在提立储的事情。
李凤梧这个秘书监原本是没资格参与的。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参与。
否则等赵惇入主东宫,那就真的山穷水尽再无出路。
官家不宣召自己,那么自己就主动去垂拱殿求见。
第四百五十四章 谁反对?()
垂拱殿,对于南宋来说,是个不输于大庆殿的圣地。
这里,黎民政事军机要事,都会在诸多重臣和天子的商讨中落下大的策略方针,最后在大庆殿宣告群臣,最后再有大宋各部门之间配合实施。
可以说,有一大半的重要事情,皆成于垂拱殿。
从某方面来说,垂拱殿的小朝会,远远要重要于大庆殿的大朝会。
比如今天,垂拱殿就要决定一件关系到大宋未来数十年的重要大事:立储。
官家赵昚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坐在椅子上。
谢盛堂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站在官家身后。
其余人众,除去恭王赵惇,几乎都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能混到垂拱殿参与立储事项的,就没几个庸人,全都在官场上养成了大家的气度——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是沉的住气。
左右相公,汤思退和张杓立于臣首。
恭王赵惇和庆郡王赵恺,因为身份的特殊性,独立站在另外一个角落里。
赵昚看着众人,微微颔首。
意思说大家议事罢。
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