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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丽娜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这让手里的纸张瞬间变得皱巴巴的。
“如果你想去藏宝的岛看看,我可以给你另画一张更清晰的。”尤利塞斯体贴地说。
“不必了。”安吉丽娜定了定神,“我不太有兴趣……如果没有人知道的话,就再也不要有人知道吧。”
说完,她已经将那张尤利塞斯画了三个小时的地图撕成碎片,手指一松,纸片们在空中旋转起来,乘着海风奔向大海,如同加勒比海绝不会出现的飞雪。
安吉丽娜的黑眸重新望向尤利塞斯,等他说下去。
尤利塞斯只是笑笑,没对安吉丽娜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
“至于我原本就有的是还没给你的那一份……”
“对了,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它一开始属于我父母,他们在经商时从几个落魄的印度商人手里买的,那群印度人好像由于它的关系遭遇追杀,于是急于脱手。我父母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返航,价格又非常低廉,才冒险买下来。不过他们也没等到寻宝就遇见了黑胡子。我杀了黑胡子后,图也重新回到我手里。”
尤利塞斯虽然是微笑着说的,但安吉丽娜感觉到他平静表情下的内心并不是晴天的海面,而是处在暴风雨中的惊涛骇浪。尤利塞斯原本的生活和希望全都是被那个臭名昭著的海盗头子毁掉的,他因为那一天的遭遇成了和他本来会成为的完全不同的人。
安吉丽娜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的尤利塞斯,他那时候不会说那么多甜言蜜语,尚带着天真的书卷气。他的家长一定希望将他养成一个绅士,尤利塞斯当时的行为做派都有些刻板,还有一些想要挣脱刻板的不驯。
……不过,安吉丽娜偶尔也会觉得眼前的男人偶尔会露出过去的影子。
安吉丽娜伸手抱住尤利塞斯,拍拍他的背。她在女性中算得上高挑,还能超过许多个头矮小的男人,但尤利塞斯仍比她高出许多,最后反而被搂住了。
“那张图的目的地是爱琴海上莱斯沃期岛东南岸的米帝利尼,据说是红胡子船长出生的地方,他会把东西放在那儿并不奇怪。”尤利塞斯贴着安吉丽娜的耳畔说,“不过真的要获得红胡子的宝藏,我们还差两张藏宝图。”
“我知道……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安吉丽娜道,“在到达地中海之前,我们得先解决另一个问题。”
实际上,这个问题和安吉丽娜准备称霸海洋的野心比起来,实在严重地很夸张了。
准备成为新的海上霸主的安吉丽娜·马丁内斯女士,目前只有四个船员。
第二天一早,新生号的女船长就将全船——虽然只有五个人——召集起来,聚集在甲板上。
“我们迫切地需要新成员。”安吉丽娜直切主题,海风不停地试图带走她说话的声音,因此她不得不将嗓音拔得很高,“我准备在附近的城镇招募一些新的船员。”
“抱歉,船长,为什么我们之前不在西班牙皇家港招人呢?”水手兄弟中,较为年长的埃里克率先提出疑问,“哪里是你们……我们海盗的首都不是吗?我在港口上见到许多跃跃欲试准备加入海上掠夺的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
安吉丽娜动作一顿。
“……我不希望我的船员,一开始就是那种家伙。你们记住,我们不是普通的海盗。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寻宝,而不是抢掠。”
过去她对马丁内斯船长当时大费周章的招人方式多少有些不解,不过安吉丽娜觉得现在她可以理解了……
人们当然知道,在这种时间地点以这样方式的招募水手的船只可能是海盗船,可在小乡镇中长大、试图寻找一个谋生机会的人,比起专程为当上海盗而守在海盗港的人来说,要单纯和可靠得多。而且皇家港的海盗不知道跟过多少个船长,他们或许拥有更好的体魄、技术和经验,可累计起来的老辣和残忍,也会高出新手许多。
听完安吉丽娜的话,埃里克和弗雷德对视了一样。
“听你的,船长。”弗雷德说,“我和我哥哥都是头一次下海,什么都不明白。”
“那么我来写招募书?”尤利塞斯浅笑着问道。
安吉丽娜正准备点头,如果硬要在新生号上找一个最会书写的人,大概根本不可能有尤利塞斯以外的答案。
一直保持沉默的索尔却忽然开了口,语调包含着讽刺:“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吗?说不定我们会招到第二个拉乌尔,真是值得开宴会庆祝。”
“拉乌尔?”尤利塞斯没有理会索尔奇怪的语气,他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想了想,看向安吉丽娜,“就是那个假装向你求爱,实际上是奸细的男人吗?”
安吉丽娜提起那段经历还有些恼火。
“没错。所以这一次得更仔细些,不能让莫名其妙的人混上来。”
尤利塞斯用手指抵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道:“也许可以从招募书的措辞上下功夫。”
“你没有资格谈论这件事。”索尔凉凉地道,“你没有经历过我们所经历的一切。”
安吉丽娜几乎能闻到索尔身上散发出的硝烟味,她用指甲想都能猜到索尔每次在尤利塞斯说话之后嘲讽的原因是什么。
……真是麻烦的男孩子,上帝保佑他的青春期赶紧结束吧。
“你想怎么做?”安吉丽娜深呼吸一口,问,“我亲爱的弟弟。”
因为她的称呼,索尔的脸色一刹那发白。
但他很快沉着下来。
“让我写招募令,我才是这艘船的大副。”
索尔的眼神锐利地像鹰,他坚定地盯着安吉丽娜。尤利塞斯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男孩的身上扫过。
“也好,这样我会有更多时间和船长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行程。”尤利塞斯自然地说,他亲热地去勾安吉丽娜的肩膀。
安吉丽娜原本并不想在会议上谈感情,可是注视索尔越来越黑的脸,她没有将尤利塞斯甩开。
“……我很快会写好。”索尔低着头,恶狠狠地说。
五天后。
持续了整整半个月的晴天忽然退出天空,乌云占据了白日的时光,海鸥低低地飞着,从波涛上掠过。
一滴雨水打在它的背上,海鸥抱怨地啼鸣一声,渐渐飞远了。
“我在附近的小镇上发现了这个东西。”一只男人的手中握着一卷皱巴巴的羊皮纸,“好像是有艘海盗船在招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艘没什么人手的船正徘徊在附近!”
粗哑的男声里隐含着兴奋。
纤长的五指接过他手中的纸上,手的主人扫了几眼,回答他的是一个兴趣浓郁的女声。
“……我们的船上有女人和小孩?”她愉快地念道,“噢,难道是最近新传起来的那个安吉丽娜·马丁内斯……很好,不管是不是,安德烈,准备武器,我要那艘船!”
第六十九章()
安吉丽娜自己都没料到,在索尔的招募书发出去的第三天,就有第一个愿意加入他们的水手出现了。
那是个小麦色肌肤、五官深刻的异常英俊的男人,头发是漂亮而柔顺的浅棕色,还有一双罕见的绿眼睛。如果不是尤利塞斯的相貌实在无可挑剔的话,他说不定就要被那双被上帝所偏爱的绿眼比下去了。
他说,自己叫约翰·克拉姆,二十九岁。
出于谨慎,安吉丽娜将他带到船底一层的潮湿船舱里,她的四名船员都伴在她身边。
“你是个有经验的船员?”安吉丽娜警惕地问道,也许是当年拉乌尔留下的阴影,她对这个太快出现的男人观感并不好,“你看过我们的招募书,我想大部分水手除非迫于无奈,否则不会来像我们这样的船。”
女人、小孩、没什么人手、没有名气。
安吉丽娜自己都觉得新生号实在没有吸引力。眼前的男性相貌出色,尽管海盗并不是看重脸的工作,不过不可否认,这样的长相能让这个约翰获得不少船长的好感,更别提他的体格似乎也不差。
约翰有些羞涩地笑起来,真诚地道:“我并不在意别的东西,航海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女人和小孩会带来不幸只是一个恶劣的谎言。我以前当过海盗,很怀念在海上的生活,而你们是我目前唯一能弄到的机会……我符合你们的要求,我可以说西班牙语,还会一些阿拉伯语。”
安吉丽娜抬起头,和尤利塞斯对视。
他们同时从对方眼中读到一闪而过的诧异。
自从尤利塞斯、埃里克和弗雷德上船,新生号的主要语言就成了英语,对此最麻烦的应该是索尔,他小时候起就几乎从没讲过英语。幸好在欧洲锻炼了一阵子,否则索尔的语言问题会很糟糕。
但是,比起从前,这个男孩的说话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也不流利。
一个会西班牙语的船员无疑会对索尔比较方便,等抵达地中海一带也用得上,更不要说他们正需要一些会阿拉伯语的人。
……毕竟,据尤利塞斯说,红胡子船长所有的藏宝图标注都是用阿拉伯语写的。
安吉丽娜给了尤利塞斯一个眼神,对方立即会意。
尤利塞斯嘴巴里吐出一大串陌生的话语,在安吉丽娜听来,这和魔咒也差不了多少。但是约翰一愣,就用另一大段魔咒接上了。
尤利塞斯对她细微地点点头。
……这么说,这个人没有说谎。
安吉丽娜心不在焉地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她甚至连听听对方回答的心思都没有。等约翰·克拉姆从房间里走出去,安吉丽娜转向她身后的船员们。
“……你们怎么想?这个约翰·克拉姆。”
弗雷德说:“好像挺不错的,有经验的海盗!也许他能有时间教教我和埃里克?”
安吉丽娜可不想要有经验的海盗,这和她一开始的目的完全相反。可是约翰·克拉姆在语言上的实力太具有诱惑力了。
“他的确会说阿拉伯语。”尤利塞斯的嘴角若有若无地笑着,显得很漫不经心,“不过讲得很差。”
安吉丽娜皱皱眉头。
约翰的样子,尤其是略带羞涩的真诚的表情,总是令她不自觉地想起拉乌尔·罗兰。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索尔似乎总是忍不住要去反驳尤利塞斯,他攻击似的地道:“我们中只有你一个人会阿拉伯语,你怎么说我们都没有办法知道是否是真的。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克拉姆讲得比你好,可你担心多一个会语言的人可能要威胁你的地位呢?”
“我可没有说我不希望他加入我们。你不觉得决定是否让他成为船员的,应该是安吉丽娜吗?”尤利塞斯挑眉,他的语气比索尔温和,可硝烟却更浓,他的音调带上暧昧,“要知道,我什么都听船长的。”
“你!”
埃里克和弗雷德无奈地对视一眼,一旦马丁内斯大副和船长的男人尤利塞斯发生争吵,他们就只能不知所措,甚至连劝架都不知道该帮哪一边。
安吉丽娜头疼地打断他们:“闭嘴!尤利塞斯,我有时候真看不出来你比索尔要大七岁!”
尤利塞斯耸耸肩,却没有道歉的意思。
“你弟弟明显也没有把自己放在小你六岁的位置上。”
索尔抿着嘴,没有说话。
埃里克和弗雷德似乎已经站不住了。
安吉丽娜咬了咬嘴唇,道:“……今天不早了,我们先让克拉姆在船上留一个晚上。埃里克、弗雷德,你们轮流看着他。”
“没问题,船长。”埃里克承诺道,见尤利塞斯和索尔的话题终止,他明显地松了口气。
只是一个晚上的话,不要紧的。他来不及勘察船的配置、航行,甚至连船上有几个人都来不及弄清楚,何况有一对兄弟会连夜看着他。
安吉丽娜抱着侥幸想。
然而,她忘了自己还没有老杰克或是马里奥·马丁内斯船长那样反侦察的经验,更低估了一伙纵横海洋多年的海盗的行动力。
“船长!”埃里克惊慌地撞开了安吉丽娜的门。
安吉丽娜硬是从熟睡中被弄醒,心头憋着一股火气,可是埃里克由于慌张而惨白的脸,让她的心脏又是一跳。
“该死!”不需要埃里克多说什么,安吉丽娜已经知道只可能是船里的潜在威胁真的出了事。她甚至顾不上整理衣服,拿起挂在床边的剑就冲上了甲板。
海盗船的旗帜和船帆在午夜的阴霾中飘扬,船上的灯火将黑夜照得璨如白昼。
新生号为了低调自保,暂时没有挂上海盗旗,这些明显都属于另一艘船。他们的木板已经架上新生号的甲板,已经接弦!
安吉丽娜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