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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时的她,并没有假设出任何的情况。
直到现在,直到对方如此虚弱地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种情况的。
而这种情况,就是对方将要离世了。
事实上,这样的一个眼神,她已经等了二十五年。
但真当她见到这个眼神之时,她却不争气地闭上了眼。
因为,她无法承受起这样的伤痛。
她浑身颤抖地低下了头,流着泪。
可忽然间,她却发现自己怀中之人的手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于是,她又睁开了眼。
她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笑意已是不见,反而是出现了一个心疼般的表情。
她又低下了头,看向了对方那只,有着血洞的左手。
左手的手指,正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触摸些事物。
刹那间,她得到了一丝明悟。
她伸出了一只手,将对方的那只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对方会对她做出这个动作。
可她没想到,这迟来的动作,尽然会来的如此之痛。
…………。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
当她止住了眼中的泪水之后,便看向了对方那只,扭曲的右手。
心中震怒,她在想,究竟是什么人会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将他重伤。
于是,就见她轻声,哽咽地开口道。
“是谁!…。究竟是谁!”。
王征南,没有回答。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能够施展佛宗的般若掌,又能施展道宗的乾坤定,除了那人之外,又还能有谁。
事实上,他也想不通,对方为何要杀他。
他记得两人之间,并无恩怨。
而对方抛下宗门下山之时,他还只是众弟子之中的一个,最不起眼之人。
只是,既然他想不通,便也就不再去想了。
因为这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而他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希望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时间,全部用来爱他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王征南的一生,坦坦荡荡,无愧于天地,但却唯独亏欠这位姑娘。
他这一生,已经花去了大部分的时间,在这江湖上。
所以,他这最后的时刻,他希望自己能够弥补这些年来,对方所受的苦。
此刻的他,终于可以放下江湖的重担,也可以不去在乎兄弟之间的情义。
他终于可以尽情地去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意了。
他看向了自己的那只左手,感受着爱人脸颊上的那?一抹温热。
他,笑了。
虽然他的笑,算不得好看,但这却是他发自内心的笑。
在这样的时刻,他其实并不痛苦。
他反而很开心。
江湖中人本就不畏惧生死,而‘死’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他这一生,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轻松过,也没有想此刻这般,笑的如此难看。
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但这又能如何。
他不怕死,可是却怕自己这一生,都无法拥有对方。
于是,在这样的时刻,他想要向对方说出那句隐藏在心中二十五年的话语。
说出那三个字。
扬起的嘴角,微微放下,他开始缓满地张开了嘴,艰难的说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只不过,或许是这三个字出口之后,心中的那份执念已经放下。
亦或许是他已经不再需要理会世间的烦恼了。
总之,在说出这三个字后,他脸上的肌肤,便是渐渐地松弛了下来。
双眼,也不再受他控制的合了上去。
他,已经死了…。
………。
第七十四章 责任()
大树底下的所有人,都略带焦虑的看向了眼前的这一个巨大的冰球。
她们有一丝丝的害怕,害怕她们的宗主,会做出什么傻事。
这二十五年来,宗主所承受的痛,她们全都看在眼里。
要知道,将心爱之人恨了二十五年,这已是一种莫大的伤痛。
可是在二十五年之后,在她们的宗主终于鼓起了勇气下山去见对方之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将死之人。
从未有过心动时刻的她们,并不了解这样的一种痛。
但她们却能想象到,正在独处的这两个人,应该不会再有恨。
………………
终于,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就见那冰球的顶端突然是被一个尖锐之物给戳破。
随后,流光溢彩的冰魄流云梭,先是冲上了云霄,然后再从天际,倒插向了人间。
与此同时,那颗冰球之上,也出现了蛛丝般的裂纹。
裂纹由浅入深,直至布满了整个冰球。
最后,在冰魄流云梭斜插如地面之时,林间,便是响了一阵,冰裂之音。
厚重的冰块,如沉石一般,砸向了地面,也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终于,两位相爱之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然而,当这两人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她们却发现,王道长已经合上了眼,而她们的宗主,仿佛已是苍老二十岁。
脸上的光彩早已不在,反倒是涌上了一抹无尽的悲伤。
陈梦昔并没有从悲痛中走出,也不愿从其中走出。
她没有去看身旁之人一眼,而是一甩手,将左手拇指上的那枚水晶扳指,扔向了远处。
随后,只听‘叮’的一声响起后,那冰魄流云梭的尾端,便是套着这枚水晶扳指。
陈梦昔的那双眼,依旧没有从爱人的脸上移开。
但是,她却虚弱地张了张嘴,对着身旁的弟子,命令道。
“众…。瑶池弟子听令”。
此言一出,所有女弟子先是一愣,但马上会了意,并上前一步,一脸凝重地等候着掌门人的命令。
“以后……冬儿便是你们的掌门了”。
话音刚落,除了陈冬儿之外的所有弟子全都失声道。
“师傅!!”
“师傅!!”
…。。
但是,这似乎并没有阻挡陈梦昔那颗坚定的内心。
她只是继续凝视着怀中之人,开口道“将天池之水,作为神水宫弟子们的练武之地!”。
这两句话,是她做为瑶池仙宗的宗主,所发下最后两道命令。
其中一道,是宣布了掌门之位的归属。
另一道,则是对故人的弟子,所做的安排。
而在说出这两句话后,她便起了身。
不做任何犹豫,也没有去看她身旁的弟子。
她已然化为一道白影,带着心爱之人的尸体,飞向了南方。
她最终,还是输给了纳兰恨水。
最终还是自私的抛弃了宗门,与心爱之人,远去。
她本以为,自己也能像纳兰恨水一样,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身旁的弟子。
但是,当她看到王征南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心,并不是属于江湖,也从未属于过瑶池。
因为早在二十五年,在见到王征南的第一眼起,她就像自己心,交给了对方。
而今日,对方已经死了。
那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心,也死了。
………………………………。
………………。。
在宗主离去之后,所有的女弟子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段时间。
任何人都没想到,她们的宗主,会为了一个被她恨了半辈子的人,而抛下整个宗门,离去。
只不过,她们的心中,并没有怨恨,也不见怪罪。
因为,她们能从宗主的脸上,看到解脱之意。
所以,她们的沉默,便是对宗门未来的担忧,是对日后的迷茫……。。
直到许久之后,众人的目光,才落向了那低头不语的陈冬儿的脸上。
她们想知道,她们的大师姐,能否扛起宗门的大旗,能否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而感受着身旁师妹们的目光,陈冬儿也缓缓地抬起了头。
其实,她方才眼中的泪水,一直都未曾断过。
直到她姑姑,将掌门之位传给她时,她才强行止住了流泪的冲动。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也知道这些人,都在等她的决定。
只不过,当她抬头的一瞬间,她还是选择看向了不远处的苏无轼。
她看到了对方正处于奔溃的边缘。
她想要上前安慰。
但她知道,自己却不能这么做。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向从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因为,她的肩上,将要扛起一个宗门。
因为神水宫的姐妹们,也都还在等待着她的决定。
她很清楚,姑姑下的第二道命令,是意味着什么。
她也知道,如果能让神水宫的姐妹们,全心融入瑶池,那她们日后的江湖地位,将仅次于那三大门派。
她更是知道,天池一地,乃是宗门重地,寻常弟子不得入内。
所以,她姑姑的命令,便是对身旁的这些迷茫的神水宫的姐妹们,对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所表达的愧疚。
于是,她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缓缓地走向了那枚,冰魄流云梭。
她先是摘下那枚扳指,平静地套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之后,才拔出了地上的流云梭。
然而,此时的她,脸上的那股稚嫩之意,竟然尽数褪去。
而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竟然是无情的席卷了这片山林。
她脸上的表情,很冷。
她很来生的就像她的姑姑。
所以,冷面之下的她,便是让在场所有的瑶池弟子,想起了这二十五年中的老宗主。
因为这两人的表情,是那样的相似。
陈冬儿转过了身,冷眼看向了身后方的那辆马车。
她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走向了那辆马车。
掀开的红帘之后,就见她挺身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了马车之中。
只不过,就在一席红帘遮住了马车之外的世界之后,就在马车之中,只剩下她一人之时。
她却是再次红了眼眶。
心底的酸楚涌入了她的脑海,并在她的眼中,凝出了两滴泪水。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去爱这卷帘之外的男人了。
她也终于体会到了,二十五年前,她姑姑的心情。
在最美好的年纪遇上了心爱之人,这本是一件美好的事。
可在她们最美好的年纪,却也遇上了动荡的战事。
她们必须要背负起使命,也必须要放下儿女之情。
只不过,虽然她与姑姑的命运是如此的相似,但却有一点不同。
王道长拒绝了姑姑的一番好意,但至少两人的心,即便过去了二十五年,却始终都未曾分离。
可她呢?
苏无轼不仅不爱她,反而将她视为了仇人。
在这一刹那间,她发觉自己比姑姑更加的可怜,也更加孤独。
只不过,或许孤独,才是一位门派之主,所应有的气质吧。
眼中的两滴泪珠,已是滑过她那冰嫩的脸颊。
但就在泪珠汇聚在她的下巴,将要滴落之时,竟然缓缓的冰冻成了一个小小的冰球。
水变成冰,便会更重。
于是乎,这个由泪水凝成的冰球,便是缓缓地从她的脸上落下。
她这辈子都无法爱上别人了。
那她,也就只能选择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自己的宗门。
。。。。。。。。。。
当所有人看着新掌门进入了马车之后,一声冰冷刺骨的话语,便是从马车之内,传了出来。
“众弟子!回瑶池!”。
此言一出,众弟子坚定地相视一眼之后,便各自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带着掌门之车,重新踏上了归程。
在她们的心中,陈冬儿是掌门的侄女,亦是她们的大师姐。
所以,她们相信,她们的大师姐会像她的姑姑一样,带领瑶池,走向更高的巅峰。
于是乎,林间的车轮滚滚之音,再次响起。
倾盆的大雨,没能阻止众人前行之心。
渐渐地,她们越过了苏无轼的身旁,向着西北的方向,再次前进着。
而此时的这位道宗的大弟子,却是痴痴地立在了淤泥之上,立在了大雨之中。
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
第七十五章 最贵的酒()
俗语有云,有人哭泣,便有人笑。几家欢喜,便有几家愁。
此时此刻,愁地哭泣的人,既然大有人在。那欢喜发笑之人,自然也就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