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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内必然炸成一团雪漩涡!
就连云喜所在之处,也觉得如同地震那般,地面摇晃不止,几乎停不下来!
她勉强稳住心神,把织好的血荆棘收入了臂纹。
然后,从臂纹中取出一个,雪白的,约莫一个拳头大的,芳香四溢的桃子。
第314章 魔门女王()
雪桃。
出发之前,绥绥便交代过,若是能得到雪桃,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这是云染送来的……
那天晚上袭营的魔军,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目的,不过是派人送来这颗桃子。
云喜其实不明白,云染为什么要给她送这个……
而且,这物也没办法拿出来鉴定真伪。
按理来说,云染给的任何东西,她最好都不要沾。别的不惧,可如今腹中有了孩儿,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
她想了半天,终还是收了那果子。
……
夜里柳乔给她送了一颗清心丸,说是白奴吩咐的,让她夜里吃了再睡。
虽然不知道白奴为什么有这个安排,但是云喜今天晚上并不打算睡,只接过来就放在了一边,继续织荆。
事已至此,也就不需要避着人了。
柳乔看着那张鲜红的网,忍不住伸手去碰了一下。
云喜道:“小心!”
可到底是提醒得晚了,柳乔只觉得指尖如同火烧那般的疼,他吃惊地道:“这是何物……”
看着云喜熟练的穿荆打结,柳乔一时之间膛目结舌……
“殿下,您不疼吗?”
云喜嗤之以鼻,道:“我那是纯血神族,和你怎么一样?”
柳乔想了想,觉得也是。殿下娇生惯养,便是有一点不舒坦都是要皱眉的。可是看她如今手脚这般利索,仿佛半点都不觉得难受,或许真是血统的原因……所以不疼吧。
他又道:“殿下,这是什么?”
云喜得意洋洋地道:“能封印魔族的宝物。”
柳乔吃惊道:“您竟然会有宝物?!”
这口气怎么听着叫人这么不舒服呢……合着她堂堂女王殿下就不能有宝物了?!
顿时云喜好气又好笑,道:“你走,赶紧给我走,别耽误了我的事儿!”
柳乔嘿嘿一笑,离了小木屋。
凌晨至,云喜织好了那张血荆网。
虽然十指已经疼得麻木……但是从来手艺不好的人,能织出这么一件法宝级的作品,还是让云喜有些得意。
一时之间因为失血过多,倒是有些晕眩,顾不得此时依然地动山摇,她收了网以后,便倒在榻上,打算小憩一会儿恢复恢复元气。
白奴送来的那瓶清心丸放在床头,竟是忘了吃……
……
风雪山之巅。
云染和一女子并肩而立,望着那山下的滚滚雪烟。
那女子挽着个妇人髻,冰天雪地之中,也仿佛完全不畏冷那般,袒露了双肩,肌肤只比身后的血更加白皙。容颜虽是绝色,眉心却又有一株血色六瓣花的魔族印迹。
当年雪姬和天魔私奔以后,自愿入魔。等了数万年,不过就是为了等这一日……魔道将开,而她的夫主,将要归来。
这时候,她身后,有人脚步沉重地走了过来,伴随着琳琅的锁链声。
雪姬含笑回过头,道:“孩儿。”
那是她和天魔之子。长得是奇丑无比,足有一丈高,一条大腿便比他娘整个人都粗大。他脖上系着巨铃,脚下圈着锁链,若不是雪姬那一脸温柔的呼唤他为“孩儿”,凭谁也想不到,这竟是如今魔道女王雪姬的亲生儿子。
这孩子名叫天魁,出生之时便有缺陷,虽然力大无穷,钢筋铁骨,却无法自控,经常闯祸。而且养了万年,他灵智都未开……口不能言,无法自理。简单的说,着就是个智障儿。
为了避免他四处惹祸,招来皇朝的军队,雪姬无奈之下只好将他投于风雪山的守山大将宫魁体内,让他安睡养神,希望能养出些灵智。
哪里知道,宫魁被月和,轻而易举地杀了……
天魁再觉醒,一时四处捣乱。在短时间内,雪姬也没办法找到适合他的容器……无奈之下,只好先将他锁在了身边。
此时的天魁,经过数万年的修养,虽然还是不能说话,倒也是有些些许灵智,勉强还是能听他母亲的话。
据云染的推测,这小子乃是天魔后裔……又少有灵智,仿佛所有元神,都长在了战力上。若是他可勉强受控,必定足以和被削弱的月和抗衡。
这也是,他如今再这里的,最重要的原因。
终于哄得雪姬把天魁放了出来,他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雪姬安抚过自己的儿子,便转过身,道:“云尊,掐掐时辰,也差不多了。为何那月和,未见丝毫衰弱之象?迷阵对他没有作用,山下魔族更是挡他不住……”
云染闻言冷笑了一声。
自古以来,魔族和妖族的阵法,对月和的作用就不大。原因无他,只因为,阵法多数用障眼法作为基础,而月和,至始至终是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无情无心。
这趟出来,看来也是特地做过准备,清心寡欲过了。
“莫急……时辰未到。”
月和大限未至。
山下的魔军不过是起一个拖延的作用,等挨到了那个时辰……他面对天魁必定有心无力。
雪姬闻言露出笑容,道:“我儿若是能将战神斩于刀下,日后号令魔界,谁敢不从?”
说着,倒是斜睨了云染一眼。
云染是上古蛇妖的后裔,同时混了神血,最最重要的是,他长着一副倾国倾城的好皮囊。
雪姬成魔以后,便嗜好吸取各式各样的俊俏男儿的精元。莫说云染的血统如此合她心意,便是这副皮囊,也是叫她欲罢不能的。
等事成之后,天魔苏醒之前……必定要先把他拆吃入腹的。
雪姬心想。
而此时此刻,云染依然只笑望着山下的战场,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雪姬在打什么主意……
未免自己的眼神太过露骨,她别开了脸不看云染,笑道:“那鲛人何在?”
云染道:“在我房中。”
雪姬笑道:“倒想不到,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依了我的意思,那鲛人给我吃了才好……你非说什么,你们是故交,所以暂时动不得。”
原来当初劫了珍珠的……并不是云染,而是雪姬。
云染,恰恰是救了珍珠性命的那个人。
甚至,那天夜里,放白奴上山的……也是云染。
第315章 鲛人归来()
第二天清晨,地面的撼动基本上停止了。
云喜起床的时候,甚至听见了鸟叫声。
她有些呆滞,觉得在这种地动山摇的情况下,还能睡得这么香……铁定是因为失血又太累了。
这趟出门没带什么女眷,云喜的衣食住行都是亲力亲为。
早起打了一盆水打算洗脸,突然看见那水里有个什么东西……
片刻后她的眼珠子差点掉进水里:“珍珠?!”
只见那洒了花露的水中,小小的鲛人正在狂打喷嚏……
他奋力巴着脸盆的边缘,绿着脸道:“你到底在水里放了什么?!随军打仗,弄得这么香喷喷的干什么!你个败家娘们儿!”
云喜顿时哭笑不得,道:“这些东西收在臂纹里又不妨碍事儿……算了,你怎么逃出来了?你等等,我去找白奴。”
珍珠连忙道:“别去!”
云喜:“???”
那鲛人面色隐晦莫名,巴着盆沿,半晌才道:“她需得执阵,这是正经事,你别去扰她。”
云喜想了想,就慢慢地坐了下来,道:“珍珠,你慢慢说,我听着。”
鲛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有些恼羞成怒,道:“什么慢慢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对了,我让人给你送了雪桃过来,你吃了吗?”
云喜惊讶道:“那不是云染……送的吗?”
鲛人啐了一声,道:“他哪里有这么好心?”
云喜眯起了眼睛,道:“珍珠,你不适合说谎。”
下一瞬,那鲛人垂下了耳朵,巴着盆沿,半晌才道:“云喜,你信我吗?”
云喜慢慢地道:“你我,是过命的交情。但是我希望有什么,你可以坦白说了的。我们一块儿,合计合计。你若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若我是一人,可陪你一博。然,我腹中还有孩儿,却不能轻易冒险。”
珍珠想了想,最终颓然。
他道:“云染啊,那就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
云喜哭笑不得,道:“别骂了,你倒是说正题儿。”
珍珠慢慢说出了真相。
当时他和白奴在东海游弋,突然遭人袭击。
那妖孽有冰封海水之力,起初,只以为是云染身边的雪妖星玥。
珍珠评估出实力的差距,当机立断让白奴先逃走。
可是如今想来,一个星玥,焉能有这样的本事,能封锁海中霸主?
那是上古时期的魔头,魔道女王,雪姬。
她派其子天魁出战,那彪悍的战斗力足够击碎东海的浪花,将失去了水为助力的珍珠玩弄摔打于鼓掌之间,最后将珍珠,绑回了风雪山。
原本就要被煲作鱼羹……
这个时候,云染出现了。
云喜静静地听了,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说,云染救了你?可是你知道,他这个人,最狡猾不过了,不可信的。更何况,他必定是联合了魔头。”
珍珠叹气,道:“我也是知道的……可我真,无路可走了。”
虽然白奴已经入魔,但是魔道的兴盛,对白奴也没有好处。她如今尚能维持在半魔半神的边缘,这对于她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状态。而若是魔道兴盛……
白奴会一无所有。
珍珠岂愿她这样悲苦地活着呢?
云染向来擅长蛊惑人心,他最高明的地方,便是假话里总是搀着……大部分真话。
他跟珍珠分析利弊,然后珍珠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云染要我骗你上山”,他老老实实地道,“我是打算先虚与委蛇,如今什么都依了他再说。”
云喜心想,我正要想法子上山,若是你肯带路,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
她道:“云染为何要我上山?”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云染大约也不想魔道真正兴盛。
他应该,有一个他自己的计划。
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云喜暂时不知道,也没有渠道去知道。
如今恰恰是陛下大限将至,马上就要开始迅速衰弱的时间……
她猜测,云染是想要骗陛下上山去,然后再骗得珍珠心甘情愿,用他们两人为祭,一起封印魔道。
这样一来,无论是雪姬还是陛下,两个对于他来说,极度危险的人物,都能一锅端掉。
魔道在前,珍珠没办法拒绝。
而陛下……真到了那份上,大约也会英勇献祭。
只是云喜不明白,云染要她上山……做什么呢?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闻言,鲛人只有些讽刺地看着她,道:“你当真不明白?”
云喜摇摇头,她哪里会明白呢?
鲛人垂下眼帘,半晌,笑了一声,道:“若是他的计划成功……你会是他想要的战利品之一。”
云喜:“……”
最终云喜仔细思量过后,选择了妥协。
她必须要上山,上山之后,血荆网才能发挥作用。
当下她用神血封印了臂纹,被珍珠扛着,潜入雪中,离开了小屋。
珍珠对白奴的阵法十分熟悉,自然知道能从哪里轻易上山。
他把云喜裹在小毯子里避免她因雪下的环境而产生不适,一路逆流而上,穿过雪烟滚滚的战场,冲上了顶端。
弄得云喜在毯子里都不由得感慨,这般风驰电掣的速度,而且穿行于雪下如同无物,怎么就叫人给逮了去?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
云喜堪堪意识到,魔门女王那两母子,恐怕,远远比她想得可怕。
被带出雪层的时候,云喜竟然,热出了汗。
珍珠埋怨道:“没事开什么取暖……”
他把裹着云喜的小毯子放在了地上。
然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那小毯子被人揭开。
那人正蹲身在她面前,一手掀着毯子,垂下眸,静静地看着她。
云喜的头发都被汗水黏在脸上,一双眼睛被冲刷得晶亮,此时正瞪得圆圆的,静静地看着他。
此人一向狡猾,心眼不知道开了多少窍。他必定料到珍珠对她说实话……可也料到,她终究是要来的。
看她似乎半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