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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哭肿了眼的秋秋去把赤瞳留给云喜的东西搬了出来给云喜。
云喜翻了翻,发现了厚厚的一本酿酒的方子。不单是他的青芽和青藤,还有数百种其他酒。看着平常,仔细看他的记录,却都是加持修行的好东西。他写得很详细,从配方,功效,最重要的还标明了口味。
流云是个酒鬼……
云喜合上了那泛黄的皮纸,叹了一声。
想起他临去前说的那话……
“你我今生没有师徒的缘分,能给你的都给你,盼你不负我的一片苦心,好好修行。”
“也莫辜负月和。他这种人,敢动心,不容易。”
这是流云没用上,希望她争气吗?
除了酿酒的方子,里头还有一颗血色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光华流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云喜看向秋秋:“这是什么?”
“不知。妖尊不曾吩咐,只说,您会有能用得上它的时候。”她哽咽道。
云喜收了东西,又看了这女官一眼。
她是真伤心。可她不过服侍了赤瞳不到一个月罢了。
秋秋大约对赤瞳已经暗生情愫。也是难怪,他那样的人,确实很有魅力。
可这世间的繁华,他终究还是,都抛却了。
把东西收收好,云喜让秋秋先出去了。
“姒芙,过几日我们就要回王庭,你发个信回去。”
“是。”
月和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他这样的人,稍微闲一闲没事,可让他老是闲着,估计对他来说就是折磨了。
况且,他们入了魔道,月和也十分担心这段时间王庭内外的大小事务啊!
姒芙有些踌躇,道:“陛下的的东西,您看……”
陛下似乎不喜欢用侍女什么的,一应饮食生活起居,都比较喜欢云喜动手。因此姒芙才有此一问。
“他的东西我会收拾。”云喜果然道。
“是。”
姒芙出去以后,云喜又翻了翻手里那本酒谱方子。
这厚厚的一本啊,如此详尽。
在那平静的妖王谷中,赤瞳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写了这么一本方子册啊!
第397章 回归王庭()
这件事被陛下轻飘飘地揭过,他等到自己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带着云喜回王庭。
云喜大清早地被他拎上车,一肚子怨气!
原本是觉得这事儿过了就过了,哪里知道还有后遗症的!
昨天晚上她也没干什么,就是睡得迷糊了摸了摸她最爱的那健腰和腹肌,竟然就被陛下一脚踹下了床!
踹下床就算了,不道歉也算了!
他竟然要她睡床角!还拉了一条防备结界不许她超过了!
这什么鬼!
云喜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堂堂月和陛下,竟然玩起了这种把戏?就差在床中间摆上三碗水来防备她这个小色,鬼了吧?!
摔,她有这么饥渴吗!
当时她也没反应过来,听话地贴着墙角睡了,一觉到天亮,那叫一个气炸了肺啊!
可是眼看出发在即,找他理论是不能的。
终于挨到了上了车,云喜看了他一眼。
就见陛下玄色帝袍加身,巍峨的冠冕下是英俊却严谨的面容,坐得端端正正的,连一个眼角都没给她。
云喜掀开帘子看了看,看到窗外长长的玄色帝旗招摇,几乎望不到尽头。
放下了帘子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陛下。”
“恩。”
“还生气吗?”
月和看了她一眼,道:“赤瞳的事,只当是已经揭过去了。”
云喜闻言挨近了些,道:“那陛下还疼喜儿吗?”
他面无表情地道:“疼。”
云喜又挨过去些,道:“那昨晚为什么要这样呢?”
月和笑了。
他竟然笑了!
云喜愣住了。
这个笑容好魔性啊!还有他为什么笑呢!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她立刻得寸进尺地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可是他却又很快地把手抽回去了。
云喜:“……”
她很快反应过来,赤瞳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可是另一件事还没有!
“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一百个蛋的事情了……”她弱弱地道。
月和看了她好一会儿,心想那一百个蛋的事情,如今他也没想通。为何他要的明明是云喜,在幻阵中会出现一百个蛋……
大约潜意识里他以为,有一百个蛋,那便有万年的厮守时光。
这对于刚刚失去她的月和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但是云喜哪里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
看了他半晌,喃喃道:“您到底要怎样,才不生气?”
月和低声道:“孤会慢慢折磨你……直到,把这笔账,都算清楚。”
云喜:“!!!”
她猛地就退后了一步,坐得远远的去了。
慢慢折磨她?
什么意思啊!
……
大军拱卫着帝座,于第二天一早抵达王庭。
彼时正逢王庭之春,也是王庭最美的时光。金乌之下,向来严肃死板的王庭,因为春意盎然,而有了勃勃生机。
这也是一年之中王庭的植物类仙子最活跃的时候。
未近,便已闻到和在青丘秋熟时截然不同的各式各样的花香,高高的台阶下,两侧早已开满了鲜花,柔和了王庭的森严,也让人的心境豁然开朗。
帝栈两侧的华表上,早早已经飘扬着玄色帝旗,其上绣着人首蛇身的女娲图腾,代表着部族的永生。
华表之外跪着满地的群臣,台阶之下,国卿绥绥已经率诸近臣相迎。
魔道是个飘摇之道,与外界时间上存在差异,而且不定时。这次云喜在魔道之中呆了十数年,出来之后,外界却仅仅过了一个新年。
对于群臣而言,陛下是征战刚归的陛下,女王是不过阔别数月的女王。
他一身玄衣,冠冕巍峨。
她身着绛衣在侧,身量小小,走着标准的宫步。女王的冠冕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样式,垂面的珠帘几乎掩住了她整张脸,令人看不分明。
绥绥和分别时无二样,只是到底穿上了正经的藏蓝色绣青丘九尾狐图腾的朝服。他一笑,那对蛊惑的眸子便眯了起来,却又显得非常开朗。
行礼之后,云喜跟在陛下身边上了台阶,故意落后了一步和绥绥并肩。
绥绥低声道:“回来了。”
“恩……”
“吃了不少苦吧……你这个傻孩子。”
云喜低下头。
绥绥对她有再造之恩。当初绥绥提前推算出她有大厄,恐怕九死一生,用血荆先采了她不少血备用……事后果然派上了用场。献祭魔道的神女,只有神女留在外界的大量生血才能联系。
云喜轻轻问道:“听说您给陛下下了情咒。”
绥绥嗤笑,道:“不过是诓他的话,想让他多吃点苦头。”
云喜:“……”
走在前面那个人脚步顿了顿,又很快往上走去。
绥绥当时主要是气不过。他看着云喜心疼极了!凤栖的宝贝闺女啊,若不是战乱,在部族里是什么样的尊贵的存在?整个部族的小伙子站成排给她选也不过分啊!凭什么就被这个几万年前就娶不到老婆的月和给吃得死死的?
狐狸心眼多,自然看出来,从前云喜主动讨好多,那老不死的光享受都能享受出一堆挑剔来!
那不如就让他来主动一次好了!
至于其他的,等他进了魔道,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云喜听了便满头大汗,再不肯理他了,紧巴巴地挨着陛下的袖子走完了最后几步路。
绥绥心想,小没良心的……
陛下归朝琐事自然多,好在云喜作为“后宫”也不需要陪着罚站,回到凌霄宫把礼数做全,陛下便打发她回去休息。
“你回云和殿。”他仿佛不容置疑那般,道。
这是想分居?
云喜:“哦。”
从凌霄宫退了出来,跟过来的秋秋有些迟疑,道:“殿下?”
云喜看她顺眼,便把她带回了王庭,留在身边服侍。
眼下,显然她为云喜的处境担心。
可是云喜是谁?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战战兢兢抱着陛下大腿在王庭讨生活的小女孩儿了。
她道:“走啊,回正阳宫。”
秋秋吓了一跳,道:“可陛下,陛下不是说让您去云和殿……”
“他说什么我都听啊?秋秋,你傻不傻。”云喜有点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秋秋:“……”
难道不是本来应该就是陛下说什么都听的吗!!!
第398章 夹板气()
云喜大喇喇地带着人去了正阳宫,迎面就出来双眼通红的如花。
然后是满地打滚胖乎乎的小七。
再然后是已经长大了一圈的小狐狸,冲出来一只抱着一条腿。
睚眦和柳乔站得远远的,就只看着她。
如花脾气好,对新来的秋秋也没什么意见,两人似乎还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
清冷的正阳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弄得云喜自己鼻子都酸酸的,心想这是她的家啊。
进了殿如花就让侍女带着秋秋先去收拾,云喜身边只留下满地打滚的小七和狐狸。
如花轻声道:“殿下,出事啦。”
云喜:“???”
不是吧?!她这刚回来啊,能出什么事啊!
按说王庭大事跟她也没有关系啊!
然而,如花说的那件事,和她真的有关系。
这件事牵扯到两个人,一个是绥绥,一个是白奴。
陛下入了魔道,王庭诸事一下乱了套。绥绥虽然厉害,但毕竟是刚刚出世的上古天狐,只能坐镇,琐事压过来他也有点受不了。
而对王庭之事,最了解的,一个是井相,一个是白奴。
尤其是白奴,她作为陛下肱骨数千年,陛下征战在外她便镇守后方,很多事情,她说不定比陛下还了解。
绥绥一向任性,大喇喇地请了已经入魔的前任大宰白奴回来,因为有雪无痕等老臣的支持,所以刚开始的一个月是很顺利的。
白奴依旧住在白府,天池里养着鲛人,操持着王庭上下政务。
她非常有分寸,从不自己出面,有事都让雪无痕跑腿。
云喜听到这儿,便道:“不是挺好的吗?”
如花急道:“您听我说啊,就是后来啊,后来那个拂谣,她不要脸!为了夺权,她串联了一大群朝臣,只说大宰已经入魔了还掌政务不合规矩。”
拂谣?接了太祭署祭务那个?
云喜从来都没把她当成一回事,道:“有她什么事儿啊。”
如花一语惊人:“她爬上了绥绥大人的床!”
云喜:“……”
如花断断续续地说了经过。
绥绥虽然不算生性风流,但也不是陛下那种非要守身的大石头……
所以,有个相好的,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怎么就看上拂谣了……
如花道:“谁知道!她突然就变成了大人的宠臣,每日出入国卿府邸,大人对她也是和颜悦色,还送了她明珠千斛!”
云喜倒抽一口冷气,道:“都送上东西了啊。”
明珠千斛,说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可这是典型的讨好女孩儿的东西啊!
不过每日出入国卿府,那肯定是滚过了……
“你这意思是,拂谣不甘心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力又被白奴拿回去,不甘心再度对白奴俯首称臣,所以可劲儿闹腾?不能吧,她不是白奴带出来的吗?”
拂谣本来就是白奴手下的祭司啊!
如花瞪圆了眼睛,道:“殿下,白大宰是魔啊!就算咱们不在意,可是……”
说来说去,都是皇朝的种族歧视制度闹的。
云喜想了想,有些黯然。
不过那拂谣大约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只是被白奴压得死,找不到机会发作。要不然怎么可能不念一点旧情?白奴毕竟是把她提拔起来的人啊。
她道:“白奴现在怎么样?”
如花道:“圈禁在府。”
云喜傻了眼:“国卿下的令?”
如花道:“那拂谣串联了数百名朝臣一同上书要求圈禁白大宰,国卿大人明显偏袒,竟是应了的,说是等陛下回来处置!您说说,什么叫处置啊?白大宰为王庭这掏心掏肺的……”
云喜听得头大,摆摆手,道:“停停停,现在的情况我明白了。但是吧,这事儿也怪不得国卿。”
如花急道:“不怪他怪谁?”
云喜却是皱眉。
绥绥毕竟是狐族,又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平时虽不表露,城府却是极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