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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点起精神来,询问道:“对了,母亲,听说舅舅今天早上和父亲在书房里发生争吵,这件事不知母亲是怎么看的?”
苏夫人顿时被转移注意力,她闻言有些黯然叹气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父亲的性格极为刚烈,他决定了的事情其他人难以改变。这次你舅舅回武功或许也是件好事,至少两人不至于再次争吵。”
段增听了摇头道:“母亲,其实舅舅和父亲争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一次父亲若是还站在王甫、曹节一方,继续对士人毫不留情的话,这才会出大事。”
如果说以前苏夫人还会把段增当成个小孩子的话,那么现在苏夫人对段增的话就要重视得多,尤其是在对大势的判断上,段增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便是段颎也经常夸赞他。
所以见段增此时神情严肃,她也变得紧张起来:“增儿的意思,是希望为娘去劝说你父亲不要帮王甫、曹节为恶吗?但你也知道,我平素很少关注外面的事情,就算我去劝说你父亲,只怕也难以起到作用啊!”
“母亲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母亲平时不太过问这些事,所以母亲去劝说父亲才最合适!”
其实段增也是没办法,他现在在段颎心中的地位虽然急剧上升,但问题是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就算到如今也才七岁。
更何况在一个父亲眼中,总是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孩子年龄还小,所以对其说出来的话也会打个折扣。
而苏夫人虽然平时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但她毕竟是段颎的夫人,就算是吹吹“枕头风”,效果也会比段增的话好得多。
所以段增才想到来个“曲线救国”,让苏夫人出面去劝说。
当然,他自己也会亲自上阵。
这一次党锢之祸对段颎来说绝对是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若是段颎掺合到此事中来,并按照王甫等人的要求严查党人,势必会彻底得罪士人,进而连最后的转圜机会都会失去。
等到将来王甫倒台时,士人不趁机清算段颎才怪。
所以这一次段增下定了决心,要采取一切手段来劝阻段颎,就算要使出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
“母亲,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寻常,万万不能让父亲掺合到此事中来,所以等父亲回来后,母亲你一定要劝说父亲。”
苏夫人郑重点了点头道:“好,为娘明白了!”
搞定了苏夫人后,段增心中想到,光靠自己和苏夫人两个,要说服段颎只怕还有难度,就算再加上一个段坤也是一样,所以有必要再找个“外援”,而这个“外援”最适合的人选,当然就是贾诩了。
“以贾诩的才智,想来也能意识到父亲若掺合到这件事里将会引发的严重后果,若是他能帮忙劝说,起到的效果肯定比我和母亲劝说的效果要强得多!”
可惜现在贾诩也在公门坐班,要见到他必须等到下班之后;而等到贾诩下班后,那时段颎也已经回家了,所以无法提前得知他的具体态度。
……
同一时间,司隶校尉段颎此时正与王甫、曹节二人在一起。
这一次曹鸾上书想要为党人翻案,虽说其奏疏中的言辞让王甫等人大为恼火,但随即他们便意识到,这一次的事对他们来说正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党锢的诏令乃是汉桓帝以及当今天子始终坚持的政策,曹鸾的上书可以说是在公然挑衅天子的权威,必然引起天子的震怒。
王甫等人趁机进谗言,将原本只是曹鸾一个人做的事情,夸大成所有士人对天子的挑衅,同时又蛊惑天子发起大案。
所以这一次党锢之祸最终才会牵连到这么大的范围,以至于那些党人的旧部、父子、兄弟、师徒等都要受到禁锢,这可比以前的党锢诏令要严格得多。
“段大人,这一次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王大人言重了,这一次陛下下达诏令,某身为司隶校尉,执行诏令乃是理所应当!”段颎坐在王甫对面沉声说着。
“那些党人这些年来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翻案,也不想想当初咱们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他们压下去,怎么能允许他们翻案呢?这一次正好将他们全部收拾掉。”王甫满脸笑意说着。
“咳咳,不要高兴得太早了。那些党人没那么好对付,而且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就算这一次咱们能重创他们,但也难以彻底击败他们,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恢复的。”曹节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咳嗽着。
第三十九章段颎的犹豫()
东汉的宦官绝大部分人地位都不高,一辈子都只能服侍人,没有半点实权;而稍有实权的宦官便是小黄门,在小黄门之上,便是中常侍。
中常侍也是宦官里面地位最高的一个等级,通常共有十个员额,所以被称为十常侍。
如今的十常侍里,单以年龄而论的话,以曹节的年龄最大,资格最老;而且他目前还担任着大长秋一职,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便是十常侍之首,王甫、张让、赵忠等人都要屈居于他之下。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年龄太大的缘故,曹节的身体并不好,前些年更是一度病危,当时天子册封他为车骑将军以示荣耀,不想那一次他却撑了过来,所以车骑将军的官职也就被撤销了。
但不管如何,王甫等其他几个中常侍还是没人敢小觑曹节,依旧将其奉为首领。
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曹节自然要站出来,为宦官一党,同时也为他个人谋取足够利益。
“段大人,虽说天子的诏令里面只要求严查过往记录在案的党人,不过想来你也知道,那些士人里面同情和支持党人的不在少数,曹鸾便是个典型。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办好此事,不管是同情党人,还是真正的党人,都要严惩不贷!”
“曹大人放心,老夫知道轻重的。”段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一万人!”曹节沉声道:“这一次至少要让各郡列出一万人的名单来,再严格进行处置,这样或许不能彻底消除党人,但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却不在话下。”
段颎听了暗暗心惊,合天下的官员加起来都未必有一万人,曹节竟然一开口就要列出一万人的名单。
当然,曹节所说的名单,是包括那些党人或者潜在党人,以及他们的父子、兄弟、师徒等有密切关系的所有人在内的,其中真正在做官的或许并不多。
但即便如此,这么庞大的数字还是让段颎感到心惊。
……
从宫里出来后,一回到自己的公府,段颎便急忙将贾诩招来。
这一次的事情实在太大了,皇帝下达的诏令所牵扯到的人太多,尤其是曹节一开口就是一万人名单,牵扯这么多的人,这让段颎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妥。
再加上今天早上苏昭还因此事与他大吵了一番,或许苏昭的话他当时并没有听进去,但后来冷静下来后一番反思,却又有些犹豫起来。
“助纣为虐,遗臭万年”,苏昭骂他的这两个词对段颎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是个武将,从当初对羌人部族举起屠刀起,他就不将自己的名声放在心上了,是不是担负恶名他并不在乎。
不过苏昭提到的另一点,段颎却不得不慎重考虑。
段家毕竟是一个家族,不是他一个人;或许现在依靠王甫的权势,段颎能够保住富贵,但是将来呢?
将来段家的后辈子弟不可能不与士人打交道,若是自己彻底将士人给得罪光了,将来段家的后辈岂不是就要倒大霉了?而且他段颎可以不考虑名声问题,但段家后辈却不能不考虑。
说到底,曹节、王甫乃是宦官,没有子孙后人,只需要考虑自己一个人的问题就够了,再加上他们与士人早就势同水火,退无可退,所以做决定时可以如此果决狠辣,不计后果。
但是段家作为一个家族,有众多家族子弟,所以段颎需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做任何事情时都要经过反复思考,将其中利害关系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
……
“文和啊,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皇帝和王甫、曹节都想要对党人进行严格清算,老夫身为司隶校尉,这事情就由老夫来负责。不过现在老夫却有些犹豫,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见到贾诩后,段颎找了间安静的屋子,将其他人都打发出去,然后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或许当初在段增的提议下,刚刚将贾诩任命为别驾的时候,段颎对他的才能还有些不信服,但经过这半年多的观察后,段颎已经明确了对方的才能,所以对其也格外倚重,时常向他征询意见。
贾诩并没有急着答复,他是一个低调而谨慎之人,在全盘将问题考虑清楚前是不会轻易做出结论的。
所以他沉吟了片刻后便道:“段公明鉴,诩暂时尚未想清楚,不敢以拙见乱了段公的思路。不过诩以为,段公不妨先询问一下令小公子,或许他会有什么高见。”
“增儿?他一个七岁孩子,能有什么高见?”段颎有些不以为然道。
“不然,段小公子年龄虽然小,但他思虑敏捷,见识过人,段公不可小觑他!”
“嗯?”段颎回想这一年来段增所做种种令人惊讶的事情,最后缓缓点了点头道:“也罢,那就先问问他吧。”
随即他又想起来段增平时对王甫等人的态度,所以又苦笑起来:“其实不用问老夫也知道他的想法。”
“哦,这是为何?”
“增儿那小家伙,也不知道为何,一直对王甫、曹节都没有好感,总是劝老夫要远离王甫等人,以免受其所累;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又要劝阻老夫了。”段颎苦笑道。
“段公是说,段小公子一直都在反对您依附王甫、曹节吗?”贾诩若有所思,随即便道:“或许,他的意见是对的。”
“嗯?文和也觉得老夫不应该继续依附曹节、王甫吗?”段颎惊讶道。
贾诩苦笑道:“段公,咱们还是先等见到段小公子再说吧。此时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咱们现在便回去?”
“好,待老夫交代一下。”
……
段增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段颎心中的位置不够高,难以改变他的决定,所以还准备请苏夫人来一起劝说段颎。
他却不知,经过这一年多时间潜移默化的改变后,如今的他在段颎眼里早已不是什么无知小孩了,他的重要性可比他自己想的要重得多,对段颎的影响力同样远超他的想象。
第四十章劝服()
段家书房里,段颎、贾诩刚回府中便直接到了书房,接着又把段增也招了过来。
刚刚坐定,段颎便缓缓问道:“增儿,如果我没料错,你应该是反对我参与这次党锢案的,我说的对吗?”
段增惊讶的看了段颎和贾诩一眼,点头应道:“不错,孩儿的确这么认为。”
段颎沉声道:“果然,老夫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为何你对王甫、曹节如此反感,而且不断的在劝老夫要远离他,增儿你能说说自己的理由吗?”
段增苦笑一声,他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问道:“敢问父亲,曹节、王甫如今权倾天下,但他们却始终无法彻底消灭党人,将士人排除出朝堂,父亲觉得这是为何?”
段颎听了顿时笑骂道:“臭小子,你居然还考验起老夫来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运筹帷幄的张良不成!这个问题嘛,天子需要依靠士人来治理天下,王甫等人自然没法将他们排斥出朝堂。”
段增“嘿嘿”一笑道:“父亲说得太对了,王甫等人,让他们祸害百姓还成,但让他们治理天下,他们就没那能耐了,所以天子需要依靠士人。”
“但另一方面,天子又担心士人的力量过大,影响到他的权威,所以天子又要扶持宦官,用宦官来制衡士人。士人与宦官,一个有才能却不受天子信任,一个受天子信任却无治国之能,所以这两者天子都需要重用。”
“而这就是如今朝堂上的整体局势。”
段颎若有所思的看了段增一眼,随即问道:“你说这些作甚?”
“父亲,孩儿觉得,只要天子还在,那么宦官与士人这两方就谁也无法彻底消灭对方;如今的局势虽然是宦官一党势大,但士人未必就没有反过来压制宦官的一天。”段增沉声道。
这时,坐在一旁静静听着的贾诩开口了:“段小公子是在担心,一旦将来士人占到上风,会对段公不利?”
“不错,那些宦官有天子圣眷在身,士人要对付他们很难,但父亲却没有圣眷,一旦士人真的对父亲动手,只怕王甫、曹节等人未必保得住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