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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蛋,姓王的是要借题发挥啊。
朱平安赶紧上前,先拦住了刑部差役,然后准备据理力争。刘大刀他们是被自己拉来作证的,不能眼看着他们被打板子。
“罢了,念在尔等尚有证人之责,且乃初犯,本官这次暂不予计较,若尔等无视法纪,胆敢再犯,就休怪本官无情了!”
现在已经在成功边缘了,王学益也不想多生事端、徒生是非,挥了挥手,示意刑部差役放开刘大刀他们,继续陈情进程,尽早结案,把何尚书交代的事情办好。
第六百五十六章 恭喜赵大人()
“经仵作勘验,赵大膺所献首级均乃鞑靼首级,赵大膺所杀者乃蛮夷鞑靼,而非我大明子民。如此以来,本案也就清楚了。朱平安弹劾赵大膺杀良冒功一案,经本堂查证,朱平安弹劾并无真凭实据……”
刘大刀他们的这一波插曲刚过,刑部侍郎王学益就清了清嗓子,给这次的刑部陈情来了一个定性。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在世包青天……”
赵大膺闻言喜不自胜,咧着嘴禁不住笑了,双手抱拳向公堂上的王学益连连恭维。
“恭喜赵大人重获清白。”
“自古以来邪不压正,赵大人又证明了这个真理。”
“恭喜赵大人,刚才我跟李大人、张大人等同僚已经约好了,今晚摆宴南昌阁,为赵大人洗尘,去去晦气。”
与此同时,旁听席上众多武官也都纷纷起身,恭喜赵大膺重获清白,众人谈笑间就约好了洗尘宴,甚至还约着叫上几个名角、花魁来助助兴。
朱平安看着迫不及待庆祝的赵大膺等人,不由摇头笑了笑了。
赵大膺等人的这种感觉很熟悉,历史上不乏其例。
春秋时,余姑翦灭此而朝食的齐顷公;魏晋时,投鞭於江足断其流的苻坚;二战时,许诺士兵要在莫斯科过圣诞节的希特勒。
结果呢。
呵呵
现实总是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一日,齐顷公大败,自己也差点被俘虏;那一日,苻坚兵败如山倒,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己也落了个壮志未酬身先死;那一日,希特勒在莫斯科城下碰的头破血流,自绝于地下室。
现在轮到你了,赵大膺。。。。。。
“大人,下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仵作。”
朱平安从赵大膺等人身上收回视线,转身面向公堂主审席,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如燃烧的火焰一样醒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嗯?
什么?你又有问题?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朱平安的话令赵大膺等人很是不爽,这都铁证如山了,你还提什么问题,你特么有病吧!!
“朱平安,如今已是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不成?”赵大膺目光阴沉沉的看向朱平安,一脸的咄咄逼人,厉声质问道。
“既已铁证如山,那我朱平安再多问几个问题又有何不可,况且王大人刚刚还征询我等意见,你急什么?怎么,公堂是你家开的不成?”朱平安淡淡的问道。
“一派胡言!”赵大膺气恼。
“朱平安,你有何问题,问来便是。公堂之上,不禁言辞。赵大膺你若有问题,也可向本堂道来。”大理寺卿万恭扫了朱平安及赵大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说完后,万恭余光瞥了徐阶的方向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朱平安身上。
万恭是嘉靖二十三年进士,那时徐阶还是翰林院的掌院,当时徐阶对有才学的后辈多有提携,对万恭颇为赏识,多有勉励与照顾,对万恭而言,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在万恭为官第二年,寿王丧过南京,宦官欲令朝王妃,万恭斥责道:“礼不朝后,况妃乎!”,因此惹了宦官。此事也是幸赖徐阶周旋,万恭才化险为夷,声名鹊起。
所以此次,朱平安算是沾了徐阶的光。
万恭是主审官之一,况且允许朱平安发问,合情合理,在他点头之后,其他主审官也没有出声发对。王学益虽然面上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默认了。
“多谢大人。”
朱平安拱手向万恭道谢。
道谢过后,朱平安缓步来到两个仵作跟前,目光灼灼的直视两人。
两个仵作看着朱平安的目光,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猛虎盯住了一样,浑身有些不安,目光有些闪烁着对朱平安施了一礼,不敢与朱平安对视。
“不用紧张,本官的问题很简单。这些首级,可是去年所获?”朱平安淡淡的问道。
两个仵作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简单,只要据实回答就足够了,所以两人回答起来一点压力也没有,很是肯定的点头道“回禀大人,这些首级均乃去年所获。大人请看脖颈处刀痕,以及首级质地,已成蜡化,肌腱、经韧尚存,据宋慈公《洗冤录》可知,这些首级乃半年至一年间斩获。”
“你们确定吗?”朱平安看着两人,追问了一句。
“下官愿意项上人头担保。”两个仵作毫不迟疑的回道。
嗯,没有撒谎。
朱平安一直在观察着他们了,他们听到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们的面部表情以及声调还有肢体语言,都没有一点表明撒谎的痕迹。
凭这两个仵作刚才紧张的表现来看,如果他们撒谎的话,是不会逃过自己的眼睛的。
“嗯。”
朱平安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更有把握了,眉梢也舒展了几分。这些首级这一年内的斩获就好。
这是什么问题?
众人不解,不明白朱平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在他们看来朱平安的问题跟本案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赵虬、赵大膺等知情人不由鄙夷的看了朱平安一眼,还以为你朱平安问什么问题呢,原来就是问这个啊。害我们白担心了一场,还以为你小子问什么刁钻的问题呢。
你以为我们傻啊,首级的年份很容易分辨,必经生石灰也好,草木灰也好,保存首级效果也不是绝对的,在时间面前也是要大打折扣的,萎缩、腐烂变质等等不可避免,一年一个样,稍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一年份、两年份、三年份的首级。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自然是用今年的首级替换的。
反正今年的首级,刑部也是有足够替换的,何必要冒险呢。
所以,听到朱平安的问题,赵大膺等人完全不担心。因为,这些首级本来就是去年所获的。
“赵大人,烦请你来确认一下,这些首级可是你去年的斩获?”朱平安转身看向身边的赵大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大膺闻言,将目光看向朱平安,跟看白痴一样。
如果其他问题的话,赵大膺还会思考一下,至于朱平安问的这个问题,赵大膺根本想都不用想,就十分肯定的回道,“自然是本官斩获的。”
“赵大人确定吗?”朱平安追问道。
“自然确定,这些首级每一颗都是本官亲手斩获,又岂会认错。”赵大膺冷笑了一声,一脸倨傲的回道。
第六百五十七章 胡须的秘密()
朱平安在干什么?
问仵作,首级是不是去年的?问赵大膺,首级是不是你去年斩获的?这问题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定然会肯定的回答。
众人不明白朱平安问的这几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不仅于事无补,甚至这几个问题对赵大膺更有利,直接证明了这些首级是赵大膺去年斩获的。
赵大膺等人不屑的笑了,在他们看来,朱平安就像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不明白是吧?
不急,很快你们就明白了。
朱平安扫了赵大膺等人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人说这是鞑靼的首级?”
朱平安将目光转向一旁陈列的首级,声音轻缓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呵呵。”
“错了,大错特错。”
朱平安说到这顿住了,嘲讽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
朱平安的意思是仵作弄错了?开什么玩笑,你朱平安能比仵作更专业吗?
众人愕然,公堂上一片哗然,等众人冷静下来后不由摇了摇头,对朱平安说的话持严重怀疑态度。
“朱平安,你胡说什么。”赵大膺等人纷纷攻讦。
“这些首级,不错,发型、耳坠等后期做的很到位,看上去很像鞑靼人,差点都把我骗过了。”朱平安站在陈列首级前,伸出手拂过一个又一个首级。
“但是,假的始终是假的,做的再到位,也免不了纰漏。”朱平安摇头,嘲讽的笑了笑。
纰漏?
赵大膺怔了一下,然后不屑的摇头冷笑,这些都是边镇各地献上来的鞑子首级,怎么可能会有纰漏。
“朱平安,凡事口说则易,你无实证还是不要浪费我等的时间了。几十位大人放下公务,听你空口说白话,你觉的这样有意思吗?”旁听席上的赵虬起身阴沉沉的看着朱平安,冷笑道。
赵大膺等人也跟着附和,嘲讽朱平安空口说白话,耽误大家的时间,将朱平安置于众人的对立面。
“空口无凭的话,平安也不敢向诸位大人来说。”朱平安勾着唇角,向公堂诸位大人遥遥行了一礼。
“你还有实证?”
赵大膺等人一怔,这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继而又摇头笑了,朱平安不可能再有证据了。朱平安的人证已经无用了,当然,待会还会追究朱平安窝藏逃犯的罪名;朱平安的物证,呵呵,首级都被更换了,他还能有什么物证。
“对,就是这些首级。”朱平安指了指陈列的首级,淡淡的说道。
噗嗤。。。。。。
赵大膺等人忍不住笑了,朱平安脑子被驴踢了吧,竟然说这些首级是证据。开什么玩笑,如果说首级还是刘家村的那些首级的话,朱平安这么说还能说的过去,可是首级已经被更换了,朱平安还这么说,就很好笑了。
众位官员也是不由摇了摇头,这一场陈情会审,他们都是见证者。从刘大刀等人的反应来看,也证实了这些首级并不是刘家村的村民。所以,朱平安再说这些首级是证据的话,就有些儿戏了。
众人的反应在朱平安的意料之中。
“我说这些首级并非鞑靼,当然是有证据的。诸位大人请看这几个首级。”
朱平安随手点了几个首级淡淡说道,一阵轻风吹来,拂起朱平安鬓角汗水浸湿的发缕,贴着他的脸颊,拂过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阳光下,他的眸子闪着自信的亮光。
此时朱平安的声音,像是充满了磁性一样,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烦请展示与众人。”
朱平安意味深长的扫了两个仵作一眼,淡淡吩咐道,声音不容置疑。
朱平安是六品官,仵作不过是衙门最低等的小吏,对于朱平安的吩咐,又怎敢违背,见公堂上赵大膺等官员又不做声,两个仵作只好硬着头皮将朱平安随手指的那几个首级,放在一块木板上展示与众人。
“诸位大人请看这几个首级,不难看出他们年龄大抵不过十八、九岁年纪。”
朱平安指着首级向众人说道,然后又问两个仵作:
“你们是仵作,对年岁更有见解,你们看这几个首级,大抵多少岁?”
只是年岁的话,又没什么问题,两个仵作略一思索也给出了专业的判断,“这些首级确如大人所言,都在十八九岁年纪,嗯,这两个首级稍长两岁,应该弱冠年纪,二十一二左右。”
判断年纪的话,众人也能看出来。
展示出的这几个首级看上去比较青涩,也就是十八九岁左右,误差超不过三四岁。
“朱平安说你你懂军伍,你还不服。这几个首级年纪十七八怎么了,鞑靼小狼崽子十四五岁就弓马娴熟,盘弓射马不弱于我汉家老兵。他们十六七就已经成年了,跟随他们父兄征战。十八九岁,他们就算是老兵了。别说鞑靼了,就是我大明,十八九岁的兵也多的是。”
赵大膺不由出声嘲讽道,讽刺朱平安不懂军伍,你朱平安以为十八九不能上战场吗?真是可笑。
“呵呵。。。。。。”
朱平安看白痴一样看了赵大膺一眼,呵呵了一声。
“大人请看这几个首级,很明显,可以看到他们唇上的胡须,这是特意蓄留的。”朱平安不再理会赵大膺,指着这些首级提醒众人注意首级唇上的胡须。
“啧啧,我们的状元郎,你还真是孤陋寡闻。胡须怎么了,这是鞑靼人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