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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家以前在浣衣局当差,承蒙冯公公关照,现调为宫门监门。杂家经常听冯公公提起朱大人,冯公公对朱大人可是推崇备至。”茶驼服太监小曹子呵呵笑了笑,向朱平安解释道。
哦,原来是冯保的小班子,朱平安听了小太监解释后恍然大悟。
明代宫廷宦官部门主要有十二监四司八局,分别为司礼、内官、御用、司设、御马、神官、尚膳、尚宝、印绶、直殿、尚衣、都知等十二监;惜薪、钟鼓、宝钞、混堂等四司;兵仗、银作、浣衣、巾帽、针工、内织染、酒醋面、司苑等八局,以上部门又被俗称为二十四衙门。
浣衣局负责为宫内众主子们提供洗衣服务的部门,是这二十四衙门里最苦的一个部门,也是二十四衙门中唯一不在皇宫中的宦官机构,主要由有罪退废的以及不受待见的宫人充任,可以说又辛苦又没有前途。
宫门监门是特派职位,负责对入职西苑的官员登记的,监督官员上下班情况,相当于纪律委员。明朝对入职西苑的官员盯的很紧,若是入职官员因外出公办而早退,必须将早退的缘由告知监门太监,并予以登记,以备查核。正因为此,哪怕是位高权重的阁臣,对宫门监门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所以说,监门是个前途光明的肥差。
小曹子能从浣衣局调为宫门监门,对冯保感恩戴德,自然就能理解了。
而冯保能把小曹子从浣衣局调到宫门监门,可见其在宫内已经站稳脚跟了,都开始发展自己的班底了。
寒暄过后,曹公公将朱平安引到签到处,朱平安提笔在签到簿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朱大人,因为职责所在,杂家不便离开。不过冯公公已经交代过了,就由这位小张公公领朱大人去无逸殿内阁处报道。”曹公公在朱平安签到完,将一位灰衣小太监引荐给朱平安。
“多谢冯公公和曹公公费心,那就有劳张公公了。”朱平安拱手道谢,顺势将李姝提前包好的红包不着痕迹的塞到了曹公公和张公公袖中。
“朱大人客气了,叫我小张子就好了,朱大人请这边走。”灰衣小太监张公公引路道。
西苑面积很大,包括了现在的中南海、北海公园、国图文津馆这些地方,金鳌玉蝀桥也在其中。朱平安进门的地方为南门,而内阁办公所在的无逸殿在左掖门东,路途很远,朱平安又没有资格乘马坐轿,只能靠双腿。
“再往前,过了玉熙宫、神应轩二殿,再过一个豳风亭台,就能看到一片稻田,稻田前面就是无逸殿了。”张公公一边引路,一边给朱平安介绍道。
朱平安顺着张公公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一排排的宫殿配殿,根本就看不到无逸殿的踪影。
又走了差不多一刻钟,也就是15分钟左右,朱平安就看到了张公公所说的一片稻田了,晨风吹拂着翠绿的稻田,泛起了一波波绿浪漪涟。
这处稻田应该就是嘉靖帝劝课农桑的地方,朱平安朱平安驻足在稻田前看了片刻。
第六百九十七章 无逸殿()
“朱大人,这块社稷田是圣上于圣历十年初开辟的,稻田中间的是先蚕、土谷二坛,哦,对了,土谷坛于今年初已更名为帝社帝稷坛。”
张公公见朱平安对面前的社稷田很感兴趣,而且现在时间还算充足,便对朱平安将前因后果讲解了一番。
“圣历九年初,前首辅夏言上书请皇后娘娘举行亲蚕礼,圣上准旨,遵守‘皇帝亲耕于南郊,皇后亲蚕于北郊的古制’,于安定门外建立先蚕坛。第二年,圣上考虑到皇后娘娘出城不便,安定门外又没有水源可供浴蚕,又考鉴唐宋以来亲蚕礼都是在内苑进行,且西苑又有太液池水可以洗蚕、灌溉,于是圣上于此处先后建先蚕、帝社帝稷二坛,开辟社稷田,举行耕籍、亲蚕之礼,农桑并举,教化天下。”
“朱大人如果感兴趣的话,无逸殿内有圣上御制的《西苑视谷祗先蚕坛位赋》,记载的更加详细,朱大人闲暇是可以一观。”
社稷田的前因后果,张公公解释的很清晰,让朱平安在拱手道谢之余,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种有心人,在宫里总有出头的时候。
社稷田位于仁寿宫和无逸殿前,张公公引着朱平安沿着御道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无逸殿院前。
无逸殿从外面看,比刚刚路过的玉熙宫、神应轩等宫殿要简朴很多。
“朱大人,这里就是内阁办公的无逸殿了。没有传唤,内侍不得进入内阁办公之地,杂家就送到这里了。”张公公指着无逸殿对朱平安说道。
“多谢张公公引路。”朱平安拱手向其道谢。
“朱大人客气了。”张公公笑着回道,然后告辞离去。
朱平安来的不算早,此时的无逸殿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了,井然有序的出入正殿、配殿办公,朱平安在宫门口耽搁了点时间,不过没有迟到。
进了无逸殿院子,朱平安对内阁办公地点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无逸殿正殿有三间,形制古朴简约,另在东西院墙有两排低矮厢房,作为无逸殿的配殿。
在正殿左右两侧有两座碑亭,分别名为“御制无逸殿左碑亭”和“御制无逸殿右碑亭”,左右碑亭式样与国子监的敬一亭类似,是小型的殿堂式建筑。
在正殿前还有一个亭子,名曰“豳风”,豳(音bīn)风,是《诗经》十五国风之一,豳是先秦古地名,周族部落的发祥地。
这个亭子距离无逸殿院落正门最近,朱平安走近前去,一眼便被这个亭子北壁的金砖墙面吸引了目光,啧,还真有用金砖铺设的墙面,朱平安有些咂舌,从亭外可见金砖上刻着“御制题豳风图诗”,题目比较大看得清楚,具体诗句看不太清。
“子厚,你来了。”
正当朱平安要走进豳风亭,看一下碑刻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招呼声。
朱平安回头便看到了翰林院的上司同仁——翰林院侍读学士李春芳,于是便转身拱手笑着与李春芳见礼,“见过李大人。”
在无逸殿碰到李春芳,朱平安并不奇怪。在明朝,阁老大都出身于翰林院,在内阁辅助阁老的辅助官员出身翰林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李春芳是翰林院侍读学士,资历比自己老,又是未来的阁老之一,早早的司直无逸殿,再正常不过了。
另外,李春芳可是有名的“青词宰相”,值宿无逸殿的不仅仅是内阁辅臣,嘉靖帝斋醮活动很多,对青词的需求与日俱增,侍奉青词的大臣也常驻西苑无逸殿。
“子厚,毋庸多礼。”李春芳温和的笑着回道,然后示意朱平安与他一道去拜见阁老,“随我来,我先带你拜见下三位阁老。这豳风亭,子厚日后有暇再看不迟。”
“多谢李大人提醒。”
朱平安拱手道谢,李春芳提醒的很对,自己初来乍到,总要先拜下码头再说。
“你我同出翰林院,何须如此客气。”李春芳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便带朱平安向正殿走去。
朱平安整理官服、香叶冠,随着李春芳一同向正殿走去。
“前面正殿便是阁老办公的地方。”李春芳一边领朱平安往前走,一边与朱平安简要介绍道,说完正殿又指了下途径的配殿,继续对朱平安介绍道,“这两排配殿,各有房间十余,是供值臣休息的地方,你也会分一个房间。”
“呵呵,日后子厚定然会对此处记忆深刻。。。。。。”说着,李春芳呵呵笑了起来。
朱平安就近看了下李春芳指的配殿,心中了然,这配殿低矮简朴,东西走向,看着像一个个小厕所似的,可以想象到夏日暴晒、冬日严寒的舒爽滋味。
“当然,阁老们是不在此休息的,在无逸殿东的官道左边,另有一座西南的值庐,嗯,就是那处四进院落十六间的建筑,里面五房齐备。厅室皆南向,那里是阁老们休息的地方,其中最大的那处便是严阁老休息的地方。”李春芳不无羡慕的指着配殿外的那排四进院落,对朱平安说道。
朱平安点了点头,对此早就有所了解,而且还知道这排值庐是严嵩入值西苑后,嘉靖帝为表恩宠,特意令人新建的。
很快便进了正殿。
进了正殿后,李春芳让朱平安稍后片刻,他先去向给阁老们通报一声。
朱平安在李春芳通报的时候,站在正殿内观察着,这座正殿面阔很大,除了正中的宝座大厅外,左右里面又被分成了数个单间,其中最大的一间应该就是首辅严嵩办公的房间,李春芳通报所进的也就是这个房间。
正殿上宝座后上方悬一牌匾,题书“无逸”二字,这“无逸”二字是出自嘉靖帝的手笔,取自周公告诫成王话中的“戒逸之意”。宝座后又是用金砖铺就的墙面,刻写着大写的《农家忙诗》,从诗后的诗文记可以知道,这首诗是嘉靖帝父亲睿宗所作,诗文记是嘉靖帝御制的。
“子厚,首辅唤你进来。”
朱平安才看完诗文记,便见李春芳从严嵩办公房间内推门而出,招手说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 拜见严嵩()
“多谢李大人通禀。”朱平安拱手向李春芳道谢。
“子厚与我何需客气,首辅在里面等你,你快进去吧。”李春芳微微摇头笑道。
朱平安微微笑了笑,再次向李春芳拱了拱手,然后整理了仪表,迈步向严嵩办公的房间走了进去。
“末学后进朱平安,拜见首辅大人。”
朱平安走进房间,二话不说便向正座方向弯腰长揖行礼,口称末学后进,脸上堆出一副恭敬有加的神色。
“呵呵,子厚来了,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正座上端坐的严嵩温和的笑着起身,态度很是和善,就像是邻家的老爷爷似的。
“就是,子厚,还不快快起来,我们严大人最欣赏你这种少年才俊了。你这么多礼,岂不是见外了。”
接着,一个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在朱平安头顶响起,接着便有一双手将朱平安扶了起来。
朱平安顺势起身,这才抬起头来打量房间的一切,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正座上起身走来的慈眉善目、白须老者,正是严嵩严首辅;然后是身侧扶起自己的,温和中带着严肃的国字脸中年官员,正是当年在应天主持科试的赵文华,如今的工部右侍郎、通政司通正使。
“多谢首辅,多谢赵大人。”朱平安拱手向严嵩,还有赵文华,行礼道谢。
“你看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又多礼起来了。”赵文华扶着朱平安的手,又转到朱平安肩上拍了拍,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都别站着了,我们坐下说话。我这把老骨头,可不像你们年轻人。”
严嵩很是和善,笑着调侃了一声,挥手示意朱平安和赵文华坐下说话。
于是三人分宾主入座,朱平安主动坐在了最下首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坐了一半的椅面以示恭敬。
“其实,说起来,我也算是子厚的座师了。”坐下后,赵文华笑着说道。
“哦,文华,此话怎讲?”严嵩对此颇感兴趣,捋着胡须笑着问道。
“呵呵,义父有所不知。前年上任南直隶提学官调至四川,我接任提学官,提学南直隶,主持乡试。也正是那年,子厚赴应天参加乡试,说起来,乡试前的科考,还正是我考校的子厚呢。”赵文华笑着解释道。
赵文华认严嵩为义父,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满朝文武对此事人尽皆知,赵文华早就习惯称严嵩为义父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严嵩年纪八十多了,这年龄做自己爷爷都够了,何况是父亲了。
呃
朱平安闻言,微微怔了一下,其实,笼统说起来是这样,但严格说起来,并不像赵文华说的这样。
座师,是举人、进士对乡试、会试主考官的尊称。
但是,当年赵文华作为提学官,只是主考了乡试前的科试,而后面的乡试的主考官并不是赵文华,当年的主考官是翰林学士张涛和王达两位学士,所以严格说起来,自己乡试的座师也只是张涛和王达两位学士。
但是,笼统说起来,科试也是乡试的一部分,赵文华主考科试,也算是座师了。
由其是赵文华当着严嵩的面这么说出来,严嵩又是乐见其成的样子,这个时候朱平安可不会钻牛角尖,搞什么座师之辩。
座师就座师吧。
虱子多了不压身,又不差这一个。
这么算起来,自己在严党中就有两个座师了。一个是会试时的座师鄢懋卿,第二个勉强算是乡试时的座师赵文华……鄢懋卿是严嵩手下得力干将,赵文华又是严嵩的义子兼得力干将,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