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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军官有些迟疑,没有任何动作,李勋翻了翻白眼,抽出剑,上前就是把绳子割开,并把他扶起,郑春感激的看了李勋一眼。
“你们回去如实禀报赵飞度将军,此人如何处置,我自有定论。”
黄詬既然已经发话,军官不敢违令,只得无奈中抱拳离去。
“郑春,你我是敌非友,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郑春抱拳说道:“我独身前来,就是为了见你,共商大事。”
见我,共商大事?
黄詬注视郑春,没有说话。
郑春继续说道:“大将军,你一定很不解,为什么郑泽、刘湘、黄百川三人五万联军,为何对你们围而不攻,其实他们。。。。”
不待郑春把话说完,黄詬突然问道:“郢州城内,如今是谁守卫?”
郑春眼中有了赞佩之色:“将军果然才智过人,想来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杨烈成?”
“正是!”
郑春点头说道:“郑泽、刘湘、黄百川三人串联一气,图谋江南,郑泽为了取得杨烈成的支持与信任,让出郢州城,如今郢州城内共有一万三千守军,其中三千士兵是由我指挥,另外一万人则是由杨烈成心腹大将王雷统领,他们已经达成协议,把你们围在这里,逼迫你们向洪、江节度使赵柏安求援,一旦赵柏安领军前来,洪、江两州之地必然空虚,到时杨烈成领军突袭,攻占洪、江两州,切断你们的后路,形成合围之势,把你们全部消灭,随后四人共分江南。”
听了郑春的话语,黄詬脸色虽然沉重,却也没有太过震惊,很明显,他早就已经想到过这种可能。
“前几日我等三千士兵驻守平湖县城,领军主将是郑泽的心腹,我为副将,你们先锋骑兵到来,我诱骗主将说你们大军已经全部到来,他惊慌中,领军弃城而逃,被你们的骑兵追上,我趁乱杀了此人,就是为了夺得军权。”
郑春态度非常真诚,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毫不保留。
“郑泽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叛他?”
说了这么多,黄詬若是还不明白郑春的意图,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郑春双拳紧握,两眼通红,满脸仇恨,整个身子因为激烈的情绪微微颤抖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郢州刺史赵兼,爱民如子,清廉刚正,我郑春自幼父母早亡,得恩被他收留,供我读书习武,不嫌我长相丑陋,以子待之,更是把唯一的女儿下嫁与我,两个月前,郑泽截留税赋,赵兼数度上书参劾郑泽,更是强烈抵制,领衙门府兵堵住城门,不许税赋流出城外,郑泽勃然大怒,把他一家老小九人全部杀害。”
“你和赵兼的关系如此亲近,郑泽为何没有为难你,还让你继续领军?”
李勋在一旁说道,他非常不解,赵兼一家被杀,作为他女婿的郑春,为何安然无恙,继续得到郑泽的重用?
“岳父死后,郑泽原本是要加害于我,我妻子。。。她选择了自杀,并让我拿着她人头送到郑泽那里,我们夫妻多年,她的心思我怎会不明白?她是想让我暂保性命,以图他日报仇雪恨,我本想一死了之,随她而去,但就这么死去,我心中着实不甘,最后拿着妻子人头,找上郑泽,谎称是我亲手所杀,加上我与郑泽有那么一点点拐弯抹角的远亲关系,平日里对他也算衷心,郑泽不疑有他,非常高兴,让我继续领军。”
郑春咬住嘴唇,心中最痛苦的事情说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的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大声哭了起来。
黄詬说道:“郑春,你想怎么做,不妨说出来。”
“我愿作为内应,打开城门,将军可领兵杀入,大事可成矣!”
黄詬沉默不语,他已经有八成相信了郑春,但此事关系甚大,不可不三思而行,一旦中了对方的圈套,后果不堪设想。
见黄詬还在那里犹豫不决,郑春猛的跪下,泣声说道:“将军,我家中亲人不多,妻子死后,如今只剩下二子一女,已被我带到二十里之外的莫村,将军可带人把他们押回军中,作为人质。”
说完这番话,郑春连连磕头:“我郑春不惧死,只是大仇不报,郑泽未死,我若死,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吾妻吾父?”
黄詬全身一震,扶起郑泽,深深看了他几眼,最后重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郑泽反叛朝廷,让你家破人亡,实乃罪该万死,你我当同力共除此贼。”
郑春大喜过望,颤声道:“将军总算相信我了?”
“你以子女为质,冒死相助,我若还在犹豫,岂不是天下最大的愚夫?”
“再过几天,雨季便会到来,将军若要行动,可派人前来通知,我会做好准备。”
说罢,郑春拿出一张纸给黄詬,上面画着整个郢州城的布防与内部结构图,上面有三个显目的红点,一个是他自己的住处位置,一个则是杨烈成派往郢州的领军大将住处,还有一个则是兵马驻扎地位置。
郑春重重点了点头,转身而去,走到帐门口,郑春停下步伐,默默说道:“我若战死,还请将军好生照顾我那几个苦命的孩儿。”
黄詬极为严肃的说道:“你若死,你之儿女,我当亲自抚养,让他们成才。”
郑春转过身,抱拳深深一拜,随即大步离去。
第36章 围困(下)()
黄昏时分。
黄詬召集所有人前来开会议事,就连受伤的刘丛喜都是来了。
黄詬把郑春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李勋本以为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众人肯定是满天欢喜中同意,但事情却是远远出乎李勋的预料,除了毛福安赞成以及单仇保持沉默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反对,其中詹台镜明的态度最为激烈。
“那郑春是郑泽的心腹将领,两人又有亲戚关系,这次前来,定是诈降我等,大将军怎能轻信,更是把他放走,实属不智之举。”
赵飞度向来以詹台镜明马首是瞻,立即出言附和道:“大将军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下,就私自放走郑春,这是什么道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黄詬哪里还有心情对他们进行忍让,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看了詹台镜明等人一眼,严厉喝道:“我乃平南大都督,三军之主,怎么做事无需你们在那里指指点点,若再敢以下犯上,我定以军法处置。”
詹台镜明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却也被黄詬的气势所震,一时间不敢再说话。
黄詬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秦安明,后者沉默不语,若郑春所说是真,出兵郢州确实是天赐良机,可解江南之危,若郑春所说是假,乃是诈降,岂不是羊入虎口?
秦安明沉思片刻,最后说道:“我不管军,若刘监军赞同大将军此举行动,我没有任何意见。”
虎符分为两半,一半在黄詬的手中,另外一半则是在刘丛喜的手中,只要刘丛喜肯拿出虎符附和黄詬,黄詬根本就不需要跟詹台镜明等人说这么多废话,一言可定之,之所以先行询问秦安明的意见,是因为这里以他的文官品级最高,又是皇上的心腹之臣,他若出言赞同黄詬,刘丛喜多半不会反着来。
难题最后还是交到了刘丛喜那里,他脸上有了为难之色,他本人并不懂军事,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监督行军路线有无偏离,指挥将领有无异常行为,其它的他不会管,也管不来,如今黄詬说的这个事情,事关整个战局胜败,关乎众人的生死存亡,他怎敢轻易表态。
“大将军,此事关系甚大,容我想想可好?”
黄詬脸上有了无奈之色,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时间不等人,还请监军大人速做决断。”
商议来商议去,最终还是不欢而散,做不出决定。
刘丛喜回了自己的帐篷住处,众人纷纷前去拜访,进言劝说,表明自己的意见与立场。
李勋就在不远处徘徊,他内心很犹豫,也很矛盾,李勋并不想卷入这趟浑水里去,这场战事的胜败,其实跟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胜了,自是加官进爵,败了,做了俘虏,以他的身份,郑泽等人也不会杀他,回了丰京,照样做个富贵散人,岂不是更加快活。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十年了,对于中央朝廷与各地藩镇的关系,李勋多少有了一些了解,若是某一地的节度使或是大将领兵作乱,朝廷能安抚就尽量安抚,闹得太大,安抚不下去,就只能派军平乱,若是朝廷胜利了,自然是事情平息,作乱之人被杀,若是某一地的节度使或大将胜利了,也会见好就收,上书朝廷,虚情假意的请罪一番,表示不会过问地方政务与人事调动,只要朝廷给予自己高官厚位,让其继续拥兵自重地方,自己将会有选择的听从朝廷的命令,到了最后,朝廷已经无力继续平乱,只得借着台阶下来,和对方妥协。
所以李勋完全可以继续在军营中混日子,什么事情都不用去管。
李勋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上过一次战场,与死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李勋对于死亡有了深深的恐惧与敬畏。
不过李勋最后还是犹豫了,他见识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是黄詬挺身而出,不畏生死,以知天命之龄,冲锋最前,杀退敌军,又是在关键时刻,想要拼死一搏,挽回战局,如此种种,换来的又是什么?依旧是众人的不服与不屑,想到这里,李勋心里突然感到很难过,压得自己很难受难受,他实在不能理解,黄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皇帝不信任,部下不服不配合,以他的爵位与俸禄,就在丰京养老舒服的过完下半生就是了,还出来受这个气干什么?
夜色到来,当所有人都是已经找上刘丛喜劝说了一番,黄詬最后一个出现,脸色沉重的朝着刘丛喜的帐篷慢慢走去。
当黄詬从李勋的身边走过的时候,看着黄詬那苍老中,满是疲惫的面孔,李勋终于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大将军。”
黄詬停下步伐,默默看向李勋。
李勋默默说道:“我先去找刘丛喜谈一谈,或许能帮到大将军。”
“我知道他们心中真正的想法,是害怕我领军独自逃命。”
黄詬抿了抿嘴唇,声音嘶哑的说道:“你跟监军说,五千泾平骑兵与毛福安的三千骑兵,我一个都不带,五位将军也不用谁跟我同往,全部留在军营,只需给我五千弱兵即可,拿下郢州,功劳是大家的,若是中计,我黄詬愿以性命赔罪,绝不会牵累到他们。”
李勋全身一震,被黄詬的话语所震撼,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义?
“大将军在外稍等,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刘丛喜。”
李勋重重点了点头,大步朝着刘丛喜的帐篷走去。
走进刘丛喜的帐篷,他正坐在那里喝茶,脸色不佳,眉头紧皱,不知是腿上的痛楚所致,还是被众人的劝说所忧。
“狗儿老弟,你来了。”
刘丛喜见李勋进来,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李勋默默走到刘丛喜跟前,出声询问道:“那么多人来找你,想来你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刘丛喜放下茶杯,点头说道:“詹台镜明几位将军说的很对,此时敌情不明,我们当以静制动,等待援军到来,随即大举反攻,这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若是郑春所说是真,赵柏安领军前来救援,江南可就危险了,岂不是正中郑泽等人的下怀?”
李勋冷笑道:“詹台镜明贪生怕死之徒,赵飞度更是无能之辈,他们的话,刘老哥你也信?”
听了李勋的冷笑,刘丛喜不由想到了昨夜自己与詹台镜明弃营而逃的事情,脸上顿时一红,看了李勋一眼,刘丛喜颇为不悦的说道:“李勋,你首次从军,不懂军事,这种大事,就不要瞎参合了,我身为监军,自会作出一个最佳的决定,你无需多言。”
第37章 各怀心思()
刘丛喜显然已经被詹台镜明等人所说服,按兵不动,等待援军到来,在做打算,态度非常坚决,李勋劝说无效,黄詬随后也是反复劝说,两人最终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看着黄詬那仰天长叹的身影,李勋也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奈,皇上需要大将为其领军征战,同时又不信任领军大将,派内宦以监军之职监督防备,处处掣肘,有多说人在气愤中消磨了那原本就不多的爱国之心,又有多少人,能够像黄詬这般,尽力保持一颗平常心,始终忧国优军的?
刘丛喜不把虎符拿出来,黄詬调动不了军队,只能叹息中坐等良机流失,虽然他从泾平关带来的那五千精锐骑兵,不需要什么狗屁虎符,也能指挥调动,但是这样做,显然不符规矩,代价太大,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