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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葛瓦脸色更冷:“那么你们为什么不走?”
中年汉子低声说道:“我父亲死活不走,我做儿子的,岂能独自逃命。”
老人,故乡难离,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死亡,并不可怕,怕的就是客死他乡,做了鬼,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到还是一个孝子,可惜啊,这个世界,好人一般都不长命。”
葛瓦仰头哈哈大笑那么两声,随即脸色一变,变的阴冷无情,大手一挥:“全部拉下去,喂狗。”
“饶命啊!”
一片叫饶声之中,这些百姓被一群士兵给拖了下去。
葛瓦对着身边的鞍哞独拶问道:“赖宗汉他人呢?”
“赖先生去了县衙,说是看看刘知古有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
鞍哞独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他知道葛瓦听了,恐怕不会高兴。
果然,葛瓦脸色沉了下来,极为不耐的说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去理那些一文不值的狗屁东西。”
鞍哞独拶脸色讪讪,不敢接话,葛瓦登上权利巅峰之后,曾经的隐忍与谦和一去不复返,脾气变得很大,动辄就是打骂,唯独对赖宗汉,态度始终没有改变,依旧是非常尊敬,鞍哞独拶深知,葛瓦刚才说的那只是气话,对着赖宗汉,他绝不会这么说话。
果然,不一会儿,赖宗汉姗姗来迟,葛瓦对鞍哞独拶说道:“刚才的话不许告诉赖宗汉。”
鞍哞独拶连连点头,连番保证。
“大王,属下来迟,还请恕罪。”
赖宗汉大步行来,人未到,道歉的话却是先说出口。
见到赖宗汉,葛瓦阴沉的脸色消失,换上了一片笑容。
“什么事情让先生这么高兴?”
赖宗汉晃了晃手中的两本书,呵呵笑道:“刘知古还算讲点情分,总算把两本书给还了回来。”
赖宗汉是文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自然有着琴棋书画等爱好,刘知古被俘之后,葛瓦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只是觉得此人身为晋朝的相国,是个大官,可以好好的利用,仅此而已,但是赖宗汉对于刘知古,却是极为的尊敬与客气,之所以有这种态度,跟刘知古是不是相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是因为,赖宗汉狂热书法收藏,而刘知古则是闻名天下的大书法家。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赖宗汉极力劝说葛瓦,让他把刘知古押回吐蕃国内,留着以后利用,不然照着葛瓦的性格,恐怕会把刘知古当做肉盾,推着去打晋军的城池,如此大辱,刘知古恐怕比死还难受。
为了讨好刘知古,赖宗汉把自己收藏多年,视若珍宝的前朝书法大家王明安的两本手抄珍本送给刘知古,但是谁能想到,仅仅几天的功夫,晋军中途埋伏,把刘知古给救走了,赖宗汉心急如火,他急的不是刘知古被救走,而是急自己的那两本珍藏书籍。
不过刘知古还算客气,被俘的时候,若没有赖宗汉,自己确实要遭很大的难,这份恩情他领了,于是把那两本书留了下来,并没有带走。
葛瓦看也没看赖宗汉手中的书,而是抬手指了指四周,淡声道:“城中的情况,先生也都看到了,不知有何想法?”
赖宗汉把书交给随从,叮嘱他好生拿好,听着葛瓦的话,笑着说道:“前几日我就跟大王说过,我们根本就不用攻城,只需等上几天,小古县当唾手可得。”
葛瓦皱眉道:“你当时可没有坚决反对,若你坚决反对,我自然会听你的。”
赖宗汉苦笑道:“任何事情,只能是三分猜测,七分运气,晋军到底是何打算,我也只能猜测罢了,若猜错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葛瓦听后,沉默不语,他知道赖宗汉有难言之语,赖宗汉当时说的很明白,小古县不是善守之地,晋军绝不可能在这里死扛到底,之所以坚守不退,那是为了拖延时间,尽快转移境内汉人百姓,但是,赖宗汉说完这番话,立即遭到众多将领的反驳,更有那么少数几个人,更是出口大骂赖宗汉已经投靠了晋朝,背主求荣。
赖宗汉一直在劝说葛瓦,吐蕃要想长久,就不能滥杀无辜,对于占领城池的汉人百姓,应该尽量拉拢与安抚,而不是以暴力对之,他的观点是对的,但是吐蕃将领们听了,就觉得有些别扭了,毕竟,赖宗汉在怎么得葛瓦信任,他也是一个汉人,是一个外族人,他这么说,是不是心怀晋朝?
赖宗汉建议葛瓦按兵不动,不要攻打小古县,建议也是对的,但是当即遭到绝大多数吐蕃将领的反驳与愤慨,原因何在?一个叫做李勋的晋朝将领,在后方打了那么几仗,让吐蕃损兵折将,在整个陇右北道,吐蕃大获全胜这个大局之中,显得极为碍眼,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对李勋这股晋军,连带着对汉人都是恨之入骨,赖宗汉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岂能不引起众怒?
赖宗汉偷偷看了葛瓦一眼,暗暗摇了摇头,叹气一声。
葛瓦举全国之力,发起第二次陇右之战,赖宗汉是极力反对的,这种做法,完全就是一种赌徒的心态,胜则一本万利,败则万劫不复,赖宗汉的性格,偏向于稳妥,这种激进的做法,他完全不能接受,但是没办法,葛瓦一意孤行,掌握大权之后,开始变得刚愎自用,赖宗汉的许多建议,已经听不进去了。 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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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沉默()
赖宗汉为葛瓦规划的蓝图,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固本自守,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步掌握整个吐蕃的军政大权,这个掌握,是稳固,稳定,牢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高压手段,强迫所有人臣服,这终归只是一种表面,一点都不稳当。
按照赖宗汉的打算,等过上个十年八年,权利稳固,时机成熟之后,葛瓦有太多太多的选择,废立,取代,可以从容的去抉择。
期间,加大对汉人的重用,因为对于吐蕃来说,汉人是外族,他们的权利只能依附掌权者,危害性微乎其微,然后进行改革,打压国内心怀异志的豪族,巩固自身权利,这才是正道。
赖宗汉曾经跟葛瓦说过,晋朝自平宗晚年河北大败之后,国本动摇,皇权威名扫地,又有诸子争位,朝政混乱,到了赵智继位之时,内有藩镇强压中央,朝廷即无强兵自守,又无钱财自立,天下各府,官员贪腐成风,赋税繁重,百姓民不聊生,民乱时有发生,外有胡族虎视眈眈,大兵压境,其实那个时候,晋朝就应该灭亡了,之所以出现转机,是因为出了赵智这个皇帝,赵智虽然不算圣明之君,但有魄力,敢用人,敢放权,相续重用了刘桀、杨道嗣、洪质等一批良才之辈,更是把当时晋朝仅存,唯一的军事力量,交给了赵智曾经的患难之交,出身贫寒的李忠,事实证明,李忠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军事奇才,他与刘桀通力合作,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数次以少胜多,大败胡族与吐蕃,彻底稳定整个陇右的大局,更是以此威名,震慑住了天下诸侯,使其重新重视朝廷,不敢放肆。
赖宗汉一直都是葛瓦最信任的心腹谋士,没有他的辅佐,葛瓦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以往任何时候,赖宗汉的建议,葛瓦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有一句话说的好,脑袋随着屁股转动,地位高了,想法也就多了。
吐蕃近几代赞普,有着相同的习惯,那就是继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以出征陇右为名,聚集军队,掌握兵权,建立威望,好几十年下来,几乎已经成为了吐蕃的一个传统。
葛瓦扶持尼松浑石继位之后,很多将领纷纷进言,要求出兵陇右,葛瓦有心顺从众议,但最终被赖宗汉所说服。
但是两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改变了葛瓦的想法。
第一,晋朝是吐蕃名义上的宗主国,这种关系,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之久,所以,吐蕃赞普继位之后,应该遣使前往丰京,请求册封,新赞普尼松浑石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派人前往丰京请求册封,但是,赞普的使者刚刚走出都城,便是被军中的强硬派给截杀,主要指使之人正是葛瓦的亲弟弟葛瓦吉吉。
赖宗汉与葛瓦吉吉两人的私交极为恶劣,仇恨极深,葛瓦吉吉这个人,作战很勇猛,也颇有谋略,既是葛瓦的亲兄弟,又是他的左膀右臂,但葛瓦吉吉缺点也很明显,喜欢结党,护短,大哥做派极重,而赖宗汉则是一直主张军法严明,不徇私情,葛瓦吉吉的心腹,也是他最为宠爱小妾的弟弟,其护卫队长奸辱安卡卟干的次妻,事发之后,葛瓦吉吉极力求情,葛瓦原本是要重打百杖,削职为民,重罚不杀也就算了,是赖宗汉以将之妻也能辱,谁敢效命为说辞,最终说服了葛瓦,对其重处,五马分尸,其姐姐,葛瓦吉吉最为宠爱的小妾,因此伤心过度,没过多久,也是不治而亡,自此之后,葛瓦吉吉对赖宗汉恨之入骨,两人形容水火,而安卡卟干对赖宗汉则是感激涕零,两人逐渐成为莫逆之交。
第二,葛瓦吉吉极力反对赖宗汉的政治路线,既是出于两人的私仇,更是因为葛瓦吉吉代表的乃是吐蕃军方强硬派,第一次陇右之战,以吐蕃惨败告终,许多人希望寻找机会,报仇雪恨,当一种声音代表了多数派,已经跟对错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葛瓦最终放弃了赖宗汉的发展路线,但也没有完全的放弃,对于有用的汉人,开始有限制的使用,至于普通平民汉人,他们的死活,葛瓦就不怎么关心了,真正推动,大肆杀戮汉人,幕后推手,其实并不是葛瓦,而是葛瓦吉吉,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报复赖宗汉,他成功了,赖宗汉的许多朋友与学生,都是在这场动乱之中丧命,自此之后,赖宗汉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建议越来越少,甚至不说话。
陇右并不好打,就算打下整个陇右北道,面对晋朝的全力反扑,吐蕃依旧没有任何胜算,赖宗汉的提醒,葛瓦还是听进去了一些,所以,第二次陇右之战刚刚开始,葛瓦在断龙堡屯兵十万,兵力不算多,也不算少,整整大半个月,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就是为了看看晋朝的反应,晋朝的反应是怎样的?说不上轻视,但也算不上特别的重视,仅仅只是动用了陇右北道的兵力进行布防,更是派了一个名声很大,但不知兵的刘知古到陇右,任最高军政长官。
晋朝的布置,让葛瓦有了轻视之心,有了这种心理,胆子自然也就大了,不过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葛瓦依旧没准备全面开战,毕竟,第一次陇右之战的惨败,才刚刚过去没有多久,当时的败如丧家之犬,记忆依旧深刻。
随后,葛瓦增加了一些军队,并制定突袭凉州的军事计划,这个计划只是他突然想到的,他原本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是从安北这块大肥肉身上咬上那么一大口,取得一场胜利,为自己获取一些威望。
但是,局面的发展,着实大大出乎葛瓦的意料,一场夜袭,安北节度使重伤,斩敌近两万,安北大军撤退,凉州被攻破,随后的进展,更是一帆风顺,州与廊州相续被拿下,晋朝在陇右北道的军事力量被几乎彻底摧毁,只剩下一个岌岌可危的鄯州。
局面发展到了这一步,葛瓦的野心被彻底的激发出来,那就是整个陇右十一州之地,至少是陇右西部七州。 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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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上中下()
承平九年,九月二十八。
鄯州。
一座占地颇大的宅院门前,上百骑兵到来,安卡卟干从马上下来,对着亲兵队长说道:“这里是赖先生的住所,你们都给我老实一点,不许闹事。”
“赖先生这里,我们不敢乱来。”
亲兵队长连忙说道,安卡卟干对赖宗汉极为尊敬,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敢乱来,而且占据鄯州已经好几天了,城内被反复扫荡了几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安卡卟干出身吐蕃名门豪族,谈吐礼仪自然不像大多数吐蕃将领那般粗鲁,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朝大门走去,守门的人是赖宗汉自家的仆从,自然认识安卡卟干,躬身一礼,没有阻拦。
一进家门,便是一个比较大的场地,几十个仆人正在那里搬运东西,安卡卟干驻足看了那么几眼,竟是惊讶的发现,有那么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金银财宝。
安卡卟干确实很惊讶,要是别人,那是在正常不过,但赖宗汉他是知道的,向来清明自爱,不贪钱财,不近女色,家里仆人虽多,但都是他收留的那些无路可走的落魄汉人,也没什么工钱,管个温饱也就是了,如今看着那几箱明晃晃的金银珠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