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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样,高连锁不但没有消气,而且两眼还是气鼓鼓地瞪着高荣丽。
高荣丽看着侄儿那双眼睛,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为了让侄儿消消气,于是把脸送到高连锁面前,微笑着说:“都是姑姑不好,姑姑惹宝宝生气了,打姑姑几下出出气吧!”
高连锁二话不说,举起小手就给高荣丽两个耳光子,虽说打得不算重,但脸上却留下了五个手指印迹。说句实话,高荣丽真没想到这孩子会打自己,只不过是把自己的脸送过去做作样子,让侄儿消消气罢了。既然被打了,她也没生侄子的气,侄子毕竟是个孩子吗!
高长福老伴看见孙子打自己的女儿心里不高兴,生气地说:“你这个孩子,没有三快豆腐高就这么狠,还敢打你姑姑,照这样下去,长大了我看连你爸你妈也敢打,简直没老没少了,还反天了呐!”
高长福老伴说完,举起手来就要打孙子,张士礼赶忙拦住说:“妈,拉倒吧,孩子不懂事,别跟他怄气了。”
“乖孙子,听爷爷的话,以后不能打人,要是再打人,爷爷就不跟你好啦!”
听了这句话,高连锁点点头,可是那双眼睛还是直瞪瞪地看着奶奶,恨奶奶不帮自己说话,反而帮姑姑说话。
高长福抱起孙子,说:“不管他们喽,我跟宝宝吃饭去啦!”
俗语说:“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是从人的性格上而言,还是从人的长相上说的,可能是二者兼有之吧?高长福的六个儿子就验证了此话的内涵,无论从性格上还是从长相上来看,很少有相象之处——这可能是遗传中的变异吧?老大高发贵性格内向,老实忠厚,中等身材,瓜子脸,皮肤黝黑,大眼睛,双眼皮,鼻直口方,特别惹人注目的地方是鼻子两侧长着一对对称的黑痣,像一双小眼睛似的。老二高发有矮矮的个子,小眼睛,眼眉很重,扁平鼻子,地包天嘴,平时言语不多,有时冒出一句话来,能一下子给人撞到南墙去。老三高发财圆脸形,大耳朵,黄眼珠,个子不高,长得墩实,典型的车轴汉子,性格刚烈,点火就着。老四高发福,在前边已经介绍过了,这里就不赘述了。五儿子高发到,身体瘦小,一副雷公脸,两棵门牙往外呲呲着,一双向里塌陷的眼睛特别灵活,皮肤不黑不白,脸上一笑有两个小酒窝,性格稳重,做事认真。老六高发家在高家这哥六个当中长得最帅气,个子中等偏高,浓眉大眼双眼皮,可惜天生一副势力眼,看风使舵,巴结权贵,总做发财梦……他平时好吃懒做,寻衅闹事乃是家常便饭。在这个大家庭里除了高长福能管住他之外,恐怕谁都无能为力,跟他说什么权当耳旁风。
全家人都来到了西厢房,各自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老三高发财和老四高发福房间的炕上,各放着一张四角炕桌,桌上摆放着两只盘子和两个不大不小的生铝盆,盆里的热气袅袅升起。两只盘子里没有冒热气,显然是拌成的凉菜,一盘是用土豆丝炝拌而成的,里边加了不少自家生的发芽葱花,另一盘是用红萝卜丝生拌而成的。这两盘红、白、绿三色相互映衬的菜,给人一种美感,也给人带来了不少食欲。两个盆里炖好的热菜更具东北特色,一盆是猪肉酸菜炖粉条,另一盘是野鸡肉炖蘑菇。就这样一桌子菜,在当时三家子来说,还算是比较丰盛的下午餐。开饭前,按照高长福的旨意,男的在老四房间吃饭,女的和小嘎子在老三房间吃饭。这种场面在那些孩子心里就像过年一样高兴,他们一上桌不管热菜是否烫手,便纷纷伸出“五齿耙子”去抓野鸡肉,烫得在两只手之间来回倒换着,还不时地用小嘴吹着热气。那样子千姿百态,令人捧腹大笑。在这些孩子当中,数高连锁最小,小手不禁烫,抓到一块肉被烫得给扔了,看着大家大口大口吃着,急得跺着脚挠着脸哭了起来。
这时,高发福的老婆听到孩子的哭声,从厨房走了过来,看着这些孩子的样子,本来就有严重的哮喘病,气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她蹲下咳嗽一阵之后,站起来对这帮孩子说:“你们这些孩子太不像话啦,大人还没动筷呢,你们自个儿倒动五齿耙子吃起来啦……”
听到这声音,孩子们都停住了“五齿耙子”,高连锁也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妈妈。
“你们等一会儿吃不行吗,像饿狼似的……等大人上桌以后喂你们好啦,不然烫坏了怎么办……”看着孩子的样子,高发福老婆又是气又是笑地说。
第二十五章 动员家人闹革命()
男人那边大家围着桌子已经坐好了,可谁也没动筷,都在等待高长福的开场白。他用左手捋了捋自己那几根山羊胡子,右手端起盛满酒的小酒盅,清了清嗓子说:“今儿个不是过什么节,也不是过什么年,我们全家人聚到一起,主要是在一起乐哈乐哈。你们知道,士礼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全家也没有机会聚到一起,现在士礼回来了,就想找这样一个机会聚聚。好,现在机会来了,是老四给大家创造的条件。昨儿个老四上山打了十只野鸡,今儿个又去老爷庙买了肉,打了酒,这不,哈哈哈……我们不是为此聚到一起了嘛。”他边说边瞅着高发福,然后,又把目光移到张士礼身上,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士礼出去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吗?这事我也跟你们支言片语地说过一些,我也不怕说了你们不愿意听,你们也别嫌我这老头子絮叨,士礼出去是参加了游击大队,他不是游山逛水去了……你们知道游击大队是干什么的吗?是专打那些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的小鼻子和地主老财的,换句话说,是替我们这些穷苦人做事的。我看士礼这路子走得对,不愧是喝过墨水的人,目光远大——走这条路我举双手赞成。我要是倒退二十年,不用谁劝,我肯定第一个报名参加游击大队,去打小鼻子,去打那些地主老财。我就不信,中国人老鼻子了,他妈个巴子的,打不过小鼻子。(引起大家一阵笑。)你们不用笑,我说的不是笑话,你爸我愿意说些笑话不假,可我今儿个在你们面前说的不是笑话,真的……小鼻子侵占我们领土想要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就是欺压我们中国人,就是掠夺我国的资源,让我们中国人给他们当牛做马,让我们这些百姓当亡国奴。我没念过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让我说大道理我讲不出来,不过……不过我就认准一个理儿,我们让地主老财他们欺压就够戗了,再不能让小鼻子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啦!我们一定要掀起反抗的热潮。今儿个下半晌我跟士礼聊了半天,从中也悟出一些道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就有斗争,哪里压迫的厉害,哪里反抗的就厉害……只有去反抗、只有去斗争,才是我们穷苦人的出路。大家不能忘记去年冬天,小鼻子来到我们三家子,不是烧杀就是掠抢,有多少人惨死在他们手里,这笔血海深仇一定要算清。现在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过年是我们中国人的大事,我看小鼻子又不会消停啦……”
“对了,爸,昨儿个我在山上打猎时,看见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看着装酷似小鼻子的军队,有两个当官的骑着两匹棕红色的马在前边开路。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往咱们三家子来呢,想跑回来给乡亲们报信,结果跟到小北沟那个‘丫’字路口,一直看着他们往西北那个路口去了,我才松了一口气。”高发福破例打断了爸爸的话插嘴道。
“看起来李家沟的百姓要遭殃啦!”高长福叹气道。
这时,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纷纷议论起来,各自例举小鼻子在三家子一带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无不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看到这种情形,张士礼心里非常高兴。
“不把小鼻子打回老家去,我们日后没有好日子过。”张士礼趁热打铁地说。
“小姐夫说得对,你让我参加游击大队我就参加游击大队,决不含糊;你让我打小鼻子我就打小鼻子,也决不含糊,反正我听小姐夫的。”老五高发到开口说话了,他从心里佩服张士礼,因此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太好啦!咱们家老五是好样的,是咱们高家第一个要报名参加游击大队的人,你老爸我举双手支持。”高长福举起杯高兴地说:“来,我们不能光说话不喝酒啊,为老五要参加游击大队,咱们爷几个先干了这头一杯。”说完,他带头端起酒杯,一扬脖将那杯酒倒进了肚子里。
大家喝完第一杯酒之后,张士礼笑着对高发福说:“我说四哥啊,不是当妹夫的说你,你看见小鼻子向李家沟那边走去,也不回来报个信,咱们好派个人赶在小鼻子前到李家沟报个信啊,让那里的百姓有所准备呀!李家沟的百姓也是我们的同胞,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啊,不能眼巴巴看着他们被小鼻子糟踏。我们要想把小鼻子打回老家去,不能光靠几个人,几十个人,几百个人……这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要团结所有的爱国志士,才能形成强大的力量,就像破了堤的洪水一样,滚滚向前,势不可挡。只有这样,小鼻子在我们的土地上才没有立足之地。”
张士礼说的这番话,使在座的人从中悟出一些道理来,都想开口说上几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呢,高长福的老婆走了进来。她看大家没有动筷,不高兴地说:“你们大眼瞪小眼的光说话了,怎么还不动筷子呢,再等一会儿黄瓜菜都凉了,何况那些热菜啦!”
“可也真是的,你妈她说得对,咱们光顾说话了,到现在一点菜还没进肚里吶。”倒完第二杯酒后,高长福端起酒杯,笑着说:“来,咱们把这第二杯酒喝了。”说完一饮而进。他拿起筷子,向盆里指了指继续说:“来,吃,都是自家人,得意什么就来什么,快动筷啊。”
大家看高长福动筷子了,于是都吃了起来。大家边吃边喝边聊着,谈的主要话题大都跟参加游击大队有关。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全家人酒足饭饱的时候,外边的大黄狗狂吠起来,高长福打发高发福出去看看来了什么人。不多时,高发福领进一个人来。这个人的个子有一米七五左右,面部被寒风吹得彤红。他摘下兔皮帽子,用袖子揩了揩脸上的汗水,然后向炕上观察一会儿说:“哪位是张士礼大哥。”
“我是。”张士礼右手向上一举,打量一会儿来者说:“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李家沟的,姓李名大力。昨儿个下午,小鼻子闯进了我们李家沟。刚开始我们的护村队员还跟他们抵挡了一阵子,可他们的武器顶事,给我们的护村队员打死了好几个,我们没办法,只好躲到了山上,这下可惹急了小鼻子,硬说我们是抗日联军的人,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否则就拿乡亲们煞气。他们逮不住我们这些护村队员,这下可坏菜了,村民遭了殃。他们挨家挨户搜查,搜不到我们就把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赶进了李家大院,这大冬天的,让这些人在外边冻着,谁要是离开这个大院就开枪打死,这些还不说,他们把村子里的鸡、鸭,鹅、狗、猪什么的都抢走了……他们晚上在大院里喝酒作乐,还把村里有点姿色的闺女媳妇弄到几个房间里进行作践……那场面惨不忍睹啊!我的老婆她……”李大力说着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这帮没人性的家伙,简直猪狗不如。”张士礼攥紧右拳说。
“小鼻子折腾了一宿,今儿个早上被一个雷公脸模样的中国汉奸给领走了。”李大力边擦眼泪边说。
“那个雷公脸模样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瘦猴子高福田。”高发福肯定地说,因为他昨天打猎时看见走在小鼻子队伍中的那个中国人就很像瘦猴子,但离得远,看不清嘴脸。
“这个汉奸,中国人的败类,丢尽中国人的脸啦。”高长福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村子里的人让我来打听打听,听说你参加了游击大队,还是游击大队里的什么头头呢,不知是真是假?”李大力带着乞求的目光凝视着张士礼。
“你说的一点不错,但是,谈不上什么头头,在游击大队里人人平等,没有贵贱之分,其目的就是一个,把我们的仇敌小鼻子打回老家去,让乡亲们不受他们欺压。”张士礼依旧攥着右拳头说。
“这样就好……太好啦!看起来这趟我没有白跑……”李大力说到这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扫视一下屋子里所有的人,继续说:“看起来我的深仇大恨有指望报上啦!”
“自古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血债要用血来还,天经地义。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