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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瘦猴子高福田得意洋洋地起了床,可能是肚子饿了,穿上内衣,想到一楼饭厅里吃点东西。他一开门,正好看见张英美路过,便急步赶上前去,点头哈腰地、笑嘻嘻地、明知故问地说:“这不是英美姑娘吗,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张英美一看见高福田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哥哥被抓,肯定与他有关系。就拿自个儿来说吧,如果不是他在三本五郎面前讨好,那现在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不过,她把气尽力压了回去,因为她还想利用他的嘴,在三本五郎面前给哥哥说点好话。她微笑着说:“是高二老爷呀,什么风把你吹到春香楼里来啦?”
高福田微微一笑回答道:“昨儿个晚上……”
“来了也不到我的房间里坐坐。”
“岂敢……老虎拉车谁赶(敢)呢!”高福田耷拉着灌铅的脑袋,不敢正眼看张英美一眼,在张迎美没有接茬的情况下,他又补充一句道:“话又说回来了,就是我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我不是朱老太爷,敢动宪兵队队长的心肝宝贝,那不是吃了豹子胆了吗?”
“朱老太爷怎么啦?”
高福田一听张迎美不知道此事,说明三本五郞在她面前没提起过这事,在这种场合再提此事就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将话题转移了,笑眯眯地说:“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高二老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是你自个儿来的吧?”张英美故意接着前边的话题试探着问,她很想知道高发家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
高福田一听心里一惊,心想,千万不能让张英美知道高发家到这里来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了,事情就会败露出来,于是连口否定说:“不不不,我自个儿……就我一个人来的,没有第二个人跟我一起来这里。”
“我随便说说,高二老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张英美故意微微一笑说。
“三本五郞队长他走了吗?”高福田特意岔开话题说,想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她在三本五郎面前给自己说些好话呢。
“走了。”张英美心不在焉地说:“他的习惯你也知道,天一放亮他就离开这里。”
“三本五郞队长待你不错吧?”
“这事我还得感谢你这位月下老啊,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也不可能认识他呀!”
高福田没听出来这话里的弦外之音,认为她在感谢他呢,因此眼珠子一转,笑得眯成一条缝,说:“这还是你的造化大,命里有这份福气。”
张英美的脸立刻严肃起来,说:“听说我哥哥被抓起来了,这是真的吗?”
高福田听到这话,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这……这三本五郎队长没跟你说吗?”
“放屁!”张英美显然来气了,说:“三本五郞队长怎么会认识我哥哥呢?”
“是……说的也是。这也怨不得我,是他自个儿不打自招……他要是不出来,我肯定不会说他是游击队队里的人,也不可能被抓到宪兵队里来。”瘦猴子吞吞吐吐地说。
“高福田,我直言不讳告诉你,你要是在三本五郞队长面前不说我哥哥的好话,我不会饶恕你的。”张英美指着他的鼻尖说。
“我说好话顶个屁用,你在三本五郞队长面前多吹一吹枕边风,比我说一万句都管用。”
“这你就甭管了。我说的是你。”
“英美姑娘,你别动这么大肝火,我说……我肯定在三本五郞队长面前说好话。”高福田恐怕再激怒张英美,于是赶快答应道。
“光嘴上说不行,我要看你今后的实际行动……这事你就掂量着办吧!”
“尽力而为……尽力而为。”高福田作揖般点头哈腰地说。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来这一套,看你今后的表现。你也别在我面前磨叽什么啦,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张英美最后下了逐客令,然后到外边散心去了。
自从来到春香楼里之后,张英美还第一次到大街上游逛,就像出笼的鸟一样,心情豁然开朗,此时,以前的烦恼哀愁荡然无存。她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似的,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看什么都感到亲切。她看着前方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房子,看着大街上打扮各异川流不息的人群,心情格外舒畅。她无意中走到了瘸子老杨烟店门前,突然看见郑志强从董家大院方向走了过来。她赶紧上前打招呼说:“郑翻译官,你怎么到这儿来啦?”
“没烟抽了,到老杨烟店买两盒烟。”郑志强看着她笑着回答,紧接着反问一句说:“今儿个你怎么出来了,里边的人允许吗?”
“三本五郞队长批准了,他们敢不允许吗。”
“这样也好,省得整天总呆在春香楼里憋闷得慌,这样没事的时候出来散散心,心情还能愉快一些。”
“郑翻译官,我向你打听个事,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和那个大个子他俩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给他俩用酷刑了没有?”
“他们用酷刑了,给他俩打得可惨了,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他俩能受得了吗?”张英美心痛哥哥和那个叫大个子的人。
“他俩可坚强了,特别是那个大个子,打一下一咬牙,连吭一声都不吭。”
“他俩会不会被他们打死?要是给我哥哥打死了,我们张家就断了香火啦,这让我爸爸他老人家可怎么活呀!”张英美说着说着掉下了眼泪。
从旁边路过的行人看她几眼,不知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什么难过伤心,若是郑志强不穿那套服装的话,说不定会有人走过来劝上几句,借着这个机会多看几眼这个姑娘。
郑志强劝道:“英美,别难受了,再让大街上的人看见了多不好。”
张英美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后,两眼直直地看着郑志强,然后天真地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别打我哥哥?”
“这是不可能的。”郑志强苦笑着回答。他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突然想起他昨天对她说过的话,说:“这事只有三本五郞队长说话管用,你昨儿个夜里没跟三本五郞队长说吗?”
“我跟他说了呀,他还向我打了保票,肯定不让我哥哥死。都怪我,我少说了一句话,没说别让他们打我哥哥的事呀!”张英美有些后悔地说。
郑志强听完她的话之后笑了,说:“怪不得三本五郞队长今儿个早上去了之后,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打手们就住手了,我还以为他们打累了呢。看起来,你的话确实起作用了。”
“真的,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张英美一下子高兴起来。
“我跟你还能说假话吗?”
张英美听到这句话之后,甜甜一笑,再没说什么。
两个人道别之后,郑志强走进瘸子老杨烟店,借着买烟的机会,把他写给游击大队的亲笔信交给了烟店瘸子老杨手里,临走时,他嘱咐老杨说:“这封信要尽快送到游击大队大队长李春海手里。”
信里写得大致有三方面内容:
一、森林被敌人抓到之后,现在在城里宪兵大队指挥部董家大院的牢房里,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不会处决;
二、接到信后,游击大队的人不要轻意出动,牢房四周戒备森严;
三、等待时机,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在行刑前劫法场,别无选择。
望等待消息,
切记。
落款是“大山”。
第七十八章 光天化日耍流氓()
自从大个子和张士礼被抓走以后,游击大队大队长李春海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他在想,党代表和政委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呢?小鼻子的警戒如何?这些现在对他来说都是个未知数……为了游击大队的生存,没有确切的情报不能轻举妄动。他喃喃自语道:“自个儿要是跟党代表调换一个个儿,那该有多好啊,遇到这种情况他肯定会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对啦,党代表不是说过吗,要想得到敌人的确切情报,就得接到城里大山的亲笔信……对呀,到老爷庙去,找那个熟食摊老板联系一下,说不定能有信来呢……”
李春海静静地坐在大个子常坐得那个马杌子上,挥笔给大山写信,写完信之后,又将信纸叠了起来装进兜里,然后将各个中队领导召集到游击大队大会议室里开了个短会,把当前的情况进行了全面分析,最后嘱咐说:“我去老爷庙一趟,看看有没有城里来的信,我走了之后,谁也不准率领游击队员出山。”
李春海来到老爷庙市场外边,由于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熟食摊的确切位置。他正想找旁边走过来那位拎着一篓子鸡蛋的老大爷打听打听,这时突然传来几声狗的狂吠声,紧接着市场里的人群乱成一片,男女老少的喊声一声比一声高……人们忙不迭地四处躲避,竟然把那位老大爷撞倒了,篓子里的鸡蛋一个也没剩不说,弄得那位老大爷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碎的那些鸡蛋弄得满身黄糊糊的。李春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意识地去摸摸手枪,可一想在这个地方千万不能开枪,于是又把手收了回来。
那位老大爷躺在地上,嘴里带着哭腔不停地喊着:“我的鸡蛋……这是我们家过年都没舍得吃积攒下来的……现在都泡汤啦……”
看到这种情况,李春海赶紧走上前去,打算用手去拉那位老大爷,并说:“大爷,快起来吧,别让人群给你踩坏了身子骨,那损失可就更大啦!”
这时有个中年男子跑过来,指着那位老大爷说:“快起来吧,往旁边躲躲,小鼻子的枪子儿可不长眼睛,万一飞到了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春海拉着老大爷就往旁边躲,并说:“老大爷,快点……”
老大爷一边用手擦着胸前那些黄糊糊脏兮兮的地方,一边哭喊着说:“你拉着我干什么,不如让他们给我踩死算啦!人老了真不中用,家里就指望这些个鸡蛋换些钱,好给我那老伴抓几副药,现在全卖到地上了,我的天呐,老伴的病可怎么办呐,还让不让我活啦……”
李春海看到老人家那副伤心的样子,一种同情和怜悯的心油然而生。他从兜里掏出一些钱塞到老大爷的手里说:“这点钱不多,您老先拿去抓几副药吧,好给老伴治病要紧。”
老大爷看着李春海老泪纵横地接过钱,说什么要给李春海下跪,表示感激之情,被李春海拉住。老大爷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好人,大好人……天下还是好人多呀!”
李春海没有心情跟老大爷说些什么,他想往前走走,看看前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骚乱平息了,前边不远处围拢一些人,他嘱咐老大爷几句后,就往人群那边走去。当他挤到人群中间时,看见一个穿着伪军军官服装的人,用日语在跟一个手里拎着勃朗宁的日本兵“哇啦”些什么,虽然没看清面目,但是听声音很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他又往前挤了挤一看,这不是白世鹏吗?心想,刚才那一阵骚乱怪不得平息这么快,原来是他在的结果。他看那个日本兵余气未消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在现场的话,不知道今天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
李春海故意干咳了几声,想引起白世鹏注意。白世鹏听到干咳声之后,无意识地朝他看了一眼,俩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对视到一起,心照不宣地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他又对那个日本兵用日语“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对大家说:“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要在这里围观了,否则,谁再惹怒了皇军,我可就不好说话啦!”
人群逐渐散开了。就在散开的时候,有人仨仨俩俩地议论道:“小鼻子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调戏良家妇女。”
“幸亏那个女孩子领着她家那条大花狗来市场,不然,那个女孩子今儿个就要遭殃了,非被那个小鼻子拽到哪个犄角旮旯给作践了不可。”
“那条大花狗没白养活,到关键时刻真起了作用,给小鼻子咬了几口真让人解恨。”
“谁家养的狗不向着主人呢?”
“那可不一定。”
“那个小鼻子看那个女孩子长得有几分姿色,光是摸摸搜搜不要紧,还给人家闺女往市场外边拽,你说那只大花狗能不咬他吗?”
“当时脖梗子挂镰刀真悬呐,那个小鼻子掏出腰别子就要给那只大花狗打死,你还别说,那只大花狗在这紧要关头挺机灵的,好像能认出来腰别子似的,撒丫子就往人群里跑。当时我真担心,那个小鼻子要是真的开了火,还不知道谁要倒血霉啦,说不定会被枪子儿打死呢!”
“要不是那个伪军当官的及时赶来,会说日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