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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丈夫吃醋的嘴脸是这等模样!”出自本能,他往后飘了一大步。戚宁远恍然大悟地嘲讽,但嘲弄人不是他专长,话一脱口,随即皱起了眉。
童飞不争气地脸红,这男人把他跟区可佟的关系想成是……他想解释,却被直朝他们挥手的区可佟给打断了。
“衣服呢?”她雪白的额头微见汗珠,被热气蒸氲的脸孔醺然可人。
“哈,有小鸡鸡,原来是个男孩。”戚宁远递上衣服的同时,瞧见了婴儿的特征。
她不禁脸红又尴尬。“你做人家的父亲,居然不知道婴儿的性别!你真丢脸。”这算哪门子父亲?
“他是弃婴。”
一抹愤怒掠过区可佟灵动的眼睛。又是没人要的孩子。她的恻隐之心被撩拨起了。
“那——你准备拿他怎么办?”她的手没有停着,熟稔地替婴儿穿上过于宽大的衣服。
“不知道。”他有什么答什么。目前他的确还没想过要如何安置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那种想像一度离他遥不可及,现在被逼问,一问就问倒了他。
“坐下,然后想清楚。”她又指示他。
被一个女人三番两次的指使,他戚宁远真是虎落平阳啊!
至于童飞——
“飞,你上工的时间要来不及了。”
童飞看着戚宁远,又看看在娃娃颈部铺设软巾、准备喂食的区可佟,他懊恼地赌气。“我今天不去了。”
将区可佟留给这大野狼似的男人,童飞真放心不下;尤其,他们似乎认识……究竟她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不怀好意的男人,他一定要问清楚!
区可修也察觉出童飞敌视戚宁远的态度,不禁觉得好笑。
“他住在海边的船上,他说我们买下的屋子是他的。”每天的琐碎事情常让她忙到焦头烂额,自然无力向童飞抱怨什么,加上她不愿节外生枝,所以很自然地隐忍下来。没想到反造成他的误会。
“胡说八道!”对戚宁远的不满使童飞直想赏他一拳。
“飞,你去上工,顺便打听卖我们房子的钱老爹还住不住在窄胡同里。”支开童飞至少会让事情不再复杂化。
“不要。”
“飞?”
“我怕他人面狼心……”太肉麻的话他说不出来,不说又不甘心。头一次他为了抉择而痛恨起养家活口的工作。
“你忘了我们还有‘麻将’、‘红中’它们在?”她对自己养的那几只来亨鸡充满信心。没有被鸡啄过的人总看不起它们的实力,鸡要真的捍卫自己的东西,啄掉人的眼珠子是平常之至的事。
戚宁远啼笑皆非,她还真把他瞧得戒扁,妄想几只畜牲就能对付他?不过,算了,计较这种事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会有事的。”她暗示戚宁远,要他做出保证。
一见他迟疑,童飞立刻低吼:“我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模样倔强极了。
“我跟他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他不值得相信,起码你要信任我。”区可佟为难的眼神让童飞软化下来。
“我知道了。”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成何体统!他心里仍忿忿不平,却只能闷闷地走开。
“真是孩子气。”区可佟啼笑皆非地摇头。回过头拿起木制汤匙,她开始专心地试了试糕泥的温度,才喂入婴儿的小嘴。
只见宝宝闻到食物香味,急躁地就挥舞起四肢。
“别急、别急,慢慢来,还多得很,乖,再把嘴张开……”他真是饿坏了。区可佟温柔劝慰的声音,有股让人不明所以的魅力,使倾耳聆听的戚宁远也融入其中,仿佛正漂荡在温暖的海洋里,四肢百骸慵懒无比……
他着迷地看着区可佟充满温馨的举手投足,如镜的心湖似乎有什么被投入了。
一直到吃饱喝足的婴儿打了饱嗝,戚宁远依恋的眼睛才掩下,深深的黑瞳又是一片深不可测。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不自觉地问,声音倾泄了不为人知的渴切。
“只要让他吃得饱穿得暖,小宝宝是很好伺候的。”她用粉脸磨蹭他,诱得他一阵格格出声。
“小猪姊姊,也给我们抱抱。”一群萝卜头出现的不是时候,呈环状围绕着区可佟,十分明显地把戚宁远排斥在外。
戚宁远了然地付诸一笑。那个小丈夫把他当头号敌人看待,招兵买马来牵制他哩!
但是……不对!
“他们叫你姊姊?”
“不可以吗?”
慢郎中!到现在才发现。
“你不是他们的娘?”
“几乎是。”
戚宁远看见区可佟眼中光明磊落的保护防卫。
她不愿在孩子的面前提及“孤儿”或“弃儿”这样极端敏感的字眼,小孩通常是很敏感的,大人无心的话常在他们自卑的心划下无数伤痕而不自知,她要避免这种令人生厌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顾忌着什么,但是你瞒了我许多事。”
“我不以为我应该告诉你什么,这是我的家务事。”这个人,要不一副难以亲近的样,要不就唯我独尊无礼至极;虽然强悍的男人自然有股怪异的魅力,但是什么叫“瞒他许多事”,听起来乱不舒服一把的。好像……好像他是她的谁似的。
戚宁远没有被她不驯的口气给触怒,反而露出少有的会心一笑。
“母鸭带小鸭通常也跟你一样。在湖泊水泽里有很多水鸭、野雁、天鹅,带着小孩在觅食,你给我的感觉跟它们没什么不同。”母鸭遇见外敌入侵是会殊死搏斗,不让小鸭受一丁点欺凌的。
“你什么不好比喻,拿我跟扁嘴肥屁股的水鸭比较,无聊!”可佟一点都不感激他的比方,什么嘛!!拿人跟鸭子比。
戚宁远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情绪永远是最直接的孩子们已经格格大笑起来。
“你是丑小鸭。”欧阳侬首先发难,指着缺了颗门牙的小芀芀。
“欧阳才是,你是尿床的小鸭。”小柳也一扫腼碘地笑了开来。
至于身为女生的小芀芀只是格格地忙着掩嘴,笑得说不出话来了。
“嘘!你们去玩耍吧,娃娃睡着了,要轻手轻脚些,知道吗?”制止小孩子们继续疯狂,可佟将甜甜睡去的婴儿交回戚宁远的臂弯里。
她温柔地替他拉拢好包裹的长巾。
“都深秋了,如果有空,记得去帮他添购一些温暖的冬衣。还有,他只是饿坏了,不会有事的。”
她真是昨天那个对他又吼又叫又瞪眼的小女人吗?戚宁远百分之百地怀疑。
“孩子的衣服……你拿手吧?”他细心地发现一群孩子所穿的衣服手工细致,不是估衣铺出售的粗陋剪裁可堪比拟,所以结论只有一个——她自己裁缝出来的。
他善于观察,而且,准确度向来八九不离十。
“别设计我,我帮忙的范围是有限的。”她不是滥好人,也不允许自己的同情心再替童飞增加负担。让他赚钱养家而失学一直是她最愧疚的,她不能再……
“我会付钱的,另外,我们也必须替他找一个奶娘。”
出自无意识的,可佟瞧了自己的胸部一瞥。他不会连这主意也打到她身上?
戚宁远闷笑着。“当然,你是不可能的。”
可佟又羞又怒。“我对你已经够容忍的了,你还不正经!”
“别拿东西砸我,是你自己把事情想歪的,我对女人没兴趣。”他的话没有半句虚假,总之,自从他懂得男女有别开始,就一直跟女人保持着距离。他喜欢单身一个人,不想把欲望发泄在没感情的人身上。
在这世界上他或许特立独行,然而,这就是他,以前、现在或未来都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什么意思?”莫非,他有断袖之癖?不明的苦楚像被芒草割伤而不自觉,伤口已经存在,只是还不见血。区可佟忽然心痛起来。
“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表示你跟我在一起会是安全的。”
“我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赶不走她,这回来捉弄她吗?“你把话说清楚,我最讨厌瞎猜。”用力忽略那奇怪的痛楚,她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那份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怔仲了一会儿。
不会吧!一定不是。她断然地遏止那种漫生的奇妙感觉。
“你必须跟我到京城去一趟。”她很善良,从昨天到今天一连串的事下来,他归纳出完美的结论。
或许这样的行径不够光明磊落,但是她是唯一跟他说过最多话的女人——这点很重要,他可以勉强自己去适应她,而且似乎不会很难。
“慢着!你,要不就一棍打不出半句话,要不就天马行空自说自话,我已经受不了你了,你究竟要说什么,一字一字讲,让我明白。”一面要压制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一方面要应付他如潮水涌来的话语,她快濒临崩溃了。
“是你说的。孩子必须有奶娘,这件事你又不能胜任,当然我就要另想他法。这娃娃这么小,我一个男人带着他不方便,再说把屎把尿的工作看起来你比我能干,不带你走,孩子到半路恐怕就夭折了!”他有恃无恐地长篇大论。
“说起来你是卖我人情,我还必须叩头谢恩才是?”
“这倒不必。”他倒当真了。
“我看你有的是钱,只要价码优渥,要多少奶娘还怕没有,为何非去京城不可?”
“我又不是在买乳牛,京城里有最好的奶娘。”
他说的是人话吗?“我不会去的。”
“是你要我收养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她随行。
“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她也问出戚宁远自己心中的疑窦。
“你应该有同胞爱才对。”
“我昨天哀求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想。”
“这是原则问题。”
好!去他的原则。“要去可以,我要这栋房子。”会趁火打劫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区可佟下定了决心。
“我讨厌被打扰。”这可有违他的原则。
“不同意,拉倒。”跟他一番唇枪舌战下来,她练大了胆……其实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怕过他。
“我要考虑。”要他放弃原则比杀了他更难。
“没问题。”随你的便,考虑到天荒地老她更乐。
不管将来的答案会是怎样,起码,刁难住他也算替自己变成落水狗的模样讨回一些公道。嘿嘿!
第四章
在童飞惊觉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区可佟数天后已搭上戚宁远的船,离开了苏州,往京城而去。
白灿灿的冬阳在大片的海域中鳞片般地流窜,深深浅浅,光华美丽。
从来没乘船经验的区可佟还没来得及发思乡愁,就瘫倒在船舱里昏睡了几天几夜。晕船,是她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唔……”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脑子好不容易清醒一点,四肢才宣告正常,船身的摇晃又使她不舒服起来。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再摇来摇去啊?”船船船,她恨死这叫作“船”的水上木头。
挣扎着从床铺上爬起来,她口干舌燥,捣住唇,胃早已吐到只剩胆汁,下一波的反胃感又一涌而上。
“女人真是中看不中用,以为你能帮忙,根本是来麻烦我的。”她没看到戚宁远是怎么进来的,只觉他那刻薄的话不中听地钻进她作痛的耳朵,更难受了。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大可不必了。”
“逞强对你没好处,还是躺着好。”他可是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了。
“我不会一路躺着到京城的,你瞧,现在就好多了。”搞不好她这辈子就一次坐船的机会,病奄奄地错过水路风景实在呕人,回去怎么跟那些爱听故事的小家伙交代?不行,她非起来不可。
“照你这种龟爬的速度,恐怕天黑还爬不到外头。”他越来越没原则了,虽然关心是人之常情,但看她颠颠倒倒的样子还真教人受不了。
“我不会巴望没有同胞爱的人伸出援手。”她才不会奢望他大发慈悲来扶她一把。
戚宁远多看她一眼,她还真了解他。“牺牲我的手臂拉你一把,这种事我勉强做得到。”他原本没打算做些什么,可是被她看穿心意,忽然觉得不做些什么挺说不过去的。
“谢谢你啊!你还真委曲求全哩。”她已经够头昏眼花了,还不幸地让她看见戚宁远正四处摸索可以包裹手心的衣料,啊!真教人生气!
她一定会在半路就气绝身亡,而凶手一定是这不把人当人看的家伙!
“还好啦!”大人不计小人过,戚宁远不怎么在乎。
咸咸的海风挟着盐分扑面而来,区可佟差点被气得脑溢血的头脑总算有几分清明了。
“用抹布代替应该无所谓才对。”他自言自语。
“有所谓,而且是很大的有所谓!”这一开口,她又一阵头晕目眩。可恶的船,可恶的男人。
“你就不能偶尔把嗓门降低一点?自从我认识你,你一直在吼叫,不累啊?”他轻易地抱起区可佟,可是他保持距离的姿态实在伤人自尊,她宁可不要被抱。
看着他每多说一句,她就多黑一分的脸,戚宁远又有话说。“你不说话的时候好看多了。”
“你咒我当哑巴不干脆些。”
呵呵!很冲喔!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虫。”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