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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在消散,恶念在升腾。
那些掌柜伙计都跑到了街头,看着自己的地方化为灰烬。
有人嚎哭,有人咒骂,有人呆若木鸡。
“爹!”
一个年轻人抱着一个包袱,跌跌撞撞的被几名读书人追打着过来,逃过来的人群中冲出一个中年男子,他招手道:“宇儿,快跑!”
年轻人抱着的包袱有些重,越跑越慢。
“宇儿……”
一个读书人狞笑着追上来,扔出了手中的棍子,正中年轻人的脚跟。
“啊……”
年轻人重重的扑倒在地上,可依旧在抱着那个包袱。
他抬起头来,喊道:“爹……”
那脸上喷出的鼻血刺痛了中年男子的眼睛,而后面追上的读书人一脚踩在他儿子的背上,这更是……
火焰!
中年男子的眼中燃烧着火焰!
“我曰尼玛!”
中年男子浑身打颤,他回身抢了一个老头的拐杖,哭喊着冲了上去。
那个年轻人被两个读书人踩着在狂揍,棍子舞动间,人性中隐藏着的暴戾骤然而发。
惨叫声并不能阻止暴行,反而会刺激行凶者的肾上腺。
棍子越发的没有忌讳,就在木棍高举时,一声大喝传来。
准备抽打年轻人头部的读书人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双疯狂的眼睛。
他发誓,这辈子从未见过这种眼神。
像是什么?
护崽的野兽?
还是发狂的公牛……
“爹……”
伴随着这声欢喜的呼喊,拐杖破空而至,重重的击打在读书人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响,读书人的脑袋重重的往右边歪去,空中飞舞着血水和……牙齿!
另一个读书人拎着木棍,呆滞的看着这位父亲冲了过来,第二次挥动着拐杖。
这些商人啊!他们以往对我们可是毕恭毕敬的。
居然敢对我们动手,他这是疯了吗?
“狗杂种……”
拐杖砸在读书人的左臂上,一声脆响。
“啊……”
惨嚎声中,中年男子扶起儿子,见他的鼻子都歪了,嘴唇肿大,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禁悲号道:“狗杂种们……”
他扶着儿子站在前方,脚边倒着两个读书人。
前方的那些读书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身边火焰冲天,不时有重物倒下的声音传来。
那些商人伙计也在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看到的是一位父亲的怒吼和……无畏!
那位余怒未消的父亲看着儿子的惨状,怒火再次升腾。
“凭什么?”
孤独的喝问无人应答,于是他更加的怒不可遏。
“来啊!老子就在这,来打我!来打我!”
中年男子用拐杖头敲打着自己的胸膛,冲着那些读书人嘶吼着,挑衅着。
“还是有些怕!”
方醒失望的道。
于谦摇摇头道:“兴和伯,动手吧。”
方醒点点头,然后在黑暗中举起自己的右手。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煞气渐渐聚集。
于谦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默默的忧伤着。
他为那些读书人而忧伤。
那些暴戾和残忍,以及肆无忌惮。
他想起了方醒说过的话。
——人的心中大多藏着一个魔鬼,一旦被释放出来,它能让一个君子变成疯子;它能让一个老实人变成勇士!
而现在就上演了一出魔鬼的戏,有人变成了疯子,在释放着内心的暴戾;而有人变成了勇士,独自在挑战一群疯子。
“等等!”
方醒突然低喝道,辛老七回身压手,脚步声停止。
“兴和伯……”
方醒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兴奋,说道:“自己看。”
于谦抬头,就看到了让他一生都忘不掉的一幕。
那些读书人被激怒了,然后挥舞着木棍冲了过来。
可这并不算什么,因为在对面,那些商人和伙计已经开始了反击。
“打!赢了今年的工钱加倍!汤药全包!”
几个掌柜年纪大了,就在后面鼓动着。
“狠狠地打!死了老子养你家十年!”
双方猛地撞到了一起,各种武器在火光中挥舞着,惨叫声几乎连成了片。
一个照面之后,读书人那边按照人数计算,几乎是六打一,可依旧是被追着揍。
而那些伙计在重赏的鼓舞下,却悍不畏死的追了上去,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四处奔逃追打。
“战斗力太差劲,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卫国,打架都打不过,废物!”
方醒猛的一挥手,辛老七喝道:“出击!”
噗噗噗!
这不是作战,主要目的是震慑,所以当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后,两帮人都停住了,一起看向黑暗之中。
噗噗噗……
黑暗中的脚步声越来越快,渐渐的,一排笼罩在钢铁中的阵列出现了。
光明中看着黑暗,就像是天堂中俯视着地狱。
于是地狱中就开出来了一支军队!
噗噗噗!
脚步声敲打在长街上,也敲打在那些渐渐呆滞的人的心上。
“是他!”
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随后有人喊道:“是方醒!”
瞬间,不用谁指挥,那些读书人就丢弃了手中的武器,转身朝着商人那边狂奔而去,势若奔马,丝毫没有刚才被打的狼狈逃窜的模样。
第1998章 用情()
那些商人和伙计没敢动,他们看着那阵列渐渐加速,火光照在刺刀上,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寒芒。
几百人狼奔豕突,顺利的从商人中间穿过,朝着远方的黑暗奔去。
吴跃止步,厉声道:“一半人追击,一半人救火!组织起来,所有人,全部去救火!”
良好的操练让吴跃部马上就一分为二。
早就等着的水车被拉了出来,水柱马上喷射出去。
“救火!”
那些商人这才醒悟过来,也顾不得担心后面的追责,带着自家的伙计,也不分是不是自家的店铺,从别处打水接力过来。
“少了十余家啊!”
于谦看着火势渐渐被压了下去,不禁惋惜的说道。
亏得前几天多是阴雨天气,所以这些屋子都有些潮湿,所以火势才没有快速蔓延。
这时远处那些读书人又跑了回来,于谦愕然,然后摇头道:“下官于用兵之道不甚知晓,却低估了兴和伯的名将之姿。”
他还在埋怨方醒,觉得方醒太残忍了。
“这是国事,大势之下,我唯有这般选择。”
方醒想起了历史上这位力排众议坚守京城的经历,想必少不了摧毁不少地方来抵御瓦剌人,那时的他是怎么想的?
被赶回来的读书人被拦在在长街中间,两边的阵列减缓了速度,慢慢挤压过来。
吴跃掀开面甲,喝道:“跪下!”
“跪下!”
整齐的声音回荡在长街上,火势也应景的为之一滞。
随着阵列的逼近,有人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般的,这群人渐渐矮了一截。
……
“先生,怎么办?那方醒早有准备,那些人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杨彦没有逃,他第一时间来找到了锦衣男子。
“哦!”
锦衣男子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被火焰映红的天空,漫不经心的道:“这不是我的主意。”
杨彦只觉得心脏冷成了一坨冰块,他跪在地上,仰头道:“先生,可您是知道的啊!”
这个恍然熟悉的场景让锦衣男子有些不自在,他退后一步,皱眉道:“我经常会走神,谁知道你当时说了什么。”
他的面色一变,恍然大悟道:“你莫不是准备攀诬我?好大的狗胆,来人!”
“公子!”
两个大汉走过来,锦衣男子挥挥手道:“赶出去!”
……
“我就像是一只老鼠!”
站在外面,杨彦拍拍刚才摔倒后弄脏的衣服,眼中闪过厉色,喃喃的道:“你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随即他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今夜的济南城因为混乱,导致夜禁在某些地段几乎是形同虚设。
杨彦顺利的摸到了大明湖畔,找到了那艘画舫……
夜晚的大明湖,远处渐渐弱小的火光,在湖面上荡起一片微光,如鱼鳞片片,闪烁飘动。
画舫停靠在岸边,静静的,只余一道灯火在上面。明暗间,显得格外弱小,却让人心中温暖。
杨彦想起了上面的雀舌,她此刻应该是在看话本吧。
傻乎乎的女人,那些话本都是哄人的啊!
他走到画舫边,上面传来一声轻笑。
是小猫吧?
杨彦的心中火热,大脑中却莫名其妙的飘过了妻儿的身影。
妻儿就像是他刚不小心踢进湖里的小石头,那涟漪随即消散。
“谁?”
船上有人低喝一声,然后有一盏灯亮起,渐渐朝着边上移动过来。
船夫走到船舷边上,用手挡住微风,探头看了看,讶然道:“杨公子?”
杨彦只觉得心中的那团火在熊熊燃烧着,他低喝道:“架上板子。”
船夫不屑的嘀咕着,这么近的距离,孩子都能跳过来,偏偏杨彦要讲究什么翩翩风度。
杨彦悄然到了上面。
卧室的门没关好,一缕光线透了出来,照亮了杨彦那张潮红的脸。
他猛地推开房门。
“谁?”
雀舌靠在床头,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她愕然抬头,然后笑容渐渐从嘴角开始逸开。
她的手一松,话本落在被子上。
“秀屿……”
“雀舌!”
两个身影静静地拥抱在一起,烛光摇曳,喘息声传到了下面。
“姑娘今日身子不方便呢!”
小猫的声音传来,床上的两人身体一僵,杨彦颓然翻身躺在边上,喘息声渐渐平息。
雀舌的脸红彤彤的,她缓缓爬上来,杨彦随手一搂,把她搂在怀里,可温香软玉在怀也无法让他的眼中多一些神彩,看着呆呆的。
雀舌压在他的身上,玉手缓缓摸在他的脸上,眼中的深情几乎能淹没一个正常的男人。
“秀屿,你有心事……”
陷入热恋的女人总是单纯的,眼中的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哪怕是皱一下眉头,就能让她去揣摩半天。
杨彦嗯了一声,眼神微动,说道:“雀舌,我记得你……”
他有些欲言又止,雀舌噗嗤一声笑了,如鲜花般的的灿烂,然后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秀屿,你上次说禀告家中的父母……”
烛光下,娇羞的雀舌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脸蛋绯红,眼眸低垂……
杨彦漫不经心的道:“我……”
他的眸色一动,然后搂紧了雀舌,把嗓音压得低沉,眼中也多了欢喜,说道:“我准备明日就回乡去禀告父母咱们的事,然后马上就迎娶你进门。”
“秀屿……”
雀舌的眼中多了泪水,水光盈盈,她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杨彦。
杨彦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道:“只是我最近和官府有些龌龊,我记得你……”
雀舌惶然抬头,解释道:“秀屿,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与他断了,哪怕是被官吏敲诈我也未曾去找过他……”
“我知道,我知道……”
杨彦亲了她一口,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忠贞,只是……我此刻想出城,我迫不及待的想娶你,一天都不想等下去……”
雀舌茫然的看着床头,那里,蜡烛在燃烧着,烛泪流淌出了一条痕迹。
一只飞虫在蜡烛边上绕了几圈,一头冲了进去。蜡烛爆出一声响,烛光闪动了一下。
杨彦重新把她拉在自己的怀里,歉然道:“雀舌,我这是魔怔了,不用了,不用……”
玉手压在他的嘴上,雀舌低头看着他,坚定的道:“我去……”
杨彦感动的抱着她,低声道:“我们会好的,我们会生几个孩子,然后……”
……
“谁?”
“小女有夜行牌子。”
雀舌连夜进了城中的一处宅子,待了半个时辰,再出来时身形踉跄,脸上有巴掌印。
“滚!”
身后大门关上,雀舌回身,泪水滚落。
“小猫……”
来时除去轿夫,还有小猫。回时却只余雀舌。
“雀舌。”
回到画舫,杨彦欢喜的问道:“拿到了吗?”
雀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她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