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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凝重,金幼孜就开了个玩笑:“你们都姓杨,就我姓金,三杨一金,看来还是本官更金贵些啊!”
三杨都忍不住笑了,然后一起回了值房。
……
“咳咳咳!”
雕花的大床上,厚厚的被子下,黄淮觉得嗓子眼发痒,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房门被人推开了,侧室李氏进来,她返身关门,黄淮说道:“别管了,闷。”
李氏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关了一半。
屋内有一个炭盆,却不闻烟火味。
“老爷,陛下赏赐的这个木炭还好些,您都少咳了许多。”
“夫人呢?”
黄淮有些喘息,李氏过来把他扶起来,然后说道:“夫人在和御医说话。”
黄淮的嘴角微微下撇,然后再问道:“棐儿和采儿呢?”
黄淮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黄棐是正室杨氏所处,小儿子黄采却是眼前这个小妾李氏所处。
“老爷,两个孩子都没成年呢!您可不能倒下,要好生将养……”
黄淮听着小妾的唠叨,却在神飞域外。
稍后正室杨氏来了,黄淮问道:“父亲那边如何了?”
杨氏说道:“父亲差不多九十了,夫君,要不咱们回去吧?”
她的眉间多了忧色,多年夫妻,黄淮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的想法。
“我想归去,可那御医出手却是不凡……”
黄淮说着咳嗽了一下,杨氏说道:“外面说兴和伯回京了,他一回来,您这边的一腔谋划怕是都没了结果,夫君,回去吧,咱们回温州去,好歹侍奉父亲终老才是。”
“他回来了?”
黄淮咳嗽了一声,说道:“泰西水师大败,大明几年之内再无外患,这是最好的时候啊!”
杨氏见状就知道他割舍不下自己的政治理想,就苦笑道:“夫君若是愿意,那就写封信回去,问问父亲可愿来京城,好歹咱们朝夕侍奉也好啊!”
黄淮点点头,却有些神思不属。
“夫君……咱们家……”
杨氏突然吞吞吐吐的,黄淮看了她一眼,说道:“为夫当年下狱,你一力掌家都过来了,如今只是被收回些田地,怎地,你还担心为夫养不活一家子人吗?”
杨氏赧然道:“哪里的话,从仁皇帝开始,宫中的赏赐就不少,再说现在的俸禄不是提了吗,家中的用度尽够了。”
“老爷,您怎么知道家中的田地被收了?”
一直在边上收拾被褥的李氏好奇的问道。
黄淮淡淡的道:“为夫早就写了信回去,父亲那边自己交出去的。”
李氏遗憾的叹息道:“咱们家的田地不多啊!好歹给孩子们留些吧。”
黄淮摇头道:“那是当年不拘小节留下的,是不多,可终究和朝中的意思相悖。再说采儿读书上进,以后多半是能自己谋出路,你担心什么?”
李氏笑了笑,竟有些明媚之色。
黄淮又对妻子杨氏说道:“棐儿读书却少了机变,若是以后不成,那家中的都给他。”
杨氏笑道:“还早呢!看父亲的身子骨,咱们家都是长寿的,夫君您再等几十年自己安排吧,妾身却是不管这个。”
三人都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些。
“老爷,兴和伯来探病。”
门外有丫鬟禀告着方醒来访的消息,却让黄淮一家子都有些懵了。
稍后方醒被请进了内院的待客厅,却见黄淮已经端坐在上面。
“黄大人该躺着,若是受凉了,方某心中难安啊!”
方醒拱手,然后过去按住想起身的黄淮。
“兴和伯请坐。”
黄淮微微欠身,见方醒依旧是风尘仆仆,脸上灰黑,就说道:“兴和伯还未回家吗?如此老夫倒是受宠若惊了。”
方醒坦然道:“方某家中有些事,所以想着先来看看您,回头专心处理家事。”
黄淮闻言点头道:“那也足见盛情了。”
方醒见他面颊微红,却比以往好了许多,就说了自己出海和南方清理的事。
这是通报,按理方醒没这个义务,可他却来了。
黄淮心中有些被尊重和重视的激动,旋即消散。
“兴和伯此行一举奠定了海上的大势,清理南方田亩也未见大的波澜,稳重有加,老夫佩服。”
黄淮说道:“泰西人可会反击?”
方醒说道:“难,几年之内不可能。”
黄淮点头道:“老夫懂了,还是国力不济吗?”
“不,这只是一个问题,更多的是他们能否联合三国的资源来打造强大的水师。”
方醒说着拿出一个瓷瓶,说道:“黄大人若是信得过,尽可服用,用法上面写的有。”
黄淮接过瓷瓶,打开后闻了闻,动容道:“可是当年在塞外给文皇帝的那种药?”
方醒点点头,黄淮苦笑道:“老夫和你政见不合,多次争执,为何要出手相助?”
方醒达到了目的,起身道:“不管如何,目前辅政学士大多持身正,若是换人,谁知道会是什么人?所以黄大人还请保重身体,咱们朝中再来争过!”
他拱拱手,然后洒然而退。
门外进来了两个妻妾,她们担心方醒会把黄淮给气吐血,所以一直在侧面听着。
“夫君,这药不能吃!”
两个女人几乎是同时劝阻着。
黄淮在嗅着那药的味道,说道:“我宁可相信文官会下药毒死我,也不相信方德华会下手。”
见妻妾不信,黄淮说道:“我们是政见之争,还涉及了道统,可终究是君子之争,并未有什么阴谋。这药可是当年文皇帝用过的,效用非凡。”
黄淮看了看贴在瓷瓶上的纸条,就取了两丸药,叫人弄了温水服用。
吃完药,他打个嗝,起身道:“方德华这点雅量还是有的。”
第2337章 父母最不会害你()
汉王府的练武场上,土豆在飞驰的马背上举枪瞄准。
“嘭!”
不用看,土豆知道必定是没中靶。
他在马背上装弹,再次回来时,朱高炽的儿子们都在起哄,说是只要能打中,中午就拼着被朱高煦打个半死,也要带着他去秦楼的三楼。
土豆和他们也混熟了,就下马来,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说道:“火枪要打准,首先就要少晃动,最好是停着打,殿下让我一边打马一边瞄准,行不通啊!”
朱瞻坪说道:“父王说了,是让你练马术,在马背上打不中没事,等稳住了就能打的更准。”
这个逻辑让土豆有些懵。
难道先难后易就能提高准头吗?
“土豆!土豆!”
这时外面一阵叫喊,接着朱高煦大步进来,满脸喜色的道:“你爹回来了。”
土豆一怔,然后欢喜的问道:“殿下,家父可是回家了吗?”
朱高煦骂道:“本王好吃好喝的招待你,还盯着你操练,就从没见给过笑脸!”
土豆赶紧拱手道谢:“多谢殿下这段时日的照看,小子感激不尽。”
朱高煦面色稍霁,说道:“方醒此刻应当是到家了,你也回去吧。”
土豆忍住欢喜拱手告辞,可才将开口,又有人来了。
“殿下,兴和伯求见。”
朱高煦不禁大笑道:“他这是担心本王把土豆给操练的没人形了?哈哈哈哈!”
土豆却有些尴尬了,不知道是该迎出去,还是在此等候。
他瞥了朱高煦一眼,却看到的都是欢喜。
“瞻坪去迎一迎。”
这个待遇算是最高档次的了,换做是旁人来,顶多是管家,或是常建勋这等人去迎接。
等方醒来了之后,土豆见他面色黝黑,满身尘土,却第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眼中的关切之色一闪而过。
“见过父亲,父亲为国征伐辛苦。”
这是在外面,所以土豆遵循礼节,尊重下跪。
方醒冲着朱高煦拱手道:“多谢殿下护着犬子,回头方某摆一桌,咱们好酒管够!”
朱高煦见他虽然神态有些疲惫,身体却不错,就说道:“泰西人此次之后会如何?”
方醒说道:“他们会暂时蛰伏,会担心大明的报复,不过让他们提心吊胆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见陛下和朝中的大臣们都很高兴。”
朱高煦不屑的道:“本王的意思就是聚集了水师,带着大军上路,直接杀向泰西,杀它个人头滚滚他们才知道敬畏大明。你们就是酸臭,还担心什么补给不易,直接在那边补给不行?”
方醒知道这位是求战心切,只得解释道:“那边情况复杂,孤军远征,一旦出些岔子,顷刻就是全军覆没的危险。大明水师依旧能纵横四海,所以现在先封锁住他们,等待大明壮大之后再行处置。”
朱高煦摆手道:“都是胆小!去吧去吧,回头本王去喝酒!”
方醒笑着告退,带着土豆一路出了王府。
辛老七等人见土豆跟着方醒出来,就拱手道:“见过大少爷。”
土豆拱手道:“你等辛苦了。”
方醒这时才仔细的打量着他,问道:“身上的伤可好了吗?”
土豆曾经坠马,好在有人看着,所以没出大事。
土豆跟着他上马,说道:“爹,早就好了。”
方醒点点头,说道:“回家!”
一行人到了城门处,就见外面一辆马车停着。
“老爷,是家里的马车。”
方醒也看到了,就驱马过去,正当他伸手去掀帘子时,里面的人也恰好在做同样的动作。
帘子被掀开,里面坐着粉雕玉琢的无忧。
那双大眼睛里全是意外,然后迅速被惊喜给占据了。
“爹!”
无忧习惯性的伸出双手,方醒也笑呵呵的俯身伸手,把她从马车里抱到了马背上。
“好闺女!哈哈哈哈!”
方醒把无忧放在身前,喊道:“回家,爹给你带了好些好东西。”
一路到了方家庄,那些庄户得了消息都迎出来了,方醒笑着拱拱手,然后到了主宅前和妻妾见面。
进了内院后,方醒先去洗澡,无忧还念念不舍的道:“爹,你快些出来,好给我说说海上的事。”
方醒应了,才去了浴室。
等洗澡出来后,方醒和妻妾孩子坐在一起烤火,然后说着自己这一路的事。
“。…。。那些泰西人极为凶悍,野性十足,他们正处在一个要……。怎么说呢,要奋发图强的前期吧,若非是大明崛起,在海上保持着强势,他们迟早会把战船开到大明的边缘,窥探咱们的家园,等着时机打进来。”
“打!”
他抱着最小的欢欢在说话,可欢欢却不安生,然后伸手去打他。
方醒抓住欢欢的手,继续说道:“他们的聪明人也不少,所以也会不断进步,大明也要如此才是。”
无忧坐在他的身边,以手托腮在听着,见他开始逗弄欢欢,就失望的道:“爹,没了?”
方醒笑道:“海外大多还在蛮荒,就是野兽多,那些使者这次也进贡了不少,哪日你跟着你娘进宫,就去请了皇后带你们去看看。”
稍后就是午饭,方醒喝了几杯酒,一路的疲惫就涌了上来,但他还是叫了土豆去庄上散步。
白雪皑皑的田地里,几个孩子在远处打闹,一条黄狗跟在后面,不时低头嗅嗅地面。
土豆跟在方醒的身边,心中有些忐忑。他担心方醒会问自己去秦楼的事。
方醒侧身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也就比为父低半头,以后定能反超,知道是为何吗?”
这些方醒以前都教过,土豆说道:“父亲,是合理的膳食和科学的锻炼。”
“嗯。”
方醒满意的道:“你倒是记得牢。”
这些都是方家的‘秘籍’,不过现在都放了出去,通过见明报这些渠道传到了大明各处。
“男孩子会一直长身体,大多到十七八岁到二十岁,在此期间要养成良好的习惯,不偏食,不熬夜,不……”
庄上的路都被清扫干净了,走在上面硬邦邦的。边上的白雪覆盖着天地,偶尔能看到几排小巧的动物脚印一直远去。
土豆脸红了,方醒见状就说道:“少年好奇这是常事,不好奇为父就要担心了。实际上……”
方醒在南方就想着怎么给儿子进行这方面的教育,方案想了许多,觉得信心满满。
可父子俩现在面对面时,他却有些说不出口。
“人……人许多时候和动物差不多,男女之间的互相吸引这便是天意,老天爷定下的规矩。”
方醒觉得还是要借助一下老天爷才好,他缓缓说道:“老天爷原先的意思是让人类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