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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名呢?
方醒无礼施暴,而且还打上门来,这能激起多少人的同仇敌忾?
这时前方来了一骑,近前后也没下马,来人在马背上俯身对方醒低声说了些什么。
方醒点点头,还笑了笑,好似在欣慰着什么。
稍后管家来了。
“伯爷,我家侯爷有请。”
这是矜持还是觉得方醒理亏?
方醒不以为意的转身道:“带路!”
管家在前,方醒在后,身边是辛老七,三人从家丁的中间走过。
一行人沉默的到了侯府,却没见陈钟来迎。
这个态度很清晰:本候不爽你方醒!
一进门,五个须发斑白的老家丁出现了。
他们的目光冷漠,仿佛世间再无可留恋之处,看向方醒的目光中并无半点变化。
等他们看向辛老七时,那眼神骤然一变。
连方醒都感受到了浓重的敌意。
他侧身看去,看到那五人都微微弯腰弓背。
这是遇敌的反应。
而辛老七只是站着,看着仿佛没有一点戒备,只是目光已经锁定了这五人。
管家见状就干咳一声,说道:“侯爷在等着呢!”
那五个老家丁中的一人冷冷的道:“侯爷要见的是兴和伯,他难道也能进去?”
管家觉得也是,正准备说话时,辛老七却平静的道:“我家老爷在哪,我就在哪!”
一个老家丁冷笑道:“后生小子也敢在爷爷们的面前放肆吗!”
说话间,一股沙场百战的惨烈气息袭来。
方醒微微眯眼,说道:“老七,发信号!”
“慢!”
这时边上的门房侧面走出来一人,却是陈钟。
两人多次在朝会上相遇,不过陈钟和方醒不是一路人,而且他继承爵位之后并未有实职安排,算是个空头爵位。
空头爵位如果再不知道去钻营,那用不了几年,整个侯府大概就要被从皇帝到百姓都给忘了。
所以陈钟当然要去钻营。可他交好的那些权贵和方醒大多不对付,两边冷淡的很。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更是第一次交谈。
“兴和伯!”
陈钟的面色微微苍白,却不是生病,只是最近的年酒多了些,昨天又宿醉,所以精神不大好。
他拱手的时候还带了笑意,哪怕那笑容很假,可也算是待客了。
“见过泰宁侯。”
大明的候伯在政治上的待遇是一样的,所以方醒无需执下属礼。
第2405章 我用权势来压你()
方醒和辛老七站在背对大门的方向,而陈钟和一群家丁管家站在面对大门的方向,只有那五个老家丁是站在侧面,而且是对着辛老七的那一边。
陈钟微笑道:“兴和伯今日大驾光临寒舍,敢问何事?”
这话很生硬,不是待客的态度。
不过方醒也不是来做客的。
他平静的道:“冯有为和方某有些交往。”
气氛一下就凝滞了。
陈钟笑了笑,有些讥讽的味道。
他正准备说话时,那周东却抢先说道:“这是谎言!那冯有为和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钟笑了笑,方醒却没笑,反而是冷了下来。
他看了周东一眼,问道:“规矩呢?”
陈钟不禁一怔。
两个权贵在谈话交涉,还没到剑拔弩张的时候,你一个幕僚出什么头?
陈钟瞟了周东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兴和伯怎么说?”
这是没觉得周东犯错,觉得他能和方醒直接对话。
方醒的眼中多了厉色,只是看向了周东。
陈钟心中冷笑,心想我就是用幕僚来和你对话,你怎么办?
这个想法还在他的脑海里残留着,一道身影就闪动了一下。
“杀!”
冲过去的正是辛老七,见他冲出来,五个老家丁都齐齐喊了一声杀,然后就围了上去。
他们不是在追求速度,而是想把包围圈弄的更稳靠一些。
至于周东,压根就不在他们的眼中。
周东只觉得眼前一花,辛老七的的大手就抽了过来。
啪!
如果说方醒的耳光疼,那么辛老七的耳光压根就不疼。
麻木了一瞬之后,就在辛老七回身时,周东一张嘴就惨叫起来。
剧痛延缓了一瞬开始爆发,他的左脸飞速肿胀着,嘴巴张开,血水随着惨叫一起喷了出来。
辛老七回身之后,五个老家丁已经围住了他。
这个包围圈看似松散,可只要辛老七攻击一边时,剩下的四人就会联手进攻。
这五人看着很默契,而且经验很丰富。
辛老七缓缓后退,然后猛的向后撞去。
陈钟和方醒并肩站着,看着这一幕。
嘭!
正在惨叫的周东一下就飞了出去。
是的,就是飞了出去!
包围圈后面的一个老家丁眼睛都没眨一下,在周东过来时闪避了一下,很快。
“围住!”
家丁们以为辛老七想借机突围,就收了一下。
可辛老七却原地未动。
陈钟的脸一下就黑了,不是为了已经扑倒在包围圈外的周东,而是自家的老家丁们吃亏了。
他压下了心头的恼怒,说道:“兴和伯,那冯有为乃是我府上的画师,为本候画画已经好几年了,从未听闻他和你有什么交情,你这是想来找本候的麻烦吗?”
既然要找冯有为当自己的枪手,陈钟事先肯定是做过了调查,所以他笃定方醒就是来找茬的。
你既然来找茬,那对不住了,给不出个道理来,陈某不介意去御前求个公道。
方醒虽然只是伯爵,可各方面的实力比陈钟强大不少,所以两家单独对抗的话,陈钟必然不是对手。
可陈钟觉得自己一是有道理,二是他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勋戚朋友。
而方醒呢?
这人看似很强大,可除去皇帝的信重之外,剩下的那些大多是仇敌。
只要自己站住理,那还怕他个屁!
在宣德朝,勋戚们继续被无视,他们也装了老实模样,看似无害。
可一旦被他们抓到了把柄,那无害就会变成刀枪。
方醒看到辛老七被围之后,就把右手放在腰侧,说道:“老泰宁侯让人敬佩,所以无事我不会来这里。”
这话同样是在羞辱:老泰宁侯在时我尊重他,可你陈钟算个啥!
陈钟心中微怒,说道:“兴和伯都打上门来了,总得给本候一个道理吧,不然本候不介意去御前求个公道。”
他说话时,周围的家丁,以及围住辛老七的那些老家丁都看了方醒一眼。
这种蓄势的手法方醒见识过不少,自己也用过。
“冯有为不赌钱。”
方醒讥讽的道:“冯有为的日子就是画,不是在画画,就是在看画,那是他养家的手艺,除此之外就只有妻儿能让他分心。泰宁侯,别说是赌坊,就算是美女当前,本伯也敢打赌,他冯有为会盯着看,但却只是想着怎么找到她的神韵,然后画下来。”
陈钟瞥了依旧从容的辛老七一眼,说道:“那是我的生意,兴和伯,你不嫌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了吗!”
“那又如何!”
方醒坦然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准备用权势来压住冯家,可对?”
陈钟侧身看着他,眼神渐渐凌厉:“那又如何!”
边上的管家和保护陈钟的几个家丁都听出了火药味,管家退后一步,准备到时候指挥人动手。
而那几个家丁却近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盯着方醒。
方醒的右手自然的放在腰侧,侧身过去,看着陈钟,很认真的说道:“你既然要用权势来压他,那方某现在在此,可否用权势来压压你!”
叮!
就像是一根细细的弦被拉断了,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方醒。
管家几乎要疯了,主辱臣死,他现在只想一把掐死方醒。
而那些家丁们渐渐的狰狞起来,只等着陈钟的命令就动手。
别怪他们太大胆,打个比方,若是朱高煦在方家庄造次,方醒大怒要动手,家丁们可不会管你是谁。
陈钟微微退了半步,眼神如利刃般的盯住了方醒,冷冷的道:“兴和伯,你想要什么?你的权势都是陛下给的,你以为自己可以代替陛下吗?”
方醒的手已经探进了腰间,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和,语气却意外的坚定。
“你是侯爵,我是伯爵,你以权压人,我以势压人,你,不服吗?”
陈钟只觉得胸口被谁推了一下,呼吸一下紧了起来。
他再次退后一步,面色铁青的道:“兴和伯,这里是京城!”
“那又如何?”
方醒咄咄逼人的向前一步,说道:“你和那些勋戚有交情,方某却仇人遍地,可敢来试试吗?”
陈钟的脸颊在抽搐着,他几次想举起右手,可每次都是才提起来就放下。
几次之后,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一句话:“方醒,你莫得意!”
方醒还在笑,陈钟就狠狠地一跺脚!
“缩卵的蠢货!老侯爷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一个老家丁突然须发贲张的喝骂着陈钟,另一人喊道:“杀了他!”
这五人都是当年老泰宁侯留下的家丁,也可以说是亲兵。
他们当年跟着老泰宁侯征战沙场,厮杀无数,堪称是没有官职的悍将。
这些人经过时间的磋磨,如今整个侯府也就只剩下了这五人。
陈钟是半路出家承袭的爵位,而且还不是上一任的儿子,所以不怎么得这些老人的尊重。
所以今日他的表现稍微弱了些,被方醒压住了之后,这些老人积郁的不满就爆发了。
杀了他,说的自然不是方醒,他们也没那胆子。
“杀!”
那话才落,刀光就霍然闪过。
一个老家丁抽刀出来,长刀匹练般的瞄着辛老七的脖颈去了。
“老七!”
方醒大怒,一拳就打倒了陈钟。
你为了一个家丁就敢殴打泰宁侯?
第2406章 你大,所以方某亲自来了()
就在刀光闪过之时,辛老七就动了。
他的身体倾斜着,长刀在身侧落空的同时,他的左手已经出现在了长刀的上方。
如果老家丁收刀的话,会直接把长刀的刀背送到辛老七的手中,所以他心中一惊,手腕一转,马上就改了个收刀的方向,倾斜着从侧面挥刀。
可他这么收刀就变成了挥刀,正好挡住了侧面上来的那个老家丁。
他心中一震,还没去想辛老七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时,辛老七就合身撞了上来。
老家丁没有别的选择,他大吼一声,弃刀和挥拳几乎是一气呵成。
侧面的老家丁匆促的格挡住了来自于同伴的攻击,后面的老家丁没想到辛老七会突然暴起,脚步就落后了一步。
辛老七就趁着这个机会挥拳。
两只拳头毫无花俏的碰到了一起。
呯!
很小的声音,辛老七的拳头收回来,身体一矮,一个扫堂腿就冲着右边去了。
右边的家丁猛地跃起,在半空中看到正面的同伴右臂垂下,面色惨白,好似在极力的忍受着痛苦。
辛老七的脚一挑,地上的长刀入手。
他返身当头劈斩下去,那从他身后想来偷袭的老家丁正好准备攻击,一时间两把长刀相互劈斩。
这是勇气之争!
辛老七的眸色平静,仿佛对面来的不是刀,而是烤鸡。
他的长刀丝毫没有偏差,方向纹丝不动。
而那老家丁的眸色微变,他突然松手,然后身体极力的躲避着。
“住手!”
辛老七的长刀微微动了一下,从老家丁的肩头掠过。
血色之中,一块布料合着一块皮肉落了下来。
那几个老家丁都冲了过来,刚才喊住手的陈钟喝道:“好了!”
那几个老家丁悻悻的看着从容退出去的辛老七,却没人再骂陈钟。
刚才的一番厮杀看似很长,可也不过是十息以内,电光火石间,五个老悍卒的围攻就被辛老七给破了。
若非是陈钟及时认输,以辛老七的性子,这五人不会有人活着。
辛老七脚步缓慢的向方醒走去,目光缓缓转动,逼视着左右站着的那些家丁。
这些人心中不忿,可竟然不敢在面上显现出来。
这五人在侯府几乎就是最高武力的存在,这些家丁大多都是他们一手教出来的。
哪怕是他们须发斑白了,可在年前的操练中,他们五人中任何一人出来,都能单挑这些年轻家丁们三到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