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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醒没法不急啊!
按照惯性,朱棣的日子也就是还有七八年,而朱高炽更是一位短命皇帝。
若是现在不急,等朱棣一去,朱瞻基哪还有时间去布局!
“金大人,太孙孤立无援啊!”
方醒意味深长的说道,这话里的意思他相信金忠能听懂。
金忠当然能听得懂,朱瞻基的位置非常的尴尬,上面有两层婆婆,下面的臣子对他是恭谨有余,可重视不足。
大家都想着,等你朱瞻基登基时,怕都是几十年后了吧,那时候大家都致仕了,现在理你作甚。
“咳咳咳……”
金忠突然低下头苦笑着,身体微微颤动,然后那从身体深处出的咳嗽让他整个人都在抖动着。
“去交趾…吧!”
金忠伏在床头剧烈的咳嗽着,方醒起身近前一步,他担心金忠会把肺叶都咳出来。
“老爷!”
迎方醒进来的管家冲了进来,他先是对方醒怒目而视,然后赶紧喊道:“去请御医来!快去!”
“去……”
金忠用手指着门外,眼睛瞪得老大的喊道。
“老爷,老奴马上就去!”
管家擦去眼泪,一溜烟就跑了。
可金忠的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方醒这边,那眼神中包含着愤怒和期望,以及……请求!
呼……
方醒只觉得脊背寒,他从那眼神中看到了玉石俱焚,看到了鼓励!
很奇怪的能力,一个人居然能同时把这两种不搭干的情绪用眼神表达出来。
方醒犹豫了一下,可金忠却用那红的眼睛在瞪着他,仿佛是用最后的生命在嘶喊着:“去,你去!”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和责任啊!
明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可依然在为了那个希望而呐喊着。
面对着这种情感和责任,方醒无言以对,他躬身道:“小子敢不从命?”
金忠的神色变成了欣慰,他趴在床沿,喘息着道:“好!好啊……”
目前朝中的气氛很是紧张,以胡广为的文官在无法压下方醒后,已经开始在朝中施加各种影响了。
眼下大明的政治构架还算是平稳,虽然君臣之间有些小摩擦,可整个运转却没有问题。
而方醒就像是一只幼小的鹰隼,突然插入了这个平衡之中,在众人不以为意中,他却直接撕破了这个平衡。
在朱棣和群臣的愕然眼神中,这个稳定但却趋于保守的平衡就这样被打破了。
所以金忠希望方醒暂时避开,让目前紧绷着的气氛缓和下来,也让朱瞻基不被群臣所忌惮。
你才是太孙,可就已经对儒学不满了,要是等你上位后,这金銮殿里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吗?
这种情绪在知行书院开学后开始酝酿,在热气球升空后,这股情绪就已经是无可阻拦了。
而在胡广被禁足之后,暗地里的潮涌让知情人都为之心惊。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而朱棣的不动声色更是让不少人都在跃跃欲试,准备在方醒,或是朱瞻基的身上撕开一条缝隙。
若是方醒再不走,火拼就在眼前。
缓一缓吧!
金忠的眼神中就是这个意思。
面对着一个垂死老人的眼神,方醒败退了。
“小子遵命。”
方醒倒退着出去,出门之后,就看到管家在边上和一位老妇人说话。
“夫人,老爷的病情又加重了。”
“听御医的吧。”
“夫人,可是……可是老爷补身子需要……哎!要不和御医说说?陛下总会开恩的吧!”
“罢了,老爷的性情你难道不知道?翠云,去把我的饰盒子拿来。”
方醒加快脚步走了出去,可脑海里全是金忠的那双眼睛。
回到家,张淑慧看到方醒有些神思恍惚,就准备让人去叫黄钟来。
方醒摆摆手:“没事,为夫只是在想些事情。”
张淑慧从未见过这样的方醒:失魂落魄,心神不宁。
“夫君,可是遇到难事了吗?”
小白也眼巴巴的看着他,眼中全是依恋。
方醒笑了笑:“没事,今天见到了一位老人,为夫觉得和他相比有些自私了。”
张淑慧一听就不乐意了,柳眉一竖,“夫君,这整个庄子的人谁不念着您的好,还有那些学生,咱们家免了钱粮,还免费吃喝,这金陵城还有谁能比您更大方?”
小白也是气呼呼的道:“少爷,是不是有谁在嚼舌根子了?”
方醒摇摇头,想起了那双眼睛。
我该出手吗?
方醒对救人总是有些忌惮,他担心自己出手后,若是效果太逆天,此后会麻烦不断。
我若是不出手,那么这位老人就会死去,朱高炽父子也失去了一位值得信赖的帮手。
帮手吗?
方醒突然觉得自己很可鄙,行事之前居然还要衡量利益。
“淑慧,你觉得为夫市侩吗?”
张淑慧知道方醒有了心结,她起身走到方醒的身后,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肩头,柔声道:“夫君,在妾身和小白的眼里,您就是伟男子,大丈夫,妾身从未见过如夫君这般出色的男子呢。”
方醒睁开眼睛,看着小白。
小白
握紧拳头道:“少爷,您是最厉害的!”
是啊!你们总是这般的纵容着我。
我是伟男子吗?
那我为何见到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即将逝去而落荒而逃!
我为何会在心中逃避那双眼睛?
“总会有办法的!”
方醒露出了微笑,让张淑慧和小白都松了一口去。
刚才的方醒看着很焦躁不安,而且还有些沮丧。
“若是做事都得瞻前顾后,那还做什么人,直接去当菩萨好了。”
方醒起身,笑道:“你们在家等着,为夫出去一趟,记得晚上吃火锅啊!”
关于儒家和方学,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儒学自汉代起,就已经成为了当世唯一的显学,其余诸学无不退避三舍,渐渐的消散在历史长河之中。
从刚开始以迎合君王为己任,儒学一路披荆斩棘到大明,已然可以和君王相抗衡。整个国家与其说是君王的,那还不如说是儒家的,其势浩荡而不可阻挡。
儒学,儒家,甚至是儒教!
这门显学在通过只有儒学和科举才能改变人生的号召下,早已不是单纯的学识,而是一种信仰!
而方醒就像是向着风车冲锋的唐吉坷德,孤独而孤傲!
我从刚开始只想在这个时代好好的活着,舒坦的活着。
可我会有子孙,当想到我的子孙们被异族屠戮,被异族蹂躏,脑后披着一根猪尾巴时,我还能忍吗?
不能!!!
绝不能!!!
可怎么来改变大明?
就算我把仓库里的东西都搬出来,可面对着儒家这个庞然大物,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物质不是革新的决定性因素!
思想和精神才是!
欧洲的文艺复兴就是吹响了近代史殖民史的号角,而大明此时却在儒家的带领下继续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
当野蛮人的刀枪加身时,儒家依然在这块热土上掌控着一切!
换一种衣冠,儒家依然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不从思想上改变大明,就算是成为日不落帝国,那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当看到大明朝堂上有儒家,战争机器横扫世界时,大家肯定会很舒坦。
可爵士告诉你,那只是假象!
儒家总是能让一个强大的帝国很快由盛转衰!
方醒就算是带着几百个仓库,最后也只能是徒呼奈何!
所以,就让我们来把这个老大儒家慢慢的推下神坛吧!!!
第504章 谁人挂帅()
金忠家此时已经是慌成一团,御医到了之后,诊脉,然后摇头说金忠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只是熬日子而已。
所以当方醒冲进来时,看到的都是仇视的目光。
“兴和伯,我家老爷身体不适,不见客!”
金忠的夫人保持着风度,可管家却忍无可忍的下了逐客令。
方醒提起手中的小木箱道:“方某是来给金大人看病的。”
管家闻言勃然大怒,正准备不顾尊卑的呵斥,可从里面出来的御医却眼睛一亮的说道:“兴和伯,听说您对岐黄造诣颇深,下官能跟着学学吗?”
听到这话,管家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他看了一眼金忠的夫人,然后忍着急色道:“方伯爷,敢问我家老爷的病可能治吗?”
金忠的夫人也维持不住仪态了,她小步近前,一脸的急切。
方醒沉声道:“方某不敢保证能治好金大人,可却敢说不会让金大人的病情变得更差。”
按理这种保证是无法打动患者家属的,可金忠的夫人却福身道:“药医不死病,还请兴和伯出手,我家只有感激的。”
方醒点点头,然后在御医的陪同下进了卧室。
金忠正躺在床上昏睡,此时的脸色比先前差了许多。方醒凑过去,听着那呼吸声中带着的痰音,就装作拿脉。
御医看到方醒诊脉的手法有些不同,还以为这是一种秘技,就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
等了几分钟,方醒放开手道:“这病有些麻烦。”
“伯爷,下官觉得金大人是肺气衰竭……”
御医一听就懵逼了,金忠这病他目前已经是束手无耻了,可方醒却说只是麻烦。
这是人命啊伯爷!
金忠的面色有些潮红,方醒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药丸,御医知趣的送来了温水。
方醒把金忠从床上扶起来,看到他睁开眼睛,就笑道:“方某可是学过医的,虽然只是看了几本医书,可却觉得不比别人差呢,金大人可放心让方某诊治?”
金忠的神色疲惫,强笑道:“本官的这条命已然去了九成九,兴和伯尽管施为就是。”
方醒微微一笑:“阎王爷估摸着觉得大人还有尘事未了,所以方某就来了。”
治病首先得给病人以信心,这一点方醒还是知道的。
一丸药喂下去,方醒把金忠放下,然后对跟进来的金忠夫人说道:“这里有些药,你们一定要收好,不然掉了可没得配。”
说着方醒就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几十粒一模一样的小丸子。
“一日两次,每次给金大人喂一粒。”
金忠的夫人接过瓷瓶,半信半疑的看着金忠。
金忠躺在床上对着自己的夫人点点头,然后示意她先出去。
至于那个御医,他早就知趣的去了外面。
专门给贵人看病的他们懂的避讳,最怕的就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不然小命难保。
等人都走了之后,金忠才说道:“昨夜才到的消息,交趾叛军已经突入了镇蛮府,陛下震怒,有人提议让英国公去,可陛下却……”
到了此时,金忠的用意方醒已经全明白了,他感激的道:“金大人老成谋国,方醒惭愧。”
在这种时候,若是方醒主动请缨去交趾,那么他就将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任谁都无法挑刺。
我开书院怎么了?
我兴方学怎么了?
交趾糜烂的时候,你们在高谈阔论,而我方醒却甘冒风险,深入不毛。
两边一比较,这舆论马上就会转向。
“何人挂帅?”
方醒担心会是孟瑛。
金忠喘息着笑道:“英国公不去,那剩下的资历都差不多,谁也不能压住谁,加上黔国公在交趾,若是人选不当,这听谁的?”
方醒点点头。
沐晟已然是败军之将,如果援兵到了交趾还要听他指挥,那对士气的影响不小。
可大明的武将就这些,能打的,又能压住沐晟的也就只有张辅了。
金忠看到方醒在沉思,就笑道:“汉王想去。”
汉王?
方醒的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人选倒是不错。
朱高煦已经表明了自己不再搅合的立场,那么朱高炽那里自然不会反对让自己的弟弟出去散散心。
现在阻力就只剩下百官和朱棣了。
……
朱高煦自从闭门修兵书以来,已经闲出毛病来了。
听说有人推荐自己去交趾平乱,朱高煦把兵书一丢,转眼就消失了。
“父皇,儿臣想去交趾。”
朱高煦的眼里在喷火,他觉得那些该死的兵书根本就没卵用,还是操刀上阵砍杀最爽快。
朱棣在沉吟,同时不动声色的瞄了朱高炽一眼。
朱高炽站在边上,闻言就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可行。”
大太监感受着这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