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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淑珍脸色潮红,今天晚上她喝得比较多,迟疑了一下,好像才听明白叶离说什么,有点茫然的看其他人,很大嗓门的问,“大姐说撤了,你们吃好了吗?”
“差不多了,走吧,”梁红点点头,其他人也都放下了筷子。
“珍,时间还早,我请大家去唱歌好不好?”刘刚问崔淑珍,眼睛却看向其他人。
“姐夫,算你过关了,你和我们四姐唱歌去吧,我们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于心雨摇头,她是寝室最爱玩的,她都拒绝了,自然没有人会说什么,等着刘刚买单,各自站起身来。
十个人打车回学校,总得三台车,偏偏走到门口,崔淑珍就恶心了,拖着叶离和于心雨去了次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已经打车走了,门口单单剩下刘刚。
叶离不是一次两次喝红酒,也喝到醉过,但是都没有今天的感觉,四肢无力,手脚虚软,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着,那种热的感觉,被外面凉爽的风吹了又吹,都没有一点缓解的迹象。
而从出了菜馆的门开始,于心雨就一直拖着叶离的手,这会,叶离明显感觉到吃力,于心雨好像随时想坐在地上的样子,大半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这也是她们一起喝酒,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他们先走了,我送你们回去。”刘刚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是崔淑珍往他怀里一靠,人就软了下去,只走了两步就嚷嚷着热了,双手在领口扯了又扯,“乖,一会就好了。”刘刚低头哄她,又有些歉意的看向叶离,“珍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可能得送她去医院看看……”
“小刘,你关心女朋友,可也不能这么丢下两个年轻女孩子嘛,”就在叶离准备说随便,我们打车就好的时候,偏偏身后有人说话,那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方才去他们屋里硬要敬酒的什么老总。
“董事长,我女朋友好像酒精过敏了,”刘刚有些为难的样子,迟疑了下说,“您方便帮我……”
这算是下属提出的很无理的要求了,叶离忽然有些明白了,不等刘刚说完,已经拼尽力气大声说,“不用送我们,送她去医院吧,我们打车回去。”说完,拖着于心雨就想走,可是于心雨似乎睡着了,随着叶离脚步一动,整个人就从她肩头滑下来,居然直直的趴向地面,顺带几乎将叶离拖倒。
那天的事情,后来成了当年同寝的七个女孩的一个禁忌。起因是第二个月某一天,于心雨几天没回学校上课,然后在一个早晨从自家的顶层一跃而下,法医偏偏又检查出她怀有身孕,二十岁的生命最终凝结成报纸社会新闻版上的一个豆腐块。警方调查取证后,崔淑珍也因为强奸罪锒铛入狱。
叶离没有再回过那间寝室,其他的六个女孩也陆续搬了出来,同在一个学校,只是再相见时,彼此陌路。
叶离也是后来听说,在于心雨在葬礼上,崔淑珍的母亲从遥远的乡村坐着火车来了,长跪于于心雨母亲的面前,说崔淑珍是家里的支柱,她身体不好,全靠女儿寄钱回来看病维持,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女儿的钱来得如此肮脏。而叶离再见到崔淑珍已经是将近一年之后了,因为她在监狱有自杀倾向,管教做了很多工作,最后她提出,要见叶离一面。
“见我做什么?”叶离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最后走了这一趟,也许是心里有疑惑吧,凭什么她就总是被出卖遭背叛的那一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见见你。”崔淑珍脸颊消瘦,整个人苍老了很多,许久才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孤儿,在这个城市和我一样,浮萍无依,而且你又那么缺钱,到处打工。”
“所以呢?”叶离不想崔淑珍开口就会说这些,心底的火渐渐起来。
“当时我很需要钱用,刘刚说,只要介绍些大学的女生给南方来的老板们,钱很容易就赚到了,我当时忍不住就信了。但是介绍女生给老板认识,我能拿到的钱实在太少了,后来刘刚就怂恿我,干脆干点狠的,用点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人选我真是为难了很久,关系一般的,不会跟我出去,后来我想到了你和于心雨,她爱慕虚荣,最喜欢漂亮的衣服,可是家境条件又不好。”崔淑珍说,“我以为,我熟悉的同学里,你们两个,是最好摆布的,大不了事后败露了就给你们点钱,反正已经成事了,什么都可以摆平。”
“你在这里就忏悔了这些?”叶离冷笑,站起身,不想再听崔淑珍说话。
“我没什么可忏悔的,我也是为了生存。”崔淑珍平平静静的说,“叶离,看你现在过得不错,说来你也该谢谢我,不是我,你也没那么好的运气,遇到个金龟。”
叶离转身,没有再回头,是,也许真是,没有那天的突然,她不会真的得到秦朗,可是得到又能怎么样呢?
……
叶离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当于心雨泥一样瘫软在地上的时候,她几乎不假思索的选择了放手,放手,然后用背包狠狠的砸向一双伸向自己的手,再然后尖叫着疯子一样的挥舞着背包乱打一气。
幸好她的运气没有坏到极点,私房菜馆的老板听到外面的声音后带了几个人走了出来,因为见过叶离几次,几乎马上就过来询问她出了什么事。自然,开这种菜馆的人,都有些势力,刘刚见情势不妙,抱着崔淑珍,那两个男人迅速架起于心雨,一阵风似的走了。叶离的意识一阵清醒,一阵模糊,等到想起报警的时候,人已经虚软的坐在菜馆门口起不来,而秦朗正好和一个朋友出来。
“老徐,你这菜馆今天惹了什么麻烦,里面都听见动静了,”秦朗没有马上看到叶离,而是含笑问菜馆的老板。
“几个人渣,幸好没出乱子,”被称为老徐的老板叹了一声,“这世道,我本来不想惹麻烦,但偏偏看到一个熟客吃亏,不得已管一管了。”
“什么熟客?”秦朗也就是随口一问,然后看到了老板身边,坐在地上,眼神散乱的叶离,“叶离?”
“你认识就太好了,给她找个地方睡觉吧,”老徐一喜,不由分说,让人架起叶离,就丢到了秦朗停在菜馆门口的车子里。
“你就不怕我起坏心了?”秦朗看了看不太清醒的叶离,苦笑,“也是个真能找麻烦的。”
“你秦二少要是肯起坏心,女人怕是得排着队求之不得了。”老徐干脆利落的招呼伙计打烊,当着秦朗的面,不客气的关门走人了。
这边秦朗和朋友道别后,看着睡在车后排座上的叶离也很苦恼,她这会睡得团成一团,很像一只小小的猫,但是如果是一只猫,倒容易安置了,谁都可以收留它,不行他也可以开车门把它丢出去。可她到底是人,还是个女人,不仅是个女人,还是谢依菡的姐姐,这就比较麻烦了,想了又想,只能在下一条路掉头,将她带到了他在外面躲清净的一个去处。
后来的事情,对秦朗来说,有失控的地方但整体看起来还算平常。带着叶离上楼的时候,她身子软绵绵的,偏偏不肯有一刻安静,扶不住,抱着又扭动,只能大力的搂在怀里,结果她还是蹭来蹭去的,她自己的衣服开了扣子也就算了,十几层的电梯,也没有多少时间,但是这样挑动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欲望也再平常不过。他对女人的态度,嗯,算是来者不拒吧,但是叶离他从来没想过会碰,认识得太久了,当她和谢依菡一样,是妹妹,而且她也确实是谢依菡的姐姐。不过她到底和谢依菡不一样,他对谢依菡永远不会有欲望,但是对她,他承认,这样的耳鬓厮磨,身体纠缠,他无法抗拒本能。
当然进了自己的家后,秦朗还是迟疑了一会,欲望像火,燃烧起来了就很难熄灭,但是他还是想了一下冲动的后果,成年男女,露水姻缘也很正常,何况叶离还着了别人的道,不知道是她喝下去的药量少还是自己的意志力坚强,能挺到这个时候才让他发现。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也许过了今晚再见面会尴尬些,不过他原本也不常见她,无所谓了。
甩脱了彼此的衣服,秦朗抱着叶离进了一间卧室,许是少了衣服的遮挡,火烫的肌肤触摸到微凉的空气,叶离瑟缩了一下,更深的依偎在他怀里,倒是不再不停扭动。他一点一点的吻着她,手指随意游走,然后感觉身下的人敏感的随着他手的移动时时颤抖,呼吸越发急促。
秦朗一次偶尔想起,如果知道她是第一次,那么,那次他是不是就不会碰她?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偶尔,事实上只是,他冲进她的身体,感受到了那薄薄的阻滞时,没有也停不下来。叶离该是很痛,啊的一声,随着他的动作上身骤然提起,手指用力的抓住身下的床单,迷蒙的眼睛也清亮了,看着他,一眨不眨,然后很多汗珠子在她的额头和身上一点点的聚集。
她紧致得几乎让他窒息,前进不了,也没有退路,他只能隐忍着控制速度,也看着叶离。他在床上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一个女人,看着她为他痛,痛得那么厉害,眼睛里却没有懊恼,反而是释然。然后心忽然就柔软下去,到后来也不记得,是他先大力的吻住了叶离,还是叶离先抬起手臂缠在了他的脖子上,总之,他们抵死缠绵,那种契合,好像填补了心底里一块与生俱来的缺陷。只是有些事情当局的时候往往迷乱,等到终于想清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已百年。
第二十五章 谁许深情(8)
痛,那个夜里,留给叶离最清晰的记忆是痛,她不知道那些小说里是怎么把这件事写得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真的,她就只觉得痛,完全是身体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的感觉,而且那痛还不是停留在身体的表层,它痛在身体的最柔软的深处,由内而外,侵蚀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最痛的时候,她想用力的推开秦朗,他是这刻骨痛的根源,他每一寸的挺进,都让她觉得身体里的伤口血肉模糊,但是伸出手去,触到秦朗的肌肤时,她就改变主意了。人一生能够得到的,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永远不会很多,她不知道,推开秦朗之后,是不是这一生,她都只能永远在绝望中徘徊了。
她不要绝望,她不要别人再来蹂躏她人命运,她不能放开这次机会,不能放开秦朗。
秦朗的吻缠绵而热烈,是唯一可以让她暂时不去想那疼痛的药方,夜越深,肢体的纠缠就变得越发激烈,每一次每一次,她几乎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撞动,无所依从。
她在心底祈求他能快点停下来,给她一点时间去思考将来,可是,她迎来的,不过只是另一波更激烈的冲撞,所以停留在她意识里的,就还是痛,痛到极致,她到底受不住,昏昏沉沉的,彻底的沉到了黑暗当中。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阳光被厚实的窗帘挡在外面,室内反而暗沉沉,秦朗不见了踪影,空气中情欲的气息早散尽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叶离翻身坐起,稍一用力,手臂和腿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身体里的痛依旧。
一叠崭新的衣服整齐的摆放在床边,浅浅的颜色,清纯可爱,叶离却只能苦笑,一切都和想的不一样,她讨厌这种被丢弃的感觉,如果可以选择,她更想做那个早早醒来,然后一声不响走掉的人。可惜,她没有这样的机会。
挣扎着站起来,洗过澡,穿好衣服,她昨天的东西都被整齐的摆放在卧室一角柔软的沙发上,提示着她一夜的赌注和疯狂,以及似乎变得更未知的前路。
站起来走路的时候,身体更痛,但是叶离觉得她不能留在这里,一刻也不能。
离开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地方能去,在这世上,她就是飘荡的浮萍,没有根,风一吹,就会变得无所依从,叶离茫然的在外面走了一阵子,到底还是坐了公车回到学校。
寝室里这会倒是没有人,叶离想起了于心雨,下意识的看了看她的床铺,空荡荡的,崔淑珍的也是,她不敢想昨天夜里的事,随手把包包丢在床上,然后手机从包口的小空隙了窜了出来。
这会,她手机的显示是黑黑的,自从那次摔过之后,它好像就做下了这个毛病,时不时的就关机自行休息了。叶离的手指在开机键上摩挲了两下,终于还是把手机随手丢在枕旁,人什么人会找她呢?她想不到,她也不想找别人,所以,开机或是关机,又能怎样呢?
叶离的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寝室里开始陆续有人起来,穿着拖鞋踏踏的走来走去,洗脸盆被拿起放下,渐渐的走廊里也有了说话的声音。
早晨还有课,昨天无故的旷课一天,叶离不想再旷课第二天,只是身上依旧是痛,说不出具体位置,就是骨头和骨头之间,细细密密的酸痛依旧。
下床的时候,叶离看到崔淑珍正端着洗脸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