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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伸出手,紧紧握着关若飞颤抖着的双手,平静地说道,“您能安好,我就安心了。其他一切,都是过眼浮云。”
关若飞将信纸放在火把上烧掉,眼里流下泪来。这泪水,结成薄薄的冰霜,挂在他的脸上,又和雪花混在一起,在火光的热度中渐渐融化,带着苦中带甜的独特味道,缓缓淌进他的嘴里。
一柄油伞遮住了他们的透顶,挡住了肆虐的雪花。朝云手持着伞,对二人说道,“雪大了,不如归去。”
陆望与关若飞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拥抱在一起。朝云也幸福地笑了。他们仨,终于又在一起了。所有的委屈与误会,仇恨与痛苦,都在这畅快的笑声中,烟消云散了。
感受着关若飞身体的温度,陆望知道他还很虚弱。他扶着关若飞的身子,拉着朝云,轻声说道,“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我们马上送你出城。他们现在还发现不了祭台的秘密,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朝云点点头,说道,“白天的大典结束之后,我和陆望就马上赶到这里,亲自接应你。贺怀远和宗立文,留在山顶,监督着拆除祭台,填死那祭台下那条临时密道。落梅岭中的那个洞口,也要立即封死,不给敌人发现的机会。时间很紧,我们要立即出发。”
关若飞知道,从搭建祭台,开挖祭台下的临时密道,到调配人手,看守落梅岭的密道入口,再安排在山外亲自接应,这一连串精密的动作,都需要周密的策划与细致的考虑,还不能走漏风声。如此重大复杂的计划,陆望竟然在七天之内就完成了,而且安排得滴水不漏。
他不禁感叹道,“小望,你是我最佩服的人。难怪二殿下让你留在最危险的地方,承担最困难的任务。这样的大手笔,也只有你能完成。我真想留下来,和你一起并肩战斗。”
“不行,你必须走。”陆望正色说道,“我爹已经为了我们的事业,自杀殉国了。我不想再看见牺牲。你们每一个人,都对我很重要。”
想起殉国的陆显,以及陆望为此承担的弑父卖国的恶名,关若飞知道,他们付出的代价十分巨大,承担不起更多的损失。自己的战场,是两军对阵的厮杀中。留在这里,不禁不能发挥作用,还会给连累陆望,给他带来危险。
他叹了一口气,向为他准备的马车走去。上了车,从此与陆望又是关山万里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陆望。
坐在车中,他掀开窗帘,对朝云说道,“朝云,好好照顾我的兄弟。少了一根头发,我不饶你。”朝云啐了他一口。
在漫天飞雪中,陆望摘下一支带雪的梅花,拿在手中。湿漉漉的树枝上,数点梅花正在怒放。晶莹的雪花,在花瓣上微微颤动。“若飞,还记得我们年少时,在此踏雪寻梅吗?”
关若飞含着热泪,点点头。陆望望着那支雪中梅花,递给他,朗声吟道,“艳蕊姗姗吐,幽香暗暗生。含笑迎严霜,凝睇望春风。送给你。”
郑重地接过这支梅花,关若飞轻声说道,“他年入君怀,还忆雪纷纷。我等你。”
第369章 大典之后()
祭天封禅大典过去之后,京都的各色达官权贵,还对那一天的盛大场面赞不绝口。吞噬关若飞的熊熊火焰,在他们的心中也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如果有一天,他们中的某个人触怒了刘义豫和赤月,是否也会被投入这熊熊的烈火呢!这让这些高官们,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而在陆望的眼中,那祭台上肆虐的大火,就像一场疯狂而盛大的烟火,迟早会成为吞没刘义豫王朝的地狱烈火。
被活活“烧死”的关若飞,就像一只无力反抗的羔羊,被刘义豫和狄人的残暴送上了不归路。这不仅是对关若飞的惩罚,而且是对大夏朝廷中那些反对刘义豫和狄人的势力的警告。
在活祭关若飞之后,刘义豫在祭天大典中说道,“那些在幕后操控着关若飞供状的敌人,迟早要被我们揪出来,一网打尽,碾得粉碎。”
当时,站在众臣队列中的饶士诠,就冷冷地附和道,“说不定这个幕后黑手,就藏在我们的朝廷之中呢。甚至位居庙堂高位,也说不定。否则,西蜀那边,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能与兵部天牢里的关若飞通消息呢!”
众臣见他意有所指,都不敢插话。陆望微微一笑,并不与饶士诠作口舌之争。他知道,饶士诠对这一次的惨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从自己一开始向刘义豫投降开始,饶士诠就对陆望极不信任,怀疑陆望是假投诚。这一次,关若飞在狱中主动交待的供状,更让饶士诠加深了对他的怀疑。
在饶士诠眼中,陆望有重大的勾结西蜀的嫌疑。现在,饶士诠出言讥讽,含沙射影,自然是直指陆望了。
听到饶士诠夹枪带棒的话,同为朝廷重臣的上官无妄冷笑着,盯着饶士诠,直截了当地说道,“饶大人大概是被夺了相爷的名头,心中苦闷,所以就信口开河。如此口不择言,有失大臣风度。”
听见上官无妄竟然指名道姓地与他对呛,饶士诠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上官无妄两眼一翻,冷冷地说道,“如果饶大人认为我们当中有西蜀间谍,那大可以前去揭发。这样也可立一大功呢!”
自从暖红轩连环案之后,上官无妄明白了陆望的良苦用心,化解了对陆望的误解,彻底倒向了陆望。而对于陷害他的幕后黑手,饶士诠父子,上官无妄更是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上官无妄知道,对这种人,退让是没有用的。越软弱,越会让这种人得寸进尺,肆无忌惮。他在军中根基深厚,就算知道上官无妄不是刘义豫的嫡系,刘义豫也不敢将他解职,更何况一个饶士诠呢。
饶士诠听到上官无妄的话如此刺耳,也无力反驳,只是黑着脸不再吭声。他新近被解除首辅职务,现在只是一个与陆望平级的内阁大臣。
同时,饶系官员也有许多被陆望借机大肆清洗,换上了忠于陆望的正直官员,也赢得朝野一片赞扬之声。羽翼被减,饶士诠也不敢再随便抖威风。
刘义豫主持的祭天大典结束之后,紧接着赤月就粉墨登场,主持所谓的“封禅大典”。在一阵鼓乐齐鸣之后,赤月身着金色的公主礼服,手持五谷祭物,在神坛上向上天献封禅表。
而后,由内阁三位大臣为首,齐声向赤月跪拜行礼,共贺大典。在焚烧“封禅表”之后,一缕青烟直升上天空,在漫天雪花中飞散。青烟散尽,雪势更大,纷纷扬扬洒向山河大地,铺上一层厚厚的银装。
大典礼成,群臣山呼万岁。刘义豫和赤月也感到似乎真的得到了上天的授权与认可,满脸志得意满,神气扬扬,坐着轿辇下山了。群臣折腾了大半天,也按照品级班次,依次退场下山。
此时,陆望估计着关若飞在密道中行进的时间,带着朝云秘密赶到了落梅岭山外的那个密道出口进行接应。贺怀远和宗立文留下来清理现场,将有关祭台机关和密道的痕迹处理掉。
送走了关若飞,陆望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若飞消除了对他的误会,让他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
兄弟之间的裂痕,终于被抚平了。在过去的那段时间,这一对异姓兄弟,因此常常纠结痛苦,辗转反侧,此刻因为这次关若飞意外被捕的危机,却得到了解脱。
陆望与朝云依依惜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府邸。若飞逃出去了,他却不敢放松警惕。他的周围群狼环伺,都在暗中紧盯着他,寻找他的破绽和漏洞,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
***
半个月之后,陆望收到了刘允中的密信。关若飞已经安全返回了西蜀,被刘允中“关”在一个秘密之处养伤。
关若飞一回到西蜀,就挣扎着起身,不顾虚弱的身体,要马上开始练兵,重建飞虎军。然而,他在虎牙关苦战一天,身负重伤,在京都的兵部天牢也遭受重刑,备受折磨,身体十分虚弱,需要静养恢复元气。因此刘允中不得不强制他进行休养。
刘允中知道,关若飞已经知道了陆望的真实身份,也理解陆望在京都的险恶处境。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尽快重建飞虎军,给刘义豫和赤月以重击,减轻陆望的压力,从外部支持他在京都的行动。
想要立即重振军威,刘允中何尝不是如此。飞虎军遭遇重创,他也遭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崔如意对他步步紧逼,刘义谦对他也十分不满。他需要胜利来证明自己,巩固自己的势力。只是,时机未到,急不得。
所以,连关若飞已经回到西蜀的消息,也被刘允中隐瞒了下来。关若飞则被秘密安排在一个安全的住所,进行休养。在他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之后,刘允中才会让他重新出现在西蜀朝廷之中。那时候,就是他们开始复仇的时刻。
另外,关若飞秘密回蜀的消息,晚一天公开,就晚一天对陆望那边造成压力。刘允中特意给陆望留出了一些时间,来尽量延缓大夏那边发现关若飞逃走的真相。
如果一旦关若飞在西蜀公开露面,消息会很快传到京都。那主办那场祭天典礼的陆望和宗立文,就会面临巨大的怀疑和压力。所以,刘允中尽量拖延时间,让陆望能来得及进行善后处理。
但是,关若飞不可能永远不露面。重建飞虎军,是他的重大使命。陆望也期待他能早日康复,重返练兵场,让飞虎军重新成为一支砍向刘义豫和赤月的利剑。
当关若飞重新出现的那一刻,陆望也将面临重大考验。
而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第370章 谁是内鬼()
这个大雪纷飞的严寒隆冬清晨,大夏京都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关若飞居然又出现了!
他在二皇子刘允中的支持下,重新组建了新飞虎军,并且已经开始练兵。据西蜀方面传来的消息,关若飞咬牙切齿,发誓雪耻报仇。
这次重新组建的飞虎军虽然有很多新兵蛋子,但是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素质很好。而且,有很多新兵,都是那次虎牙关大战中,战死的飞虎军士兵的亲人。
这样一支充满了复仇意志的军队,一旦经过精心操练,那这支新飞虎军的战斗力,将是非常可怕的。
刘义豫得知这个消息后,接连砸碎了四个花瓶。而赤月则是怒不可遏地踹伤了两个婢女。关若飞的再次出现,让在落梅岭的那次活祭,简直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重新出山组建新飞虎军,是给刘义豫和赤月的一记响亮耳光。他们挨了耳光,大臣当然就得挨板子了。
在烧着炭火的御书房内,刘义豫和赤月面色阴沉地坐在金椅上,面前跪着三位内阁大臣,饶士诠、李琉璃和陆望。虽然室内温暖如春,但三位大臣的背上,却已经渗出了冷汗。
“你们都说说吧。谁该为这件事负责?”赤月冷冷地擦着手上雪亮的金刀,面无表情地说道。刘义豫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三人,心中也无法确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房内陷入了沉默。三位内阁大臣中,没有人敢开口发言。饶士诠也是万般疑惑,关若飞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投进了柴垛。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了关若飞的身躯。
事后,饶士诠也派人暗中去现场调查过。祭台被拆除后的现场,只有一堆焦灰,什么也没有留下。前去搜查的探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而李琉璃和陆望,都是一脸茫然,似乎也不知道这样的咄咄怪事怎么会发生的。
虽然手上没有实据,饶士诠并不会放过任何向陆望身上泼脏水的机会。这次祭天封禅大典,陆望和宗立文是主办人,一应事务都由他们二人安排。而陆望作为内阁大臣,更是首要负责人。
在饶士诠看来,陆望本就与西蜀那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关若飞“死而复生”,陆望更是头号嫌疑人。也许,这次关若飞露面,反而给了自己一个反击陆望的机会。
想到这里,饶士诠嘴角上翘,忽然开口说道,“陛下,公主,臣认为此事十分可疑。问题大概出在内部。”
“出在内部?”刘义豫一惊,从椅子上坐直,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出身子,关切地问道,“饶士诠,你把话说清楚些。”
饶士诠瞟了陆望一眼,阴恻恻地说道,“那我就明说了。我认为,关若飞再次出现,说明在祭天封禅大典当天,他从落梅岭的祭台上逃走了。这次祭天的安排,肯定有问题。而主办这次大典的,就是陆望和宗立文。”
“你的意思是,”刘义豫眼神蓦然收紧,厉声问道,“内鬼,就是陆望和宗立文?”
赤月紧紧抓住刀柄,一双凤眼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