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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抿着嘴唇,皱着娥眉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那么您有没有觉得,所做的入侵行为是可耻的?”
沃尔夫笑了,笑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却又难以发出声音:“戴安娜,你是一个禅达人对吧?”
戴安娜被沃尔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认真做出了回答:“是的……一个不幸的民族。”
“我想知道,维吉亚人侵略你们,毁灭了你们的城邦,你觉得维吉亚人是什么样子的?”
“十恶不赦的侵略者。”戴安娜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即便知道这是一个手无寸铁、甚至有些虚弱地女孩子,沃尔夫也颇有几分意外,这答案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完美地复述出来“他们总有一天,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是对于维吉亚人来说,那是可以吹嘘和铭记的资本。我现在做的,在我死后很多年如果被知晓,会有人痛骂我的残忍混账,也会有人赞扬我的果断与征服精神。”
沃尔夫拍了拍她的脑袋,顺手把那整齐的秀发揉乱:“我们诺德人宁愿意无耻地死在异国的领地上,也不愿意在寒冷的格陵兰冻死饿死,这就是我的答案。”
戴安娜颇为无奈地护住自己的头,收起纸和笔,抬起头来问沃尔夫:“最后一个问题!喂,别揉了,我会脱发的!”
“问吧问吧!”沃尔夫耸了耸肩,欺负人让他的心情一片大好“说着。”
“玛格丽特……是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戴安娜狡猾地笑了笑“还她有一个叫做小莎琳的孩子——很可爱的那种?”
一时之间很多过往涌上心头,心酸快乐五味杂陈,那欢乐的笑容,那苦涩的分别,似乎就发生在昨天,让沃尔夫的心有些难受,以至于很想在这个‘讨厌’的禅达女人脸上吐一口痰。
但喉咙动了动,终究是克制住了自己,冷着脸回答道:“这和你没有关系……还有,那不是她的孩子,是我和她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卢瑟!叫那些懒虫继续上路,最迟明天下午,我要能在远处看到库林堡的城墙!”
戴安娜看着沃尔夫转身离去的身影,轻轻捋着自己的秀发,有些紧张地自言自语道:“似乎生气了……诺德人应该不吃禅达人把……”
第137章 囚犯(五)()
“安度因,我们非常需要补充水源。”希尔薇在战斗后向提哈行进的第三天,对这个黑加仑军中队长发出了警示“我们没有地图、没有向导,很难快速寻找到补给点。而现在,储备的水源只够再坚持一天半,在这一天半里,我们很难说会行进到哪里。”
安度因擦了把汗,拄着长矛喘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对希尔薇说:“河流沿着主要道路分布,我们走在干路上会很危险。而乡间的井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那些斯瓦迪亚人撤退的时候,向里面扔了死老鼠、下了药,或者干脆用石头把井堵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米八五、在诺德人中也显得身材相当匀称的安度因,站在一米七、体格瘦削苗条的希尔薇面前,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依赖感。似乎只要有这个瓦格良女人在,听着那从陌生变得熟悉的东海岸腔调,他就不会害怕那血腥的战场。
就如同在黑加仑军服役的时候,他可以尽情抛去一切担忧,将许许多多烦恼抛给沃尔夫,又有可以依靠的坚定伙伴,只需要负责带领自己的中队战斗,为了荣誉和胜利无所顾忌地冲锋。
而希尔薇不一样,这个思维缜密的女武士,以另一种形式给予并不那么坚强的安度因以安全感。
“我们非常需要一个临时据点来整顿,我们要么冒险沿着大路寻找水源,要么去夺取一个拥有水源的小据点,无论是哪一个,都很危险。”
在很多时候,希尔薇不会去直接代替安度因,指挥这支拼凑而成的部队。而是用她敏锐的判断和直觉,及时指出最关键致命的问题所在。并且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不会去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去否定安度因的计划,避免安度因的威信受到质疑。
身为一个诺德女人,希尔薇深知诺德人崇拜强大的武力,喜欢听从强悍凶猛、能够带领他们掠夺利益的男性武士。他们的男本位思想极度严重,自己一个女人想要在没有根基亲信的部队中当首领,承受的压力也是难以想象的。
就像沃尔夫代表玛格丽特去管理海斯特堡,被认为是可以接受的,也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这种偏见在作祟——玛格丽特再优秀,也终究是一个私奔逃出家族的女人,沃尔夫就是没出息的名声再响亮,也是打赢过仗的诺德爷们。
而诺德女人在格陵兰岛,很多情况下,地位还固化为生育的工具、做饭收拾家务的男子附庸,在男子外出打猎、出海掠夺的时候,要负责操持家务,管理田地和奴隶(如果有的话)。
如果男人地位够高也足够富有,甚至需要屈辱地和他人共享一个丈夫,权高位重的男人可以完全不理会妻子的意见,去将看好的女人纳为妾。
在东海岸崇拜军人与战争的瓦格良部落,更是如此。希尔薇踏上冒险旅程,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在证明自己,作为一个瓦格良女性,意义不仅仅存在于生孩子和做家务之间。
在这种条件下,希尔薇明智地选择了退让,把掌管权交给具有一定指挥才能的安度因,自己则起着不可或缺的关键作用,一点点扩大着影响力。
她生活在一个传统的瓦格良家庭,从小时候开始,希尔薇受到的教育,并不是要把她训练成为一个盾女,一个能征善战的女武士,而是被严肃的父亲要求成为一个贤惠的瓦格良女人,懂得如何去侍奉自己的丈夫,照顾自己的家庭。
希尔薇的童年生活,大部分是在母亲温柔的言传身教中度过的,和大部分瓦格良女性一样帮着家庭缝缝补补。
但……事与愿违,当他的父亲看到十岁的女儿用一柄练习木剑,把自己十三岁的大儿子和十一岁的小儿子打得呜嗷乱叫的时候,就差不多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命所归。
那两个像小牛犊一般健康强壮的儿子,拿着木盾和木剑,用的是自己教授的格斗技巧,却被身姿单薄的希尔薇凭着战斗本能,双手轮着单手木剑敲得抱头鼠窜,满脑袋是包。
开始父亲以为是兄长在让着小妹,但等到看着小儿子哇哇大哭,举着盾牌都被压着打,大儿子红着眼睛求饶:“妹妹,别打了!”的时候,这个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瓦格良老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希尔薇很幸运,他有一个相当严格,但也足够开明的父亲。
尽管那个瓦格良老兵非常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以贤惠著称,但他不愿意埋没女儿的才华,决定手把手教授希尔薇战斗的技能和知识。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拿着剑去战斗,去杀戮,希尔薇,无疑是战争的天才。
但可笑的是,希尔薇的老爹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你迟早有一天是要嫁人的!”,执意要求希尔薇在平日里保持舒雅风度,尽可能看上去像是一个有教养的女武士,禁止自己的女儿在打架的时候,学那些豪放的武士爆粗口。
“大路……大路怕十有八九会遇上斯瓦迪亚人的骑兵。在平原作战,很有可能被击溃,像当时你的军队遭遇的那样。”安度因皱着眉头深思了一会“如果被他们的步兵纠缠上,也很难说战局能否被控制在我们能接受的情形下。”
希尔薇没有说话,那呆毛在头上晃了晃,金色的光芒在那尖顶一抹而过,让这个装备精良,略带几分疲累神色的瓦格良盾女,看上去有些违和的可爱。
她在等着安度因分析完,希尔薇一直很有耐心,也很有判断力。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耍小脾气,什么时候需要严肃刻板不苟,什么时候装傻调皮可以招人喜欢,什么时候喋喋不休会令人厌恶。
至于她正真的想法,很难被察觉知晓。在这个男性主导的民族,希尔薇想活得更好,就一定要做得比男人更加滴水不漏,利用自己的优势去争取更多。
“那么,我们莫不如去攻击薄弱的防御点,总要去赌一把!”安度因用力挥了挥手掌,显得很兴奋“在我们现在行进道路的右后方向,沃尔夫给我们看过老地图,有一个从卡拉德帝国开始就存在的库林堡,差不多一天的路程!希尔也曾经去过那附近,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距离并不是很远。”
希尔薇看安度因已经拿定了主意,听起来也没有别的好选择,便笑了笑答应了:“很好,你果然还是有些用处的,我们去完成这个计划吧。”
“嗯,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提哈并不急着赶到——城市就在那里,也不会长腿跑掉。”安度因也笑了,和希尔薇合作,是一件非常令人舒心的事情,不仅仅容貌讨人喜欢,情商也是相当可以,他们之间甚至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
或许是长时间的生死共难,让安度因也有了几分底气,难得地问希尔薇:“我其实一直很奇怪……在瓦格良部落,拿着武器战斗的盾女很多吗?”
希尔薇摇摇头,指着那些休息的精锐武士,小鼻头因为寒风袭过轻轻抽动了一下:“都是这样能打的男人,我们的女性要负责多生孩子,要负责操持家务,要负责打理那些贫瘠的土地和奴隶。”
“那你是一个特别喽?”安度因拄着长矛傻笑着“为什么不留在岛上,要来这里劫掠呢?一定有特别的理由吧。”
希尔薇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左右看看收拾收拾自己的头发,绕开了安度因的好奇。腼腆的安度因来自于淳朴的山村,也不好意思揪着问,两个人尴尬地面对面了好一阵子。
最后希尔薇还是被安度因炽热的注视盯得浑身难受,屈服于这个男人旺盛的好奇心:“好吧,就是因为……我想要获得参加瓦格良厅堂大会的资格,就像我的父亲和兄弟那样。”
“嗯……可我还是不理解。”安度因挠了挠头,用稀奇而迷惑的口吻评价道“你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要去厅堂大会啊?那是男人待着的地方啊……”
希尔薇深吸一口气,想解释,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争辩,只能失望地看了一眼安度因满是迷茫的脸庞,转身离开:“启程吧,时间并不宽裕。”
第138章 囚犯(六)()
“沃尔夫,那么你觉得,安度因还活着吗?”卢瑟走到沃尔夫身边,皱着眉头问道“还有第二中队的所有人……当时海浪像是世界末日那么恐怖,他们只有一艘运输船,还载满了粮食。”
黑加仑军和他们的马车在路上慢慢行进着,劫掠修道院带来的利益,让每个诺德人都兴奋不已。沃尔夫向他们承诺的事情正在一件件实现。
他们的钱袋在沃尔夫许诺的统一分配之下,即将变得鼓鼓囊囊的——虽然现在还没有领到,但那‘饼’已经在马车里堆好,那荣誉和收益将唾手可得。
而安度因,对于这个大家都在尽可能回避的问题,沃尔夫不知道怎么回答,黑加仑军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从出征时的一百五十多人,准备充足,到现在不到一百尔尔,标枪几乎耗尽,沃尔夫不得不要求士兵们去寻找一些斧子、锯短的矛作为投掷武器。
虽然主力精锐还在,但冲击力和防卫力量仍然不可避免地下降了。卢瑟作为前线最关键的指挥人员,黑加仑军战斗力持续下滑,让性格冲动的他不可抑制地有几分急躁起来。
沃尔夫沉思片刻,回答道:“也许会活着吧……只要安度因能上岸,活下来的几率就很大。他或许没有那么勇敢,但他足够沉稳,懂得如何躲避危险。”
那些诺德士兵没有交谈,在行军过程中保持着安静,但那神色中显然满是兴奋的色彩,他们的谈话压低了声音,不能破坏这旺盛的士气。
“希望如此。安度因……他的父亲只有过这一个孩子。”卢瑟叹了口气,也想起了些许过去“当时我们当着安度因的面,拔光了他父亲的胡子,他却从来没有记恨过我们。”
沃尔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的开始感觉有几分力不从心,话语间充满了自责:“在出征之前,那个老村长请我去他在黑加仑村的新家里吃饭,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好他的儿子……安度因不是他亲生的。”
卢瑟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沃尔夫。这种事情沃尔夫不会开玩笑的。
“这件事不要说出去,但你一定要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总有人要去了解他的过去。”沃尔夫显得极其苦恼,整个眉头都锁成了八字,卢瑟生平第一次看到沃尔夫这么难过的德行“老人家这辈子没有找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