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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站了起来,向家中冲去,嘴里不停的叫喊着。
“奶奶,你等着我,我马上去看你。。。。。。。”
(本章完)
第18章()
田润叶到西安也差不多有一周了,在这几天,她和弟弟润生在西安玩了个遍,毕竟是繁华的大城市,它所具有的吸引力对于每一个来自黄土圪崂的人都是无法抗拒的。在这期间,最重要的就是她在工作上结实了刘姗海。这个女孩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有着不同常人的远见,加上她热情开朗,待人随和的特点,很快便和润叶成为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这期间,她们经常在一起交流和讨论教学上的问题,有时一谈就是深夜,然后便同席而睡。原本姗海要求和她一同前往原西县支教,润叶起初是并不乐意把这么一个来自省城的高材女孩子带回她们那个穷乡僻壤的黄土地上,可现在,和她相处久了,她便渐渐放弃了原先的想法,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姗海到了我们那,也没什么不好的,顺便还能见识一下山区孩子的学习情况……
她本想在这里多住上几天再走,可今天中午,就在她刚吃完饭时,一个来自双水村的噩耗传来,孙奶奶去世了!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件伤心的事,接到电话后的她只感到内心突然凉了下来。有种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是啊,尽管去世的那个老人和她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可她却从骨子里把老人视为自己的亲奶奶。她想起“奶奶”曾经领着她和少安在后山的树林里挖野菜,她想起了自己发烧时,“奶奶”提着开水,拿着毛巾为她敷巾降温,如今,“奶奶”说没就没,而自己此刻却在这大城市里享乐,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一种深深的自责感嵌入润叶的内心。
润叶接到电话后,忙通知了弟弟以及丈夫,决定立刻赶回双水村,不一会儿,润生的车便开到了旅社门口。她慌地将丈夫推上车,然而,另她惊讶的是车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刘姗海看样子早已在车上恭候多时了。
“姐,你要和姐夫回村,我顺便就把刘姗海也从学校拉过来了,我记得她说要和你一起去原西的。”润生对姐姐说道。
“姐这是回家守丧,你把姗海带过去,叫人家咋想?也不动动脑子。”
“没事,润叶姐,你家里亲人去世了,理所应当要回去,到时你随便把我安置'个住所就行了。多亏了润生哥提前把我叫上,不然你肯定又背着我一个人回去了。”姗海对润叶笑着说道,话语中略带一种孩子的语气。
润叶听后,便也在没说啥。此刻,她也无心在去想这些,她只想立马赶回双水村,去看亲爱的“奶奶”,汽车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车速越快,她内心的焦急反而更加激烈,恨不得自己能直接飞过去。不过,她猛地想起了少平,估计,此刻少平也已得知了奶奶去世的消息,内心和她一样难过!可他毕竟还能回家看望去世的奶奶,而少平却只能在医院守着嫂子。面对亲人的离去,自己还不能回家,对他来说,一定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没错,少平此刻的心情已经接近崩溃。奶奶的去世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处境。如果待在医院不回家的话,那就是对奶奶的不孝,连她最后的一面也不能见上,可他要是选择离开这里,嫂子就没人照顾了。他痛苦极了,不知该如何抉择。他无数次紧握着拳走出病房的大门,又无数次走了进来,眼眶里的泪水随着他在门里门外的徘徊撒个不停,这座原本他向往的城市现在就好像一个敞开的笼子一样,能离开但却无法离开。他蹲在病床下抽泣着,不敢哭出声来,怕惊动熟睡的嫂子。最终,决定留在这里。是啊,死去的亲人永远也无法回来,但眼前将要去世的人还未离去,与其去悼念离去的亲人,不如去珍惜当下活着的人,这样,也不至于使自己产生两倍的遗憾……
下午七点左右,润叶便赶回了双水村,润叶本想把姗海和向前安置在家里,但在此之前,姗海却在原西县提前下了车,在街上找了间招待所便住了进去。润叶把丈夫送回家后,便和弟弟来到了孙家。现在,孙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人们胸前佩戴着白花,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这位生于清光绪二十三年的老人,活了整整九十岁,如今终于闭上了双眼,寿终正寝,安然的离开了人世。她经历过半个世纪以来祖国发生过的种种磨难,见证了华夏历史的巨大更替及社会生活的极大变迁。然而,死亡是没有人所能逃避的了的。这位老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那个战乱动荡的年代含辛茹苦的养活了这么大的一家人后,岁月便开始渐渐的消磨她的生命,最终选择让他在一九八六年的这天离去。换种角度来说,死亡也可以说是一种解脱般的自由,这个世界生与死一直处于对立的两面,唯独灵魂是始终贯穿在生与死之间。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灵魂存在,人死去,也代表着灵魂超越了肉体所能容纳的极限,挣脱了束缚,前往另外一个世界中去,然而留给活着的人却是无限的悲伤与悔恨。
孙少安在下午两点就将奶奶的灵堂布置好了。灵堂从外表看起来是十分的气派,几根粗壮的铁杆撑起了个一个类似蒙古包的帐篷,黑色的布从上覆盖到下,看起来极富气势,花圈将这个蒙古包围成一片,伴随着音乐的想起,倒真使现场产生一种庄严感,没有人敢说话。其实这更多的也包含人们对孙家老奶奶的尊重与敬佩。灵堂里从前到后依次坐着父亲,母亲,玉亭,凤英,兰花,满银,少安,卫红,金强。外面的人貌似一直在沉默,而里面的每个人都控制不住情绪,孙玉亭索性直接抱着母亲的棺材大声哭了起来。而兰香比二爸更加伤心,毕竟,她作为孙玉厚最小的女儿,从小得到的关爱也自然比其他兄弟姐妹多了一份儿。她还记得小时候过年时,每当她和二哥抢吃的时,奶奶总是偏向她,想方设法的让她吃上最好的,小时候因为调皮被母亲训斥时,也总是奶奶一直护着她,现在,她最爱的奶奶说没就没了,这带给她精神上的打击也是难以想象的……
润叶换上孝服后不顾众人的反对,也打算进灵堂守丧,她走进灵堂前,少安忙上前制止住了她。
“润叶,你这是干甚,你一个外人咋能来给我们家守丧,你不怕被村民笑话?”
“少安哥,你把我当外人,可奶奶没把我当外人,现在她走了,我咋就不能尽个孝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多一个人给奶奶守丧又不是啥坏事,我是怕你被村里人非议。”
润叶听后便在没说啥,直接走了进去,坐到了兰香旁。管它村里人怎么说闲话,她只是想为奶奶尽最后一份孝,来报答她对她多年的关爱与照顾,尽管这在她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但有却终究不同于没有。任它两旁世人咋看,伟大的亲情总不能沦为世俗的牺牲品吧……
奶奶被安葬后,孙少安便立刻决定动身前往西安,尽管奶奶去世了,可她的妻子还活着,他不能让亲人再一次在自己眼前消失,思念死去的人不如珍惜活着的亲人,他在心中下定决心,这次回西安,无论如何都要把秀莲的手术给操定了,她明白妻子的病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尽管她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指不定哪天就会像奶奶一样说没就没了。
晚上,他回到家吃完饭后,和儿子躺在炕上,脑海中不停的思念着秀莲,久久难以入睡。然而,他猛地听见一旁儿子的哭泣声
“虎子,你不好好睡觉,哭啥?”他对儿子说道。
“爸爸,我想妈妈了,她现在在哪?我想见她。”九岁的虎子问道
少安听后摸了摸儿子的头,泪水打湿他的眼眶,他不知该怎么去回答儿子。
“别哭了,明天爸爸就带你去见妈妈。”
月色格外的皎洁,只剩下父子俩在床上一直抽泣着,直到睡着为止……
第二天,少安就到学校给虎子请了假,带上了女儿,叫上老丈人,奔赴了西安……
(本章完)
第19章()
贺秀莲住进西安医院差不多也有一个月了,自打她刚来到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后,医院就把她放入一间病房,好像忽略了她似的。那么,关于那次检查的结果又是什么呢?肿瘤科的一位医师张责成也说不清楚秀莲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说要观察一段时间后在复查。张责成是去年刚从SH复旦大学医学系毕业的,国家给他分配工作,让他来这所医院当一个见习医师,说通俗一点,其实就是一个毛头小伙来医院挂着医师的头衔学习而已。而肿瘤科的其他医生前不久又去全省的其他医院做报研去了,现在,全科室只剩下他一个医师了。
毕竟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并没有过多的工作经验,他除了对一些临床医学的理论知识有所了解外,在其他方面,可以说就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求学者,并没有动过刀,进过手术室。他除了每天早上带着一班护士到每间病房里去为病人换药以外,其余时间,大都在办公室里研究有关手术的相关知识。所以,秀莲之所以一直躺在这迟迟不动刀,主要还是因为没有能给她主刀的医师。张责成只不过是一个理论知识丰富,但实践操作一窍不通的实习医生,怎敢为她手术呢?开玩笑呢!出了事,那可是医学事故,要负责任的。再说了,人家也没说啥,他何必再去骚那杨柳情呢?还是等那些老专家明天回来再说吧。
起初,孙少平以为医院那边可能一时太忙,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会安排嫂子复查,可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尽管嫂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这却让他渐渐地不安起来,难道嫂子真的被医院给忽视了?那可毕竟是癌症啊,简简单单的化疗咋能行呢?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到时候,哪怕是神医在世,怕是也回天乏力了。他越想越慌,在这件事上,他怎能如此拖延呢?既然哥哥让他留下来照顾嫂子,他怎敢有半点疏忽呢?
于是,少平便决定到值班室柜台去询问一下,这才得知医院的专家都出去做报告的消息,明天才能赶回来。他听后只好悻悻的回来。晚上,他在心里说道:就是天王老子,明天也必须给嫂子复查。他甚至做好了要和医院吵架的准备,是啊,一个科室那么多急需治疗的病人,他们都濒近死亡线的边缘,而那些医生为了替他们自身做宣传,怎能撇下前线的病人而不顾呢?孙少平越想越气愤。
第二天中午,那些老专家“光荣”的回来了,少平得知后,二话没说,直接跑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此刻,医师李荣潜正在办公室里写报告总结,突然听到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请进!”
孙少平便走了进去,他尽量压制住内心的不满与愤怒,尝试心平气和的去和医生谈。
“大夫,我是贺秀莲的家属,我想问一下你们啥时候能安排她手术?已经住院一个月了,我嫂子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们这刚回来,还没歇个脚呢,明天再说吧!”李荣潜不耐烦的说道。
“不是,这一天又是一天的,上次检查就说几天以后在复查,现在都一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你们有啥动静。你们医生就是这么讲诚信的?”少平语气中略带一丝愤怒。
“我说,你这个年轻人,你是医生还我们是医生?也没见其他家属说啥,你事咋这么多?我说不急就不急,你先出去,明天再说。”
“明天,明天你让我找你看怎么把我嫂子推进太平间吗?一个得了癌症的病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的吗?”他再也顾不上颜面了,索性对着李荣潜喊了起来。
“哼,既然是癌症?那还有啥可治得,走走走,你把人领回去,反正我治不好。”李荣潜冷笑道,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厌恶。而他们二人此刻才注意到周围已经有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们,人群中传来一两句议论声。
这时,一位看起来年龄较大,满头白发的医生走了进来,这个人就是李登云替孙少安请的那位省上著名的肿瘤专家范正华。说起这个人,那名气可大了,据说他早年曾在医药研究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惊人的成就,他曾撰写过许多关于肿瘤治疗的书。提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治疗方案,是一位黄土高原上人人称赞的神医。这个人看起来比李荣潜和善多了。少了一分高高自在的傲骨,多了丝黄土高原人特有的亲和和朴素。
“你有什么事吗?是家人看病,还是你看病?”老医生和蔼的问道。
少平的脸一下子羞红了,他为自己刚刚的鲁莽而感到自责。
“医生,是这,我嫂子得了肺癌,来你们这已经住了有一个月了。上次查了一次以后,说要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