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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大锅饭的年代里,公社确实无可厚非的起着一个核心指挥的作用,离开了公社,人们就不能活命,可现如今不同了,这就好比农民致富之路的绊脚石一样,始终卡在创业的必经之路上,无法越过,更不能绕开,即便就是这样,懂得知恩的人依旧把公社当做神一样供奉着,虔诚的活在过去有公社制度的年代里!唉,也难怪他们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土改的事实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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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石圪节村的公社门口,这阵已经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村民们纷纷前来躁事,对于早已习惯了公社生活二十年的农民来说,他们又怎能同意在家门口的公社一夜间被废除了呢?人们总是想着,离家越近,获得的便利就越大。对他们来讲,长久以来,公社就如同是一把庇护伞一样守护着石圪节村,这没了公社,后面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社长刘跟明疯了似的在跟村民们周旋,他不想让事情从聚众进一步的演化为动乱。其实早在土改之前,刘跟明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没想到他们对公社会这么敏感,所有人的不满一触即发的就爆发了…
旁边的民兵拿着枪杆子只能傻站在那,他们不敢开枪,刘跟民也不会让他们开枪,无非就是拿着枪杆子唬一唬人罢了,然而这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孙少安大步的向着石圪节村跑去,如果他猜的不错,现在石圪节应该已经乱了套了,所有的村民都会“誓死守卫他们的公社”,这些村民并没有察觉到公社的落后现状,殊不知,倘若乡镇管理能够落实下去,会对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便利嘞!
后面的拆迁机拆着房子,前面刘跟明带着民兵就在拦着这些“愚民”。然而,他一个人又怎能挡的住这么些人呢?很快,人们的愤怒终于爆发了,然后冲破了阻拦,一伙人拿着砖头,拿着铁锹就冲着铲土机砸去,更有的人甚至站在跟前,示意前面的铲土机:你要是拆公社,就先从我身上碾过去。开车的师傅不得不停下来,然后就这么僵持着。貌似“愚民”已经演化为了“暴民”一样,他们这还不作罢甘休,开始报复这些开车的拆迁工人,拿着砖头就砸了上去。
刘跟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该如何是好。脑海里隐隐约约的对自己说到,“完了,这下子要出大事了!”看来,跟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发生了,事情不折不扣的演化成了一场动乱!
那些工人当然也不是出气筒,有一个忍不住了,从车上下来就没骂道,“有没有一点组织性,国家的政策不遵守,是想造反不是?真他娘的应该枪毙了。”
石圪节的副支书叫骂道,“你说的倒是好听,国家也不能损害我们的利益吧,你咋不开着这破东西把你家给推了?该枪毙的就是你们这些不通情理的工人……”
孙少安终于赶过来了,他看见老同学刘跟民傻傻的立在那,旁边的民兵拿着枪杆子也不知所措,只是一直望着里面,少安看了进去,果不其然,里面一片喧闹声,副支书和那个工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旁边的人都在拉着。
“跟民,我说你在这傻站着干啥?不赶紧进去制止一下?”少安数落道。
“制止?没用的,这些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我根本拦不住。”
“那你手低下这些民兵是吃干饭的?枪是摆设?”
“你让我对着人开枪?”刘跟民对孙少安怒吼道。
少安在没理他,然后到民兵跟前,从他手里一把刁过枪来。
“少安,你要作甚?冷静一下,这枪不能乱开啊,打死人了,你我都是要担责任的。”
“你不敢开这枪,我来开,你这社长没一点威慑力,将来该怎么指挥工作?”
孙少安拿着枪跑过去,找了处醒眼的地方,喊到,“都给我停下来!”他举枪对着天上狠狠地开了三枪。
这下,周围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刚刚的喧闹争吵声,瞬间就没了!少安毕竟没打过枪,受不了这枪杆子的后坐力,而且还一口气打了三枪现在半蹲在地上,用一只手拄着,然后大口喘着粗气,人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他。
“让我说两句,你们别吵了。”见到孙少安来了以后,村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不管怎么说,在这三个村子里,孙少安可算是大名鼎鼎了,听说当年联产承包责任制刚下来的时候,就是少安解决了财产分配的问题,制止了双水村的暴乱!所以,石圪节的人看到孙少安过来以后,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不过拆迁工人又不认识孙少安,他们缓过神来,又开始叫骂起来,认为是村民妥协了,然后又继续发动了拆迁机。
“哥,把机器先停了。”少安喊到。
“凭什么停啊,公社不推掉,回去怎么交差?”
“那你现在要推公社,你看我们这的乡亲也不同意啊!他们的思想工作我来做!你们先别急。”
刘跟民这时也过来了,示意工人们停手,工人们这才熄了火。刘跟民让他们今天先回去,等这边情况安顿好了,然后在继续拆。
石圪节的村支书王永建看推土机开走了,心里松了口气。
“少安,还好你过来了,不然咱公社就被那帮狗崽子给推掉了!”
“永建啊,这个事情还要从长计议!别看的那么死板,这撤社是国家的政策,咱也改动不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石圪节村争取最大的收益!”
“唉,反正我们是做好准备了,能拖就拖。拖不了就赖!大家伙都知道,原先公社就在我们石圪节村,给我们带来了不少便利,现在被拆掉,以后借钱都要跑到县里去,该多麻烦。”
“那就不拆了,没啥大不了的,今天就不聊这个问题了。你把大家伙带回去吧。改日再说。”
王永建也在没说啥了,吩咐大伙都散了。在他们看来,今天这趟没算白来,至少保卫住了公社。
等人全部离开了以后,刘跟民才到少安旁边询问了起来。
“少安,你刚刚这么一说,那这公社还怎么拆?你我都心里清楚,这公社一点用也没有,摆在这碍事,况且上面还下了命令,让我们尽快拆迁。”
“那你看石圪节这一大帮子人在这,怎么拆?从他们身上碾过去拆?”少安回应道。
“唉,那可咋整啊!”刘跟民气的直跺脚。
“还能咋整,肯定要拆,而且不能拖。是这,跟民,晚上你再去找一下拆迁队的负责人,让他们连夜过来,动静不要太大,在夜里把它推掉。”少安说。
“甚?半夜推掉?”刘跟民出了一身冷汗。
“是,就是半夜,先斩后奏。”
“少安啊,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那回头我岂不是要跟孙子一样,成天躲着这帮人嘛。”
“唉,那还能怎么办,你跟他们讲不清道理。现在只能这样了,到时候你往我身上推就行了,我也说了,这帮人的思想工作我来做,跟民,你就别在操心了!不过我给你讲,晚上一定要让拆迁队的人,别整出什么动静来,等半夜在动手,我估计几个时辰就可以搞定。”
刘跟民思索了一番,长叹一口气,“那就按你说的来吧。少安,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的给这帮转脑子的人讲一讲利弊!”
“哎呀,跟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嘞!”
刘跟民就按照孙少安的意思,然后晚上瞧瞧的去找到了拆迁队,他们为了完成上面给的任务,也就答应了半夜拆迁的请求,趁半夜的时候,几辆推土机悄悄的驶进了石圪节村,紧接着,石圪节公社就成为了一片废墟,只保留了几栋有用的房子…就这样,几十年的公社彻头彻尾的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从明天开始便成为了历史……
本章完
第144章()
石圪节公社一夜间成为了废墟,仅有几栋较新的房子保留了下来,用以维持短期的工作部署。公社刚被推平后,没多久,王永建便气势汹汹的领着一帮人,前来造势。是啊,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信仰的公社短时间内被保护了起来,不会再被拆迁,然而谁知道,昨天他们前脚刚一走,后脚刘跟明就把拆迁队叫了过来,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把公社给铲平了,这下子可给石圪节村的人气坏了,一大早人们就带上铁家伙赶到了公社门口,把公社堵得水泄不通。
刘跟明刚好去县上开会去了,主要也是县委要传达土改的相关注意事项,给各个公社分配一下工作部署。这次,黄原地委副书记白勇也赶到了原西,来督促工作!白勇将撤社文件的附件这次也一并传达给了他们基层干部,强调要务实抓好土改方针,尽量避免与农民阶级引发不必要的纠纷,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做好群众安抚工作,对有损利益的百姓进行经济补贴等等。另一方面,就是关于乡的问题了。各个县要尽快确定乡镇管理制度,将公社迅速合并为乡,并选好乡址,同时对基层干部进行裁撤,并推优选拔,成为镇长,等等一系列的工作部署。
在会上,刘跟民就毫不加掩饰的提到了石圪节公社目前的现状,村民们对撤销公社这个事情一直持抵触情绪,并且把昨天的事情也一一做了一个详述!这倒是引起了白勇的重视!县委也很关注,倘若石圪节公社是这样,那么反映出来的,可能其他地区的公社撤销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如何安抚群众的情绪,确实应该重点考虑一下才行。白勇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便决定跟刘跟明一同前往石圪节,深入到基层中去瞧瞧群众目前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抵触情绪,回来也好拿出一个应对方案来。刘跟明当然是不希望白勇前去,因为他清楚,昨天夜里偷偷地把公社推掉,就是不地道的做法,现在石圪节的村民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暴民,这阵子应该已经把公社堵的水泄不通了,这万一白勇去了,受到意外,他这个小小的乡长可承担不起责任。跟民找了不少理由,想阻挠白勇,不过白勇执意要去,最后也没法子了。
下午的时候,俩人就开上吉普车,从原西县一路向石圪节村开去。当车子驶向距离公社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时,就已经可以看到前面围堵了不少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锹,大概是在这蹲了一上午,有的人累了,就席地而坐,好像专门是来狙击刘跟明的。司机看到这一幕时,也很害怕,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开下去,白勇没有搭理,让车子继续驶过去。当村民们看到了一辆吉普车驶来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翻腾起来,将吉普车围堵的无法在前进一步。
司机把车停下,刘跟明从车上先下来了,然而跟民刚一下车,一个土块就朝着他头上砸了过来,也幸亏是土块,而不是石块。刘跟明没有吭声,望着这些人,赶到一阵头晕目眩!是啊,对于这帮人,自己真的拿他们没办法,跟他们讲道理实在是讲不明白,一言不合就开始造事!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一般。
“刘跟民,你个王八蛋,把话讲清楚,昨天是怎么答应我们的?说话就如同在放屁?趁我们一走,就把公社铲掉?”王永建抓住他的领子骂道。
“跟你们讲不清道理,我只能这样做了!这是国家的政策,谁也不能改变。”刘跟明说。
“去他娘的政策,老子只知道国家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没了公社以后上哪去借贷,上哪去买东西?大老远的跑到原西去?老子不干!”他叫骂道。
“你不干也由不得你,王永建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公然和上面作对,就不怕把你关起来?”刘跟民回击到。
“哼,反正你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赖在这不走了!”然后其他人都跟着应和道,他们大概是恼怒到了极点,现在都恨不得上来把刘跟民撕成两半。
就在这个时候,孙少安也忙赶过来了,他今天早上就已经看到了石圪节的村民前来闹事,不过,当时跟民不在,所以少安就没过来。孙少安忙跑过来,然后一把把王永建的手从刘跟民的领子上拽开。
“哎呀,永建,你这是搞什么,我跟你直说了,刘跟民昨天本生是不愿意让拆迁队拆公社的,是我劝他连夜找他们拆掉的!”
“甚?少安?是你?”王永建一阵惊讶,然而惊讶过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气愤。
大家跑来围住孙少安,张铁强(石圪节村的副支书)上来就对着少安的胸口上给了他一拳。
“孙少安啊,孙少安,你这人无耻!昨天你是怎么说的?你告诉我们不拆公社,说话不讲诚信?亏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哎呀,那我当时说了也不算数啊,我那阵也只是想把你们打发走,不然人拆迁工人岂不是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