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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发现了?嫂子,今天我俩去外面散步,我们就发现不对劲,那帮混混感觉在找什么人似的。”少平说。
“嫂子发现的早嘞,从上周周末就出现这种情况了。唉,谁知道他们来要干些啥,真让人琢磨不透!”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伙人肯定是不安好心……
饭吃过后,少平便准备离开惠英家了。不过惠英当然对他不放心,要知道少平前段时间在井下劳累过度,本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把身体恢复一下。现在她又怎肯让他回到那乱哄哄的宿舍里去休息呢?同样,晓霞更是舍不得他,自己住在宽敞的暖炕上,而爱人却回到拥挤的宿舍和其他人挤一张大床……
“少平,你听嫂子话,今晚就别回了,好好在嫂子家住上一晚,把身体养好,可不敢在出啥事了。”
“那怎行,不了,不麻烦嫂子了。我回去和锁子挤一挤就好,正好最近我看这小子都见不着影子。”
“少平啊,你就别提锁子了,别说你了,我这段时间都很少见到他,下井不下,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胡逛去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在嫂子家住上一晚,你和晓霞睡一张大炕,明天在回去住吧。”惠英说。
“是啊,少平,都这么晚了,嫂子刚也说过,外面不安全,你还是明天再回吧。”晓霞说。
少平想了想,最终还是留下了……
……
现在已经是十点钟了,晓霞已经熟睡。而少平扔靠在墙头看书……其实,让他十点钟就睡觉,他还真的做不到,平常在寝室,差不多他都是夜深人静,半夜一两点才睡觉的。尽管自己现在是个煤矿工人,但是从高中就养成的看书的习惯,他自始始终都在坚持着。
不过,这一晚,孙少平心里却十分不安,他还是在想那阵那伙鬼鬼祟祟的人,他们到底来大牙湾做些什么呢?不知怎么的,少平又猛的想起安锁子…方才惠英嫂说安锁子这段时间见不着人影,基本不怎么回来…少平知道,这小子到外面赌钱,欠下了一勾子的债……
等等,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难不成锁子是躲什么人而见不着人影……少平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来,他越想越不对劲……对啊,如果那伙人是来找安锁子追债的,那不就解释的通了?而那些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此一来……那锁子不就危险了?此刻,少平感觉胸口猛的被撞了一下,他疯了一般的从炕上跳下去,换上衣服,从惠英嫂家出去,向寝室的方向飞奔而去…不管怎么说,锁子好赖是自己的兄弟,他不能让兄弟出事。他要回去看看安锁子到底在不在寝室,如果还不在的话,那他就准备去找雷汉义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帮人从矿上赶出去……
……
却说安锁子现在的境遇真的是很差,此刻他就在大牙湾里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居民巷子里徘徊,他不敢回寝室,也不敢上其他地方去。回到寝室,锁子怕讨债的人危害到自己其他兄弟,上其他地方,他又担心那些人找上自己。唉,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自己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偏偏要上桐城去赌博,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而那些赌徒一个一个只认钱,不认人,你欠他钱不换,他会拿刀子和你拼命。而锁子也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些人本事大,找到大牙湾,那大不了就和他们干一架呗,反正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自己又怕过谁嘞?
他就这么想着,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是的,安锁子没有想到,讨债的居然能找到这个地方,事实上,从一周前他们就已经到了大牙湾,只是一直在找他罢了。他看到前方不到十步距离出现四五个人,在灯光的余晖下,只能看到黑影……他刚准备调头就跑,然而转过身后,后面就是另外几个讨债的。
这下,锁子一下就镇定了,他嘴角撇了撇一笑,“所以,还是逃不掉了……”他自言自语道。
“安锁子,你能跑到哪去?欠了我们的钱赶紧换过来,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其中一个人说,看样子应该是这伙人里的头。
“爷爷我没钱,那天都给你们还了,谁知道你们这帮兔崽子给你爷爷放高利贷。爷爷我在拿不出其他钱来了,总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安锁子咒骂道。
“你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那人说道。
安锁子听后,二话没说,直接猛的在那个人裆部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疯了似的,就直接上了拳头,一拳嚎在了脸上。是的,他豁出去了,在挨打之前,至少自己能打回去一点。这样好歹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
所有人,一拥而上,围着安锁子,又是上拳头,又是上脚。他们不分部位,直接用脚踹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孙少平真的一点也没猜错,果然这帮人就是来矿上找人打架的,此刻他刚好经过这里,他看到前面一伙人在打一个人,他想都不用想,那个被打的人肯定是自己的兄弟安锁子,另外,就算不是安锁子,少平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大步的向前冲了上去……
(本章完)
第104章()
孙少平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就向前面跑了过去。他知道,安锁子肯定又在外面闯了祸,惹下了什么人。不过,作为兄弟,少平当然不能目睹一群人对锁子又是拳头又是脚的,无论怎样,一伙人欺负一个人,还是在大牙湾上,少平都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兄弟安锁子呢?
他拿起砖,向其中一个人背上砸去,少平上前又给另外一个人狠狠的一脚,将那人踹出好远一段距离。当然,他的拳头也没闲着,一只手拽起打锁子的一个人,另一只手当然上去就是一拳。要知道,孙少平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身体素质各方面都不错,打架也很在行,不过少平却很少打架,除非遇到了像今天这样不得不出手的情况,他才动武的……
不过,刚刚他那一顿完全是建立在这几个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们的一点痛击。混混缓过神来,意识到安锁子找来一个帮凶,他们气势还是很猖狂,无非就多了一个人而已,他们可有一伙人呢,难道还打不过两个?
没错,此刻,孙少平和安锁子都意识到,这个晚上自己肯定是要吃亏挨打的。他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干的过一群人。
“哟,我当时咋呢,安锁子,原来你这怂蛋还找来一个帮手。”
“呸,爷爷怕你不成,从没有叫过什么人来帮我。”安锁子冲着他们喊到。
紧接着,他对少平说,“少平,你快走,我是欠了他们的钱,理应挨揍,你又没做啥事,别跟我一块遭殃。”
“你小子,钱还没给人家还清?”少平吃惊的问。
“唉,别提了,这帮龟孙子放的高利贷,利滚利,越滚越高,我怕是已经还不起了,今天我和这些人拼了,他们总不至于宰了我吧。”
“锁子,你说说你,一天没事到晚尽在外面闯祸……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走了。你放心,都是兄弟,我肯定不会一个人走的”
话语未落,他们一伙人像疯狗一样的冲了过来。对锁子和少平拳打脚踢。
孙少平终归干不过一伙人,还是被他们撂倒在了地上,混混们,就这样对着两人上拳上脚……而孙少平也无法再反击了,他甚至都无法站起来……唉,谁叫自己摊上这样一个兄弟呢?要挨打也只能陪着他一起挨打。
……
却说,孙少安和孙玉厚这爷俩现在刚好抵达了桐城大牙湾,他们这一路可谓是辗转反侧,才终于赶了过来,因为快要过年了,桐城好多车线都已经封锁了,少安到处打听,才终于乘上一辆正好开往大牙湾的货车……到这已经这个点了。其实,生活,往往还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巧合,少安自己或许都不知道,此刻弟弟少平正被一伙人在地上揍得踹不过气来,而自己赶到大牙湾的时间又恰恰是这阵……
他们下了车,一路沿着煤矿中心走去。沿途中,孙玉厚不停的打量着煤矿上的各个角落,他还是第一次来儿子干活的煤矿上哩。如果说放在十年前,他当然为当前这样的煤矿而满意,因为那时候,他们自己饭都吃不饱,能到矿上当工人,可不了的。但是,现如今,玉厚老汉一边看着,一边叹气,他的心就如刀绞一般难受,没想到大牙湾煤矿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满天的煤渣子到处飘荡,冰冷的狂风吹打着人的脸颊,大山里的煤矿还不如现在的双水村呢,这里就好像与世隔绝,无人问津一样。孙玉厚不明白,当初,自己的二小子那么渴望出去,想到外面去见大世面,可现如今,居然就是这么一个煤矿就让他常年不着家……唉,真不知道这娃是怎么想的。
孙少安和孙玉厚,走到矿井前,恰好今天上井的人刚好挖煤结束,坐着升降机上来。少安便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他可以依稀分辨的清这是少平他们班的人,以前自己来大牙湾看弟弟还是记住几个人的,不过他却从这些人里没看见弟弟少平,于是,他便向他们打听少平的情况。
叫来一位小伙子,问到,“小哥,我是孙少安,是孙少平的哥哥,请问,我咋没看见你们班长哩?”
大家看到少安后,不免赶到一阵惊讶,天哪,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原班长少平的哥哥,这个男的穿的这么干净利落,一身正派的中山服,带着一架墨镜,看起来就是大款的老板,而此刻,他却告诉他们他是班长孙少平的哥哥……大家无不目瞪口呆……
不过,少安此行的打扮确实挺独特的。随着生活条件的优越化,孙少安自己也渐渐的喜欢了时尚,他上个月就特意配了一款墨镜,经常出门把它带上……这倒不是炫耀和显摆,少安就是想与时俱进一下,总不能出去让人感觉自己是个土包子吧……
过了好一阵子,他们才缓过神来。
其中一人说道,“噢,班长前段时间下井,生病了。现在还在休息……”
“啥?生病了?”玉厚老汉听后,惊一下的喊了出来,把旁边的人吓一跳。
少安给父亲示意了一番,玉厚老汉渐渐的平静下来。
“噢,这是我爸,我俩此行是专门看我家少平的。小哥,你能待我去找少平吗?”
“噢,这样啊,成,没问题!少平今天应该回宿舍休息了,你跟着我们走就行了,我们都是一个寝室的!”他对少安说道。
“唉,好嘞,那就麻烦你了。”说罢,少安便跟着他们向寝室的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是十点钟了,大牙湾的腊月一般在这个钟头气温都是很低很低,基本上很多人家也已经休息了,就剩下挖矿的还在井下干活。孙少安本打算带着老爹在桐城休息一晚,敢明早再过来,可老爹不愿意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儿子少平,以至于甚至把时间给忘了。他们到这里,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不过好在今天少平他们班下井……
方才听到那个伙计说弟弟前些日子下井生病了,少安的内心产生些许不安。而孙玉厚内心更是拔凉拔凉的说不出话来,这么一个鸟不拉屎,阴气森森的地方,自己的二小子非要过来遭罪,涂啥呢……
少安和他们一伙人快走到宿舍时,看到前面打架的一幕了……孙少安楞在了那,心想,这煤矿大晚上打什么架,难道就没有一点治安吗?而煤矿工人们看到后,当然冲了过去,准备上前制止,此时,锁子已经失去知觉,昏了过去,少平还勉勉强强支撑着,他抱着一个人的腿,一直不松手,而其他人的拳和脚不停踢打着他。
大家跑去,一窝蜂的把几个闹事的围了起来。其中一个煤矿工人好像发现了情况不对,他乍一眼一看……天哪,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原先的班长吗?还有副班长安锁子……虽然现在少平已经不是班长,但他们还是习惯性的把他视为班长。
很快,大家就都发现了躺在地下的是班长和副班长。他们一伙人围着少平,一伙人围着锁子,其他的便把这几个混混围住,是啊,大晚上做出这样的事。总不能让他们溜了吧……
“班长,你怎么了,没事吧?”
少安听到“班长”二字后,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紧缩,天哪!难道是自己的弟弟?他飞一般的跑过去,推开他们,上前一看……没错,就是少平,只见他头上全是淤血,身上到处都是脚印,不过人还清醒着……
泪水禁不住的从少安的眼眶下流出。
“少平,你看看哥。你咋弄成个这。”他喊到。
少平模糊的看到大哥的面孔后,也很意外。而孙玉厚得知是儿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