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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这场有关裁军的朝堂热议当中,杨彪除了上过一次奏章表达过反对意见之外,就变得低调起来。此后,他都是淡然地表示,皇帝是一国之君,汉军是国家的军队,皇帝才是汉军的最高领袖,汉军要不要裁军,如何裁军,何时裁军这些事情,都由皇帝圣心独断,身为军人,杨彪一如既往,坚决服从皇帝的旨意,不管圣心如何裁定,杨彪都坚决拥护,照办执行,没有二话。
杨彪的这个态度让许多人深感意外,没想到他竟然不加以激烈反对。一些臣子开始觉得以前可能错怪了杨彪,杨彪跋扈,那是他骄傲的性格使然,内心来说,他对刘申,应该还是非常忠诚的。关键时刻,他是支持君上的决定的。
但也有人注意到,杨彪虽然本人如此表态,但是,他却放任了手下的军官们持续上疏,表达激烈的反对意见。他如果要阻止这些上疏,那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在激烈的廷议和杨彪的低调沉默之下,暗流涌动。杨彪和他的心腹连续数十日秘密开会。密谋策划着彻底解决问题的重大行动。
这个行动便是:设法绑架挟持刘申,逼迫他签署退位诏书,以年老身体不好为由,传位于他和皇后所生的儿子,以皇太子失德不能服众为由,废黜他的皇太子位,另行传位于其他的儿子,然后尊刘申为太上皇,逼迫他携带若干嫔妃离开运京,前往温泉行宫居住,从此不问朝政,在那边颐养天年,而将我作为皇太后留居在运京,作为人质,防止刘申卷土重来,也作为要挟新军的筹码。新君登基后,将任命杨彪为护国亲王,在成年之前,由护国亲王为主辅政。
杨彪和他的手下在我和刘申所出的诸位皇子中做了仔细的挑选,最后,他们选定了皇九子作为未来汉军要拥立的储君。因为皇九子性格温和文弱,年纪幼身体不是很强健,看上去最容易受到控制。皇九子的保姆,是忠于杨彪的汉军将领家的女儿,值得杨彪信任。
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划,他们反复推敲了行动方案的可能性和其中的漏洞,觉得万无一失了,杨彪便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刻行动,赶在刘申下达裁军诏令之前,先把他捉拿扣押,以防夜长梦多。
但是,他们也分析了汉军中诸多将领对此事的态度,觉得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将领会反对背叛刘申,而另外一半将领中,肯定还有不少持骑墙观望态度。杨彪觉得,如果他们一击成功,刘申签署了传位诏令,木已成舟,那些骑墙观望的人大概就会顺水推舟,不会有激烈的反抗,而新立的君主依然是刘申与陈皇后的儿子,汉军中的其他将领虽然愤慨一时,但大势所趋之下,应该也不难接受。皇九子性格柔和,长相讨喜,人缘一直不错,深得很多汉军将领的喜爱,如果反对他登基,他的一生也必将成为悲剧,所以,大家估计也狠不下心来,无端毁掉这个孩子的一生。
左右权衡评估之后,杨彪等人觉得胜算和失败的概率是一半对一半,但是,他们全都是出生入死的军人,军事风格就是出奇制胜,奇袭冒险,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决定放手一搏,赌一赌自己的胆魄和运气。
参与叛乱的核心将官与杨彪在集会地秘密盟誓,不成功便成仁。
二
这一天,杨彪在退朝之后,呈递了奏折,请求单独面君,再次详细陈述对裁军细则的看法。他在奏折中声称,如果皇帝心意已决,认为应该马上裁军,他有一些有关裁军的细节建议,想要当面向刘申陈述,他可以帮助皇帝,让裁军进行得更圆满、更顺利。
刘申看到这个奏折后,便宣召杨彪进宫,单独面谈。
杨彪奉旨于夜间进宫,去刘申的书房接受召见。
在内侍官的提灯引领下,杨彪卸下兵刃,接受了搜身检查,步行进入了内宫的大门。看着包着巨大铜钉的朱红色宫门在身后缓慢地关上,走在宫墙之间长长的青石甬道上,杨彪心里十分感慨。跟随着前面内侍官手中的灯笼在地面上照射出来的黄色光团,他一边走,一边回想起当年刘申给予你的可以在宫中骑马,可以在宫中佩剑,可以任何时候不经请示入宫求见的特权,刘申从来都没有想到要把同样的特权赐予杨彪。尽管刘申在他凯旋时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尊荣迎接,但是,在刘申心里,故大将军和现大将军,还是大有区别的。刘申从来就没有在心里把杨彪视为兄弟和挚友,虽然杨彪跟随他的时间更长,为他作战的功劳更多,对他的忠诚从来没有变更过。
想到这里,杨彪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溜溜的感觉。要赢得君王的友谊,是那么的困难,而要成为君王忌惮防范的目标,却是那么容易。他愈发觉得,刘申对他的不能完全信任和完全放心,由来已久,如果这次不痛下决心,一劳永逸地解决刘申,早早晚晚,和刘申之间的冲突将会爆发,而自己恐怕也很难得到一个善终。
眼看着刘申的寝宫就在眼前了,看着刘申书房里的灯火通明,看着他宫殿屋角的飞檐,杨彪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你最后诀别时的谈话。他想起你把倒满的杯子拂落在地的动作和当时的神情,想起你对他的规劝。他在内心不由得有发虚,原来,大将军在那么多年之前,就预见到了今天的情形,预见到了杨彪的想法和反应。他在心里说:“对不起,大将军。杨彪知道,当天你的那一番谈话,处处都是为杨彪着想,为国家着想,为君上着想,你的一番苦心,感昭日月,但是,杨彪始终和你不同,杨彪不是出身豪门士族,在贵族阶层中没有你那么深厚的影响力根基,杨彪也没有一个美貌如花的妹妹,嫁给皇帝,成为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杨彪更不是汉军的创立者,与汉军之间,只有共同浴血的情谊,没有血肉相连的亲情。杨彪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汉军全体将士生死追随,还不足以抵挡君王对杨彪的明升暗降或者连根拔除。杨彪的确没有你那样的胆魄和自信,不像你那样,可以成竹在胸地等待君王先负义动手,再行应对,杨彪必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才能自我保全。只能有悖你的临终嘱托了。”
杨彪又在内心自我辩解说:“好在我并没有不臣之心,并不想要对刘氏家族斩尽杀绝,取而代之,自己绝对没有称帝篡位的想法,如果皇九子对军队倚重,肯乖乖听话,不触动军队的利益,军队将会坚定拥护他,做一个像刘申那么能干贤明的君主,继续保卫大将军生前留下来的太平局面。想来,大将军在九泉之下,也能够体谅杨彪的苦衷,能够
原谅杨彪今日的行动。杨彪并非一个犯上作乱的小人,事到如今,都是君心难测,迫不得已。”
在这样一番纠结缠绕的内心活动之后,内侍官停下了脚步。杨彪从自己的心思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刘申书房的台阶,站在了他将要废黜的君王的门前。
他把内心翻滚涌动的各种杂念乱想强行压制了下去,稳定了一下心神,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朝服,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鼓起勇气,大声禀报:“臣杨彪,奉旨进宫奏事,求皇帝接见。”
说着,他便面对刘申书房的大门,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下去。。
第四百七十五章 杨彪叛乱(2)()
一
杨彪和刘申彼此面对着。
自从上次杨彪从北线凯旋以来,君臣间再也没有单独面对过,彼此之间都已经很久没有端详过对方了。
那时候,距离中国最强盛的时代并不遥远,朝堂的风气和君臣间的关系还是很健康的,没有后来那样的森严等级。君臣议事时,臣子并不需要一直跪在地上,或者是站立在台阶之下,更不需要趴伏在地上回话。君臣之间,往往可以相对平等地坐而论道。
刘申邀请杨彪在他的对面坐下。内侍小心地给杨彪奉上今春上供的新茶。
茶碗的盖子一打开,顿时满室盈香,空气中充满了春日江南的气息。
杨彪的脑子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和你在北线大本营最后话别的情形。你的身影出现在袅袅上升的茶水的雾气中。杨彪再次感到一阵内心的悸动。他暗自咬了咬牙根,强行把有关你的念头摁入记忆的湖底。
刘申隔着袅袅白汽,看着杨彪脸上的微妙表情。
君臣默默地各自品了一口茶。
刘申说:“大将军此来是想要就裁军事宜,给我一些好的建议吗?”
杨彪说:“不敢。陛下对裁军这样重大的事情,一定是谋定而后动的,想来对于如何施行,都已经成竹在胸了。臣治军多年,对军队的情况还是略有一些了解,若陛下有所咨询,臣愿意为陛下提供一些情况,供陛下参考。”
刘申疲倦地笑了一下,说:“大将军和我知交多年,是汉军的最高统帅,有关裁军这样重大的事情,我没有听过大将军的意见,怎么敢轻举妄动呢。早就想延请大将军过来单独请教了,只是,我对此事尚未下定决心,恐怕过早宣召大将军入宫议事,外界会以为我已经下了决断,转为逢迎君上,我就再也听不到多少畅所欲言的中允客观之论作为参考了。故而延迟至今。个中缘由,还望大将军体会,某绝对没有轻忽大将军意见的想法。”
杨彪起立拱手道:“陛下言重。臣虽然蒙陛下洪恩,做了汉军的统领,但汉军始终是陛下的汉军,我们或战或和,都唯陛下马首是瞻,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臣一介武夫,自知于这样的重大国政上,见识远远不及陛下高瞻远瞩,故而前期无有多少发言,臣但知身为军人,应该始终以故大将军为榜样,坚定拥戴陛下,支持陛下的决定,为陛下的前进扫清障碍,如此而已。”
刘申头,示意杨彪坐下。他说:“很好。大将军在此事上的坚定支持,是我莫大的荣耀和欣慰。大将军于施行此事,有何条陈建议,朕愿洗耳恭听。”
杨彪心里跳了一跳:果然,刘申对裁军心意已决,之前所说的那些,不过是客气话而已。而且,他在最后一句自称为“朕”,暗示了无上的君权和臣子的责任,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绵里藏针。
杨彪于是将思忖多日的若干裁军实施建议,向刘申一一道来。
刘申仔细地倾听着他的建议,在心里判断着杨彪的诚意。
刘申觉得,杨彪的这些建议相当及时而重要,有很多细节问题,的确是他因为不是特别熟悉军队的情况而难以想到的,杨彪的建议很好地弥补了自己的考虑不周,而杨彪向他提供的解决方案参考,也很有价值,简单易行,干脆麻利。杨彪的确是军事方面的杰出天才,只要事涉军事、军队,他的实干才华,就如同出鞘的精钢马刀一样,寒光闪闪,锋利无比,让满朝文臣武将,瞬间都黯然失色。
刘申不由得在心里叹息,若这样一个人才,处事为人能够像你那样光明磊落,让人仰慕感动,该有多好啊。他也不由得惭愧自己德行欠缺,没有福气,在太平盛世里,再也得不到第二个你那样的盖世英雄的辅佐了。
二
杨彪陈述完毕之后,刘申面露感激和喜悦之色。
刘申说:“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啊。大将军对军队状况了如指掌,果然是考虑周全,算无遗策,每一条建议都如同及时雨,正是朕所需要的,对朕启发甚多,提醒甚为重要。”
刘申说:“裁军此事,若能圆满成功,为国家节约下大量的财富,惠利民生,大将军当居首功!天下万民,也必当深深感谢大将军的恩德。”
杨彪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原本就是人臣本分。”
刘申说:“大将军放心,以上事宜,朕都将一一遵照大将军的建议去实施,以大将军的意见为朕的意见。大将军回去之后,不妨上个书面的奏折进来,以免朕刚刚听漏或者记得不全。”
杨彪再次起立,拱手施礼道:“臣遵旨。”
他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回到座位。
刘申审视着他。
刘申说:“大将军可是还有其他的话,要对朕说?”
杨彪说:“正是。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能够恩准。”
刘申说:“大将军请讲。”
杨彪跪下道:“陛下,众多汉军将士追随陛下多年,如今即将裁军,许多将士将会卸甲还乡,从此远离京畿,今生想要再次见到陛下,殊为不易。臣今日代广大汉军将士,向陛下恳请一个特别的恩典,希望在裁军旨意颁行之前,陛下能够在汉军建军纪念日,也就是故大将军在清风寨第一次向汉军500骑精锐发表讲话的那一天,亲临京郊大校场,参加汉军最大规模的一场阅兵,让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