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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命,滋养着它。”
“除了我们生身的母亲,我们其实还有很多的母亲。我们其实还有很多条脐带和这些母亲相连着。只是我们看不到它们的存在而已。我们有脐带和天上的流云和蔚蓝的海洋相连。我们身体里,至少有70%的成份都是水。这些水在我们的体内和体外循环着,就像胎儿期我们的水份和母亲的水份交换循环着。”
“我们也有脐带和这个星球上所有的森林相连着。我们把它们需要的二氧化碳供奉给它们,进入它们的生命,就像我们在胎儿期,通过小小的胎动,把幸福感、勇气、坚强和力量传递给母亲;我们也依靠它们供养我们的氧气而存活于每一秒。它们也时时刻刻都渗透在我们的生命中。我们彼此依存。如胎儿期的母子一样。”
你说:“心心,你看到过海浪吗?”
我说:“当然。”
你说:“新波浪升起时,并非它的诞生日,只能说,是一个相续日。当波浪瓦解时,它也并没有死,也没有任何东西减少或者毁灭。波浪瓦解时,它只是变成了另一个新的波浪。”
你说:“没有这种方式的存在:你原本不存在,然后突然之间你存在了。这种我们认定的出生方式,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你说:“反过来,也是一样。你原本存在,然后突然之间,你就不存在了。这种我们认定的死亡方式,它也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没有任何存在,会变成不存在。变幻的,只是存在的方式而已。就像能量守恒定律所发现和表述的。”
我说:“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你点头,你说:“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我说:“以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真实。”
你说:“大自然也从来没有对我们隐瞒过这种真实。”
三)
我说:“指导,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总是能带领我进入一个前所未知的世界。不论何时,哪怕是在一起过生日。”
我们一起看着炉火。炉火的光变得黯淡下去,火焰也越来越小。
你说:“不加柴了。让它自己熄灭吧。”
你说:“很晚了。我们都回房间去睡吧。”
我说:“好。”
你说:“额外的毛毯暖和吗?”
我说:“很暖和。”
你说:“晚上不要打被子。早起多穿衣服。”
我说:“好。”
我说:“你也早点睡吧,你太累了。”
我们感觉到难舍难分。我们又看着炉火坐了几分钟,看着壁炉里的光摇晃了一会儿,变成了一片暗黑。
你说:“你先走吧。我看着你回去。”
我说:“你先走吧。我也想看着你回去。”
你笑了一下。你说:“男人总是应该走在最后。”
我说:“我不管。我不要扔下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要你最后走。因为走在最后的人会没有人送。”
我说:“我们猜拳吧。谁输了谁先走。”
你笑了笑,说:“长幼有序,师道尊严,男女有别。我不和你赌。”
你说:“听话。”
你看着我。你眼睛里的什么让我心有所动。
我突然转变了心意。我因为体恤你眼里的那点什么,而改变了主意。
我听从地站了起来。我说:“好吧,那我先走了。”
我说:“晚安。”
你说:“晚安。”
我站着不动。你看着我。
你再次笑了笑。你温存地说:“晚安,心心。”
四)
我的后背承载着你恋恋不舍的目光,我走到了客厅通向房间的过道上。我长长的影子仍然投映在熄灭的壁炉旁。它在夜灯下越拉越长。
就在我快要离开客厅的时候,我听到你心里的说话的声音。
我转过身来。我看到你正目送着我。
我说:“想说什么?”
你说:“真是好熟悉的感觉啊。在你还是我妹妹的时候,我常常送你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看着你走进去,心里期待着明天的再见。我无数次地看过你转身离去的背影。我曾跪在地上,看着你和你丈夫的车驾粼粼地驶过我的身边。我骑马跑上一个高岗上,看着你的车驾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我看着空白的地平线,心里无限空虚。我不想和你就此别离,但是,我必须和你这样别离。这样,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就能远远地离开你。你不必看着我离开,不必看到那些会让你心碎的事情。我不想你再看见我生命里的痛苦。哪怕你因为误会,对我怨恨终身,我也在所不惜。”
我说:“我何尝怨恨过你。我终身都在思念你,铭刻你。”
你说:“现在,我知道那样做,也是无济于事的。你依然会心碎。”
你说:“现在,我不会再那样选择。你是愿意和我一起的,对吗?不论发生了什么。”
我点头。我说:“是的。不论发生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一起经历,一起面对结局。也许我表现不会太好,可是,我希望能一直陪着你。”
你说:“我知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会一直和你一起,直到”
我说:“直到我们幸福的结局。”
你点头。你说:“好。直到幸福的结局。”
你说:“知道吗,心心,离开你真是需要下很大的决心。”
你说:“每次离开你,或者送你离开,都真的需要下很大的决心。”
我在心里说:“那就不要离开吧。”
我很轻声地说:“不存在离开这件事情。”
我说:“我的想念会一直跟随着你。”
我说:“永远。”
我说:“不管我还能不能看到你。”
你低下头去。
你再次说:“晚安。”
五)
当天晚上,或者说,当天早上,当我再次蜷缩在棉被和毛毯下面的时候,你最后的这些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我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把半边枕巾都打湿了。
我们,美好的,博桑。
宛如天堂。
我是说,最后的天堂。。
第六百四十二章 口琴(上)()
♂,
(一)
我怀念那个美好的年代。
那时候还是报纸和广播的年代,电视、电脑和智能手机还没有霸占人类的室内生活,我们还不能跨越半个地球和同性在游戏里厮杀,和异性在视频里虚拟**。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我们还是自由的。
我们还能看着身边人的眼睛,我们还能全心倾听对方的故事,我们还能长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我们还能促膝谈心,我们还能一起享受书本和书信带来的幸福。
在博桑的许多夜晚,我们就是这样度过的。
因为夜间天气寒冷,并且供电范围有限,基地之外就是一片漆黑的凛冽,所以,晚饭后,如果没有安排集体活动,各组就在自己的木屋里面活动。
汪指导带领的那个小组恰好都是扑克迷,所以那边一般都是在扑克鏖战中度过漫漫长夜的。每天早饭时候,都能听到他们在意犹未尽地谈论昨晚的牌局,有时候还能看到某个失败者的脸上贴着一些纸条走进餐厅。
有一天,当汪指导和你说着话走进餐厅的时候,听到大家正在哄堂大笑。那组的队员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汪指导昨晚输牌赖皮不肯钻桌子的那场追捕。
汪指导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笑着看了他一下,咳了几声,制止这种议论。
整个吃饭的过程里,那组队员都在不断地窃笑着。
我们这组的爱好不很一致,所以晚上的活动也要分散一些。
小宋最近迷上了编织毛衣,晚饭后就在壁炉前拖出了她的毛线球。
和另一个男生有时候一起下跳棋,有时候一起下军棋。
我有时候和宋丽芸一起学着织毛衣,有时候看男生们下棋,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看书或者写训练日记。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想要进行的活动。
我心里想着的是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
但你晚上常常是不在的。
到博桑以后,你很忙碌。对方学校的各色人等常常约你去谈话,你也常常和他们在一起活动。
我有时候觉得你是故意在晚上避开的。
你想回避那天晚上在壁炉前温暖的一幕。
你因为心里的某种缠绵和渴望而需要离我远一点。
你宁可独自待在什么冷一点、暗一点的地方想着我。
不过,你始终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所以,你也总是会在正常的睡觉时间之前赶回来,尽职尽责地检查安全,并敦促我们按时睡觉。
有很多次,你回来的时候身上冒着寒气,带着夜露,让我觉得你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在某个木屋里面和对方教师交流,你好像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很久。
在你回到木屋,我们回去房间睡觉的短暂时间里,我的目光跟随着你在客厅里走动,我听着你的声音和我们说话,一种朦胧的亲密感萦绕心头。
你一直也感受到我目光里的温柔和无声的追随。
你一直为此而分心。
你感觉到内心的呼应在澎湃。
有好几次你都因此而忘记了自己正在说着什么。
每天和你说再见的时候,我总是因为恋恋不舍而声音小极了。而你也总是和其他人说过再见之后,最后再和我说。
我们在各自的房门口远远地互相对视着,然后,各自关上了门。
关上门之后,我常常会在黑暗里背靠着门,长久地站立着。
我回味着你当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点接触,每一句言辞,心里充满针对你的万千温柔。
有时候,我会感觉到过道对面你的房门悄悄地又打开了。
我会感觉到你在门口心潮翻涌地看着我关闭的房门。
你的目光穿越阻隔温暖着我的后背。
每逢这种时候,我就屏住呼吸,心怦怦地跳着,一动也不敢动。
我生怕稍微的动作惊动了你。
我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沉浸于你远远的凝望,倾听着你内心的波涛起伏。
每逢这时,我总觉得很久以前也曾被你这样悄悄地远远守望过。
近在咫尺的相思之苦。
(二)
有一天,降温了。
雪山地区的天气第一次展示了它的变幻莫测。中午还是艳阳高照,天气暖和,到傍晚时候,就北风呼啸,冰风刺骨。外面的空气变得格外冷,晚饭后往回走的时候不仅夏天的感觉找不着了,连秋天也径直跳过了。
大家都在寒风中瑟缩着,回到房间后纷纷找出最厚的毛衣,然后拥挤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小宋甚至连刚织好的围巾都戴上了。
交谈的时候,呼出的白气在房间里清晰可见。
当你从房间里出来,又准备去外面的时候,你感觉我的目光从后面很快地追上来。
你觉得你被它缠绕住了。
你力不从心地抵抗了一会儿,然后你就被我的温柔拉回来了。
你穿着厚毛衣,你拉开门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在我失望的那一刻,你在门口说了一声:“今晚真冷啊。”
然后你关上了门,你回过身来,你看着我。你对我露出一个温存的笑。
我在这个微笑里面听到你在心里对我说:“今晚不出去了,今晚陪你吧。”
你看到一朵烟花在我的心里升上了夜空。它无声地绽放了。它绚丽的光华在我的眼睛里面闪烁着。
你心里一阵感动。
然后你走过来,你拿过我手里的书。
你接过它的时候,它正因为我的魂不守舍而向地板上掉落。
你不露痕迹地接过了它,然后你问:“什么书呢?借我看一会儿?”
我因为内心的幸福而无法说话。我看着你,心慌意乱地点了点头。
我们之间幸福的静默很快被打破了。我后来觉得他是有意要打破的。因为我们都在那种温暖的静默当中,难以自拔,几乎忘记身处何时何处了。
说:“指导,不要看书了,我们这边也搞点活动吧。”
(三)
的话立刻得到了其他三人的响应。他们都说:“是啊是啊,那边的木屋每天晚上多热闹啊。”
你的目光还在我身上停留了好长一会儿,你一边看着我,一边带着歉意应答说:“好吧,你们想搞什么活动呢?”
另一个男生立刻踊跃地说:“讲恐怖的鬼故事吧!这么又黑又冷的天气最合适讲这个了。”
他的话音未落,立刻遭到了小宋的反对,而的脸色也在炉火下变了一变。我看到他的嘴角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