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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那辆军用大卡车,差一点把我碾倒了。
街上的人都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然后发出“哗”的一声,开始有人围拢过来。
这时,一个年轻的军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紧张地走到车子的前方来察看情况。当他看到我还完整地站立着的时候,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
他走到我的面前,他问我:“没有撞到你吧?”
人群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司机脸上开始有一些汗珠。
他蹲下去,看了看我的鞋。他说:“你把鞋子脱下来吧。”
于是,我弯腰解开运动鞋的带子,我单脚跳着离开了车头。
司机伸手从车轮下用力地拔着那双鞋。他拔了一次,没有拔动。他用了些力气,结果听到一声断裂的声音。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手里只拿着我运动鞋的2/3个鞋帮,上面粘连着半个残缺的鞋底,没有鞋跟了。
那个年轻的军车司机手里提着那只残缺不全的鞋子。他看着我。他结巴了一下。
他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在我做出回答之前,一辆小车滑动着在我身边的另外一侧停了下来。车窗玻璃被摇了下来。
我看到高雄戴着变色墨镜的脸出现在距离我50公分远的地方。
他对那司机说:“她是我妹妹。那鞋送给你了。你很幸运没有伤到她,否则,你现在也变成一张相片躺在我的车轮下了。小心开车!这样,你和别人都能更长命一点。”
他对我说:“小小姐,你还要这样在大街上金鸡独立很久吗?要是不想了,就上车来吧。”
第七百二十三章 耐克鞋柜()
♂,
(一)
我默默地在高雄身边坐下,尴尬地把光着袜子的那只脚放在穿着鞋的那一只脚背上。
我默默地拉过安全带,把自己扣好。
高雄看了我一眼,说:“几码?”
我说:“什么?”
他说:“鞋啊,你穿几码的鞋,我现在带你去买。除非你喜欢一路单脚跳回家。”
我说:“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高雄说:“我有啊,小姐,你负责有脚,还负责有命,我负责给你买鞋。”
他的墨镜黑乎乎地瞪了我一会儿,在那黑色的映衬下,就连他的皮肤,也显得晦暗了很多。
他说:“干嘛失魂落魄的,这是大街,车来车往的大街!你想过如果你刚才被车碾倒,他会怎样吗?他如果好转,知道这个消息,你觉得他还有可能离开医院吗?你是想要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一个额外的打击吗?这就是你对他的支援吗?”
我看着高雄。
车子突然刹住了,我向前栽了一下。
我说:“做什么?”
高雄说:“下车啦,小姐,我陪你跳着去试鞋。我建议你克服一下内心对我的嫌弃,稍微搭着一点我的胳膊,因为商店里的瓷砖地是很滑的。”
我单脚跳着下了车。
我站在那里。前面有个很高的台阶,迈上台阶才能进入商店。我没办法单脚跳上去。
高雄看着我。他说:“如果你不愿意搭着我的胳膊,我也可以抱着你进去。”
(二)
我抓着高雄的胳膊一路跳到了一楼的鞋柜。
我这样挂在一个高大男人的胳膊上,蹦蹦跳跳地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面红耳赤,脖子和后背上都出了一层汗。
高雄看上去显然非常享受,他风度翩翩地扶着我,一副温文尔雅的绅士派头。
他扶着我在试鞋椅上坐了下来。
他在货架边背着手逡巡。
他看上了一双鞋子,对销售小姐说:“就这个,有36码的吗?拿双给她试试。”
我很想说:“是我在买鞋。”但我忍住了,我身上只有不到50块的零花钱。
鞋子被拿了过来,销售小姐帮着我换穿上新的鞋子。
我踏着新鞋站了起来,觉得前所未有的舒适,就仿佛我踩在一朵可以随心所欲载着我漂浮的白云上。鞋子那么轻灵而跟脚,走起来又轻快又舒服。
我这才想起来看一下鞋柜上的品牌。
我看到一个红色的烟斗一样的标志。是耐克。
我问销售小姐:“这双多少钱啊。”
销售小姐说:“现在正好搞活动,打折下来,只要5480元。”
我差一点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赶紧坐下来,想把鞋脱了。
高雄说:“不合脚吗?这双挺好看的,很合适你。”
我小声地对他说:“可是太贵了。”
高雄说:“说了,你负责有脚有命,我负责付钱。”
我说:“我不要穿这么贵的鞋去学校。”
高雄拿出一个钱包。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数了数。他把那叠钱放在我手里。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没什么意思,请先帮我拿一下。”
他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再次拿出一叠钱,数了数,再次把那叠钱放在我手里。
他抱歉地对销售小姐笑了笑,呲了呲牙,说:“不好意思,我这人放东西比较随意。”
他第三次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第三个钱包,从里面拿出钞票来数钱。
他把三叠钱都放在我的膝盖上。
他说:“5500块。”
他说:“如果你不要这鞋,我就把它们都撕了。”
我惊讶地看着高雄。
他拿起一张百元钞,毫不犹豫地一撕两半。
我看到左右柜台销售员们的眼睛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赶紧按住钱,说:“你疯了!这是钱!你要把全城的贼都招来了!”
他说:“你不需要的钱,对我来说,也没有价值。”
他伸手要去拿第二张。
我鼻尖上都是汗珠。我赶紧说:“好了,你再拿80块出来去付款吧。这鞋我要了。”
高雄看着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说:“谢谢赏脸,小小姐。”
他把钱拿起来,塞进看呆了的销售小姐手里,他笑容可掬地说:“麻烦过去帮我付一下钱。”
销售小姐连声说:“是的,先生,是的,谢谢关照。”
看着销售小姐朝收银台奔去的背影,我对高雄说:“你看起来真像电影里的黑社会。”
高雄绽放出骄傲的笑容,说:“是吗?我可以理解为你表扬我的墨镜很帅吗?”
我咬了咬嘴唇。我低头想要把那只剩下的单鞋装进鞋盒。
高雄说:“你还想要留着那鞋吗?”
他说:“看来,你很留恋挂在我胳膊上单脚跳的感觉。”
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销售小姐小步跑了回来,递给你购物小票,说:“先生,钱已经付了,这是您的小票,还有保修证明。”
高雄指着地上的那只单鞋说:“帮我们把它丢进垃圾桶,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的。”销售小姐马上弯腰去收拾鞋盒和那只鞋。
高雄对我说:“请上车吧,为了减少你单脚跳的距离,我的车停在外面的非咪表位置,到目前为止,可能已经要支付300元的罚款了。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要将来开了车,第一次看到随处停车的罚单时,于此才会有深刻的体会。”
(三)
我跟在高雄后面走出商店的大厅。
穿越大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腾云驾雾的,很不适应这新鞋带来的舒服感觉。
高雄回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我说:“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他说:“你穿着新鞋的婀娜步态,勾起了我一个童年的美好回忆。”
他说:“我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小狗。因为非常爱它,过年的时候,我妈妈就给它买了一套红色的圣诞小狗鞋。当我们把四只小鞋绑在它脚上之后,它大惊失色,先是趴在茶几上不知道怎么站起来,然后四脚乱刨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再然后,就在茶几上迈开了太空步。那天,一整天,它都在哀号着,并且保持着用太空步在房间各处走来走去。”
我弯下腰,伸手想要脱下鞋子,扔在地上。
高雄带着一脸坏笑,双手高举,急忙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他说:“好了好了,我投降,我道歉,我悔过。只是一个玩笑。和我在一起,你很快就会变得心胸宽广。”
他说:“你以后会明白的。一个像我这样的朋友,可比这双鞋,值钱多了。”
第七百二十四章 救赎之法()
♂,
(一)
我穿着新鞋再一次坐在驾驶座的旁边。
高雄取下车窗上的罚单,把它夹在置物台上的护照包里。
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我说。
“我又没说要送你回家。”高雄目视着前方说。
“那我们去哪儿?”我问。
高雄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说:“既然上了绑匪的车,就少不得要经历些惊吓。”
我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二)
一把长刀插入小乌龟的壳里。
它把那层硬壳血淋淋地撬开,把里面的乌龟活生生地切割开来。片刻之间,地上就是一堆蠕动的血肉。乌龟的头部上的眼睛还是睁开的。
我看得心惊胆战,闭上了眼睛。
“要买一点吗?小姐?很新鲜的,烤小乌龟最好吃了。”摊主一边挥刀不止,一边热情地问。
我赶紧说:“不,不。”
摊主脸上的笑容马上不见了。他说:“哎,哎,拜托两位站开一点好吧,不要挡住我的摊档。”
我后退了几步。我看着高雄,说:“干嘛带我来这儿?你要给家里买菜吗?”
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农贸市场的入口处。周围尽是各种动物的鸣叫声和屠刀砍剁案板的声音。
我看见一条很大的鱼被从水箱里用网捞上来。鱼档摊主用一根大木棒砰地击打在它的头上,把它打晕过去,然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下子剖开了它的身体,血水哗地涌流出来,染红了案板。
我的头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白眼,这个人手捂咽喉,一只眼中钉着一个长针一样的东西,他另一只手直勾勾地指着我。
随即我又想起了那些朝我扑过来的恶狼,它们腥臭的口水,尖利的牙齿切开我手背的那种疼痛,还有那些捉住我要将我剥皮的肌肉纤维人。
我突然醒悟到,这个太平盛世,并非对所有的生灵都是存在的。纵然是人间的太平盛世,对于好多的生物来说,也依然是恐怖血腥的无间地狱。
每天每时,仅仅在这个星球上,就有多少生命,在经历比战争更恐怖的恐怖,在陷入比卡诺湖更残忍的屠杀。
而我们当中的那么多人,其实,都是凶手,或者同谋。
我犯下的杀业,何止只有那个胎儿和闻高?我突然意识到,那是无量无边的。从出生到现在,我参与害过的性命,已经无量无边了吧。
一只被斩断的青蛙腿在盆里抽搐着。突然,它弹跳起来,落在我的脚面上。
我惊叫一声,后退了一步,把它甩落在地上。
高雄弯腰把它捡了起来。他把这根弹跳的肌肉放回盆里。
身后传来一阵闷响。我回头看到一只鳝鱼被人抓住尾巴,它的头部被重重地摔在一条长方形的木板上。当它停止扭动之后,它就被人按在那木板上。一根长钉穿过它的头部,然后它被从头到尾一刀剖开。殷红的血立刻流出來,渗透了木板的纹路。
我觉得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我对高雄说:“你要买什么就赶快买了离开吧。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高雄说:“我不要买菜。我特地带你来的。”
我说:“干嘛带我来这样的地方?”
高雄说:”让你看看生命的痛苦有多么广大,也让你看看自己的力量可以做些什么。“
高雄说:”此时此刻,我们不能解救医院里正在发生的那个痛苦,但我们完全能解救这里的。”
他说:“心心,你有强大的力量,能够改变这里很多生灵的命运,能够把它们解救出这样的恐怖和痛苦。”
他说:“去做你能做的,就能改变你不能改变的。”
我想起你在病房里浇灌盆栽时对我说的话。
对于发生在你身上的痛苦,我是那样感同身受,锥心刺痛。
我应该对发生在这里的,同样的痛苦,无动于衷,认为理所当然吗?
我们可以对待自己和别的生命持有双重标准,但是,大自然,应该始终就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