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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来,这段木楼梯已经被忠实顾客和各地观光者的脚步磨得油漆剥落、木质发白,饱含岁月的沧桑感。
在每一级楼梯的侧面,都刻着一些英文字,连起来,是哈菲兹的一句诗:
“I…wish…I…could…show…you…when–you…are…lonely…or…in–darkhe…astonishing…light…of…your…own…being。”
我觉得,这句诗特别合适献给你。
——当然,还有曾经烛照过我生命的所有上师们、道友们。
现在,我再用这句诗,也送给有缘读到本书,有耐心读完本书的读者们。
如果曾经有的话。
如果还会有的话。
我爱你们。
第九百零四章 卷后语二 逸晨出家(1)()
时间过得飞快。
逝去的人在记忆中远离,在坟墓里分解腐烂,而生活,犹如滔滔江水,不断地从未来涌向现在。
转眼间,高雄离开我们,又已经有三年的时光。ann已经到了快要上小学的年纪,而高雄的大儿子,都已经读完大学了。苏一直没有再婚。她从第一次婚姻中学到的东西太多,如今,对于婚姻和爱情,都已经不再抱有年轻时候种种浪漫的幻想。她对我说,她已经被完全治愈了。她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和婚姻、爱情发生关系。她的业余精力,更多地转向了宗教和艺术方面的心灵追求。这从她的设计作品风格演进上,也能看到明显的痕迹。她现在的服装设计,总是带有强烈的天问色彩,宗教情结和符号意向无所不在,整个设计越来越空灵抽象,在设计界面自成一家,别具特色。苏也部分地参与了高雄留下的这一片商业领域的经营工作,并且越来越热心从事公益活动。
而我们,几近倾家荡产收购回来的高雄留下的业务,在经过了三年几乎没有盈利的困难过渡期之后,也成功恢复了生机,重新走向了兴旺发达。
我们终于得以结束了财务上的极度困窘,摆脱了巨大的资金压力,恢复了正常的商业生活。
我终于也不用再为了得到充足的现金,而玩命给spe写作各类专栏、专稿、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
我开始学习spe的老前辈们,越来越多地把各类稿费和版权收入,持续地、定期地、乃至全部地,定向捐赠给与出版和影业机构有关联的各种公益渠道。
在这个过程中,我越来越深入地了解到了这个世界无所不在的生命痛苦和人生苦难,越来越能感同身受,与素不相识的人们和各类挣扎求存的生命体悲喜与共。
例如,在战乱仍频的叙利亚重镇阿勒颇,狂轰乱炸摧毁了当地所有的水泵站,有10万名儿童和更多的成年人,不得不以污水为生。因为医生不足,受伤的儿童们不得不躺在地板上慢慢死去。志愿者汉娜。辛格在医院里见到国一个两个月大的婴儿。她出生不久就被歇斯底里的母亲用刺刀捅进腹部而重伤。绝望的母亲说:“我想要杀死女儿,送她去天堂,总比待在这个人间地狱里要强!”
我们参与了一个联合国母婴援救项目,每天向该地区运送饮用水400万升,紧急打井70多口,为7000名5岁以下幼童和1500名孕妇提供生命营养包。同时,还援建了3所儿科和孕产妇诊所,为当地18600位母婴难民提供了医疗服务。此外,该项目还向该地区的儿童、孕产妇提供了接种疫苗、心理救援、自学计划、基本文具和体育用品等救济服务,修复了被战火摧毁的23所学校。
但是,即使我们参与的救援持续不断,当地孩子们的生活状况也依然很糟糕。我们负责具体援建的一所女童学校,只能在战火中坚持上课。孩子们对我们说,附近的狙击手总是会瞄准操场上的孩子们,假装射击来吓唬他们。为了保护孩子们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在学校周边建起一堵钢墙,以免孩子们被丧心病狂的狙击手射杀或者误伤。孩子们在这面钢墙上贴上了各种鲜亮的图画,并把它命名为“希望之墙”。
在参与这些项目的过程中,我越来越深地体会到了做慈善的必要和艰难,同时,也不断地缅怀和重温起当年你在病房里给予我的启蒙教育:所有生命的生老病死之苦,都是同样的。你让我不要只关注一己的痛苦和一己所爱的痛苦,不要眼光那么狭隘,要同样关心全体,平等无别地关心每一个生命。
在这个阶段,逸晨先生身先士卒地开始了裸捐。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高版权收益的公益捐赠比例,直到把一本作品的全部收入彻底捐出,乃至于把全年的版税收入全部捐出。
他第一次完成全年全部版税收入的公益捐赠后,很感慨地过来,对我说:“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做到了这一点:取之于大众,还之于大众。”
这一时期,逸晨先生,在他的书房前挂上了一块亲笔书写的小木牌。上面写着“垂柳春”三个汉字。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回答说:“我很喜欢垂柳。好多花木,都是春来求发展,乘着东风拼命向上,但求争奇斗妍,但求参天蔽日。唯有柳树,温和地迎风下垂,枝枝叶叶不忘根本,始终照拂着低处的池中冷月,路上行人。”
就在逸晨先生挂出“垂柳春”的木牌后不久,他的太太不幸因病去世了。中年丧妻,逸晨先生为此十分悲伤,情绪一度很低落。
从这件事情之后,他就深居简出,收摄身心,从繁忙的外部事务中逐渐抽离了出来,把越来越多的时间花费在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学习中文版的大乘佛法经典上。从、、、和入手,他渐渐走上了禅修之路。每天下班后都谢绝一切社交活动,独自闭关在家,专心修习禅坐。
随着他学习和禅修的不断深入,他在业内的出世清名也就广为传颂,有不少爱好佛学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向他请教佛法。
后来,他甚至都在spe的出版集团内发展出了一个学佛小组,每个周末都集中修学,互相帮助,小组的名称是“菩提修学会”。
受到逸晨先生的带动和影响,我也经常在工作空余时间参加他们的学习和禅坐,是菩提修学会的非正式成员。
和逸晨先生的感受相同,越了解佛陀的教诲,我对佛法的兴趣,也就越强烈。
我也开始系统性地佛教经典,例如、、、、阿含诸部经等。
到了秋天到来的时候,逸晨先生开始减少食物,先是断掉了钻粉,然后断掉了晚餐,实现了日中一时,并在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定期领众到当地大乘寺院持守在家居士的八关斋戒。
虽然生活日渐刻苦清减,但逸晨先生的精神却变得越来越好,思维也越来越敏捷,眼睛越来越炯炯有神,身材也变得修长精干。
仿佛是预见到未来自己的决定,逸晨先生在工作之余,越来越重视为自己培养接班人,也越来越注重把他的工作思想传递给我们这些后学者。rw
第九百零五章 卷后语二 逸晨出家(2)()
那个时期,作为密切的合伙人、我的入门老师和长期搭档,逸晨先生和我就写作问题的交谈很多。他向我完整地传授了“文以载道”的写作思想。
他说:“心心,身为写作者,我们工作的每一刹那,都在拥抱善或者不善。我们的谋生方法,不宜有损于自己和他人的心灵健康。”
他告诉我,以损害自己和他人的心灵健康为谋生方式,这个就叫作“邪命”。
我们所从事的活动,和最后可能对自身及别人造成的危害,两者之间的距离越远,就越不符合邪命的标准。
要判断自己的谋生方式是否“正命”,可以问自己三个问题:
1、它是否明显造成对其他生命的伤毁,加深众生的痛苦?佛陀说,涉及武器、毒药、杀生的职业,肯定都是邪命。
2、我的工作导致自己违犯五戒吗?
3、我的工作中存在会干扰我,让心一直静不下来的因素吗?
他举例说,从事某些会让人伤亡的暴力运动,例如拳击,是邪命;开设赌场或者在赌场工作,也是邪命,因为赌博助长人们的贪欲,并导致其他类型的种种恶行。黑市、行骗、智力犯罪、敲诈勒索这些,也是邪命。为庸俗报刊写毁谤公众人物的文章、或者在电台脱口秀节目散播仇恨的言论,都应被视为”涉及毒品”的邪命。
他再次提到我们都知道的一件事情作为举例。高雄的一个女性朋友,是个信佛的女商人。她本来可以用低廉的价格买到一家经营得不错,但主人因为要移民而愿意低价转让给朋友们的酒吧。人人都觉得这是笔会大赚的好生意,但这女商人最后没有买酒吧,因为她觉得卖酒的生意会使一些顾客酒后乱性,造作恶业。她决定不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为别人堕落添砖加瓦上。
逸晨先生说,这就是坚持“正命”的一个好榜样。
逸晨先生对我说:如果一部作品,失去了“文以载道”的精神,无论有多畅销,获得多少奖项,口碑如何之好,都叫作失败了。
他还说,文章好不好,首先看作者的用心是不是淳良而且智慧,是不是正确地想要惠利所有人,其次看文章的境界,是否超越于现世的追求之上,最后,才看文章的写作技巧、言辞的美丽精确等等。最后那些,都是末技,不可过度重视细枝末节,失去文章本来的功用。
他告诉我,所谓文化,就是令人无过失的教化。若我们不能用文字发挥出这样的功能,就算有高学历、著作等身,也不能称为文化人,也不能自称为有文化。
一天晚上,从办公室出来,接到了逸晨先生的电话。
他说:“能过来小喝一杯吗?苏格兰酒吧。”
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吗?你知道我一般不喝酒的。”
他说:“这里也有简餐和软饮料,伯爵茶、花茶、普洱、柠檬水……你总要吃晚饭。”
他知道,Ann今晚照例跟着她爸爸回祖父母家里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吃晚饭。
我想了想,觉得梁太太去世之后,逸晨先生一个人鳏居,长夜漫漫,也是挺孤单的。
我想起当年他因为担心我,专程飞过来看我,提着行李箱站在我寓所门口等我回来的情形。
我点头说:“好吧。”
自从高雄去世之后,我还没有去过酒吧,哪怕是应酬,也没有去过。
一路上开车,我耳边始终回荡着逸晨先生刚才电话里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声音,和平常说话,略微有些不一样。但我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也许,他一个人已经独酌了两杯吧。
穿过酒吧昏暗的光线和嘈杂的声浪,我找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相对于靠近吧台的那些座位,这里比较安静。
我看到逸晨先生穿着休闲的衣服,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面前放了一杯马丁尼,还有一杯天蓝色的饮料。
他看到我出现,站起来和我打招呼。
虽然彼此已经非常熟悉了,且是多年知交,逸晨先生始终还是这样彬彬有礼。
他走过来帮我拉开座位,让我坐下,指着那杯天蓝色的饮料对我说:“帮你点了一份,先开开胃。”
我说:“这是什么?”
他说:“薄荷味的百香果果汁。”
我端起来抿了一口,清凉而甘甜,口感很好。
我说:“真好喝。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逸晨先生笑了笑。
在灯光下,我仿佛觉得他的脸色有点蜡黄,人看上去也消瘦了一点。
我说:“最近工作很辛苦吧,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呢,要注意保养啊,毕竟也上了点年纪了。”
逸晨先生点头。我们轻轻地碰了一下杯。
逸晨先生把侍者叫了过来,我点了一份全素的三明治,还有一小份土豆泥,逸晨先生说他已经吃过晚饭了,就只点了一小碟浆果作为下酒小吃。
我们在桌子上摇曳的烛光前边吃边谈。
这时,外面的歌台上电声乐队已经表演完了,上来一个30多岁的女歌手,长发垂在肩头,遮盖了大半个脸蛋,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化着很浓的眼影。
她说:“下面,为大家演唱一首西班牙语的歌曲:Estar…tigo。”
酒吧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首拉丁情歌是由当红的西班牙情歌王子Alex…Ubago演唱的爆红曲目。这位1982年出生的西班牙歌手嗓音沙哑、浑厚,充满地中海阳光的气息和拉丁年轻男子的魅力。他浑然天成的唱功。深长幽远的编曲,加上西班牙语性感的发音,建立起了拉丁音乐可沉淀可纵深的内涵,字里行间都是柔情,深受全球歌迷的欢迎。
听着这位女歌手充满激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