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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任何一桩商业贸易上的成功,都没有达到这样全球轰动的程度,没能让我上这么多杂志的封面和报纸的头条。这真是太讽刺了。
社会始终还是对于女人的根本价值,有着顽固不化的某种约定俗成的定义。
但是,熟悉我的人,却从一开始,就并不看好这桩婚姻,不看好被世人称为“金童玉女”的这一对儿。
我们结婚的时候,双方亲友们中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娘或者新郎。
但是,人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出,我们从气质上来说,差异巨大,甚至,根本不是一种人。
我的闺中女友们,知道他在追求我的人很多,但是大家都以为我们只是和之前的那些关系一样,彼此逢场作戏地玩玩而已,
听说我最好决定嫁给他,她们没有一个不感到吃惊的。
以当时我的身家来说,这可是一桩涉及数十亿美元的商业合并。
她们纷纷问我:你到底看上了他的什么呢?
不少闺蜜都跟我说,这个人,本质上气质粗犷,情绪多变,行为冲动,甚至可以说,有时候很鲁莽,乃至冷酷,绝对不是我内心喜欢的斯文细腻的那种类型。
她们不能理解我为何在千挑万选之后,最终选定了一个她们认为和我很不般配的人作为结婚对象。
他也并不是名家出身。他的姓氏在婚后将会成为我的姓氏。我家族里的很多老人,对此都暗中表示不满,认为他那个过于普通平凡的姓氏,让我们家族的光荣,黯然失色。
要是在传统社会,我们这种跨越门阀的婚姻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如今的时代变了,平民女孩都能嫁给王子,我们这类的结合,人们也慢慢司空见惯,可以容纳接受了。
但是,接纳并不等于赞同。
大家的祝福,也只是基于礼貌和客气而已。
这一点,我心里很明白,父亲也很清楚。
我想,他心里,也非常的明白。
阶级的等级,不是那么容易就跨越的。哪怕是在讲究平等的当代。
当然,我得向亲友们解释爱上他的原因。
我说了很多的原因,但那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却是不可解释的。
那原因就是,我在他眼睛里,经常看到久远的过去世里,你谈论好马的时候,眼睛里那种光芒。
你们在谈着好马、注视着骏马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一模一样的光采。
这让我感觉到莫名的、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的亲切和熟悉。
我感到安全和温暖。
他骑在马上的姿势,也总是让我心醉神迷。
我在睡梦中经常梦到,他的形象和骑着高头大马敲开小木屋的后窗,把我拉到马上,飞驰而去的你的形象,彼此重叠交错在一起,难分彼此。
但这个原因,就算是对他本人,我也从未提及。
我和他是在一次业余马术锦标赛上认识的。
当时,我也参加了数百场业余马术赛事,拿了不少的奖牌和奖金,是全球排名比较靠前、颇有名气的女骑手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同场竞技。
当他从赛马场上第一次走过来,赞美我刚刚骑着的速步马和我骑马的姿势时,我一下子就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吸引了。
我被吸引得不能自拔,甚至有点应对慌乱,语无伦次,以至于当天他和我谈了什么话,我过后全都不记得了。
我眼波流转地看他的样子,让他的心里燃烧起了一个男人的强烈**。
我眼神迷醉神思恍惚地看他的样子,让他产生了征服我这个豪门名媛的冲动。
这个冲动烧得他寝食不安。
于是,他就用一匹热血马那样的激情,用各种激烈的方式,开始疯狂地追求我。
但是,有人告诉他说,这个女人身价不菲,男友众多,什么样的招数都见识过了,性格独特,不容易上手。在此之前,很多情场圣手都失败过了,没能成功地维持多久的交往关系。
可是,他以一个骑士的高傲和斗志,表示毫不气馁,决定追求到底。
他相信水滴石穿的力量,相信锲而不舍的力量。
他不相信一个年轻女人的心会冰冷到不能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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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七章 地中海的浪花(中)()
(一)
于是,这个不相信女人追不到手的马术骑手,持续不断地对我发起了猛烈的追求。
他把那次赛事上获得的全部奖金都给我买了花,让花朵堆满了我房间的小阳台。
他把那一年度全部赛事获得的全部奖金都给我买了花。
他从世界各地给我不断地买各种各样的花,他跟着我的行踪,从世界各地不断地给我送来各种各样的花。
他从世界各地赛场送来的花束和情书,堆满了我的每一座城堡和每一所别墅。
他的鲜花跟踪着我的每一次旅行。
我在每一个废墟的台阶上,每一张就坐的餐桌上,每天早上醒来的那张床上,无所不在地看到他川流不息地送来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争奇斗妍的花朵。
他就这样锲而不舍地一直给我送着各种各样的花,对我没有任何要求。
他也不说爱我,也不要求我的回信和感谢,也并不刻意寻求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只是存在于他送来的花里。
渐渐地,他就像空气一样地存在于我充满孤独的生活里。
他这样的姿态和方式,让我感觉到一种古老的熟悉。
我依稀地记起,仿佛在遥远的过去世,也曾有个男人,经常让我的寝宫里充满了四季鲜花。有一次我久病新愈,闻到整个寝宫里都是花朵绽放的清香。
我记得那个男人曾经钟情于我,但却从不强迫我。
他总是这样默默地表达爱情,并不要求我的接受,也不强迫我要回报。
我记得自己曾经泪流满面地、内心矛盾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歉疚。
夜深人静,我经常独自对着他送来的那些花朵,想起过去有过的那段爱情。
(二)
所有的女人,骨子里都是被动的。
没有多少女人能经得起一个男人长久的、热烈的追求的诱惑。
就算是商界的女强人,也始终还是女人,难以完全摆脱物种类别的天然局限。
渐渐地,我周围的人都习惯了他的花存在于我的生活。我也习惯了每天起床,就看到他的花朵,和他温存的绵绵情话,放在我的床头。
于是,我就越来越经常地想起他骑在马上的那种姿势,我们初次在赛马场邂逅时,他看着我的那种眼神。
于是,我开始想念他的花,开始习惯他的花。
早上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不自觉地用眼睛在寻找他的花。如果没有看到他送来的新鲜花朵,我就会感到失落,乃至于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有时候,我们还会在赛马场上相遇。看到选手中有他的名字,我会禁不住芳心乱跳,脸颊也会变得绯红,就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的初次情窦绽放一样。
他会在赛事结束后约我吃饭。我也偶然会答应他一两次,如果还有其他人作陪的话。
我们在餐桌上相谈甚欢,气氛非常融洽。
我也应他的邀请,参加了几次马术骑手的联谊活动。
我们慢慢变得熟悉了起来。
但我依然在犹豫,在处理和他的关系上变得格外谨慎,我始终避免把他带入自己的商业人脉圈,也避免和他单独在一起。
人都是这样,对一件东西越是在乎,就越是会小心翼翼。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直觉性的担心,好像单独和他在一起,是不够安全的事情。
也许,从那时起,我女性的直觉就已经洞察了他身上那种粗鲁的特性。
只是,我当时被他追求的热情所迷惑,不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洞察。
我们若即若离的关系,就这样保持了有一段时间。
我们出双入对的照片被狗仔队猎获到不少,登在各种类型的八卦杂志和报纸专栏上,网上也传得满天都是。
但,亲友们大多认为,这不过是又一场风花雪月的新浪漫而已,我们的家庭和教育背景相差太远,就算有些共同语言,终究也难成人生伴侣。
我周围的人都没有认真考虑过我们会结婚的可能性。
我的其他追求者也并没有把这匹黑马真正放在眼里。
(三)
岁月如梭,不知不觉,我在这个世界上,又活到了30岁。
我还是没有遇到你。
茫茫人海,无尽时空,我不知道你究竟在何处等着我。
伴随30岁生日的临近,我的心情变得有些凄凉和阴暗。
我对父亲说,我想独自一个人过30岁的生日,好好思考一下今生的道路。
父亲很理解,他支持我这样做,帮我回绝了各种生日的应酬。
他说:“30岁是一个人完全成熟的分水岭。你之前已经在很多方面做过足够的探索和尝试了,应该比17岁时更为了解自己的内心。你也走过了足够多的地方,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是应该好好静下来,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要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无论是你的婚姻,还是你的终身事业。我想,这也是你母亲希望于你的。”
于是,在30岁生日的前一天,我独自回到我最喜欢的那座摩纳哥别墅,在那里听着海浪,独自待了一个晚上。
我端着一杯苏打水,斜坐在别墅二楼卧室宽敞的飘窗上,看着波光粼粼的地中海,心里充满了过去世的种种场景的回忆。
大将军、亲爱的指导、定国公、佑安侯、吴顺、傅天亮、刘申、汪太淑妃、陈守业、杨彪、道济师父、汪指导、柴老师、小宋、小S、孙大炮,这些凌乱而模糊的影子,在我心头起起伏伏、飘来荡去,把我的心扰乱得支离破碎。
我想念你。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与渴念你。所有的感觉都极度空虚和空白,渴求着你的出现,期盼着和你的接触。
如果不是为了再次邂逅你,继续之前的缘分,整个世间对我来说,几乎没有意义。
我感到极深的孤独。那种身处人海之中,但却无法和他们沟通的深切孤独。
这个世界上有上百亿的人口,但却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可以在这方面与我共鸣。
我整夜都躺在床上,看一本《前世今生》的英语著作,这本书的作者访谈了数百个有着前世记忆的各国人士,如实记录了他们对前生种种细节的追念。
这是唯一能安抚到我内心痛苦的读物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地中海的浪花(下)()
(一)
我在抑郁孤独中度过了生日的白天。
我一个人吃早饭,一个人出去跑步,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一个人看着墙上的油画,一个人用指甲锉修整指甲,一个人用煎锅煎牛排,用烤箱靠蛋糕,一个人点燃蜡烛,一个人收拾碗碟,一个人用水果叉吃水果,一个人端着杯子,喝苦苦的锡兰红茶,一个人听电台和音乐,一个人在社交网络上翻开朋友们的最新发言和图片,一个人回复邮箱里堆积如山的祝贺生日快乐的邮件。
夜晚到来时,窗外的月色很美,一切景物都笼罩在银色的光辉当中。
我想去海上游荡一会儿,吹吹海风,透透气。
于是,我从别墅出来,从那个种满了非洲植物的美丽花园穿过,步行走到我家的私人码头旁边,准备独自乘坐着私人游艇远远地离开欧洲和非洲的大陆,到大海的中间去。
我准备在地中海的最深处独自度过30岁生日的最后几个小时。
我没有请一个熟人,也没有带一个家人。
——然而,就在那个码头上,就在我家的私人游艇边,我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默默地等着我。
他就是那个每天送花和写情书给我的骑手!
他怎么可能预计到我晚上会出来到游艇码头?
他用深蓝色的眼睛充满爱与关怀地注视着我。
当我走向他的时候,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了声:“亲爱的美人儿,生日快乐。答应我,嫁给我吧。”
我听了这话,脚步停了一下。
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对他的求婚假装没有听见,我说:“太巧了,能在这儿遇到您。改天我请您吃个便饭吧。我现在要出海去一会儿,我们再联系。”
然后我就继续向游艇走去。
他跟在我的身后,大声地说着:“亲爱的,即使不肯嫁给我,也至少让我陪你过生日吧。”
他说:“在你过生日的这一天,请不要这样孤独!”
他说:“请至少让一个人陪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