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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申说:“且不管他究竟是什么用心,也不管他到底是想帮哪边,他今次在草原上的这几仗打得真是非常解气,让本王心里十分痛快!他竟然跑到强盗的家里,把强盗家给洗劫了!真是大快人心,一雪汉人百年来龟缩挨打的耻辱!大长了我们汉人的威风!本王十分喜爱他的这种作战风格!”
杨彪看着刘申的表情,说:“那么,汉王是要去见他吗?”
刘申一笑道:“然则,我说过要去见他了吗?”
刘申说:“本王有今日的半壁江山,靠的也不是天降神运,那也都是一刀一枪,一兵一卒、一城一池地挣来的。纵然他有这些惊天战功,但毕竟是初出茅庐,久后如何,难以料定,怎么能他说去见,我就屈尊去见呢?本王有那么不值钱么?这样轻易就去,岂不是让人看轻了本王?”
刘申说:“一统天下虽然是本王的心愿,但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本王并不着急。”
刘申说:“且看他这次怎样从草原上回来吧。他若能再立奇功,并能有命归来,才值得本王去见。”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男人的世界()
(一)
“很晚了。琴儿,你还没有去睡吗?”我回头,说:“舅舅。”我说:“还不困呢。夜色这么美。”
舅舅说:“今晚的星空真是璀璨啊。”
我说:“这是胜利者眼中的星空。对于那些失败的人来说,从此就是永夜,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星空。”
舅舅说:“男人的世界一直就是这样的,你死我活。”
“天地这么浩瀚,我们这么渺小,为什么我们就无法和平地共存于天地之间呢?”我说,“就像这满天的星星,各自发出自己的光,彼此映衬对方的光。”
舅舅说:“因为,人们心里的世界很小。虽然外面的世界很大,无边无量,但,人们心里的世界很小,除了自己和自己的人,什么也装不下。”
“好想知道哥哥此刻在哪里,他在做什么?”我说,“好恨自己不是男人。若是男人,就能像吴顺那样地追随他,帮助他,护卫他。”
舅舅看着我。
他说:“你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临水,就是帮助他,就是对他最好的护卫。你若平安,他的心,就是安定的。”
“可是,这样一天一天地分离等待,杳无音讯,真是好煎熬。”我说。舅舅叹息了一声,道:“是啊。但这就是乱世。乱世的人都在这样煎熬。”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就是我那一生的命运。
我注定一生就是这样,在分离中,在杳无音讯中,想着你。
我们不会有团聚的那一天。
无论怎样等候,都不会有团聚的那一天。
就像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再有彼此团聚的那一天。
(二)
你接连两次进入草原作战,沉重而准确地打击了汗王系的势力,特别是重点打击了作为汗王继承者的大索及主要支持者温达木的势力。
你的攻击影响到了草原上错综复杂的部族关系,动摇了各方势力的分布。
你凭借多年来对战局的观察分析,巧妙地利用了他们部族之间的矛盾。
并不是所有的部族都仇恨你的攻击。乐观其成者,也大有人在。
若是他们都能齐心协力,你的机会本来不是这么多的,脱身也会困难得多。但是,有人利用了你的攻击。
当你在草原上袭击一个又一个大索系的部族时,汗王的另一个儿子别木,其实是有机会阻止你的。但他的部落没有行动。
别木是最有实力和大索争夺汗王继承权的汗子。他本人及其长子当时也在南侵的途中。留守本部牧宿地的,是他的次子。他接到了周边大索系部族屡遭汉军袭击的消息,但是,他表面上装作要去救援,实际上却拖延坐视。他故意留给了你时间完成屠戮,又故意留给你时间逃走。
等你带领汉军离开之后,他才大规模出击,假援助的名义夺占了这些临近部族丰美的水草地,拣走了你丢弃不要的辎重和牛羊。
这个趁火打劫的行动起到了示范作用。
当温达木全家被俘虏的消息随多个部族的覆灭而在草原上传开时,素与大索、温达木兄弟不和的各汗子宗亲,就开始争相瓜分温达木原有的草地部众牛羊马匹。
这种公然落井下石的行动令大索狂怒不已。
在左中右三路前军均遭覆灭的打击之下,每天传来的又都是汉军连续重创忠诚他的部落,其他部落或见死不救,或趁机抢劫的消息,大索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他向汗王自请挂帅出征,侵夺汉地的满满信心,现在已经消失了一半。
他召集谋臣商议。
他产生了暂缓南进,大军分兵平息弹压草原上的摩擦,夺回本系草场牧畜,清肃汉军在草原上的袭扰的想法。
但是谋臣劝说他不要因小失大回头去管草原上的小小动荡,要忍受你的打击,继续全力南进,夺取临水,围困燕塘关和望原关,纵深进入汉地,在岭北一带站住脚跟,建立不世之功,为继承汗位奠定基础。
在谋臣的一力劝谏和温达木残部的悲愤哭诉之间,大索犹豫了。
权衡之后,他决定,南侵长策不能轻易放弃,而你和内部针对他的挑衅也绝对不能放过。
他决定分出一部分兵力,掉头向北去堵截你返回汉地的退路,又分出一些军队去威胁各部退还温达木等部的领地和财产。他自己带领其余部队准备再攻临水。
(三)
就在大索决定要亲自督战再攻临水,距离临水还有1天路程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头颅。
大索侍妾父亲的马队仓皇奔入营地。侍妾的父亲怀抱一个锦盒,跌跌撞撞地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索的大帐,哭倒在大索脚下。
在大索惊恐的眼光中,他向大索哭诉了你突然夜袭部落,俘获了全族人,扣为人质,然后带着他的女人离开营地的情景,和你从湖边回来所说的那些话。
大索顿时眼冒金星,心跳几乎猝停!
他双手颤抖着打开填充着香料的锦盒,他最爱的女人那双空洞的眼睛在盒子里茫然地看着他。
他发出一声痛彻肺腑的大叫,一口热血狂喷出来,然后他就仰天向后摔倒,当场昏了过去。
他一整夜都没有醒来。全军上下人心惶惶。
当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全军调转方向,向北追击你。
谋臣听说之后,急忙赶来规劝,可是,悲恸得几近疯狂的大索将在一旁啰唣不绝的谋臣一马鞭就打翻在地上。
他怒吼道:“统统给我住嘴!现在不是一个策略的问题,现在是一个男人的荣誉问题!”
他说:“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草原的雄鹰!如何不成为整个草原的羞辱和话柄?!怎么还能让人相信,我能率领整个草原的部众,延续父汗的荣光?!如果我不立刻去逮到他,杀了他,把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我就不是一个男人!”
于是,大索的军队疯狂地舍弃了临水,他们调转头,沿着广阔的草原一字散开向北推进。
他们在草原上像排筛一样仔细地搜寻你的踪迹,同时沿途威逼曾经抢夺牛羊牧众的部落立刻归还趁火打劫的财物和人口。
他们严密地从南面封锁了你能够返回汉地的所有通路。
你和你率领的新汉军,被他们困在草原上了。
第一百八十章 长途跋涉()
(一)
草原。又一处被袭杀剿灭的敌军营帐。
侦察的士兵回来,向新汉军将领们报告情况。桌上摊开着地图。侦察兵在地图上标出前方敌军的封锁线。
“这边的前方也有敌军。现在,南边全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回不去了。”吴顺说。
你说:“那么,我们就不从南边回去。”
吴顺疑惑地问:“从哪儿?”
你拿过墨棒,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半圆。你说:“去西北。我们穿过吐蕃人的地盘,进入丹巴沙漠,横穿沙漠,然后经过戎先人的地盘,再回汉地。”
看着你画的这个巨大的半圆,众人面面相觑。
吴顺说:“可是,从来就没人活着横穿过丹巴沙漠啊。”
你说:“凡事都有第一次。”
众人不语。
你说:“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以前也从没站过活着的汉军。”
(二)
临水镇。我和舅妈在一起,带着几个舅舅的侍妾和妹妹们,一起收拾细软准备转移。
侍女喜不自胜地一路嚷着跑了进来:“夫人,夫人!老爷说不用走了,敌人的大军突然掉头向北,远离我们了。”
舅妈和侍妾们互相看看,难以置信。
我说:“是他。一定是他。他还活着。他还在打击敌人。敌人没有抓到他,也没有击败他。”
一次又一次地,你把凶残的敌人从我所在的地方拖开,吸引到你所在的方向。
为了不让敌人到达我所在的地方,你必须一直远远地离开我,我们必须分离,天各一方。
(三)
从战争开始以来,我们就长期音讯隔绝。
我只能从敌人的动向当中,从战事的发展当中,去获得有关你的点滴消息,去猜知你是否还活着。
我的视野越过了闺阁的局限,遍及天下的范围,这习惯,也不是从我嫁给刘申,成为王子们的母亲之后才形成的。在很年轻的时候,我就了解,天下和我不是分离,而是一体的。
在那一生里,你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教会了我:若要关心一己的悲欢离合,若要关心所爱之人的平安喜乐,就必要关心天下的盛衰兴亡,天下各方势力的此消彼长。
你就是这样,不教而教地让我明白了这样的道理。
所以,我们的爱情,从来就没有单独过。它从始到终,都是那么清晰地,那么深刻地,和所有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就像所有的爱情,也全都不是单独的,都是一体的。
就像大索,如果他不在乎我们相爱相守的愿望,他自己也就得不到圆满的白头偕老。
就像我们,如果我们破坏了别人的白头偕老,我们也就没有办法白头偕老。
两对相隔遥远的恋人,看似没有关联,但我们的命运却是彼此存在于对方的命运之中的。
正如你所说的:“天下无敌的意思,并不是天下没有人可以敌得过你。天下无敌的意思,就是明白,你的敌人,他们就是你。”
我们会活在敌人的命运里,就像他们,也同样活在我们的命运里。
第一百八十一章 草原边缘()
(一)
在最荒僻的草原上,在群狼此起彼伏的嗥叫声中,你们日夜兼程地向北狂奔,朝越来越远离汉地的方向狂奔。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疲倦,超过一半数量的士兵都已经程度不同地负伤。但是,你们忍受着种种艰难困苦,靠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一路向前。
你们渐渐靠近了草原的边缘,看到了远处的雪山。
从浓厚的黑夜跑到曙光初露的凌晨,巍峨的雪山在你们面前越来越高大。
你在疾驰当中,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你感觉到空气中的凉意。这凉意正从四面八方渗入你的身体。你觉得寒气逐渐地在身体内部升起,包裹住了你的五脏六腑,令心脏变得越来越沉重,所有的肢端逐渐变冷。
(二)
你们在草丛中就地休息。
士兵们累得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动弹不得。
你下马的时候也有些步履不稳。
你放开缰绳,坐在地面的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
你接过卫兵递过来的水壶。你喝了一口。一秒钟之内,你就剧烈地呕吐起来。你吐到全身发软,几乎虚脱过去。
吴顺和几个士兵过来想要帮助你。但你示意不需要。
你推开想要帮助你的士兵。你在石头上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你奋力地直起身来。你困难地重新上了马,继续策马前行。
吴顺从后面飞驰过来,他策马紧紧地跟在你的身边。
(三)
太阳出來了。它照耀着雪山,顷刻间就把雪山的顶峰染成了绚烂的金色。
你看着这片耀眼的金色。你忽然失去了方向感和平衡感。
你感觉到吴顺的靠近,就在你的手指从缰绳上滑脱的时候,他用力地抓住了你的胳膊。
那片金色围绕着你旋转起来,充满了上下左右前后的所有空间。你身不由己地向后仰倒下去。
(四)
剧烈的晕眩。
你意识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着一根木柱坐在地上。柱子上挂满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