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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是清晰入骨的疼,可梁多丽不敢喊痛。
可安眼里火光燎原。
“你们听好了,这件事情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一定会追查到底,谁都别想安生!但凡让我知道我哥哥的死和你们有关系,我一定让你们偿命!”
?
言泽舟坐在咖啡厅里,他对面是罗东生。
罗东生刚喝完一杯卡布基诺,沾了满嘴的泡沫。
言泽舟面前的拿铁却是一口没动,他专注的低头翻阅着资料。
“言检,你怎么好端端地让我查起梁医生来了?”罗东生被晾了个把小时,终于忍不住问。
在罗东生的思维记忆里,宁可安这号人物华丽登场之前,梁多丽可是一直都是以言泽舟准女友的身份存在的。
大家都觉得,言检和梁医生一个干练稳重,一个温柔娴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直到认识了宁可安,宁可安活泼开朗,上天入地几乎无所不能。是和言泽舟完全不同性格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宁可安,最后收敛了一切,温柔娴静地站在言泽舟身边,成了他房子的女主人。
是的,旁人眼里的般配远不如内心真正的契合,而内心真正契合的人,从来不会在乎他们在旁人眼里是否般配。
他们,只管相爱就够了。
“你觉得梁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言泽舟未抬头,长指翻过一页资料时忽然问。
罗东生想了想。
“梁医生是白衣天使啊。”
言泽舟“嗯”了一声,又问:“还有呢?”
“还有?我在想想啊。噢,对了,梁医生还很善良很正义。她当年不是还跟着你们在洛疆义务救援吗?”
言泽舟点头,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目光落向窗外,思绪似乎飘远了。
他记得,当年初到洛疆的梁多丽,明明自己水土不服,却还背着药箱风里来雨里去救死扶伤的样子。
她不仅给是边防战士的医生,还义务给洛疆的乡里乡亲治病解难。她从不叫苦叫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也曾活得像个大老爷们一样粗糙硬气。
梁多丽是和刘叙血脉相通的,他们骨子里有一样的血。
而刘叙,是个英雄。
她不会变坏。
至少,绝对不会去害人。
他是这样的相信的。
?
从咖啡店里出来,天已经黑了,看了一下午,可罗东生带来的资料,并无异常。
言泽舟挤了挤酸涩的眼窝,和罗东生告别。
罗东生拦了他一下。
“言检,我们几个晚上还有活动,你要不要参加?”
言泽舟摇头。
他得回去了。
“不了。”言氏拒绝,干脆且不留一丝余地。
罗东生羡慕:“哎呀,家里有人等就是好啊。”
言泽舟笑了一下,夜幕笼罩,他的眼神却亮晶晶的,那里有罗东生从未见过的柔情。
“我走了。”言泽舟拍了拍罗东生的肩膀上车。
这一路疾驰,没有半点耽搁。
只分开一下午,却觉得想念深邃入骨,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的黏人。这一路万家灯火闪烁,他知道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
罗东生说得对,家里有人,真好。
家里果然亮着灯。
言泽舟推门,就看到满眼的鲜花。空气里漂浮着一种香味,不是宁正阳说的女人香,而是温馨的香。
可安盘腿坐在沙发里,定定的。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什么,她似乎是在看,又似乎,只是在出神。
听到他回来的声响,她都没有回头。
言泽舟走过去。
茶几上也有鲜花,她的插花技术几乎等同于专业。错落有致的花叶,衬得她的脸格外明艳。
“家里有个女主人,果然好。”言泽舟在她面前停下,抚了抚她的脑袋,问她:“吃饭了吗?”
可安摇头。
言泽舟蹲下来,与她平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可安又摇头。
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
“我想哥哥了。”她的声音有点哑。
言泽舟怔了一下。
“你说过,你会尽力调查哥哥的案子,你说话还算话吗?”
她抬眸,这才看到,她的眼圈有些红。
言泽舟伸手把她搂到怀里,低声安抚:“当然。”
可安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一动不动,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又觉得,比木偶还坚硬。
“那如果凶手是梁多丽呢?”她一字一顿的。
言泽舟顿时明白了什么。
“可安。”
“我问你,如果凶手是梁多丽呢?”她抬手,狠狠地将言泽舟推开,好像有些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我看到了监控带子,你也看到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梁多丽有可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只是有可疑,我还没有找到证据。”言泽舟冷静地看着她。
“找到证据了呢?”她冷笑:“如果找到证据了?你会抓她吗?”
言泽舟沉默了几秒。
“我会。”
“真的?”
言泽舟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那么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闪烁着梁多丽的名字,那么适时又不适时。
可安也看到了,但她别开了头。
言泽舟接起来。
那头的梁多丽不知道说了什么,言泽舟忽然“腾”地站了起来。
“我马上过来。”说罢,就掐了电话。
屋里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静默。
可安屈膝,抱住了自己的腿。
“你不会。你不会抓她。”她兀自陈述,声音淡若死灰。
“多丽她……”
“你走吧。”可安捂住了耳朵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走吧。”
言泽舟脸上一片阴郁的风雨。
他没有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 浅草离离7()
可安看着,言泽舟挺拔的身影刺破了夜色。
他一边上车一边打电话,没一秒耽搁,车子很快就像是箭一样射了出去。
可安也没有停留。
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来收拾去,才发现这个家看似处处有她的痕迹,实则并不然。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才两天而已,种棵树尚且没有那么快扎根,更何况是个人偿。
她带上行李如逃亡一般逃离这个充满言泽舟气息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家,面对一室的清冷,又觉得,两天已经足以改变所有。
心空荡荡的,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
也许她就应该坚持当初不去惹爱生非的决定,心无旁骛地去专注她的事业,也好过这会儿伤神又伤情。
那是她爱的哥哥和她爱的言泽舟,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两个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站在她心头的天平上,让她取舍。
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下起了雨。秋雨绵绵,心是越发觉得清冷。
她躺下,翻来覆去,思虑万千。
彻夜无眠。
天一亮,可安就起了。
失眠加重的了她原本的情绪,一身的愤恨难以平复,最终换了衣服决定去跑步。
下了一夜雨,地面湿漉漉的,但空气特别清新。
这一片别墅区连着公园,公园很大,设计也很独特。可安方向感不太好,绕进去容易,绕出来难。
所幸,初晨的公园景致好,她也不着急,就站在湖边,一边下腰,一边看着水面上倒映的光影和漂浮的落叶,想象着昨夜是怎样一番风雨。
“早。”
身后忽然跑过来一个人。
这精神悦耳的招呼声听起来格外熟悉。
可安还下着腰,未抬头,她的视线已经里多了一双黑色的跑鞋。
跑鞋的主人站到她的身边,也像模像样地跟着弯下腰来。
竟然是徐宫尧。
还是头一次在这样的角度看到徐宫尧的脸,好看的人,果然什么角度遇见都是好看的。
“怎么是你啊?”她站直了了身子。
“怎么不能是我了?”徐宫尧还弯着。
可安拍了他一下,他才站起来。
难得见到徐宫尧穿运动装,他这样的打扮,可不比他穿正装逊色,看起来反而更年轻醒目。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宁总是在干什么,我就是在干什么。”他的笑容和着光。
“你不是住在市区吗?上这里来晨跑?那也绕的太远了吧?”可安惊讶。
“我搬家了。”
“你也搬家了?”
他点点头。
“为什么啊?”
“为了晨跑能和宁总偶遇。”
可安白他一眼。
“我开玩笑的。”他转了转脖子,在一片晨光里舒展了一下胳膊:“其实介绍你来之前,我早就已经在这里买了房子。”
可安恍然:“原来是把我骗来做邻居呐。”
徐宫尧倒也不否认,只是笑意更温和。
“这里环境好,是诚意推荐。”
“是么?”
“宁总不满意?”徐宫尧认了真。
好像,她不满意是很重要的事情。
“本来不怎么满意,发现有这么帅的邻居之后,就比较满意了。”
徐宫尧愣了一下,几乎被她唬住,但转瞬,又笑了。
“那我就放心了。”
?
两个人绕着湖边又跑了几圈,徐宫尧耐力好,可安也不差,但跑着跑着,她忽然就停了下来。
“累了吗?”徐宫尧也停下来。
可安摇摇头:“不累,只是忽然觉得没意思。”
“嗯?”
“这样,多像是画地为牢。”她目光远眺,似乎藏了很多心事。
徐宫尧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可安却并没有倾诉的意思。有些情绪,她自己尚未消化,又该如何若无其事地对别人说起?
不能好好说,不如不说。
“我们回去吧。”
徐宫尧应声,不再多言。
该进时进,该退时退,该沉默时沉默,徐宫尧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情商男人。
“其实我迷路了。”可安坦白:“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要报警出去了。”
“你看,有个好邻居多重要。”
可安笑起来,眉间阴云渐散,只是往日灿然的阳光,依旧没有盎然生辉。
他们一起走到了公园出口。
可安张望四周,看到了路标,才算找到方向。
“你家在哪儿啊?”
“都说了是邻居了,当然是在边上。”徐宫尧抬手指了指。
他的房子,和可安的房子,隔了一条路和一个小庭院而已。
“真的?”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真的。”
“你给我搬家的时候怎么没说起呢?”
“那时说起了,今天哪里来惊喜。”
可安抿抿唇,郑重其事地朝他伸出手:“那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徐宫尧握住她的手:“我是个万能的邻居,以后尽管来麻烦我。”
“比如哪方面?”
“换灯泡通水管修电表等等。”
“那换锁会不会?”她忽然问。
徐宫尧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的房子,谁有钥匙,他是知道的。
“宁总。言检昨晚来找我了。”
“关我什么事儿?”可安转开了脸。
她火气明显,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言检打电话给我,是要借直升机。”
徐宫尧边说边观察着可安,她防御有了一丝松动。但她依旧沉默不语,不说要听也不说不要听。
“他住在子目山里的一位朋友,昨天晚上自杀了。”
“龚姐!”可安下意识地大叫一声,不由地掩住了唇。
“好像是听他们叫她龚姐。”
“自杀了?”
“嗯。吞了整瓶安眠药。”
可安眼底一片惶恐:“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抢救及时,暂无大碍。”
可安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心头的酸涩涌上来,竟让她觉得透不过气。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情,但是,她是那么喜欢龚姐。
那个爱肆意恨也肆意的龚姐。
“她怎么这样想不开?她怎么这么傻?”她喃喃着,脑海里不停地闪过言泽舟飞跑出去时那急迫的样子。
当时,她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般神态。
原来,事关人命。
“还能为什么,多半是为情所困。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痴情的女人。”
“龚姐也是我见过最深情的女人,没事真是万幸。”
“多亏了言检。”徐宫尧看着可安:“我也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