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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六伯点着头,“回头九郎多叫上几个帮手,明日我领着把房上的苫草撤了,把旧梁先下了。”
“一个月吧,起码得一个月。”
说着话,折身就往院外走。
“走了,明早再过来。”
吴宁不依,“六伯用过饭了没?在咱家对付一口吧。”
六伯听了头都没回,“活计还没上手呢,吃的哪门子饭?明早再说。”
。。。。。。
送走六伯,还没等吴宁出汤水摊儿,院外又来了三个和吴宁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
领头的一个稍大些,二十来岁,身后的则都是他爷爷那一支的小辈。
领着大伙儿进了院儿,“九郎,听八郎说你家要修屋。”
吴宁搭眼一瞅,登时乐了:“老八咋还把七哥儿也叫来了。”
指着那两间破房,“荒着也是荒着,拾掇拾掇也好住人。”
老七没说话,跟六伯一样屋前屋后瞅了一圈儿,“六叔看过没?咋说的?”
“看过了,说是明天来拆顶下梁。”
跟在老七身后的一个少年闻言一撇嘴,“都破成这样儿了,重盖得了。”
“你懂啥!”老七瞪了那少年一眼,这小子是他亲弟弟,在坳子里排老十一。
吴宁家不富裕,老七是知道的,抬眼又瞅了瞅破屋,“修修一样住。”
“不过,得赶在夏忙之前拾掇完吧?”
“可不是。”吴宁附和,“不然耽误大伙家里活不说,万一雨水大,连茅草都上不了房了。”
“摊点黑,应该弄得完。”
说着话,领着一帮孩子也要走。“那明天再过来。”
老十一临走还不忙说笑着提醒吴宁,“九哥儿可别忘了,管饭哈!”
吴宁一点没客气回道:“撑瞎你个憨货。”
。。。。。。
看着已经走上山道的几个同族兄弟,吴宁打心眼里踏实、暖和。
这就是人情味。
在后世,是他这种住惯了公寓楼,又在国外那种极其礼貌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所体会不到的。
别看平时东家长,西家短的。
有时邻居和邻居、兄弟和兄弟之间,还会因为谁家的篱笆歪进了谁家的院,谁家的青苗压过了界,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不休。
可真到有事儿的时候,相互帮忙相互扶持,甚至不用有半点客套。
帮忙,就成了唯一的规矩。
这是中国人的人性,是我们的人情社会,从古至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
————————
吴黎是快中午了才到吴宁这来的。
那时吴宁正在树下出摊儿,远远就见这货和一个少年,一起抬着个大袋子从山下上来。
“赶紧来帮忙,累死我了!”
吴宁迎上去,没管吴黎,却是把另一个少年那一头接了过来。
还不忘好好瞅瞅那家伙,半天才蹦出一句:“天理难容啊!你他娘的咋又白了?”
“嘿嘿。”那少年大乐,“错觉,一定是错觉!先生都说,某家近日晒得黑了。”
“别某家!”吴宁听着就难受,“应该是:‘小女子近日晒得黑了。’”
“滚!!”
少年大骂,随之哈哈大笑。
这少年不是别人,是四伯吴长路的儿子吴启,排行老十。
其实也没比吴黎和吴宁小多少,三人同岁,只不过吴启的生辰小了点罢了。
吴启的娘在生吴启的时候难产走了,早几年,这货一直住在坳子里,由祖君带着。三人一起玩到大,所以坳子里的同辈之中,属他们三个的关系最铁。
头两年,也不知道四伯抽的哪门子疯,非要让吴启读书,而且在城里请了先生。
所以这货只得脱离“组织”,搬回城里去住了。
让吴宁恨得牙根痒痒的是:这货长得太帅,还白,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特么也不知道四伯那么粗犷的底子,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比小娘子还水嫩的儿子来的。
。。。。。。
“唉唉唉!!”
那边的吴黎不干了,被大袋子坠的腰都直不起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可扔地上了啊!”
抬眼见虎子在树下坐的那叫一个踏实,吴黎立时就炸了,“肥虎,过来!!”
虎子当然知道吴老八叫他干什么,“不去,困!”
“你过不过来?信不信我揍你!?”
“。。。。。。”
虎子没招儿了,极不情愿地上来,但也只拎起一个袋角儿,说什么也不让吴黎就此解脱。
“这什么啊?”一边把大袋子抬进院儿,一边问。
“粮!”
吴启应着话,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塞到吴宁手里。
“还有这个,正好一贯,我爹让我稍过来的。”
“。。。。。。”
吴宁一阵感动,四伯住在城里本来花销就大,再加上吴启请先生读书,就算身居房州统军,其实也不富裕。
把钱塞回去,“粮我留下,钱你拿回去。跟四伯说。。。。。。”
“废什么话!?”吴启斜了吴宁一眼,“我吴大公子撒出去的钱,还有收回来的?”
把钱袋又塞回来,“拿着吧!”
“我跟你说啊,我爹开恩,这段我就住坳子了。”
吴宁知道这钱退不回去了,只得顺着吴启的话问,“咋的?不用跟着先生读书了?”
“你这不修房子嘛,我回来搭把手,课业让咱舅盯一盯。”
“对了,咱舅爹呢?”
“里房呢。”
“舅爹!!舅爹!”
吴启嚷开了,“启儿回来了,也不说来看看我?”
话音刚落,丑舅就从里屋出来了。
万年不遇啊,万年不遇地没摆出一付臭脸色,甚至还特么笑了。
“启儿来了啊,怎样,课业可有废弛?”
“没没没。”吴启陪笑,“先生老夸我,说咱是可造之材呢。”
“嗯,大善!”
日!!
一旁的吴宁实在看不下去了,回去守着他的汤水摊儿。
心说: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靠脸吃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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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谈会()
下午,吴宁想着明天来帮工的人多,让虎子和吴黎又进了趟城,采买了好些吃食。
晚间的时候,祖君让吴启过他那儿去睡,吴启没干,非要在这边和吴宁挤一个炕。
吴黎见两人凑一块儿了,也说什么不回家了。
至于虎子和巧儿,好吧,虎子是被哥儿仨踹出去的。
这货不但睡觉打呼,而且脚还臭。
再说了,就他那个宽度,要是也睡吴宁这屋,那炕上就得上摞了。
。。。。。。
三个半大小子躺在炕上睡不着,闲聊起来自然离不开女人,这一点古今如是。
“老八,你爹给你找小娘了吗?”吴启先开了腔。
“叫八哥!”吴黎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随后道:“找着呢,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吴启闻言,翻了个身,对着吴黎:“怎么讲?找不着还是没有中意的?”
“找还是找得着的,咱祖君是里正,家里有地有窑厂,咱大伯还是统军,别村的小娘巴不得进咱们家门儿呢!”
“呵,你就吹吧!”吴启揶揄着,“那怎么还别抱太大希望呢?”
吴黎一阵烦躁,“主要是咱祖君!非要找个身子丰盈的,说是好生儿子。”
也许是受了吴宁的影响,吴黎和吴启和这个时代的审美有点偏差。
大唐以胖为美,当然,也不是越胖越美,只不过都喜欢比较丰满的。
唯独这哥俩,和吴宁一样,喜欢瘦的。
“前几天,陈家庄的陈老财就来咱家了,主动说和他家二娘,结果让祖君给推了。”
“陈二娘?行啊!?”吴启干脆坐了起来,“我记得头好几年,那个陈二娘就是个美人坯子,现在恐怕愈发水灵了吧?”
“呵呵。”一直没搭腔的吴宁说话了,“老八一见人家就直留哈拉子,你说水灵不水灵?”
吴黎被吴宁戳穿了丑事,自然面上挂不住,“你不也盯着人家一直看吗?”
“我没流口水啊!”
“滚,说别人!”
“。。。。。。”
沉默了一会儿,吴黎自己都没绕开,哭腔道:“多好的亲,可是祖君不让啊!”
吴宁一听,开始出损招了。
“那你就找祖君哭去,非陈二娘不娶。”
“对!”吴启起哄,“我跟你一起去。”
吴宁一挑眉:“你跟着掺和什么?”
只见吴启露出和吴黎一样的痛苦之色,“老九,我和老八一样,也。。。。。。”
“也情难自己了。”
“啊。。。啊?”
吴宁大惊,腾的坐起身子,“不能啊,你自己不就是咱房州的第一美人吗?”
“日!!真的!”吴启一点玩闹的意思都没有。
“。。。。。。”
“谁啊?”
“城中秦家的秦妙娘,你知道吗?”
吴宁瞪着眼睛想了半天,“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秦妙娘,也就是房州巨商,秦文远的独女。
人如其名,妙不可言啊!
坊间都传疯了,据说那秦妙娘灿若春花、貌绝房州。
别说吴启这么个数不上数的小人物,连庐陵王的长子李重润,虽然只有八岁,但只见秦妙娘一面,就说出了娶妻当娶秦妙娘的话来。
房州县君家的大公子也是扬言要纳秦妙娘为妾,谁敢抢就是与他孙伯安为敌。
可想而知,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娘子,得好看成什么样儿?
可惜,吴宁没见过。
“你见过那秦妙娘?”
“见过一面。”
“迷上了?”
“迷上了。”
“那让你爹去提亲啊,以你的家世,还娶不来一个商女?”
吴启都快哭了,“就是因为我的家世,我爹不干。”
“。。。。。。”
“我爹说,他一个商户之女,就算是秦家把万贯家财都赔嫁来,也配不上咱。”
得,吴宁无语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老祖君是个老顽固,没想到四伯在这种事儿上也不呈多让。
“那你凉了。”
“啥?啥叫凉了?”
“就是死心吧!”
“别啊!”
吴启不干,一把抓住吴黎的胳膊,“八哥,明天咱俩一起去找祖君哭去吧?”
“你为了你的陈二娘,我为了我的秦妙娘,可好?”
“不好!”吴黎一把甩开吴启的纠缠,“我可不和你一起去找揍。”
“那陈二娘还只是胖瘦的问题,你这都门户之别了,能一样吗?”
“好吧!”吴启极是泄气。
“看来只得放弃秦妙娘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
“不放弃又如何?我爹是不会答应的。”吴启嘀咕着。
随之面容一变,脸上灿烂非常,根本看不出刚刚还如此哀戚。
“幸好我还有李四娘可以替换。”
靠!!
吴宁、吴黎,齐声绝倒。
“李四娘又是谁啊?”
这特么整个就是一花心大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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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说说笑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一觉天亮,等吴启睁开睡眼的时候,见一旁的吴宁早就没了人影,而灶房里也已经幽幽地传来了饭香。
把吴黎拽起来,二人到灶房一看,不但饭好了,菜也出锅了。
饭还是砂锅饭,这回是猪肉的,有饭有菜吃起来痛快。
吴宁格外又做了个大骨汤炖萝卜,虽然看不见肉影儿,可也算香味十足。
吴宁见二人起来了,一边往锅里下秋葵汤,一边道:“赶紧洗脸,往出端,七哥和六伯说话就到了。”
事实上已经到了,吴宁这话音刚落,老七就领着老十一、老十四,还有三哥进了院。
“哟,老十啥时候回来的?也没说去三哥家看看。”
吴启一见来人,急忙赔笑,“这不就见着了。”
随后又补了一句:“老九真不是东西,连三哥都惊动了。”
吴三哥自然比吴启他们都大,而且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坳子里都是族亲,各支和各支差的多。真算起来,三哥比吴黎他爹好像还大上两岁,对于他们这帮小的来说,不光是兄长,更像是长辈。
“三哥、七哥先坐着,饭马上就好!”
吴启和吴黎张罗着,急急忙忙去洗脸洗手,往院子里端饭锅。
没一会六伯也到了,吴启就到隔壁院把五伯、五婶也叫了过来,一起吃饭。
却没见祖君,说是去窑上还没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