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
狄仁杰一翻白眼,简直无语。
卢松说的漂亮,其实打的什么心思,傻子都看得出来。
说白了,武则天要是现在就决断当场,发兵北境,那因为时间关系,还有地缘的因素,南方的兵和粮是来不及调度的。
那兵粮从哪来儿?只能是因地而发,从靠近朔州的关陇、山东、河北诸地调度。
说到这儿,那谁还不明白,关陇、山东、河北是谁的地头?
那是七姓十家和关陇门阀的地头!
也就等于调的是他们的人,征的是他们的粮,吃亏的当然也是他们。
所以,不管真假,都得反对啊!起码要把南方兵粮征调的时间抢出来,也好减少损失嘛。
狄仁杰不禁摇头,现在狄胖子无比认同老太太的酷吏政治,这帮世家门阀就特么该用来俊臣、索元礼那帮无赖去往死里弄。
为了小家而不顾大家,这就是所谓的世家风范?
该杀!
。。。。。。
。
第二三五章 民情()
世家该杀!!
这是这个念头,狄仁杰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对于卢松等朝臣“苦劝”武则天再行观望的言论,狄胖子却是没有像之前在宫中主张出兵那样激动,甚至没有出班反驳。
而且,不但他自己保持了沉默,还死死了拉住了身边的豆卢钦望,也不让他出言反对。
至于为什么?
一来,狄仁杰很清楚,凭他和豆卢二人势微言轻,说不过这满朝的世家子弟。
二来,就算说得过,又有什么用呢?
。。。。。。
此时此刻,狄仁杰想起了吴宁,想起他于宫门处说的那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狄仁杰有种感觉,虽然默啜觊觎中原已久,非人力能够左右,可是。。。。。
为什么狄胖子总觉得,这一切都在吴宁算计之中呢?
为什么隐隐有种期待,吴宁在这次突厥之患中,很可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不管怎么说,时局已然如此,狄仁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吴宁可以出来做点什么。
甚至狄仁杰已经打定主意,下朝之后,他就亲自去找吴宁,劝他做点什么。
。。。。。。
————————————
关于发兵北境的朝议,因为世家门阀的反对,最终还是没有通过。
武则天迫不得已,只得依从卢松等人的建议,暂不派军。且急令江南、荆湖、巴蜀诸州调运粮草,整肃府兵,随时集结抗敌。
。。。。。。
然而,神都历来没有什么秘密,更别说蛮夷来犯,北境告急的军机大事。
而皇城之下的百姓议政谈政的风气又是由来已久,不出三日,突厥默啜举四十万大军南侵,已然兵临朔州城下的消息,就已经在神都传开了。
。。。。。
“这还了得?从高祖立国,已逾八十载春秋,向来是咱们汉人举兵漠北,征伐天下。”
“那突厥默啜小儿的先祖差点被太宗打的灭国亡种,现在却是长本事了,敢举兵来犯!?”
“女皇陛下若不打得他连祖宗都不认识,难显我武周威名!!”
。。。。。。
家国大事、民族威严的问题一来,什么官宁坊的花魁娘子,什么蜀中才子明经三魁,什么长路镖主风流妙诗戏公主。。。。。。
这些香艳八卦统统没了踪影,大街小巷、花馆酒店,处处聊的都是突厥之患。
此时,洛阳某处的街边酒肆里,闲来无事的坊中城民聚拢在一块儿,高谈阔论,比朝堂文武还要上心。
之前那位慷慨激昂,立时便有不同之声反驳。
“急什么?不是说还未有定论吗?”
“卢侍郎他们主张暂且按兵不动,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
“有什么道理!?那城楼子上的烽火汝看不到?”
招呼左右,“咱们不都看见了,千里烽烟都点起来了,那还能有假?”
。。。。。。
“可谁也说不准是不是真的有四十万大军啊!”
反驳的这位叫朱二,只是洛阳南城一个平常的车马贩子。现在却是成了众人焦点,酒肆之中最闪耀的人物。
“汝要知晓,现在可是初冬,北境滴水成冰,天寒地冻。别说是打仗,就算南兵吃穿上稍有短缺,那就不知道得冻死多少。”
“所以,谨慎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说了,咱们坐在此处喝酒吃肉,张嘴就谈出兵。可是你知道发兵千里,还是几十万的大军,得多少粮草供应吗?”
“光是运粮的辅兵、民夫,那就得几十万,可不敢说动就动。”
。。。。。。
“哼!”主张出兵那人显然没对手有见识,说不过他,却也是冷哼一声。
“等突厥蛮子打进来再谈出兵,那就晚了!”
“。。。。。。”
“。。。。。。”
众人一阵沉默。
其实,百姓可没那么多考量,他们身在中原,只希望中原百战百胜,与汉人长脸。
所以,对于像出兵一战,打得突厥人叫娘这种鲁莽言论,附和之人不在少数。
而像这样,出不出兵,争论该不该观望的场景,在洛阳城的每个角落都在上演。
一时之间,民情沸腾,两方各持己见,争论不休,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已然惊动了朝堂。
令狄仁杰不解的是,民间议政向来被皇权所忌惮,女皇虽然开明,但也非不闻不问。
可是,为何此次,民间议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武则天居然没动静呢?
难道,真的就是无暇分心,操劳北方军务?
。。。。。。
——————————
北方,并州大营白虎节堂。
此时,并州长史魏元忠身着蟒袍紫带,头戴燕翅乌沙,左手紧紧攥着腰间利剑,一双已经花白的剑眉紧紧地拧在一处。
堂下是并州守军众将,见主帅如此凝重,亦是神情肃穆,屏息待令。
“。。。。。。”
魏元忠似是思索良久,暴起怒喝:
“不行!!”
猛的瞪起虎目,“即使兵符不到,朔州之危也不能不解。”
并州距离突厥四十万大军围攻的朔州只三日兵程,而魏元忠手上有十万守军。
完全可以发兵驰援,以缓朔州危局。
可是,魏元忠虽有临阵挑拨之权,可是十万倾出,这么要紧的决策却非他一人可下。
奈何朝廷诏令迟迟不到,魏元忠除了干着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父亲!!”
魏元忠的次子魏晃听闻其父要冒令发兵,登时大急。
“父亲大人,不可啊!”
“女皇圣谕未至,冒然发兵,到时朝堂怪罪,父亲吃罪不起啊!”
“可是能怎么办!?”
老臣魏元忠狂怒大吼,指着北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朔州数十万军民被屠戮殆尽?”
“难道。。。。”
魏元忠喘着粗气:“难道要你大兄亦葬身突厥铁蹄!?”
“。。。。。。”
没错,朔州城不但有二十几万军民,还有魏元忠的长子魏升,时任朔州令。
。。。。。。
“报!!!”
正当父子二人争执不下之时,令卒高喝入堂。
“报,京师来信,请魏帅过目!”
“拿来我看!”魏元忠大喜,以为是女皇圣谕到了。
可是接过来一看,却是平常信封,上面只提:魏真宰亲启。
魏元忠失望之余,也是疑惑。
“魏真宰?”
真宰非是元忠之表字,而是他曾经的原名,元忠之名则是后改的,却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叫魏真宰的。
展开一观,只见无比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魏卿亲启,朔州已无回天之能,为保中原门户不失,望魏卿万莫轻动,死守并州!”
“待朕援军。。。。。。”
下面的落款是:武曌。
“!!!”
这是。。。。。。
这是武则天写给魏元忠的一封亲笔秘信。
“。。。。。。”
魏元忠看着那“万莫轻动,死守并州”八个字,登时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捧着信,久久不能平复。
死守。。。。。。
不救!
这说明,女皇已经放弃朔州了。
放弃了二十万朔州军民,还有从朔州到并州沿路的城乡村落。
诚然,死守并州于战事最为稳妥,女皇此举无可厚非。可是。。。。
可是魏元忠想不通。
他想不通,烽烟一起,距今已经半月有余,如果朝廷当机立断,立时集结北方诸州兵力驰援,十多天即可到达朔州。
再加上并州的十万兵,根本不用弃车保帅,不用放弃啊!
怎么了?
女皇怎么了?狄仁杰怎么了!?豆卢钦望又怎么了!?
就没人想得到吗!?
而且,从时间上看,这封秘信显然就是从烽火燃起之后不久,就从洛阳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女皇早早的就打算放弃朔州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不发兵?
。。。。。。
——————————————
朔州。
守将王冉与州令魏升站在残破的城楼之上,望着城外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突厥蛮兵,坚定的眼神亦渐渐变得绝望。
“援兵呢?”
“援兵呢!!”
王冉喃喃低吟:“咱们靠着这破城烂墙足足守了半个月,可是援军。。。。援军为什么还不到!?”
魏升缓缓摇头,神情呆滞。
“没有。。。援军了!”
并州军若要来援,三日可达,要来早就来了。
就算等待朝廷兵符,算着日子,也早就该有兵马前来。
半个多月还不见城外有武周军旗,那就说明,没有援军。
朔州,已然是一座死城!
。。。。。。
魏升回身望向城内,满眼都是疲累不堪的兵士,还有朔州百姓绝望的眼神。
魏升长叹一声,吐出三个字:“突围吧!”
“怎么突?”王冉哀道,“四十万大军围成铁桶,冲得出去吗?”
“总有几个能冲出去的!”魏升道,“难道你让朔州军民投首突厥吗?”
“姥姥!!”王冉瞪眼道,“老子手下的兵,死也不投诚!”
“那就突围吧!”
魏升直视王冉,“拼死杀出去,也算不弱我大周军民的威风,至于能活多少。。。。”
魏升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哪怕是只活一人,我朔州之悲壮亦可传颂天下,万古流芳!”
。。。。。
是夜。
朔州守将王冉州令魏升领四万残兵,裹挟十七万朔州百姓,趁夜开城,意欲突围。
然,突厥贼众,朔州兵寡,激战至黎明,周军大败,未能如愿。
守将王冉、魏升壮烈殉国。
四万兵士无一得幸,悉数战死。
朔州百姓为魏升、王冉之豪情所感,誓死不做北奴,尽数坑杀。
存者。。。。。。
百不足一!!!
消息传回洛阳,举国哗然,无不悲愤莫名。
之前认同卢松等朝臣意见的百姓们,在这铁一般的事实、血一般的教训面前,无不掩面失声。
有甚者,更是倒戈相向,把矛头直指卢松等世家官员。
而那一日,于街边酒肆,把别人说的哑口无言的朱二则是其中最极端的一个。
还是那间酒肆,还是朱二那个人。
“奶奶的,某家以为卢松诸狗是真的心思沉稳,为大周慎重着想。”
“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卢松是范阳卢。他他娘的反对出兵,完全是因为不想动用北方民力,还有自家存粮!!”
“这算个什么东西!奶奶的,此狗骗吾甚苦啊!”
“。。。。。。”
“。。。。。。”
众人虽有鄙夷,前几日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是,这并不妨碍众人认可朱二之言。
“女皇此次也是有些寡断了,怎么就不早些发兵,救朔州于水火呢?”
“可怜了那数万守军,忠肝义胆死守城池半月不破,亦可怜了朔州十数万百姓。。。。。”
。。。。。。
“唔唔唔。。。。”
有人哭了起来,哭声甚是哀戚。
“我。。。我家二兄,便在朔州军中啊!”
此言一出,酒肆之中登时哀戚莫名。有善者亦安慰起那丧兄之人,顺便则是又把卢松等人,还有女皇陛下,数落了个遍。
只不过,大伙儿谁都没注意到,此时正好有一马车于酒肆门前经过。
听得众人的抱怨与哭泣,忍不住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老迈疲惫的面容。
。。。。。。
狄仁杰锁着眉头,民如虎,怨如狼。
民情民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