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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刘表心头蓦然一惊,顾不得后背剧痛,挣扎着爬将起来。
就在他颤巍巍的支撑起身子时,一抬头,却正撞上了胡车儿那壮硕的身形,如一堵矮墙,横在他的面前,正冷笑着盯着他看。
一瞬间,刘表身形凝固,定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车儿却冷笑一收,恨恨骂道:“好你个老贼,老子让你别跑你还跑,差点让老子到手的功劳飞了,我是找打!”
话音方落,胡车儿便一拳朝着刘表的脸砸了上去。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刘表的鼻梁咔嚓一声,应声塌裂,双手捂着淌血的鼻子,便惨叫着仰头翻倒在地,当场晕死过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降伏猛虎()
残阳西斜,震天的杀声,终于渐渐隐去,只余下了丝丝缕缕的硝烟,弥漫在夏口上空。
那一片血染的原野上,黄忠一身是血,立马横刀傲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苍老的脸上沾满了汗珠。
他的脚下,则是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积如小山一般。
尸山的四周,则是密密麻麻的苏军士卒,里三层外三层,如铁桶一般。
黄忠孤身一人,被围在了万军丛中。
他已无路可退。
“黄汉升,你已无路可退,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尸山下的徐晃,厉声喝道。
黄忠苍眉一凝,刀指徐晃,沉声喝道:“姓徐的小儿,我黄忠只有站着生,焉有跪着死,有胆你就放马过来,老夫再跟你战三百回合。”
徐晃被激怒,手中大斧握紧,作势就要策马杀上尸山。
“公明!”
就在这里,围阵外响起了苏哲的喝声。
徐晃身形一震,止住了脚步,回过身来,却见围阵如浪而开,苏哲策马徐穿过,走上前来。
徐晃忙拨马上前,拱手道:“主公,黄忠这老贼顽固不降,末将正准备亲自去取他性命。”
“你退下吧,黄忠交给我。”苏哲拍了拍他肩膀,以示慰问。
徐晃便拨马退在一旁。
苏哲纵马徐徐上前,立于尸山之下,抬头望去,却见如血的残阳映照下,黄忠那苍老的身形,显的分外悲壮。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苏哲不禁对黄忠产生了几分肃然起敬之意。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连刘表都已被俘,刘表那些旧部是死的死,降的降,被俘的被俘,唯有黄忠一人还在抵抗。
一位血战到最后一刻的悲情英雄,值得苏哲对他肃然起敬。
轻吸过一口气后,苏哲高声道:“黄汉升,一切都结束了,刘表已覆灭,荆州也尽归我手,你抵抗到了最后一刻,已经算是对刘表尽忠,该是向我臣服的时候了。”
他要招降黄忠。
那可是黄忠,蜀汉五虎上将,武艺绝伦,可与关张相提并论的绝世虎将。
苏哲阵营中,虽已有徐晃这样的猛将,但比黄忠这样五虎级别的绝世猛将,却还要逊色三分。
如此猛将,苏哲岂能不想为其所用。
黄忠听到招降声,苍老的身形一震,凝目俯视下去,一眼看到了苏哲的身影。
这是他头一次近距离看到苏哲,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在刘表覆没,走投无路之时。
“他就是那个九奇之首,那个当世卧龙,就是这个寒门小子,把荆州搅了个天翻地复,把主公逼上绝路的么……”
黄忠心中震撼,手中战刀握紧,苍老的眼眸中,燃烧着复杂的神色,既有悲愤,更有敬意。
刘表乃他的主公,却被苏哲覆灭,他身为刘表部下,自然愤怒。
但他也有英雄气概,眼见苏哲以一介寒门,竟能奇迹般崛起,挟握天子,鲸吞荆州,击灭刘表,把荆襄世族统统踩在脚下,此等不世奇功,又令他心生敬意。
敬意归敬意,黄忠却也有英雄的自恃。
面对苏哲的招降,黄忠深吸一口气,傲然道:“苏哲,你以一介寒门,创造今日的奇迹,你的确了不起,我黄忠打心眼里佩服!可惜,我黄忠虽老,骨头却还硬朗,我宁可战死,也绝不屈膝投降!”
说罢,黄忠战刀一横,摆出决死一战的架势。
徐晃眉头一沉,上前道:“主公,这老家伙顽固不化,让我去活捉了他,主公再招降他不迟。”
“这样的老将面子看的比谁都重,你活捉了他,他更加会宁死不降了。”苏哲低声道。
“那……那怎么办?”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苏哲淡淡一笑,脸上尽是自信。
徐晃便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退下,看苏哲有什么本事劝降这老顽固。
苏哲便再上前半步,高声道:“黄汉升,我佩服你宁死不屈,但我记得,你膝下还有一子黄叙,你若是战死了,谁来照顾他?”
一提到黄叙,黄忠身形立时一震,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动摇之色。
苏哲看在眼里,立时便知道,自己这话是打中了他的软肋。
其实他早就有心招降黄忠,此前派人详细的调查过黄忠,得知黄忠只有一个儿子,生平体弱多病,甚得黄忠宠爱。
父子之情,就是黄忠的软肋。
黄忠眼中的动摇却一闪而过,他苦笑道:“我儿黄叙自幼体弱多病,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我就算是苟且降,也照顾不了他几日,苏哲,你想用我儿来劝我投降,实在是想错了。”
“病入膏肓是不假,但时日无多就未必了吧。”苏哲言语中另有深意,却反问道:“我知荆襄有一位绝世名医,叫作张仲景,你为何不求此人为你儿子治病?”
提及张仲景,黄忠神色又是一震,眼眸中掠起一丝阴云,忽然间沉默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饮。
苏哲便又道:“如果我打听的没错的话,当年张仲景做长沙太守之时,黄将军正好是长沙郡尉,你二人因为一次政见不合,彼此大吵了一架,从此便结下了怨恨,再无往来,黄将军你应该是拉不下这面子,所以才没有去请张仲景为你儿治病吧。”
此言一出,黄忠身形陡然一震,惊奇的目光,再次望向了苏哲,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跟张仲景的恩怨,乃是许多年前的事,连刘景升都不知道,没想到竟被他打听的这么清楚……”
黄忠心潮翻转,眼神变化不定。
苏哲便郑重其事道:“江陵失陷之时,那张仲景已经归顺于我,如果由我出面,责令张仲景为令公子治病,他必定不敢不从,这样一来,也不算你黄汉升有求于他,于你颜面无损,你看如何?”
黄忠身心大震,惊异的目光望向苏哲,眼神中已看不到半点顽固敌对手,只有深深的动摇。
甚至,还有几分感动。
要知道,他黄忠以苍老之躯,为刘表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几番护着刘表杀出血路,直至今日败亡,这是何等忠心。
而刘表呢,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这个武将,有什么难处,更没有半点嘘寒问暖。
反而是苏哲这个敌人,竟把他的难处打听的一清二楚,三言两语戳中了他的软肋,既愿救他的儿子,又愿保全他的颜面。
“罢了罢了,刘表,你败在苏子明这样的明主手下,你也不冤了,我黄忠已经为你尽忠到了最后一刻,现在,我是要为我自己而活,为我家叙儿活下去!”
深吸一口气,黄忠心意已决,策马提刀,直下尸山。
徐晃等左右武将一看,顿时警觉心起,纷纷欲上前,保护苏哲。
苏哲却将手一摆,示意他们不得轻动。
他就那么闲坐马上,面无畏色,淡定的看着黄忠步上前来,根本不敢担心黄忠会对他不利。
这等沉稳如山,临危不惧的气度,令黄忠心下更是佩服不已。
勒马于苏哲三步之前,黄忠郑重的看了苏哲一眼,便将手中长刀挂住,翻身下马,几步走到了苏哲马前。
那苍老的身躯,没有半分犹豫,双膝跪地,拱手慨然道:“罪将黄忠,愿归顺主公,为主公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第二百八十六章 猛将谋臣尽屈膝()
黄忠归降!
苏哲暗吐一口气,翻身一跃下马,将黄忠扶了起来,笑道:“能得汉升老将军这等不世猛将,我苏哲何愁天下不平,大业不成!”
“多谢主公器重,老朽定当舍身赴死,以报主公。”
黄忠表明了忠诚,话锋一转,却又道:“只是犬子之病,张仲景之事,主公打算……”
话未言尽,意思却已明了,自然是想提醒苏哲要履行方才劝降开出的条件。
苏哲便喝道:“胡车儿何在!”
“末将在!”胡车儿飞奔上前。
“你速拿我的车骑将军领牌,传张仲景星夜兼程前来国黄公子治病,一个时辰也不许耽误。”苏哲将手中令牌,扔给了胡车儿。
“末将遵命。”胡车儿接了领牌,如一阵风飞奔而去。
交待完毕,苏哲才笑看向黄忠,宽慰道:“老将军这下应该放心了吧,有张仲这位神医出马,相信令郎的病不在话下。”
黄忠早已感动到热泪盈眶,双膝一软,再次跪倒在了苏哲脚下,哽咽道:“多谢主公大恩大德,我黄忠这条命,今后就是主公的了,刀山火海,再所不辞!”
苏哲笑了,放声大笑。
五虎上将之一,已然归附麾下,为他争夺天下,又添了一枚重重的砝码。
夏口攻陷,荆州尽入麾下,他也算是据有一州之地的大诸侯了。
何况,他还手握着天子这面大义旗帜!
这一战后,自保二字已跟他彻底告别,他要做的,乃是兵进中原,与天下群雄争锋。
“什么也不用说了,走,汉升,我们回去喝酒去。”袁洪将黄忠扶了起来。
翻身上马,他扫了一眼四周血战的将士,欣然道:“传我将令,打开夏口库府,好酒好肉尽数赏给将士们,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们喝他个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万千将士们欣喜若狂,振臂狂呼,胜利的呼喊声,盖过了滔滔江水。
当天晚上的夏口城,成了一座欢乐之城,血战余生的苏军将士们,尽情的高歌,尽情的喝酒吃肉,享受着苏哲给他们的犒赏。
那遍城的血腥味道,很快便被靡靡的酒香肉酒所淹没。
太守府中。
苏哲高坐在原本属于黄祖的太守位子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尽情跟他的将士们宣泄得胜的喜悦。
酒过数巡。
徐晃想起什么,便笑着提醒道:“主公,这一战黄祖蒯越伏诛,刘表和蒯良被伏,不知主公的算如何处置他们?”
他这么一提醒,苏哲方才想起。
一杯酒饮尽,苏哲眼中燃起杀机,酒杯往案几上一砸,喝道:“来人啊,把蒯良和刘表逐次带上来。”
号令传下,片刻之后,灰头土脸的蒯良,被押解了进来。
诸将放下了酒杯,停下了谈笑,大堂中立时安静起来,一双双锋利如刃的目光,齐扎在了蒯良身上。
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蒯良打了个冷战,背上掠起丝丝悚然。
他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堂堂正正的面朝苏哲,一副无畏无惧的表情。
“蒯良,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苏哲手中把玩着酒杯,语气冰冷如刃。
蒯良轻叹一声,淡淡道:“苏车骑武略无双,用兵如神,又有上天护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下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着,蒯良理了理衣襟,摆正了发冠,一副坦然赴死的架势。
苏哲当然可以杀了他,就象是杀蔡瑁一样,将这位世族名士,斩处示众。
只是,这个蒯良却与蔡瑁之流有所不同。
无论是黄祖,蔡瑁,还有蒯越,这些人都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从头到尾都视他国草芥。
唯有这个蒯良,虽然身为敌方阵营的谋士,不得不为刘表出谋划策,与苏哲作对,但对他却始终存有几分敬意,不似他人那般藐视。
况且,荆州如今已经是他的地盘,再行杀戮已没有必要,他现在要做的,乃是收取人心。
毕竟,当年反对他的人,实在是太多,总不能把这些人统统都杀光吧。
只要他们现在选择臣服,能够为我所用,除了蔡瑁黄祖之流的罪首,其他人皆可不再追究。
蒯良,乃是荆州世家大族中,难得对他的态度比较尊重之人,若能将此人收为己用,便等于树立了个榜样。
当下苏哲便收起杀意,说道:“蒯子柔,你既然知道我有上天护佑,就应该明白,我苏哲乃天命所在,如今荆州已改旗易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