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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金声骤然响起,响彻海昏城上空。
猛攻不下的江东军们,如蒙大赦一般,长吐一口气,纷纷退下阵来。
魏军将士成功的逼退了敌人,无不斗志狂燃,精神大振,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吼大叫,向敌人耀武扬威。
邓艾看着败退的敌人,不由也长松了口气,染血的银枪往地上一插,这才抽出空来,拭去额边的汗珠。
“魏王,有我邓艾在,这海昏城你一万个放心,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邓艾抬头望向北面,望向柴桑方向。
……
柴桑以西,魏军大营。
海昏城的战斗结果,很快便被埋伏在城外的细作,以飞马的速度送到了苏哲手中。
情报中写的清清楚楚,邓艾搜集到了足够的粮草,不惜把海昏城门封闭,把自己陷入死城之中,硬是挡住了吕蒙两万大军的狂攻。
苏哲当然明白,邓艾自己封闭城门,就是向所有人表明,他要把海昏城守个天荒地老,誓与城池共存亡。
“好个邓艾,有胆色,有魄力,本王果然没看错你。”苏哲大笑着赞叹,将手中的情报示于了众人。
众将看到这道情报,对邓艾无不是刮目相看,啧啧赞叹不已。
先前苏哲派出邓艾去袭海昏之时,黄忠等老将们对此还颇有几分微词。
他们倒不是质疑苏哲的计策,而是觉的苏哲对邓艾实在是太过信任,这么大的重担,只怕邓艾承担不起。
结果却证明,苏哲果然是慧眼识英,邓艾不但攻下了海昏城,还守住了海昏城,一切的表现都接近于完美。
到了这个时候,众将自然是皆对邓艾的能力,再也没有半分怀疑,心服口服。
对苏哲的识人这能,他们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不敢再有半分猜疑。
“魏王,那孙策最善长的是打顺风仗,时局越是对他不利,他就越是焦躁,如今海昏城久攻不下,江东又人心浮动,咱们差不多也该是使出最后一步离间计,利用孙策的焦虑,彻底解决掉于吉的时候了。”
向来都奉行着“你不问我就不说”的贾诩,这时也难得,竟是主动的向苏哲进起言来。
“文和既然开口了,必是已经有计策,说来听听吧。”苏哲拂手笑道。
贾诩捋着白须,竖起了一根手指:“老朽的计策,其实就一个字——钱!”
“钱?有意思,继续。”
贾诩便不紧不慢道:“那孙策此刻对于吉必定已有七八分怀疑,之所以还没有对其下手,无非是因为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份让据送到孙策的手里。”
“白字黑字,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能让孙策看到一封于吉跟我们暗通的书信,那于吉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孙策必杀他而后快。”
“所以,关键就在于这封密通的书信,而这封书信,孙策不能是从别人手中获得,必须是从于吉的弟子门徒那里截获,才能坐实于吉暗通我们的‘罪证’。”
“那么现在就简单了,魏王只需派人潜入柴桑,暗中以巨资收买一名于吉弟子,让他帮我们完成这件事就可以了。”
贾诩洋洋洒洒,云淡风轻的一番话,道出了他的计策。
话说了一大堆,其实计策倒也简单,就是用钱收买于吉身人,栽赃嫁祸于吉便是。
“贾文和,听说于吉身边的弟子,都是他的忠诚信徒,你真确定能用钱收买得了吗?”黄忠却质疑道。
贾诩不以为然一笑:“于吉的那些信徒,多是平民百姓出身,对他们来说,最大的信仰就是钱,如果收买不了,那只能是因为钱不够而已。老将军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黄忠哑然。
苏哲却眼眸一亮,哈哈一笑,拍案道:“好一个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依本王看,有钱不光能使鬼推磨,还能叫磨推鬼,就依你毒蝎之计行事吧。”
第六百二十七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柴桑城,军府。
孙策手拿着那道吕蒙发来的战报,脸色阴沉如铁。
吕蒙在战报中声称,他已尽全力攻打海昏,怎奈那邓艾抱定了死守的决心,竟把城门都封死,叫吕蒙空有两万大军,却无用武之地。
啪!
孙策把手中情报扔在了地上,骂道:“邓艾这小贼,先袭我夏口,现在又窃我海昏城,连吕蒙都拿他没办法,实在是可恨。”
一旁的鲁肃叹道:“不想那苏贼有这等识人之能,竟不知从哪里挖掘出了邓艾这么一员将才。”
孙策越想越火,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帐外老凌操匆匆而入,一脸的凝重,向孙策附耳低语了一番。
“当真有此事?”孙策脸色一变。
“千真万确,末将巡夜之时,亲自在水上拦截住那厮。”韩当正色道。
孙策一拂手,喝道:“把那厮给我带进来吧。”
凌操拱手告退。
“主公,发生了什么事?”鲁肃好奇问道。
孙策冷冷道:“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你那极力包庇的于吉,派弟子想去联络苏贼,结果被凌操半路上给截住了。”
鲁肃脸色惊变,万万没想到会这样,一脸的惊疑,颤声道:“不会吧,那于吉怎敢做这样的事?”
孙策冷哼道:“那妖道敢不敢做这样的事,待会等凌操把他的弟子带来,详加盘问便知。”
鲁肃不敢再说话,只眉头深凝,眼眸中流转着狐疑不信,无法接受这事实。
片刻后,一名黑衣年轻人被凌操拖了进来,扔在了孙策跟前。
那黑衣人见着孙策,吓到脸都发青,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于口。
“你叫什么名字?”孙策沉声喝问。
“小的……小的赵忠。”黑衣人颤声答道。
孙策鹰目瞪着他,阴沉沉喝问:“听说你奉了于吉之命,想要前往上游,是也不是。”
赵忠吱吱唔唔半天,还是点头称是。
“你去上游做什么?”孙策语气越来越冰冷。
赵忠又吱唔唔起来,额头冷汗刷刷往外滚,半晌不敢回答。
“主公问你,老实交待!”凌操踢了赵忠屁股一脚。
赵忠不敢再隐瞒,只得抖着答道:“回将军,小的是奉了师父之命,前往魏营给那魏主苏哲送……送一封信。”
这时,凌操忙将事先已搜上来的书信,奉给了孙策。
孙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来,才看几眼,陡然间脸色一变,眼眸中涌起深深的阴怒。
信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再次表明了于吉要归顺的诚意,并声称他将密令他的信徒,冒充是山越人发动叛乱,扰乱孙策的后方,叫孙策军心不稳。
于吉又在信中请苏哲率军前来偷袭柴桑,介时他将祭动道术,召唤出一场大雾来掩护苏哲的偷袭,同时自己也趁雾潜逃,脱离他孙策的掌控。
啪!
看完这道书信,孙策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险些就当场下令,派人去把于吉给宰了。
话到嘴边,他却还是强忍住了,将书信递给了鲁肃,“你跟那于吉最熟,你看看,这是不是他的笔迹?”
鲁肃早已满头是汗,接过书信之时,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毕竟,那于吉可是当初他保举给孙策,先前出现的种种疑点,也是他一再为于吉辩解,声称那都是苏哲使出的“离间计”。
而现在,于吉的弟子被抓了个现行,声称是要去勾结串通苏哲,如果再证明这封书也是于吉手笔,就等于坐实了于吉叛变的事实。
到时候,孙策若是疑心起来,他处处袒护于吉,为于吉辩白的举动,抛必也会遭到怀疑。
想到这种种,鲁肃焉能不额头冒冷汗。
当下他便深吸一口气,接过那封书信,仔细的端祥起来。
他仔细的看了好一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因为根据他对于吉字迹的了解,这封书信看起来基本就是于吉的笔迹。
“这……这确实是于道长的字迹。”鲁肃无奈的答道。
“于道长,到现在你还叫他于道长!”孙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鲁子敬,这就是你给我举荐的什么狗屁仙人么,若非凌德然,我就要被他害死了!”
鲁肃被喷了一鼻子灰,额头冷汗刷刷的往下滚,不知该怎么回答。
“凌操听令!”孙策大喝一声,眼中杀机狂燃。
“末将在。”
孙策手一指外面,怒道:“我命你即刻带你,去把那于吉的狗头斩下来见我。”
“末将尊命!”
凌操心下也早怀疑于吉,孙策都下令了,他当然是毫不犹豫,扭头就要走。
“慢着!”鲁肃却突然出声制止。
孙策脸色一变,怒视向鲁肃,“鲁子敬,事到如今,你还想替那妖道袒护不成?”
鲁肃忙道:“主公息怒,肃断然不敢袒护叛贼,我只是觉的单凭这一封书信,还有这厮的一面之词,咱们就认定于吉背叛,会不会太草率了。”
“这还草率啊,那姓于的妖道让他的门人在江东到处宣扬自己的功绩,贬低主公,这已是疑点。”
“前番我在敌营中,又听到苏哲跟于吉信使之间的对话,这是疑点之二。”
“现在我又抓到了他的弟子,还有他串通苏哲的书信,铁证如山,证据确凿,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凌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愤愤不平的跟鲁肃争辩起来。
孙策怒瞪着鲁肃,恼火道:“鲁肃,你听到凌德然说的没有,证据确凿,你当真还要维护那妖道不成?你到底居心何在?”
鲁肃打了个冷战,却强作淡定,拱手正色道:“这些证据确实足以证明于吉想要叛乱,这也是肃万万没有料到的,如果我知道他会背叛主公,当初决计不会保举他。”
话锋一转,鲁肃又道:“只是我又想到,那苏贼乃九奇之首,诡诈之极,若是这一切的所谓证据,都是那苏贼的奸计,想要离间我们,除掉于吉这根眼中钉呢?”
“胡说八道!”孙策一声厉喝,“那苏贼就算再奸诈,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能算计到这等地步,连于吉的门徒都被他收买!”
鲁肃正色道:“我只是说万一呢,万一一切都是那苏贼设计,我们岂非自毁长城!”
孙策身形一震,蓦然间似乎被稍稍说动。
凌操却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任由于吉跟苏贼串通勾结吗?”
鲁肃忙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再稍等几日,于吉不是在这封书信上说了,他要密令他的信徒,假扮山越发动叛乱么,如果介时真的发生了叛乱,我们再杀那于吉也不迟。”
孙策眉头深凝,陷入沉默。
第六百二十八章 没有万一()
孙策不相信,苏哲能诡诈到这等地步,将他玩弄戏耍于股掌之中,但鲁肃那一句“万一”却又让他犹豫。
那么现在看来,鲁肃的提议便是目前情况上最优的选择。
如果江东安然无事,那就证明鲁肃担忧的没错,眼前这个赵忠还有于吉这封“亲笔书”,很可能都是苏哲的阴谋。
如果江东出事,真有“山越”发动叛乱,则于吉叛变的事实便将铁证如山,再没什么好怀疑的。
毕竟,就算苏哲手段再高明,在江东部署了再多的细作,也不可能多到发动一场成规模的叛乱。
“主公,于吉的道术可以对抗苏贼的妖术,若是咱们真的中计错杀了于吉,又拿什么来对抗苏贼的妖术?”鲁肃又苦苦劝说。
孙策神色又是一凛,已冲上头脑的杀机,再次被他强行给压下了去。
沉吟许久后,孙策深吸一口气,拂手道:“先把这个姓赵的关押起来,严密监控于吉,再传令给仲谋,叫他看紧了江东,一旦发现有人打着‘山越’的旗号叛乱,立刻向我禀报!”
他这番话,等于是采纳鲁肃的提议。
鲁肃松了一口气,忙是领命,不忘盛赞孙策一番“英明”。
凌操则有些不情愿,却又不敢违命,只得将那赵忠押解了下去。
接下来孙策所能做的事,只剩下了一个字——等。
……
不觉七天已过。
是日入夜,孙策终于等到了孙权的急报。
当孙策迫不及待的拆开那道书信,看过几眼后,脸上残存的一丝希望之色,渐渐土崩瓦解,只余下了愤怒冰冷的杀机。
“你自己看吧。”孙策把手中帛书,狠狠的扔给了鲁肃。
鲁肃颤巍巍的捡了起来,心怀着不安看过几眼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那一声叹息,代表深深失望,隐隐还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