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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鲁又沉默起来。
他当然明白，让尧国人以方浩这种方式蚕食这座草原，肯定会侵犯戎突人的整体利益。
所以他才会这样愤怒，甚至想着将方浩击杀于此，然后发动军队去攻击龙城。
可是现在冷静一点，也想明白了，因为这件事情和方浩反目成仇，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只能让他两个哥哥乐见其成。
他两个哥哥联合起来，把他放逐在这一片区域，目的也就是让他和尧国边关军队互耗兵力，而他们则可以在后方安安心心的发展。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选择和尧国人进行交易。
交易一方面能够换取草原上急缺的物资，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通过交易来维持和边关的和平，为自己赢来发展的时间。
只是现在方浩这边的作为，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在和魔鬼做交易，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整座天赐大草原。
这让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将面前的这个尧国人撕成碎片的冲动。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必须要冷静下来！
不能冲动！
将这个尧国人撕成碎片很容易，他埋伏了几百骑兵在附近。
可是将这个尧国人撕成碎片之后，他的部落将会跟尧国边关军队成为仇敌，以后也不会得到任何来自尧国的物资。
处在尧国和他那两个哥哥的夹击之下，他的这个部落也会被撕成碎片。
必须要忍下来。
“如果你们不断的派人过来，不断的修筑城池，不断的进入到草原深处，我哪怕是得到了整座草原，也会被你们慢慢的蚕食干净，所以我没法接受你们现在的这种方式，你们必须得给我一个界线。”
沙鲁沉默了很久，方才说道。
意思很明了——他可以接受现在的这种局面，但是，方浩要向他保证，不会进行进一步的推进。
如果方浩不能做出这个保证，那就开战吧！
“我说过了，我们对你这片草原根本就没有想法，在这个地方驻扎，主要是为了和你们做交易。但是我们一个营远离边关来到这边，安全没有保证，所以才会建立城池，扩大规模。你担忧我们对你的威胁，但是你站在我们的角度，也就应该明白，我们也同样会担心来自你们的威胁，大家应该互相了解一下。”
方浩这样对沙鲁解释自己这一方的行为。
然后又说道：“你要是去过我们尧国，就应该明白，那里的气候非常的暖和，那里的土地非常的肥沃，那里的面积非常的广阔，根本就不需要在草原这片苦寒之地扩张。要是我们尧国有这样的想法，这座草原早就是我们尧国的草原了，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
沙鲁冷笑着看着他：“你就说一下，你们的界线在哪里。”
都已经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说的再好听也没有任何意义。
方浩有一些尴尬。
他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朝廷对这座大草原有企图，他自己对着大草原也一样的有企图。
几年前那一场战争结束之后，朝廷就想着将所有的戎突人都赶尽杀绝，将几座大草原都占领，让尧国人成为草原上的主人。
在他们看来，这样才能够避免战争。
一场战争，带给这个国家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国库都掏空了。
而且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都需要花费大量的军饷来供应边关的军队，财力不够的情况下，还得以屯田的方式让边关军队拥有极大的自主权，这样又会造成地方割据的问题。
所以朝廷的想法是，将戎突人这个祸根彻底的根除掉，以后边关也不用那么多军队来守卫，也不需要给他们那么大的自主权，在边关两州可以让朝廷命官过去治理，这样就给朝廷的财政减去了很大的负担，又消除了地方割据这一个隐患。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朝廷才会大力的支持方浩在草原上的经营，要官给官，要人给人。
方浩自己的想法，则是在这座草原上开发出一片能够让自己立足的根据地，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形成事实上的割据，进而争霸天下。
目前的这个规模肯定不够，就算朝廷给他的两万多人全部到齐，全部都是年轻力壮之人，他也没有办法凭借着这样的基础去争霸天下。
给他两万多个高达还差不多。
要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最少也得形成一个军镇，手下拥有十多万人，其中需要半数能够转化成士兵。
就现在这一点地方，不进行大规模扩张的话，肯定没法让这么多人生活下去。
他沉吟了很久，就指着脚下说道：“就以我们的脚下为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势力，绝对不会越过这条线一步。”
“你！”
沙鲁差一点就要骂人了。
以前，他的军队和边关的军队相隔有两百里左右，中间线就是方浩现在建立城池的地方。
结果，人家就拿着方便交易为借口，在那个地方建立了城池，中间线不再是中间线，而是尧国新的边境线。
在方浩建立城池之后，双方部队的间隔只有一百里了，中间线就在他们现在站的地方。
可是方浩现在这么一指，就等于是将这条新的中间线又变成尧国新的边境线了。
这不是蚕食是什么？
“你这样太过分了，”沙鲁道，“我最多只能接受与你的那座城池为线，你们的人不能越过那条线，否则就视同于发动战争。”
第218章 界线（二）（）
方浩摇了摇头。
“我只能够接受以我们现在脚下的这块地方为线，我保证我的势力不跨出这条线以北。”
方浩对沙鲁说道：
“这一点你要相信我，我们不需要再往北的土地。甚至是这一片土地，我们也不可能开发到这边来，只是需要一个缓冲的地方。”
“我没法再相信你了。”沙鲁说道。
“你必须要相信我，这才是你能够在这座草原上成为王者的唯一选择！”方浩道，“只有相信我，跟我合作，你才会有越来越多的武器，你才能够在这个草原上越来越强大，最终成为这座草原的王者。”
他看着沙鲁说道：“你自己可以算一下，和我们合作之后，你得到了多大的好处，实力增长了多少。如果是不和我们合作，你包括你的军队，现在还存活在这座草原上吗？”
沙鲁道：“我承认你说的是事实，但是你们现在做的太过分了，这不是我们以前谈的内容。”
“我们只是为了自我保护，就像你现在对我们的防备一样，我们必须要有这样的防备。”方浩说道，“你要这样想，你的军队，从几千人扩张到了几万人，从此有上千人拥有武器，到几万人都全副武装，难道这是我们之前谈的内容吗？我们应不应该对此警惕？”
他双手一摊：“如果你能够将你的军队重新变回到六千人的规模，让这其中只有一千人拥有铁质的武器，我可以将我那座城拆掉，我可以让那些人回到边关，只留下一个营的人在这里，你能够做到吗？”
拆掉城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知道沙鲁也不会让自己的军队重新变回以前的样子。
两个人都有野心，而他们的野心，只有在彼此合作的情况下，才有着实现的可能。
沙鲁总觉得方浩的话哪里不对，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合作，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合则双赢，分则双败。”
方浩对他说道：
“只要我们合作下去，哪怕是只继续交易一年，你的军队就可以成为这座草原上最强大的军队，拥有这座草原上最充足的武器，就可以北上发展。虽然你失去了这一小片草原，但是你得到的是整座草原，其中利弊，你自己要好好的衡量。”
“恐怕你的胃口不是那一小片草原。”沙鲁道，“我可不想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让所有的戎突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怎么说他都是戎突人，如果继续和方浩这边合作，使得草原逐步的被尧国人蚕食掉，那就成了戎突人的千古罪人。
他并不愿意成为这样的罪人。
“你就这么没有信心吗？王子！”
方浩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难道你认为在这座草原上，你们戎突骑兵会输给我们尧国的士兵？你手下现在就有几万骑兵，要是以后成为了这座草原的王者，还继续和我们保持着交易，发展成十几万骑兵并不很难吧？到了战争状态下，甚至可以发展几十万骑兵。你怕什么？”
“你们尧国的军队更多，武器更多。”沙鲁反驳道。
“我们做交易的时候，从内地运送那些物资过来，需要走几个月的路程。你想一想，我们需要多少军队才能在草原上跟你们比拼？需要多少人来运送粮食？需要多少人来运送战争物资？才能够得到这一片苦寒之地？你要是尧国的皇帝，你会做这种事情吗？”
方浩问道。
沙鲁愣了一下。
他估算了一下，那个成本确实是太惊人了，付出的代价和获得的收入根本就不成正比。
“为什么那场战争之后，我们的军队没有继续深入草原？你觉得是那个时候你们更强大，还是现在你们更强大？”方浩又问道。
“当然是现在更强大。”沙鲁说道。
那个时候，戎突死了很多人，战斗力大减，已经被耗光了差不多所有的家底。
这几年的休养生息，才慢慢的恢复过来，不过还不能跟全盛时期相比。
方浩道：“那个时候你们那么虚弱，朝廷那么多名将汇聚于此，都没有将你们打下来，甚至都没有选择把你们斩尽杀绝，道理很明白的摆在那里，就是因为不值得。既然你也知道，现在你们比那个时候更强大了，那你现在担心的是什么呢？”
“可是，你们建设城池，就是将你们的边境往草原深处推移，这跟以前你们尧国采取的方法并不一样。”沙鲁说道，“草原上面打仗，我们戎突人谁都不怕，可是攻城，我们没有那么多攻城器械，怎么攻打得过来？”
“王子，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城是不会跑的，我们在草原上建立城池也只是为了防御，而不是为了进攻。”方浩说道。
“可是你们在一步步推进你们的防线，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攻！”沙鲁说道。
“所以我向你承诺，就以我们脚下为界线，我们的土地不会开垦到这条界线之北。”方浩道，“甚至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城池不会建设在我已经建好的那座龙城之北，最多是东西扩展。”
往西再过去两百余里，就是一片大沙漠，往东过去三百余里，就是一条将天赐大草原和碧落大草原隔开的山脉齐云山。
发展的区域不是很大，但是对方浩来说，那么大一片地方也差不多了，可以开垦出不少的土地，构造一条防线出来。
“就算是你不相信我的承诺，但是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实力，”方浩对沙鲁说道，“你派了几百个人来我这边学习种地，学习建造城池，学成之后，你们也可以一样的种地以及建造城池，甚至可以将你们的城池建在这条界线附近，将你们的土地开垦到这里来。那你还怕什么呢？难道担心我们会主动向你们发动战争吗？难道担心我们能够在草原上能够赢得了你们吗？”
沙鲁想了很久，发现方浩带来的威胁确实没有那么大，于是点头道：“那就以这里为界线，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要不然，等来的只有战争。”
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再过去一二十里等他。”
第219章 合作（）
“王子是明白人，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方浩夸赞着沙鲁的决定。
沙鲁沉着脸，显得很不高兴，说道：“明年的交易，你们要多拿出一些铁来。”
“铁不会有问题，”方浩说道，“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马，你要多少铁，我们都会交给你。”
“明年我们已经拿不出太多的成年马出来，最多只能有五六千匹明年长成年的马。”
沙鲁说道。
他的底子还是太薄了，这一年的交易，就将他那边多余的成年马匹交易得差不多了。
虽然他去年就已经鼓励牧民多养马匹，但是马驹的成长需要过程，目前还看不到多大的效果。
这也是一件让他非常郁闷的事情。
按照他和陈朗谈的条件，想要铁器，只能用马匹来交易。
他这边倒是有很多多余的牛羊，可是牛羊只能换来食盐、茶叶和布匹这样的东西，虽然也是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