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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宏接过信翻看,沈盈便过去将车窗帘布拉开一线,让光线漏进来,方便爷爷看信。
沈宏飞快地将信浏览了一遍后,眉头微蹙,抬头对孙女道:“这王平安是什么来历?”
沈盈立刻将她所知道的,关于这“王平安”的信息挑紧要的告诉爷爷,末了补充道:“但孙儿总觉得,王大侠好像还有其他的身份,和他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他有种深藏不漏、难以看透的感觉。”
沈宏若有所思地点头,从这信上的内容来看,他能出狱,沈家能暂时解除危机,还真是这“王平安”的手笔,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影响了晋王府,让晋王府从中斡旋,让他重获自由。而要知道,之前沈家遭难,背后可是也有晋王府在推动,他们还未达目的,没有从沈家这里刮到足够的好处,又怎会收手?
虽然沈家的危机得到缓解,看起来沈盈是遇到了贵人相助,但沈宏现在却也没办法完全地放松下来。那位“王平安”跟孙女说的也很直接,他是有所图的,到时会到沈家拜访。
沈宏可不觉得,那“王平安”会比晋王府、州府衙门、布政司衙门的人好打发多少。
不过他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沈家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270章 失踪的公公()
第二百七十章失踪的公公
这段时间晋王府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不单单因为晋王朱棡的病情愈发恶化,已经数度昏迷不醒,几乎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连京城来的几位太医都有些束手无策。更因为代表皇帝到太原来探望晋王的薛公公,和晋王府里的秦公公在七日前外出后,就再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最开始的时候,不论是世子朱济熺,还是那些随同薛公公到太原来的随行人员,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薛公公与秦公公是老相识,交情深厚,而且已经多年未见,两人多年后重相逢,一起到城里找地方叙旧一番,也是正常。何况两人也并非独自离开,都带着随从,薛公公有两个从宫里带出来的亲信宦官跟着,而且都是高手,秦公公则带着小凉。
但他们一晚未归很正常,一天两天的也不是不能理解,然而七天过去,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几乎可以肯定,两位公公出事了。
这个推断虽然理所当然,却也让世子朱济熺等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说两位公公带的那几个随从,单就薛公公、秦公公两人自己,就都是一流高手啊!
秦公公十几年前更是超一流高手,是曾经冲击过宗师境界的高人,即便现在年纪大了,身体退化,功力不如当年了,但是经验、眼光还在,真比战力,也依然是王府诸多高手中的翘楚。
薛公公当年据说就是得秦公公点拨,才得以突破,成为一流高手的。虽说现在比起秦公公年轻时还差许多,但也至少是一流顶尖的水平,扔到江湖上,怎么也是地榜能进前三十的高手。
他们这样的两位高手,在太原城内,能出什么事情,让他们七日未归,甚至都没有派人回来报声信?
偏偏这事还不好弄得满城皆知,两个大太监一起外出,然后一起失踪了,这很容易给人不好的联想,而且也对王府不利。
所以世子除了调派王府和护卫亲军中的高手秘密寻找外,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他现在也只能确定,两位公公并没有出城。以两位公公当时的穿着打扮,如果出城,这一路不可能没有任何人看见,守城卒也肯定会有印象。当然,若是他们都易容易装,刻意低调的话,倒是有可能混出城外,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出他们会这么做的理由。
在两位公公失踪的第九日,二王子朱济烨自告奋勇,向世子兄长请命,他有办法找到两位失踪的公公。
世子自然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给朱济烨派了人手,让他去找人。
而朱济烨带了人并没有立刻开始寻找两位公公的去向,而是先找到了太原府衙的一明捕头瞿镐。
这瞿镐人称“瞿二郎”,并非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二,而是因为他养了两条能力极强的追踪犬,大家把他比喻成二郎神杨戬。
当初在怜花楼举行“花舞斗”时,唐简的飞刀被王戈给偷了,皇甫渊便曾托人请了瞿镐带他的追踪犬去帮忙寻找。只不过那时候王戈身上带着王蛊,追踪犬被王蛊留下的气息威慑,根本不敢循味追踪。
事实上,二王子朱济烨也不是第一次找瞿镐。
上次朱济烨偶然在一车队中看到一个少女从车窗露出的侧颜,被这惊鸿一瞥惊艳到了,便派出三个护卫去跟踪,想让他们伺机在无人之处,下手抢夺——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干了,附近的卫所和山寨他都有能使唤得动的人。
但没想到,那三个护卫居然一去不回,直接没了音讯,过了大半月,他派出几拨人马,都没能找到踪迹。
得一个王府的供奉谏言,他便去府衙找了瞿镐来,命他去寻找几个护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气味基本消散得差不多了,若是能找到血迹之类的痕迹还好说,然而按着二王子粗略所指的方向一路寻找,根本什么都找不到,光凭衣物之类的嗅源,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即便明知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但瞿镐还是不敢怠慢,花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风餐露宿,在外搜寻了数百里的范围,只是最后依然一无所获,无奈回去交差。
对于二王子朱济烨而言,那三位护卫虽然是他的亲信,但他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也并非多记挂三人,更多的是在恼恨有人敢对他的护卫动手,或是那三个家伙竟敢不告而别。一个多月的时间,本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而瞿镐回来一汇报,反而是让朱济烨大发雷霆,认为瞿镐是偷懒耍滑,没有尽心,三个人不论是死是活,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于是大怒之下,竟是直接命人打杀了瞿镐的一条追踪犬,剩下一条若不是瞿镐以身相护,估计也是被直接打死。
而瞿镐护这一下,却是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如今时隔两年,再次见到这位二王子,而且这次还是对方直接找上门来,瞿镐却是表现得十分平静,从容地跪拜行礼,十分顺服,仿佛上次所受的欺辱和委屈都已忘了精光。
朱济烨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上次的作为有什么过分之处,反而觉得他办砸了差事,自己没有对他多做处罚,只是打杀了一条狗,就饶了他,已是极为宽大了。
“瞿二郎!你那条狗可还在?上次你未能办好差事,这次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你能找到这几个人,回头自然有厚赏!”朱济烨给旁边跟着的随从做了个手势,后者立刻捧着一盘盖着绸布的银子上前,放到了瞿镐的面前。
“谢殿下赏赐,小人必不负殿下之托!”瞿镐看了眼那盘白花花的银锭,再次拜服于地,提高声音喊道。
院子角落,一条黑色猎犬对着二王子和他的一众手下龇牙低吼,正是瞿镐所剩的那条追踪犬,显然,它还记得当初杀死自己同伴、打伤自己主人的人。
第271章 瞿二郎()
第二百七十一章瞿二郎
瞿镐一副畏缩、顺从的模样,按着二王子的要求,指挥着自己剩下的唯一一条追踪犬,去嗅了王府的人带来的两位公公的衣物、用品。
事实上,追踪犬的追踪能力,在太原这种人口众多的大城市里,是会受到很大影响的。何况要找的人已经失踪了近十天,难度可想而知。论起寻踪能力,比起南香的寻踪蛊来,还是差了好几个级别。
按理说,瞿镐应该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但奇怪的是,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那条追踪犬就带他找到目的地。
但目的地却是他无法进去的地方——山西都指挥使司衙门。
明朝建国之初,原本是袭用元朝部分制度,用的是行中书省制。至洪武九年,朱元璋取消了“行中书省”制,将权力一分为三,分设三司。三司便是指掌控行政事务的承宣布政使司、掌控司法监察事务的提刑按察使司,以及掌控军事事务的都指挥使司。三司分别执掌行政、监察、军事三权,分别只听命于朝廷号令,互不统辖。
一年多以前,因为晋王的“密室藏玺”事件,整个山西官场都受到牵连,虽然没有明着被降罪,但和晋王关系比较密切的高品级官员,基本上都被调离。其中就包括前布政使和前都指挥使这两位山西政、军两界最为重要的正印官。
如今的山西都指挥使,是为朱元璋信重的新生代将领宋俊茂。刚到山西,就破坏了镇西卫指挥使刘捷勾结蒙元,欲图裹挟晋王的阴谋,便是晋王府,都要承他的情。
跟在瞿镐后面的一众王府随从,都是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那追踪犬会把他们带到了都指挥使司衙门来。
二王子朱济烨却是不管那么多,眼看着就要找到人了,表情兴奋,直接就要往都指挥使衙门里走。
跟着他的一名王府随从赶紧在他和都司衙门外的守卫起冲突前将他拉住,在这太原一地,要说身份最尊崇、地位最高的人,那毫无疑问是晋王府的当家人晋王朱棡了,如果是在两年前,晋王府怀疑自家的人走失了,要进都司衙门搜寻,估计都司衙门的人真不怎么敢拦。
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来是晋王虽然尚未失去皇上的信重,之前的北征依旧是领一路兵的主将,但总体而言,晋王府的实力大幅下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二来是现在晋王病重,根本没法出来主持事务、与外界沟通,而且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三来便是这位上任一年多的山西都指挥使宋俊茂,同样是圣眷正隆,极受器重,而且观其行事风格,都是十分的强硬霸道,未必会向晋王府低头。
如果这时候强闯都司衙门,和都指挥使司起了冲突,对晋王府而言,是极为不利的事情。
随从言简意赅地跟二王子把情况说了一下,建议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回报世子殿下定夺为妙。
但他不说世子还没什么,一说到要问世子,朱济烨就一把火蹭地蹿了起来,直接一脚将那进言的随从踢倒在地,骂倒:“狗奴才!你这狗爪子也敢抓本王子的手!你活腻了你!滚他妈一边去!”
说罢回头瞪着正在安抚狗子的瞿镐:“瞿二郎,你确定人在里面?”
瞿镐一边摸着爱犬的脑袋,一边低头对二王子回道:“按狗嗅到的味道来看,要找的人肯定到过这里。”
另一位随从赶忙道:“会不会是这条街的其他院落……”但话说一半也说不下去了,这条街就叫都司街,因为都司衙门就占了大半条街,最近的民居也隔了老远,根本不可能嗅错地方。
二王子咬牙道:“好,本王子就信你一回,不过若是什么都没找到,本王子就把你和那条狗一起炖了!”
如果在此地的是世子朱济熺的话,那必定稳妥起见,会先派人跟都司衙门里的人相商,从长计议,绝不会贸然起冲突。不过可惜,现在在这的是二王子朱济烨,而且是这段时间憋了一肚子气、急于证明自己的朱济烨。
都司衙门外守卫的兵丁看到这浩浩荡荡几十人过来,早就紧张得不行,派人进去通报能管事的上司了。
他们都听到二王子和手下的对话,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哥是晋王的二王子。哪怕现在晋王府的实际影响力已经下降了不少,但晋王的名声,在山西一地,依然是相当有震慑力的。
看到二王子带人往里冲,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还手,这要是伤到了二王子,到时候就算是二王子强闯都司衙门礼亏在先,也搞不好都指挥使大人会不会把他们扔出去平晋王的怒火。
二王子带的人,有些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模样,有一些则是满脸的忧虑,更是有人飞速跑回晋王府向世子殿下报信。
而在人群后面,眼看着二王子带人要和都司衙门的人起冲突,瞿镐却是嘴角带上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此时此刻,王戈带着汪玲珑已经在前往解州的路上了,但在太原城中的这一幕,却是他一早就预料到或者说是一手导演的。
早在一年多前到太原的时候,王戈就听说了瞿镐的遭遇。
当初那三个晋王府的护卫,都是王戈亲手处理的,为了“毁尸灭迹”,不被人追索到,他特意带着那三具尸体和谢筱柔、白珑她们的车队分开,往深山老林里走了许久。在无法通过气味追踪到他的情况下,他不认为晋王府的人有办法能找到得那三人的尸体。
除非当时车队里有人泄密、告发